自從泉港離岸,一路飄揚的王有容一行已經來到那霸嶼灣。此處距離琉球國的邊境相去不遠,天晴時,可隔眼相望。
這海域之中的領土,無論是距離大明還是距離日本,都有千里之遙。島上居民的風俗,建築,文化都受到兩邊同時的影響渲染。
當聲明和宣告,譴責的聲音,因為距離遙遠而失去作用時,就必須要有實質強力的行動,才能讓這污濁的場面澄清下來。誰的戰船夠大夠硬,誰的艦隊來到這里,誰就是這里的主人。拳頭向來是決定歸屬權的好東西。
如同每一個大一統朝代的輪回。明初時,決戰海上,浴血而生的明軍水師強極一時,如日中天。戰爭會摧毀世間,讓強者消逝,但也會誕生更強者。在一次次戰爭歷練中崛起,尤其在與諸侯張士誠艦隊的戰役中,明軍水師如登臨巔峰的勇士,其心肺發達,四肢碩壯,實力達到了頂峰。
乘著戰爭結束時的余波,這支水師艦隊長風揚帆,向東航行了一番。第一次見到那支艦隊的幕府將軍當即放棄了他覬覦已久,但又無力管轄鞭長莫及的領地。就從那時起,琉球國確定了新的宗主國。
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讓將軍見太平。當將軍們把太平帶臨華夏大地時,他們的末日也就到來了。不久後,明軍水師的統領因罪斬首,強大的鐵血艦隊被分割成數塊。繼而海禁令下,即便是
官方自己的艦隊也一視同仁,削舟為木,撤炮為鐵,自毀長城。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曾經明初時的鐵血艦隊,終于也在雪片的奏折非議中被肢解。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及一發風聲呼嘯起,漁民亡賴皆奔往海上。由此,海盜興起。但水師早已隕落,無以對付,明朝的海域邊疆上,再也沒有強環之師。從此,沿海再無寧日。
當沿海岸烽火呼嘯,燃向整條海岸線時,朝廷才急遣王有容赴任,火速組建新水師。王有容素有雄才,臨危受命,果不負重托,建戰船,組長炮,訓練水師,三年畢。後及胡宗憲,戚繼光繼任,都仿效前任,向朝廷要得兵權虎符,以沿海盜亂之由,自主招募組建水師軍團。
歷經數位總督,幾番重組任免,雖然曾經從戰火中走出的明初水師早已經蕩然無存,但是憑借它的威望而征服得來的琉球國依然存在于風與浪之中。那個島上的國家,他們的國王與居民們,仍然信奉海的另一邊那片大陸,把哪里當做太陽登陸的地方。使用大明的歷法,向大明進貢,也接受大明的賞賜。
此時,王有容一行,正是奉天子之命,行外交使命。攜帶著天子國書和無數珍貴器具,前往琉球國以宣示宗主國的威嚴和琉球國的歸屬權。
五艘方形大寶船又升帆138看書網,離開那霸港,前往即將到達的目的地。
闊別大海長久,浮想往昔,王有容似有些動容望著波瀾。
「雖然已有十多年過去了,可是這海上也仍不過如此嘛!並沒胡宗憲那小兒所述的那般可怕!」
一路平安駛來,艦隊沒有遇上任何危險情況,王有容言辭間也溢是得意自豪之感。
「那自然是海盜悸怕大人之威名,會有誰敢來擋我們的道,那是自尋死路呢!」孟覺適時地夸贊道。
王有容大笑,喜上面容。
「大人!前面有敵船!」
前面笑聲還沒有遠去,上面的船員就高聲說道。
「來得正是時候,就當是給老夫拿來祭旗!」王有容快意地說道,仍是高昂的樣子。
「全員準備,好好照顧下這位招待我們的客人!」寶船上頓時行動開來,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整齊迅速地拿起火槍,推出長炮,嚴陣以待,迎擊海盜。
「孟覺,看看清楚,到底是哪位好客的主人!」王有容拿起他的寶刀,抖擻地走來。孟覺笑著點點頭,拿起望遠筒,似乎胸有成竹,很是輕松。
只見寶船的前邊,四五里外的海上。有六艘帆船已一字排開,這架勢明顯是已等候多時,早有準備,專候著王有容前來。
那排戰艦上,帆布上的三道斜杠,與陽光平行。
「怎麼才來啊,等你們好久了,滿船的黃金啊!」林風舌忝著蛇形劍,貪婪乖張地笑道。
王有容的船漸漸上來,直接就調轉船身亮出長炮,對準了林風的小型帆船。
一陣轟鳴之後,水面上頓生起幾門水龍巨柱,像被突然拔起的一般,海浪翻滾。
「嘿嘿,來了!」林風揮刀,六艘小而迅速的帆船立刻散開,向著炮火翻騰的海上沖去。那船拉起帆布,迎風而起,在海上快如疾風,游如箭魚,而笨拙緩慢的火炮根本來不及瞄準這種迅速移動的目標。很快,帆船便如群狼一樣,游至到寶船下方。
「這些賊寇,到底是想干什麼!」孟覺看著這些不怕死,有如飛蛾般撲來的賊船,也有些緊張起來。
「知戰者不知畏懼,其勇可嘉也!」
老將軍王有容倒仍是不慌不忙,他披上盔甲,腳步沉重地走到船邊,俯視著這些對他來說只能算是後輩的海盜們。
「看來,我離開海之後,變化的,不僅僅只是時光啊!」
當帆船靠近寶船時,才愈發感到寶船的龐大。帆船甚至不及寶船的三分之一高度。船上的士兵人數雖不算多,但是裝備精良,整裝備甲,嚴陣以待,若是這樣貿然沖上去,必然是自殺。
但林風並不會這麼做。
炮火仍在海面上開花,帆船飛速地在寶船邊穿行。而寶船遲緩滯後的火炮,想要擊中這樣的目標,顯然只能靠天賜的運氣。正當船員們看著這些移動帆船迷惑不已時,林風已站在帆船上,展背拉臂,將手上的東西猛然向寶船上扔去。
「哈哈,愚蠢!」
眾人看著那東西高高落到寶船的甲板上。
「這是」
一瞬間,這東西就爆裂開來。頓時,墨綠色的濃烈氣體,像墨水一樣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毒爆彈!凡是被這氣體踫到的人,立刻就有如中了劇毒一般,口吐白沫,暈眩昏迷,轉眼之間就全身發黑,沒有了氣息!毒爆彈已經開始擴散開來,孟覺忙捂住鼻子,拿起帆布扇動。毒霧散去時,甲板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片尸體,死相可怕。
眾人幡然醒悟,看著成片的尸體無比震驚。
「你們逃不了的!」林風抬頭,尖尖的下巴遮擋了陽光。
「殺!」
一聲令下,十幾個毒爆彈從大馬海盜的手中扔出,同時向著寶船上扔過來
這種致命可怕的劇毒之物產自南洋,上一次在海上使用這種毒物的人,還是旗幫的海盜甲和。
十幾個毒爆彈被扔上寶船來。船上到處都是濃煙擴散,劇毒的氣體飄散,毒氣一陣濃過一陣,很快蓋著了帶頭的整一條寶船。士兵們看到這驚心可怕的場面,驚惶無措,不知要如何躲避。
王有容看著身後一個個倒下的士兵,不由面容肅穆。多年前那個殺人無數的常勝將軍似乎又回來了。他穿過毒霧,站上船頭。
「真是惡毒之極,心狠手毒的海盜,為了銀子,你是該已毒殺了多少無辜百姓呢!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那些受害者們唯一的指望,沿海水師的實力!」
他走上前,看著腳下那些肆孽得意的海盜們,舉刀大喝一聲,回音遠蕩。
林風看著王有容,並不知道他要干嘛。
當大音希聲而去時,海面上微微起了一陣涼風。海風過後,林風望著四周,顯然感到有些不對頭,因為海水停止原本的流向,似乎是開始逆流。
海水漸漸相互踫撞,一個漩渦慢慢在林風的帆船旁邊產生。林風仍然不解,再次望向王有容。寶船上,還是鬼哭狼嚎,一片掙扎的慘象中。
慢慢的,漩渦上起了一陣黑色的陰風,海風突然變大。林風和牧虞感到帆船開始起伏了。突然間,平靜的海面上,一道龍卷風拔水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