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鄭森,在此一戰!」
龍造寺直勇揮刀一呼,鐵甲龜船居然不顧火炮,逼迫而上。
撞上去!
從烈火中沖出來的艨艟艦隊,把灑在海面上的硫磷粉末也帶了出來。烈火隨著戰艦後邊劈開的波浪一同蔓延出來,船浪所過之處,烈火燃燒!
龜船艦隊依然勢如蠻牛地沖撞而來。
「這些瘋子,他們想干什麼!是想自殺嗎!」
龜船不停地向著艨艟艦隊靠近,所承受的炮火火力也越來越密集。片刻之後,三艘鐵甲大破的龜船終于被擊破船側,在叫喊聲中迅速下沉。
龍造寺直勇回頭冰冷地望了一眼沉沒的龜船,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望著前邊橫臥的艨艟戰艦,長風中火炮通紅。龍造寺直勇握著拳,額頭上汗水不斷滲出。
就拼這一次。
「沖上去!」
一陣天搖地動之後,厚實的龜船已狠狠地撞上了艨艟巨艦。
「啊!這些瘋子,是要拼死接舷戰肉搏戰嗎!」
見龜船已死死撞上艨艟戰艦,常開虎從地上爬起來,立刻拿起手邊的薄刃鋼斧就帶人往龜船上沖去。但是想不到,當他們靠近時,龜船船頭的龍口中,突然噴射出一道長長的烈火!濃煙帶火,將準備跳上龜船接舷戰的人瞬間就燒成了灰燼!
常開虎見烈火噴來,眼疾手快,撲身翻滾,才躲過了火舌。眾人頓感愕然,心中甚是震撼。這時艨艟巨艦又是一陣比剛才更激烈的晃動。眾人又被震倒在地,當我再次站起來的時候,驚見旁邊另一艘被龜船撞擊的艨艟巨艦,竟在我眼前慢慢下沉!
原來,在水下,鐵甲龜船的船頭下方,還帶著一個尖銳的鐵刺巨錨。鐵錨呈尖刺蛇頭形,犀利無比。所以當龜船撞上艨艟戰船的同時,憑借啟動後的高速和鐵甲龜船本身的重量所帶來的巨大沖擊力,龜船下邊的鐵刺也已深深地刺穿了艨艟戰艦的下層船板。所以表面上看似龐大無比,在沖撞戰中佔壓倒性優勢的艨艟戰艦,實際上已經被敦厚的鐵甲龜船一擊致命地刺穿了船身!被重創的艨艟戰船不可挽回地開始沉沒!
龜船的船頭仍然噴射著熊熊烈火,逼得艨艟戰艦束手無策,在近戰中完全佔優!艨艟戰艦無法甩開緊緊扎進船身的龜船,鄭森惱怒不已,顫抖著拿著燧發槍。僵持了片刻後,其它四艘受重創的艨艟戰艦已經全部下沉,喪失戰斗力,被炮火掃射後的龜船也沉沒了兩艘。
其余三艘龜船見勢,也調轉船頭,從四個方向一同撞向最後一艘艨艟巨艦!
洋面上,一片火海中,四艘鐵甲龜船死死地頂住了一艘艨艟戰艦,而艨艟戰艦卻無法做任何反擊,坐以待斃。
「受死吧鄭森!」
「看來,我們來晚了。」
遠遠看著濃煙滾滾,又有幾艘艨艟巨艦破風駛來。
「還不至于吧,應該還能幫得上忙。」施瑯配上刀槍,對陳丁和洪輝說道
龍造寺直勇看著艨艟巨艦被四艘龜船緊緊頂上不由張嘴大笑。龜船仍不斷地噴射著烈焰,把艨艟巨艦逼入絕境。
不經意間,龍造寺直勇卻瞥見身邊有一艘揚帆的鷹型帆船正在漸漸向著這里靠近。
龍造寺直勇與牙影十郎不約而同地注視著這艘風帆越靠越近,頓時龍造寺直勇和牙影十郎臉上的得意之情化為烏有。
「危險!」
還沒來得及讓倭寇們听見,滿載著火藥桶的帆船趁龜船艦隊不備,已行至龜船下邊,在快撞上龜船時突然猛烈爆炸!巨大的爆破力將號稱鐵甲的龜船頓時炸開一個大洞。
整片火海也隨著火藥桶的爆炸為之一震。背後遭襲,龜船頓時半邊開花。倭寇們被驚得大亂,沒想到竟會這樣被重創。
「哪個混蛋壞我好事!」龍造寺直勇怒叫道,卻止不住龜船開始急速下沉!
艨艟戰船上眾人也頓時振奮不已,我舉目眺望,遠處又是鼓聲大作,三艘艨艟巨艦正在風中游蕩。戰艦上已高架起了炮口,還沒等鐵甲龜船調過頭來,空中又是散開一張密集的火炮網直撲而來。呼嘯而來的重炮擊得鐵甲龜船連連後退,船背被襲,龜船被打得完全沒有反擊之力。
「哈!施瑯救我!」
見是青色水麒麟旗,鄭森知道是絕處逢生,他揮手大叫道。
「不知道龍造寺閣下對我的震天雷是否滿意呢,哈哈哈哈!」施瑯甚是歡喜,又立刻揮刀率艦隊緊追上去。原本龜船已是死死頂住艨艟戰船,等待其沉沒,所以龜船艦隊顯然已經騰不出武器來對付第二波趕到的火力強大的艨艟艦隊。
「啊啊!撤!撤!快撤!」見無法吞下眼前的鄭森,龍造寺直勇已是恨得咬牙憤憤。但施瑯所率領的艨艟巨艦已追至龜船身後,而龜船甚至都還調不過頭來;再不放棄,顯然龜船就要連同眼前的艨艟戰艦一起沉沒大海了。一番衡量後,龍造寺直勇果斷跳離了先前就要沉沒的龜船,在後面八幡船微弱的火力掩護下,撤回長崎港內
施瑯伸出手,把渾身濕透的鄭森拉上船。在長崎港外與龍造寺直勇的一番炮擊海戰後,鄭森所帶來的五艘戰船艦隊全滅;而龍造寺亦只乘著一艘象征性的八幡船和僅剩的一艘龜船狼狽逃回港內。長嶼海戰,終以鐵甲龜船的撤退告終,龍造寺直勇未能在海上阻止鄭氏艦隊。
「施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可在我出發的時候,你們艦隊的補給都還沒完全呀!」
「因為這個,所以我就馬不停蹄,一刻也沒耽誤就趕來追上你們,幸好讓我在此遇上了你們。」
「你要是再來晚些,我們就要死在龍造寺的龜船下了混蛋。」我倒了倒靴子里的積水說道。
「救人危難一直都是我的擅長!」施瑯舉手指著自己笑道。
鄭森從施瑯手中拿過一封字信,草草過目。
「這可是戰書啊!」鄭森看了許久,才頜首說道。
「正是!龍造寺彰與汪洋沆瀣一氣,點明了要我們交出大明天子國書,才會放了你母親和田川公子。所以船長急派我來追趕你們,早一秒鐘把這情況告知你們。至于國書,自從上次孟覺把它交給楊祿之後,就一直由你帶在身上吧。」
「那我父親,他該不會是答應龍造寺彰這伙倭寇的要求了吧?」
「你以為如何?」施瑯神秘一笑道。
「哼,倭寇欺我同胞,脅我家人,又欲奪我國土,我欲將他們殺之而後快!他還想要我送上這象征著大明至高榮耀的天子國書?去他媽的!身為漢人,我只想現在立刻登上平戶,為龍造寺閣下取下他首級!」
「那就好!你意如此堅決,我們就大可展開手腳,不必顧慮任何人的想法!我等願為你登陸長崎,一馬平川!」
眾人在海船上披槍備甲,長風中,海岸線的綠色漸漸出現
平戶城中,一片空巷,枝頭寒鴉斜立。
當鄭氏與龍造寺一族開戰的消息傳出後,城中的商人平民都一哄而散,四處躲避起來。原本繁華的商市街鋪一片淒冷,空無一人。
天鳥飛上遼闊的天空。藍天下,長崎最高的地方,龍造寺一族的居第,天守閣,會凌天空。
「看起來,我們暫時似乎是輸了一截。」
天守閣之巔,兩個人影。望著遙遠的海水冒起的滾滾濃煙,汪洋站在他後邊說道。
龍造寺彰反手背後,沒有說話,轉身向樓下走去。
「好戲還在後頭」汪洋暗暗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