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許佳容沒想到,自己低下頭顱,卻換來歐陽傾這樣一句。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麼?她看向自己的父親,卻見父親的眼色遇見深沉,臉上卻依舊帶著笑意。
「世佷女,你看我們兩家好歹也是親戚關系,若是鬧到法庭上去,那樣或多或少也有損兩家人的形象。你也知道大哥也就是你姑父的政治生涯正在關鍵時期,佳容的事情若是鬧大,必然影響到許家的名聲,進而影響到你姑父。所以,不管怎麼樣,我把態度表明,私下里和解佳容可以任由世佷女處置。」
這個時候,許世才開始打親情牌了,不是說兩家關系有多麼好,而是連帶關系到了她姑姑歐陽靜的丈夫許世博。
「許先生,我想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你女兒是你女兒,我姑父是我姑父,明白事理的人都不會那麼愛嚼舌根子。當然,有些喜歡亂嚼舌根子的人,我想多的是人給他們教訓。還是,您確定您的女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可以影響到門庭顯赫的許家?」
許世才被歐陽傾說得啞口無言,他很想大聲罵,到底是誰說這女人是京城第一紈褲千金來著?光是這張嘴,就不是一般人能應付得了的。還有她那種始終淡然的語氣,倨傲的氣質,哪里是一個紈褲千金能做得來的?這女人,簡直就是個狠角色嘛!
他也終于相信,自家女兒會栽在人家手里不是沒有理由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是我方無能,而是敵人太過強大!
自家女兒這種有名無實的花瓶,又怎麼敵得過巧舌如簧,心細如塵的歐陽家千金?
「歐陽兄,嫂夫人,你們也和世佷意見一致麼?不如再仔細考慮一下,城東那塊地皮,據說歐陽賢佷也想要,我們旺才集團可以考慮讓出來。」
「我想,許先生是低估了我歐陽城的能力,若是我想要的東西呀,就一定會像對待獵物一樣自己去獵取,那樣才比較有趣。當然,就算獵物僥幸逃月兌,只要我想要,我們歐陽家也有的是辦法將之拿下。區區一個城東地皮,你以為就能與我家寶貝姐姐的命相比嗎?還是,許先生覺得,你們家女兒的一生也就只值那一塊地皮?」
歐陽城的話,不可謂不高傲,可這小子就是有高傲的資本。許世才恨恨地看著他,卻又無可奈何。他這番話里那十足的嘲諷之意分明就是沒把他許世才放在眼里,是因為,他的能力不如這麼個毛頭小子麼?
不!一切都是因為身份,他如果是許家的繼承人,就絕對能一句話扭轉乾坤!心底埋下了貪婪的野心,有時候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似乎,他的結局也可以預料了。
與此同時,歐陽城的一番話也讓許佳容徹底寒了心。原本以為,父親這般委曲求全,還是為了她這個女兒好。原來,她這個女兒,在他手里也不過是只得一塊地皮。
呵呵…她從小就嫉妒歐陽傾能夠得到父母的縱容和無盡的疼愛,原來到了最後也只是一種奢侈的羨慕罷了。因為,她的父母,永遠不可能如同歐陽家父母一般寵著她,愛著她,把她看著掌心的明珠。盡管她已經足夠努力。在父母的眼里,也不過是一個工具!
她從小就羨慕歐陽傾可以恣意瀟灑地活著,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認為這個女人何德何能,明明什麼都沒有她好,卻比她快樂。卻從未想過,她們之間的不同是從一出生就有的。她只能說,自己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
「不用太羨慕,或許,你老老實實地和許家月兌離了關系,以後會過得更暢快。」好似看進了許佳容的心里一般,歐陽傾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你說得對,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錯誤,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即便是坐牢,她也不想再為了許家而活!
「看來,你覺悟得很快。」歐陽傾挑眉,此時倒是開始欣賞起許佳容來。被嫉妒心蒙蔽雙眼的女人,即便外表再美好,也只能讓人覺得面目可憎。可若是她拋開了嫉妒心,那即便是不那麼美好的臉蛋,也變得煜煜生輝。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許佳容,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美。
「我不會感謝你的。」許佳容拿眼楮斜睨歐陽傾,即便拋開那一層羨慕嫉妒恨,她也對這個女人喜歡不起來。
「沒關系,我只是怕你再這樣看著我下去,會愛上我的。」歐陽傾毫不介意地聳了聳肩,滿眼戲謔。
歐陽傾和許佳容的話,大家都听見了。本來以為兩人會一笑泯恩仇,結果某女上樓之前只留下了一句,「法院上見」。
于是…許世才的希望徹底落空了。歐陽燁和阮熹微也開始面無表情地趕人,就連歐陽城也不給人好臉色看。當然,他也一直沒給過人家好臉色。
許世才覺得面子上架不住,自然帶著自家丟盡了臉面的女兒走了,最後客廳里也只剩下了阮心妍那個情婦母親。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來呢?阮老爺子早就在阮家放下了話,誰要是敢幫著阮心妍說話,嫡系一脈就逐出主宅,旁系就直接逐出歐陽家。這麼嚴重的後果,直接導致阮家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站出來為阮心妍說話。更有數不清的人開始落井下石。阮雲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被家中兄弟們冷嘲熱諷以至遷怒了阮心妍她媽,哪里還肯幫著她來歐陽家求情呢。
「歐陽夫人,好歹你也是雲樓的妹妹,心妍的姑姑,你也不忍心把那孩子送上法庭吧?謀殺傾傾的事情,心妍絕對是一時糊涂受了許家那個小賤人的唆使,否則憑她和傾傾的關系,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殘害妹妹的事情呢?」阮心妍的母親,年輕時候是S城有名的交際花,在魅惑男人是有些手段,可到底不是這個上流社會的人,這個時候面臨的是接受過家族教育的阮熹微,竟然也生出了幾分語無倫次的不知所措。
當年她把阮雲樓迷得團團轉,自認為自己年輕漂亮,有的是資本,只要她再下點兒猛藥,阮雲樓正派夫人的位置終有一天會成為她的。可就在她洋洋自得打敗了阮雲樓的正派夫人時,眼前這位名副其實的阮家大小姐就出現了。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的阮熹微是如何的高貴優雅,就連從她口中放出的狠話,也是那麼的色厲內荏。
「顏小姐?听說,你為我二哥生了個兒子?」女子也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卻是言行舉止都帶著無可言說的貴氣。
坐在咖啡廳里,阮熹微的話直逼主題,一點彎兒也不繞。
「你是熹微吧,我听雲樓提起過你。」每一次床事過後,阮雲樓也會摟著她說一些小情話,當然也包括一些自己的吐槽。這其中,提到阮熹微嘛,都是一副羨慕嫉妒恨的神色。他說,他這一生敬畏的人是老爺子,而又恨又怕的人就是自己那漂亮得幾乎有些無所不能的妹妹。老爺子疼愛女兒也就罷了,可疼愛到走哪帶到哪,還真讓他們這些做兒子的不知幾失落。
好像,他們幾個兒子在這邊爭風吃醋在這對父女眼中就是個笑話。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妹妹是多麼的出色。
阮家人對于阮熹微的感情,自然是矛盾的,一切來自于這個女人的優秀。所以,即便阮熹微只有二十多歲,顏麗華也不敢輕慢了她。
「熹微?我想你不知道,在阮家,就連二哥都只能稱呼我為大小姐!」阮熹微挑眉,她是最早一個通過老爺子考驗,進入家族企業,得到繼承人資格和入住主宅資格的人。阮雲樓那個時候還就是個紈褲少爺,在過去那種家規極為嚴格的阮家,怎麼可能有資格叫她一聲「熹微」?
後來阮熹微嫁人,阮老爺子老來寂寞,想看自家幾個兒子內斗,于是都給他們放了水,幾個兒子猜得到繼承人資格的。
「我听雲樓說過,他妹妹很聰明,很優秀,人也很好。沒見到的時候,我就在想,他的妹妹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今日一見,卻不想你本人更加令人神往。阮小姐,不瞞你說,我和雲樓也算是真心相愛,我為他生下心妍,也不是為了名分,就是想心妍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我想你也是這麼大的人了,不可能沒有喜歡的人,應該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吧?」適時地嬌羞微微低頭,顏麗華自然會演。三分真誠,七分做戲,在外人眼中幾乎滴水不漏。
可惜,阮熹微是什麼人?豈會被她這樣的演技所迷惑。
阮熹微當即笑了,順著顏麗華的話,「既然顏小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記住你的話,永遠也不要奢望阮家二少夫人的名分,那是我家鈺兒的母親所獨有的!」
就那麼一句話,卻將顏麗華從天堂打到了地獄。從此以後,即便是阮雲樓也再沒提起過會娶她為妻的事情。那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阮雲樓會對自己的妹妹又恨又怕。
現在在阮熹微面前,她自然有幾分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