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的目光中帶著認真和懇切,歐陽傾卻是靜靜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後毫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烈火如歌本來就被她看得俊臉微紅,現在又听見這一聲笑,忍不住懊惱地嘀咕。
男人有那種難以啟齒的隱疾本來就夠倒霉了,就算他再豁達,也禁不住一個女人這樣笑自己啊。
「呃…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還蠻誠實的。不過,你怎麼就想著找上我了咧?我很好奇,難道我看起來很像男科醫生麼?是什麼時候給了你這種錯覺?」她突然想到,與蘇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被他的警衛員小劉當成了男科女護士,還非要讓自己給他看他家受傷的老二。
相較于蘇陌那個時候的別扭樣兒,眼前這位可就是坦蕩得多了。不過,她還真和男人的老二比較有緣。要是被人家傳出去,黑道邪醫已經改行當男科醫生了,不知道她這張臉該往哪兒擱。
「難道你不記得,自己在那晚說我的病,並不只有千年佛肉才能治好?」若不是如此,當時他也不會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把那東西帶走了。
「噗…你還真好騙,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歐陽傾忍不住樂了。能不能告訴她,什麼時候烈火家的繼承人,變得如此單純了?
「你的話並不像作假,後來我找到一個人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告訴我,我的隱疾確實不止千年佛肉這一個辦法能夠治好。而且,那人還透露,如果我真的想要治好隱疾,就去找他的徒弟。」他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但是那人的話,卻讓他信了。
「那麼,冒昧地問一句,你所說的那人是?」挑眉,歐陽傾也難得相信一次,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三爺爺出賣了。
「歐陽家族曾經的三長老,歐陽傅。」提到歐陽傅時,烈火如歌的目光始終落在歐陽傾身上,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是麼?可惜,我不認識這個人吶。」說謊一點也不會臉紅,這絕對是某女最擅長的。
「那你應該認識誰?京華大學的傅教授?明人不說暗話,我不管你是歐陽傾還是歐陽尋歡,歐陽傅說我的隱疾,是因為小時候練功求成心切,導致經脈堵塞,只有用針灸之術引導疏通才能夠痊愈。」
「既然這麼簡單,只是針灸而已,你為什麼不讓他幫你治好就是了?」只是針灸就能行了?歐陽傾一聲冷嗤,如果真的能這麼簡單就治得好,前世她的家族本來就是醫道世家,怎麼可能不承了烈火家的情,為他們的少主治好隱疾?
「他說,他的針灸之術不如你,而你會那早已失傳的靈柩針法。眾所周知,靈柩針法要配合特殊的內息使用,並且以快和奇著稱。歐陽小姐,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只要我烈火如歌能夠辦得到的,絕對不二話。」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不信眼前女子還是不肯松口。
「呵…靈柩針法有什麼值得說的,也不過是手法獨特了一點而已。我倒是更好奇,你到底提出了什麼條件,才讓我的導師把我會靈柩針法的秘密透露給你的?」靈柩針法確實快得出奇,單憑針法,卻也不能完全治好烈火如歌的隱疾。
最重要的是,她所得的《仙天正醫》里介紹的醫術中,有一種叫做春回大地的秘技,可以迅速地激發人體潛能,促使細胞再生。
「我用了歐陽尋歡的消息,換取他關于治療我隱疾的消息。如果你是歐陽尋歡,就應該知道,在整個歐陽家族,歐陽傅對你是最好的,他是你的啟蒙恩師,在你七歲逃離家族被人追殺的時候,也是他救了你,他對你的好無可厚非,想要知道你的生死,當然也不難理解。當然,如果你不是歐陽尋歡,那這些也沒必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呵…真是個劃算的條件,為了一個徒弟的消息,出賣了另一個徒弟,難道我不該為自己是被犧牲的那一個傷心那麼一下下麼?而且,為了表達我的傷心,我真想直接拒絕你呢。」歐陽傾故作可憐道。
「你有什麼條件,不妨直說。我剛才也表明了態度,只要不危害到我烈火家的存亡,我都可以答應你。」烈火如歌皺眉,他已經算是極有耐心了,可對方到了這種什麼都被挑明的時候,竟然還要和她打太極。
「條件任我開?如果,我說要你這個人呢?」歐陽傾忽然湊近烈火如歌,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曖昧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
「呃…」烈火如歌顯然沒有想到歐陽傾會突然湊近自己,他站的地方身後是一根柱子,想要及時退開,根本就不可能。女性的柔美軀體如此靠近,即便是身體有隱疾的男人,可依然是男人好不好,只要是個男人,有美當前就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雖然,理智告訴自己,要馬上離她遠一點,可行動,到底是慢了半拍。
也就是慢的這麼半拍,讓剛剛從病房里出來追著趕到停車場的某男徹底黑了臉色。她說——她看見了故人?
這個故人竟然是男人!而且,為什麼他們會靠得那麼近?雙手握成拳,即便牽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蘇陌也渾然不知。他只想沖過去將兩人拉開,誰準許她靠別的男人這麼近了?
吃醋的男人傷不起,像蘇陌這麼吃醋吃得莫名其妙的男人更加傷不起。尤其,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不高興就在潛意識里把某人納為了自己所有。
歐陽傾為什麼要突然靠近,說出這麼曖昧的話?她還不是瞥見了某男的靠近。對于蘇陌的氣息,她格外的敏銳。現在來這麼一出,也不過是想看看,那個冰山男人,對自己的感覺到底有幾分。
她自然想的是——我見青山多嫵媚,料想,青山見我應如是。
可即便這樣想,也有可能是自己一心情願。那麼,有這樣的好機會,她為何不試試他呢?
當然,實踐證明,她離得這麼遠都感覺到了那人在暗處的低氣壓,自然也明白,他對自己還是有感覺的。
這不,冰山面癱什麼的,依然有吃醋的時候。
「你在拿我試探那個男人?」歐陽傾都能夠注意到,更何況修為在她之上的烈火如歌呢?當順著歐陽傾的氣息,發現那個男人的存在時,他心里還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原來,她根本不是要對自己投懷送抱,而是在試探另一個男人的心。
「嗯哼…」不置可否,她就是在利用他!在有求于自己的人面前,歐陽傾自然有傲嬌的資本。
「我可以申請補償麼?在我這麼一個大美男面前,你竟然還能下得了手!」烈火如歌故作委屈地道。
「妖孽,退散!」歐陽傾一巴掌拍在烈火如歌的腦門兒上,拍得人家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
「堂堂烈火家的少主,竟然也會講冷笑話了,不是被妖孽附體,還能是什麼?」歐陽傾緩緩從他身邊退開一點,戲謔地解釋道。
「沒想到,你對我還蠻熟悉的嘛,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暗戀本少主?」輕挑濃眉,此時的烈火少主,哪里是平常的模樣?
「嘖嘖…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剛才我的條件,你還沒答應呢。」歐陽傾難得被人給惡心到,若不是知道烈火如歌對她沒有那種心思,她都要被嚇尿了。
「我哪里是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難道你想要我,不是那個意思?」烈火如歌見她一臉嫌棄的表情,忍不住檢討了一下自己,難道自己今天帥得不夠明顯?
誰能知道,那個傳說中豪爽,大氣的烈火少主,私底下也會有如此騷包的一面?
「就你?本小姐不稀罕!」歐陽傾的眼神故意往烈火如歌的瞥去,目光中那赤果果的鄙夷毫不掩飾。
「喂喂,你這女人,好歹也給老子留點面子好不好?對于男人來說,嘲諷他那活兒不行,多傷自尊啊。」見歐陽傾這副表情,烈火如歌幾乎氣得跳腳。
「我有嘲諷你嗎?我只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輕笑,再任你怎麼跳腳,她愉悅無比,一點兒愧疚也沒有。
要說傷自尊,烈火如歌那隱疾都這麼多年了,那麼容易受傷的話,早不知被傷了多少次了。要說她這態度,已經是給他面子了好不好?
「陳述個屁,你要是不給老子把隱疾治好,老子還就賴上你了,信不信等會兒就上你們歐陽家去提親去?」嘖嘖,火爆脾氣一下子上來了,軟的不行,老子要來硬的了哈。
可惜,他遇上的是軟硬不吃的歐陽傾。
「你去啊,你去了被拒絕,才是真正的傷自尊咧!」在古武界,你烈火如歌的地位確實能夠讓無數的大家小姐趨之若鶩,可這里是世俗界,烈火如歌是誰?誰知道呢!
「你…你這女人,一張嘴也忒毒了!」他以後找媳婦兒,一定要找個溫柔可人的!
「我又不求你,需要嘴跟抹了蜜似的奉承你麼?還是剛才那個要求,你答應本小姐就幫你治,如果不答應,那我也只有說抱歉嘍。」
不再理會烈火如歌,歐陽傾轉身就朝某人所在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