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的命,去做花肥。
雲霧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中會遇到這麼一個囂張的女人。也許,她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功夫比自己好,長得比自己漂亮,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歐陽傾確實長得比自己漂亮。不僅如此,她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注。她的言行舉止,雖然隨性散漫,卻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甚至還有那只能在家族里家主這樣的人物身上才有的壓力蛇寶寶的另類狐娘。
歐陽傾!雲霧雨握緊了雙手,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可是,自己根本沒那個本事。
恨恨地看向歐陽傾,卻對上了一雙滿含笑意的眸子,只是,她唇角上揚著的那譏諷的弧度又是卻是可恨之極。
歐陽傾眼底泛起的殺意被雲崖暖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搖頭,自家這位妹妹,若是再不肯低頭,恐怕連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了。
「歐陽小姐,舍妹頑劣,對你多有得罪。不過,即便她有錯,我想也罪不至死吧,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量一下,換個辦法解決。而且,若是她死在世俗界,雲某回去對家里也不好交代。既然你知道雲家為四大隱世家族之首,也該知道若是霧雨在外出事,雲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雲崖暖蹙起好看的眉,對于這個妹妹,以前他也是很疼愛的。雖然她也驕縱,但是足夠聰明。可是,現在看來,聰明什麼的,都只是相對而言。不是她足夠聰明,而是以前的對手太蠢。來到世俗界,一遇上歐陽傾,她就頻頻失態,不僅如此,還言語粗俗污穢,和那些市井潑婦沒什麼兩樣,讓他忍不住心生厭惡。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歐陽傾聲音更加冷了,雲家,不要來招惹她,否則,就算是雲家又怎樣?照殺不誤!
「不,歐陽小姐不要誤會,我只是不希望小姐因小失大而已。或許你個人的勢力很強,背後的勢力也很強。但是一個人,總會有弱點。也不瞞小姐,雲家這樣的大家族,也並不如表面上那樣光明正大,若是要在背地里下手,即便我是雲家的少主也無法阻止。畢竟,在大家族里,往往顏面比什麼都重要。」生怕歐陽傾誤會似的,雲崖暖趕緊解釋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眼前的女子對自己產生一點不好的印象。更何況,雲家確實不如表面上那樣光明磊落。大家族背後的那些黑暗,那是無可避免的。特別是他的父親,現任的雲家家主,他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若是得知雲霧雨死在了外面,又怎麼肯善罷甘休?更何況,雲霧雨一向會偽裝自己,在家族里名聲極好,長輩們也都很喜歡她。得知她在外出事,會有無數人痛心疾首地喊著為她報仇。他是擔心,眼前的女子無法應付。畢竟,家族里的那些老古董,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上的。
「那麼,謝謝你的提醒了。」歐陽傾點了點頭,她不是那種沖動得不顧一切的人。若是之前,她還孑然一身,定然什麼都不怕。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疼愛她的父母,有可愛的弟弟,還有那麼幾個朋友,更有一個喜歡的男人。她就算可以不顧自己,也不能不顧及他們。
小不忍則亂大謀,或許就是這樣。不過,她現在所體會到的東西倒是和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前世的她,認為只要孤身一人,她就能天不怕地不怕,是當之無愧的強者。現在想來,真正的強者,不是沒有弱點,而是有弱點支撐著,他才能不斷地變強。直到,就算那些人明明知道他的弱點在哪里也不敢輕易地去踫觸。因為,那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弱點了,而是一個人的逆鱗!
俗話說,龍有逆鱗,踫之即死。她不是龍,卻可以成為龍。為了她在乎的人,也為了她自己!重生以來,她反而更有斗志了,若是前世的邪醫,有一抹強者之魂,那麼,這一世的邪醫,更多了一顆強者之心。
真正的強大,並不是表面上的強大,而是內心的強大,只有擁有一顆強大的心的人,才能成為最終的強者,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至于雲家麼。這個時候踫不得,並不代表以後沒有機會。她就不信,當她萬元歸一的功法達到九重塔境的巔峰時,當她手里的勢力,屹立在這個世界的巔峰時,還需要忌憚一個區區雲家!
「那麼,也就是說此事可以再商量了?」雲崖暖心里一喜,原本清淡低沉的聲音也變得輕快起來。
「不錯,確實可以商量。既然是雲小姐用腳踐踏了我心愛的寶貝,那就用她的雙腳來做賠償吧。另外,我需要看到三天之內,那些花草恢復如初戀上別人妻。我相信,雲家少主一定有這個本事。」嘴里說著退讓,可話里卻明明一點退讓之意都沒有。
听完歐陽傾的條件,雲崖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後面這個要求,其實不難,但是,要廢掉霧雨的雙腿,她肯定不會同意。
「怎麼,這個要求雲少主需要考慮很久麼?」見雲崖暖還是面帶猶疑之色,歐陽傾挑了挑眉,語氣之間帶著些許輕嘲,「據說,雲家有一種白玉斷續膏,可以肉白骨,活死人,難道,連區區斷腿都無法接好?我也不過是想挑斷她的腳筋而已,你這麼擔心做什麼?但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不想,雲少主不做那種因小失大的不明智決定吧?」
「這…」雲崖暖頓了頓,「我可以答應你這兩個要求,但是作為前提條件,你替我們解了陣法,可以麼?」
作為上位者,他自然從小就接受教育,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既然必須得有犧牲,又是雲霧雨自己的錯,那就不能怪他無情了。
在這一刻,雲崖暖身上的上位者氣息盡顯。若是有人看見,指不定猜疑這與雲家的少主是兩個人呢。要知道,雲崖暖在人前的形象還是很高大的,如沐春風的笑容,溫和的脾性。誰又知道,這層保護色後面覆蓋著的是怎樣的無情與冷酷?
「不,我不要被廢掉雙腿!暖哥哥,你不能答應她,我若是被廢掉了雙腿,你怎麼向父親大人交代?不要被廢掉雙腿,我不要!」雲霧雨滿含期待的眸子瞬間化為慌亂恐懼,她完全沒想明白,一向疼愛自己的哥哥,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個女人,她竟然敢輕描淡寫地決定了自己的人生。被廢掉雙腿之後她就是廢人一個了,誰還會把她這個雲家大小姐放在眼里?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可惜,顯然不會有人征求她的意見。雲崖暖也只是蹙著眉,低聲責備道,「霧雨,這都是你自己闖下的禍事,歐陽小姐既然已經答應了退一步,就沒有你選擇的權利了。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麼?還是,雲家真的太寵你了,以至于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本少主的決定,也是你可以質疑的麼?」
雖然他的語氣不見得多麼嚴厲,卻是透著涼薄,殘酷。那一聲對自己的稱呼,便是說明了一切。這不是和她在商量,而是決策。
「雲崖暖,你怎麼能這樣做?我是你妹妹啊,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你怎麼能忍心讓一個賤人廢了我的雙腿?」
「夠了!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雲家的大小姐,時時刻刻代表著雲家的形象。賤人什麼的詞語,能動不動就掛在嘴邊嗎?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兒上,我恐怕直接把你交出去了。霧雨,人總是應該學著長大,也該知道審時度勢!」雲崖暖已經不想和她多說什麼了,每次听到自家妹妹說歐陽傾是賤人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地皺眉,心底怒意橫生。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覺得惱火。
「哈哈,好一個雲家的形象!若是雲家的大小姐成了一個殘廢,還能代表雲家的形象嗎?只怕到時候你會說我把雲家的臉都丟光了吧?我成為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就是我一個人的錯麼?沒錯,我是驕縱,是不懂事,但是,這背後你敢說沒有你在起著推動作用?若不是你這個當哥哥的縱容,我又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雲霧雨歇斯底里地指責,她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曾經對這個少主哥哥是多麼的敬畏了。她只知道,他的一個決定,就讓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自己的縱容麼?雲崖暖微微一怔,似乎也才想起自己以前對這個妹妹所作所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或許,在他人眼里,已經是他對她的維護了。可誰又知道,他其實是根本沒把她那點兒事兒當成事兒呢?
歐陽傾和烈火如歌都好笑地看著兄妹倆,不知何時,歐陽傾在棋盤上撥弄了兩下,幾股真氣打入院子里的某些角落,陣法早就停止了運轉,他們早已安然無事。
只是,這兄妹倆的話,卻又不得不讓人感嘆大家族里親情的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