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回我想要你的血
毒門……步翩翩也有摻和嗎?心中雖有著些許多無力感,但面對冷清,他卻是一片安然之色,「好,這話我會跟冷寒和王爺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就算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又能怎麼樣?雙方的較量角逐,本就是不可避免的。舒駑襻大不了,就是把戰場放到明面上來。本來,這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見她依依目光似不舍地望著他,步飛煙覺得頭腦一陣發蒙,再也待不下去了,搶先在她開口前說道︰「好了,清兒妹妹,就算真有什麼事,也不會在這兩三天,你得好好休養,乖乖吃藥,養好了身體,才能保證有足夠的體力熬過鎖鏈離體的折磨,我不是嚇唬你,那可是生不如死的痛楚……」
他的話一出,果然嚇得冷清一個哆嗦,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她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了,當時她昏死過兩次,要是再來一次,她還真不如死了舒服些……可是……
她垂下手,用手捏了一斷靠近琵琶骨的鎖鏈,漸漸用力握緊。這個帶給她屈辱和折磨的東西,她一定要把它扔出體外。她不僅會平安度過這一關,還會想盡辦法恢復武功,甚至于,讓武功更上一層樓,她會把那些人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都連本帶利地還給她!
見冷清的眼中染起了火般的斗志,步飛煙放下心來。
一個人遭受莫大的挫折時,很可能因此而被擊倒,但倘若她度過了心理上的難關,那她就會變得更強大!無牽無掛的人會更加強大無敵。
想不到冷清果然是顆好苗子,以前抹殺了她的天性,讓她唯唯唯諾諾依附她哥哥,依附上官月璃,造成膽小懦弱的性格,如今受如此大罪,終于悟了。
此時的冷清雖然是鎖鏈加身,身體受創,還武功盡失,但她的意志和信念,卻是從未有過的強大。如果讓冷寒看到她這樣,想必會很開心吧。
步飛煙淡淡地笑了,輕輕替冷清掩上房門,準備去找上官月璃,看她剛才的神情,顯然是吃醋了,他要去將她好好安撫一番,呵呵,他為什麼這麼想笑呢?
想到她會為自己吃味,他感覺心里甜絲絲的,既忐忑又興奮。
門外,已近日暮,晚霞紅艷如火,染紅了天空,太陽像誘人的蛋黃,失去刺眼的溫度,這景色真漂亮啊!
冷寒對于冷清精神上的恢復,感到驚奇不已,對步飛煙感激更深,如果不是他,冷清根本不可能那麼快恢復精神,更別提對任何人都有抵觸心里……冷清應該還是很喜歡他的吧?可是他的心在上官月璃身上,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月璃也很高興,看著冷寒幾乎到了喜極而泣的地步,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放下一件心事。
冷清看了看冷寒,又看了看上官月璃,眼神中帶著謙和之色,雖然冷寒是她的親哥,可是哥哥應該有自己人生,那一刻的真情流露,讓她非常感動,不論什麼時候,哥哥永遠都是她親近的人。
好吃好喝,大湯大補,又有哥哥溫柔呵護,還有步飛煙時不時相陪聊天,冷清的氣色自然好了很多。
上官月璃又一次覺得自己介入不了他們,覺得自己很多余,但看著冷寒也因此染上了笑意,她空落落的心總算有些安慰。
步飛煙跟她解釋,是因為她總是高高在上,身份又高于他們太多,才會讓冷清對她始終謙恭,面對她時老是無法自然……讓她不要多心,月璃望天,難道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月璃暗示他,如果他的心意還不變的話,可以給他一個機會,看他的表現。步飛煙立刻變得神采飛揚起來,暖昧地沖她眨眨眼,表現的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感覺。每天睜眼就粘在她身邊,樂吟吟的跟進跟進,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當著眾人的面也一點顧忌都沒有。
按他的話說,「以前是不知道王爺對我的心思,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我還顧忌什麼?早知道王爺對我肖想很久了,左右也逃不出王爺的手心,索性就從了吧……」
月璃真不知是喜是悲,他的話竟然能說的這麼暖昧,叫的那聲‘王爺’也纏綿的很,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但她唯有默認了,男人嘛!總是要給他點面子的。
你給他面子,他才會給你面子和里子,更說不定有更大的驚喜。
養了幾天也差不多了,派人找來一個名醫,準備動手將鎖鏈從冷清體內取出,等護衛稟報名醫已來時,月璃點點頭,讓人進來。
等那人應聲出去,月璃不由得斜眼撇向一旁仍半靠在軟榻上優游自得翹著二郎腿喝著茶的步飛煙。
名醫和她的藥童到了冷清的房間,檢查了下她的身體狀況,說要強行抽出,非常危險,建議還是不要取出了……在給冷清月兌衣時,月璃立刻給步飛煙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
步飛煙立刻起身,「王爺,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院子里的芙蓉花開了,我們邊喝茶邊等。」
月璃白了他一眼,「我說步大少爺,要去你自己去,我沒心情。」
「為什麼?」
步飛煙居然用這種驚訝到仿佛從來沒想過一般的表情看著她,讓她不由得恨得牙癢癢的。
為什麼?居然還好意思問為什麼?就連北堂悠然他們都不敢命令她,指揮她該做什麼,被他這幾天不依不饒的糾纏了幾天,她有些煩悶。
此刻,她的心思完完全全表現在臉上,步飛煙自然看得懂,可他卻未曾挪動過分毫,反而用委屈的眼神望著她︰
「這才幾天你就對我不耐煩了麼?我作為你最親密的人,連跟你一起賞花喝茶的資格都沒有嗎?」
最親密的人?這個「最」字,怎麼輪都輪不到你頭上吧?
月璃瞬間哭笑不得,無奈地點了點頭,「想留你就留下吧,賞花的事等冷清好了之後再說。」
先用薄細的刀將皮肉分開,可是抽出穿過琵琶骨的那段鎖鏈。
那可是嵌入骨肉中的啊!而且這東西在冷清身體中已月余,早已和體內的骨肉長在一處,要生生的抽離,那是多大的痛啊。
其實,這一段鎖鏈留在體內,對日常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它卻限制了冷清武功的恢復。對冷清這樣背負血海深仇的人來說,沒有了武功,還不如死來得干脆。所以,即使明知道有萬分的危險,冷清仍執意要抽。
名醫雖然能剝開,可是必須有內力手臂有力的人才能動手,由誰來動手是個問題。
冷寒听了臉色立刻煞白,連連搖頭,他不忍看自己的妹妹受一點點痛苦,更不可能親手完成這不亞于凌遲的痛苦。
其他人也不忍心的,不忍之外,也是因為不願意看到由自己動手之後萬一冷清有什麼不測發生,那以後,即使冷寒不怪責,心里也是有著愧疚的。
所以當冷寒在床沿做好了準備,而幾人在一旁,卻沒有下一步的時候,一聲清越的聲音淡淡響起︰「我來!」
月璃轉過頭,竟然是瓊花閣的閣主溫天心來了,他依然是一身白衣,身姿雅如秀竹,眼楮黑如琉璃,目光隨著他緩緩而走,看著他從門邊過來,看著一步步接近冷清……
「既然你們都不敢,那我來好了。反正我跟冷清姑娘又不熟,不會手下留情的!」溫天心他神色自若地說道。
然後,也不管我們的反應,用一只手拉住鎖鏈的一端,另一只手按住了冷清的肩膀。問冷清是否準備好了,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溫天心點了下頭,閉了下眼,嗖地張開,同時手上用里猛力一抽!
「啊!」冷清尖叫道,叫聲淒厲,震耳欲聾。
同時,眼前血光一片,在回神,冷清已渾身是血地暈倒在床。
「清兒!」冷寒趕忙上前,探了探鼻息,半晌,才松了口氣。雖微弱,但起碼沒事。沒時間呆楞多久,名醫和藥童立刻上前,就忙著給冷清止血上藥纏繃帶。
步飛煙也過去幫忙。
「多謝!」月璃被他這一手震得半天沒反應過來,心中跳的非常快,這個男人更加厲害啊!
溫天心不緊不慢的清洗著雙手,一遍又一遍清理手上的血跡,神情很是專注,月璃覺得這樣的人心里一定不太正常,甚至是扭曲的,可是人家幫了你,你又不能說人家壞話,還是爛在肚子里吧!
對他的行為是非常感謝的,他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肯定心里也是掙扎的,這樣多管閑事又不討好的行為,正常人都不會去做,除非他有什麼特殊的目的,這是一個捷徑,可是自己又是什麼是他好圖謀的呢?
他心里也是有後心的吧,但他最終,還是選擇去做這可能會成為讓人記恨的劊子手的事情。
溫天心挑眉,沒有說什麼,「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之類的謙遜話,或者是「切,我只是看不慣你們這群人在那里磨磨嘰嘰,順手而已。」之類的囂張話,只是淡淡一笑,卻說了句與此完全不相關的話︰
「也能給我一個機會麼?」
……他真是個人才。
他要的什麼機會,他該不會偷听自己跟步飛煙說話吧?月璃迷糊了,完全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
「你……你說什麼?」她疑似听錯了,他可是坐擁瓊花閣數千女教眾的男子,被各色美女圍繞的他竟然敢跟她玩暖昧?
「我想要一個,可以在你身邊的機會。」他淡淡地說道,好似在說今天天氣很好,吃了什麼一樣平靜。
「為什麼?」不解。
「因為我需要……你的血……」溫天心定定地望著她,琉璃美眸一瞬不瞬,深邃的五官上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看在月璃眼里好詭異好恐怖。
「……為什麼?」月璃突然發現,她只會說這一句,而且在不斷的重復中。
如仙人之姿的他,竟然要喝人血?
似乎看出她將他往吸血惡魔的溝里帶,溫天心輕咳一聲,淡淡解釋道︰「我現在不方便解釋,但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被下了一個咒,只有純陰之體帶有靈力的血才能暫時壓制。」
月璃費勁的咽了口唾沫,輕顫道︰「那……要用多少?」
……
溫天心是個對于幫助別人完全沒有興趣的人,雖然他是瓊花閣的閣主,但卻為了報恩才當的閣主,他從小就被前任閣主扶養長大,成為瓊花閣里唯一的男性,不得已接下了瓊花閣的責任,讓它發揚光大,在武林揚名立萬,他也算爭氣,短短幾年就讓瓊花閣聲名大震,恢復以往的輝。
在她偶爾與溫天心一起出去的路上,曾見過一對據說很可憐的家中受了水災帶著小孩行乞的夫妻,面對他們的聲淚俱下,不同于別人的慷慨解囊,溫天心只是冷冷地說了句︰
「年紀輕輕,有手有腳,不去干活,游手好閑地還好意思向別人伸手要錢?」
他的話,造成什麼後果月璃並不清楚,因為她馬上被他帶走了,但從那對夫妻的狼狽尷尬以及周圍人的若有所思中,大體也能猜到後續。但其實她知道,並不是溫天心多麼有見識多麼有正義感,他不過是因為那對夫妻以及圍觀的人多到已經妨礙了他的前進,不愛幫人的他不爽到諷刺人而已。
而且他對別人似乎苛刻的要求,冷漠又孤僻。
他卻屢屢幫助她,卻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讓她迷惑了。若是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置之不理繼續下他的棋喝他的茶才對,從遠離這里的居所特意趕到這里來幫忙,真不像他會做的事情。
月璃當然不會自戀的認為他看上了自己,在他沒見過她時,就派人助過她了,所以絕計沒有那麼簡單的,如今他的目的真的僅僅是要她的血壓制他詛咒嗎?
這一切,她都不得而知。
「好,我答應你。」只是一點血而已,她還給得起。
「王爺,你可不能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步飛煙走了過來,防備地盯著溫天心。
「這事我自有分寸。」一錘定音,不容異議,步飛煙听了立刻垮下臉,「不是吧!那他豈不是要長期賴在王爺身邊?不好,姑息養奸啊……姑息,我絕不能姑息!」
月璃臉色一黑,這詞是這麼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