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王府,家俱物什也都是新的,其實月璃倒是不太想搬,以前的房間住習慣了,乍換很不適應。她新院落是二層小樓,成五角星狀,輕盈精致,遠看就像飄在空中一般美倫美換。
「武林和朝廷,是一體兩面的。每位皇帝的繼任,都需要仰仗一定的武林勢力為依托,反之亦然。周素顏主動退出武林盟主之位,可這炙手可熱的武林盟主尊位,又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是非漩渦……」步飛煙邊說邊看向冷寒,淡淡說道。
冷寒依舊面無表情,「王爺也需要在武林上有個強有力的支撐吧,既然如此,我就奪了這武林盟主之位……」
步飛煙接著說︰「恩,冷寒說的沒錯,但在謀事之前,先把冷寒兄妹的身世洗白,迢告天下以逝者些許安慰。」
「有事很奇怪,上官明雅也不過才十八歲,當年她年紀尚小,就是再厲害也策劃不了那麼多事吧?還有說她有智囊團——以他父妃和舅舅為代表——不可能不蘀她想。恰巧,她們有一個頗有些江湖地位的姻親,更恰巧,遇上了一個有野心又貪戀著他們堂妹的姻親女子……這以後一步步計劃的展開,也就順理成章了。」月璃緩了口氣,看了看冷寒,說︰「而在上官明雅背後的人,與林蕭蕭合謀的人是誰,現在想來,應該是另有其人,因為上官明雅根本沒有這樣的計謀,老謀深算,更擠不出空的時間與江湖人聯絡。而周素顏,她雖然武高強,卻也自視過高,這樣她,如何冒然與人合作,就不怕別人出賣她嗎?而林蕭蕭又如何為了一點兒利益而甘願冒險叛教,屠殺教眾上下的人……如不成功,那一切該如何收場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江湖中的發生的事,都有朝廷中樞人物的介入,有了能觸及到全國各個角落的朝廷勢力的襄助,周素顏和林蕭蕭自然願意與之聯手一搏……」北堂悠然旁若無人的坐在月璃身邊,托著尖下巴笑眯眯的道。
想不到,讓武林中人瞧不起的除了「之乎者也」的胡謅之外什麼都不會的朝廷中人,尤其是連自理能力都在逐步喪失中的所謂「皇室貴冑」,竟在不知不覺之間,主導了江湖風雲的變化!
還真是諷刺,北堂悠然看月璃想什麼想得出神,有些不滿道︰「月璃,你不是說不去追究以前發生的事了嗎?掌控武林,稱霸朝廷,橫掃天下就好,只要讓我每天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我才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呢!」
月璃笑了笑,沉思道︰「可是,命箋所言,‘敵友無界,成敗無定’‘坎坷路,無歸途’,我有點在意。」
而且真要「雙珠合壁」才能成功,那麼,反其道而行的結果,自然就是「芳華如煙逝」,成為那「萬千枯骨」之一。
她不在意,但他們卻不能不在意。
步飛煙右手成拳,拍在左手手掌上,眼楮一亮,「我知道了,日是說的上官晨曦,月說的是你上官月璃,你倆雙珠合壁,自然天下無敵!」
步飛煙的出言提醒,令眾人恍然大悟,從各自的愁思中解月兌出來。
初塵捏著額角,用擔憂的眼神看向她,冷寒雙手緊握著劍身,冷靜道︰「那些命理之流都是騙人的把戲,我才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定勝天!」
一個宮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朝月璃行了禮後,清清嗓子道︰「請安樂王爺接旨,傳女皇口諭,邊關告急,已命軒轅將軍親赴邊關,保家衛國,揚我瑤國國威,特命安樂王爺前去慰勞軍士,運送糧草前往,軟此!」
運送糧草到軍營?
讓她運送糧草到軍營?
宮侍領賞走了,月璃還沒回過味來,冷寒冷眼以對,眉頭緊鎖。步飛煙露出淡淡擔憂之色。北堂悠然二話沒說拉她進去後院,一把將她擁進懷里︰「為什麼要讓你去?不行,我不能讓你自己去,太冒險了,朝里那麼多人,憑什麼非讓你去,糧草的事多少人都盯著,出一丁點差錯都會朝不保夕,若是一個不慎被杜丞相暗算,難保她不會落井下石,趁機對你下狠手!不行!你不能去!」
「可是聖旨已下,我找二姐商量下,也許她有比較好的主意。」
此言一出,竟听一遠處飄來冷冷噪音︰「不去,便是抗旨,還未冒險卻一步丟了性命,北堂悠然,原來你挺笨的……」
這鬼魅般的聲音,竟然是杜清冥到了。
北堂悠然臉上露出一抹厭惡,將她緊摟在懷里,對上他的面孔,沒好氣道︰「杜清冥,你怎麼來了?」
杜清冥緩緩笑著,步步生蓮般朝這邊走來,一步步很慢卻優美異常,「我怎麼不能來?六妹真是好本事,收服這麼多傾國絕色,絕美的北堂悠然,優雅高貴的凌皓月,淡雅出塵的步飛煙,俊秀英挺的冷寒,冷漠如冰卻美如仙的軒轅無垢,柔美的初塵公子,這麼多的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相信不久之後,這個國家也會落到你的手上吧?!」
他每靠近一步,月璃心中就厭惡多幾分,這個男人還是這麼的討厭,自以為長得很媚,就亂發送電波,讓人看著就不爽。
這麼風騷的樣子給誰看,身上慢慢傳來的魅香,更是討厭,飄入她鼻間,卻吸入她肺腑,化作絲絲郁悶堵在心間。
「我的璃兒再厲害不也沒迷住你嗎?至于國家什麼的,我們根本沒那個野心,你要是想父儀天下,只管去爭去奪。來者是客,不如……先喝杯茶?」北堂悠然挑起唇角笑意,慢悠悠地說。
杜清冥笑意不減,幽幽輕道︰「端茶送客?北堂王夫好氣量啊!可這麼冷的天氣,剛來就趕我走,人家實在心有不甘……此次來,倒是有事相商……」
不甘你就濕著,後院還有池塘,進去涼快去也行!月璃心里這麼想,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我們王爺跟你沒什麼好商量的!」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冷寒一臉面染寒箱的隨著溫和從容的步飛煙身後,杜清冥轉過臉看去,初塵也幾乎是飛奔而來,先是輕皺凝眉,但瞬間又溢出輕笑,「王爺,你只顧著跟北堂王夫恩恩愛愛,把我們哥幾個都忘到腦後去了,剛才宮里的大人說,明天王爺就準備起程,軍隊出征,糧草先行,今晚我們為王爺踐行,還有軒轅王夫,他是這次的主將哦!」
月璃看了初塵一眼,暖暖道︰「才剛搬進新府弟,還沒暖熱乎就要走,是有些不舍……」接著又看了杜清冥一眼,再看向北堂悠然的臉上,「將糧草運到,我會盡快趕回來的,人生苦短,我想多一些時間與你們在一起。」
北堂悠然回她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我也一刻都不想與你分開,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冷寒和步飛煙也立馬跟進,初塵也想去,可是他有些放心不下凌皓月和他的孩子,警惕地望了杜清冥一眼,不屑道︰「二皇夫,請問你是從哪里進來的,我一直在廳堂里安排事務,就是沒見過您,您咋就不走門呢?」
杜清冥臉色有些僵硬,訝然地看著膽大的初塵,想發火又不便,想了想初塵最多算個下人,而自己來是商談事務的,只得隱忍道︰「看到初塵公子日理萬機那麼忙碌……我就繞了一下,沒從廳堂過。」
「那我們王爺更忙,你怎麼好意思打擾?」
「……我與你們王爺自然是……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了?您一個勾魂的少夫,獨身來找我們家王爺,還不從門廳里過,這讓有心人看了去,還不壞了我們家王爺的名聲?你說你壞了禮道也就罷了,頂多是你家妻主沒把你管教好,可是你怎麼能將別人名聲也帶壞了?!」初塵擰眉,義正辭嚴道。
初塵說教的功夫眾人都領教過的,所以都歪嘴偷笑,一言不發,看杜清冥發窘的樣子真的好好笑。
「你……你,你一個未嫁男子,又尚年輕,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也不怕……」杜清冥發現自己詞窮了。
「你說你是已婚男子,又身份尊貴,雖說是我們王爺的姐夫,但也要避嫌,怎好說來就來,妨礙他人不說,居然還不走門?!就算你來,也要跟隨你家妻主一起來,才會不讓人說閑話!」
「……」
「說啊,為什麼不走門,為什麼不跟二皇女一起來?」
「……」
「說不出來?那你下次不要自己一個人來了,更記得要走門!」
「……」
「瞧你笨的,這是為你好,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在教你為人處事的道理,怪不得二皇女不喜歡你!男子嘛,想討人喜歡,就要懂禮知趣,像你這樣去人家都不走門,說個話吧,吱吱唔唔連個話都打不上!誰看誰也喜歡不起來的。行了行了,我也不想說,看你也不太願意听,你記得了就說個‘行’!不記得就撅撅嘴!這都不會?」瞪眼,插腰。
「行……」
「走門之前記得敲門!」
「行。」
「允許了再進來!」
「……行。」
「下次走門吧!這次就不送了!」
「行!」
「回見!」
「……」
杜清冥沒想到自己會說出‘行’這個字眼,這初塵的嘮叨工夫果然不同凡響,他真被他說的怕了,他怎麼那麼能說教,怪不得能當上官月璃的管家,果然不同凡響。可話一出,他就知道自己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可說出的話,又不好反悔,那他來的目的自然也不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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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得晚了點,很快就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