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斗破 第二十五章 本心,本性

作者 ︰ 月下蒼狼

灰色能量團內,猛然間,一道白色身影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而去,人影飛出十來米侃侃停住。停住後周身白色火焰忽隱忽現,赫然是被灰色能量卷入的逸塵,此時的逸塵面對著那團灰色能量,掃了掃遍地濕漉漉的灰色,和稀薄的森白火焰甲,面露驚駭。

逸塵自己的聖火,雖然還沒成熟,如果按照花成長階段的劃分,甚至可以說還是種子而已,但即便是如此,它的溫度威力已經超越一般的獸火,離異火也不太遙遠了。可是,就如此威力的聖火,竟然被這股爆發的灰色能量生生腐蝕了大半。如果自己沒有聖火護體,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厄難毒體,果然可怕」逸塵心有余悸道。隨即握緊拳頭,咬咬牙,身上聖火焰甲再次形成,迎著狂暴的灰色能量,緩緩前進,聖火與毒氣接觸,在虛空中發出強烈的爆鳴聲,令人刺耳難耐。

「不行,這樣下去,她會有危險」逸塵吃力地走完半個路程,眼見小醫仙體表毒氣愈發濃烈,如此下去,必然會反噬而死。

聖火其實威力很強,正如逸塵所分析的,現在還只有處在種子期,而且逸塵斗氣修為還很弱,再則該毒氣不是一般的毒氣,乃是厄難毒體之毒,其威力就連較差的異火都要退避三舍。

「聖火主陽,冥火主陰…那不如試試冥火如何」逸塵再毫無辦法之際,忽然想到了同為地獄道傳承奇火之一的冥火,可以說,自突破以來,逸塵還沒用過冥火。想罷,左手探于虛空,掌心攤開,微微發勁,一團墨黑色火焰驟然跳躍,周圍原本炙熱的空氣頓時冷卻,不一會兒轉為冰冷。墨黑色火焰沿著左手緩緩蔓延,緊接著,森白色火焰逐漸褪去。不多時,逸塵全身便被墨黑色火焰包圍。

聖火褪去,取而代之乃是主陰冥火,周圍溫度急劇驟降,洶洶墨黑火焰繚繞騰升,也就在這時,方才阻隔外面的灰色能量沒有了聖火地干擾,順利突破逸塵一尺以內防御,眼看就要臨近逸塵,灰色能量接觸冥火一剎那,詭異地隱沒其中,頑固與冥火融合一般。

身上跳躍地冥火,不斷吞吐著黑色,對于空中灰色能量來者不拒,瘋狂吞噬,濃郁地毒氣仿佛被一股巨力吸取,繞著逸塵旋轉,最後齊齊融入繚繞冥火中。

「嗯?」逸塵對這一變化卻是始料未及。原本是打算試試冥火威力,哪知道,擋倒是沒有擋住對方攻勢,但卻將對方囫圇吞噬,比之抵擋要有效多了,畢竟,無非耗費斗氣與氣力,「冥火主陰,果然有些門道」毒氣屬陰,而冥火卻是眾陰鼻祖,認祖歸宗,灰色毒氣自然不例外,所以方才有剛才詭異吞噬一幕。

可是,現在有個問題便是,吞噬過後,有沒有副作用,畢竟這些是毒氣,而且不是一般的毒氣,是厄難毒體說釋放的劇毒,是連七彩曼陀羅也落于一籌的劇毒,冥火吞噬毒氣,冥火又駐自己體內,可以說,等于將毒氣帶入,如果到是候一個控制不住…憑著這些毒氣,縱有自己擁有九命,命亦休矣!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左右一揮,墨黑火焰劃過一道巨大圓弧,所到之處,發出水滴入湖般清脆聲音,而後空中濃郁的灰色便是一下子變成無色。

融合畢竟不是抵抗,逸塵速度在冥火護身下,速度驟然飆升,眨眼間已經到達小醫仙跟前。見對方此時無力地軟在地上,緊閉著的眼瞼已然著上淡淡灰色,最為明顯的便是原本的紅唇不知什麼時候抹上濃濃的灰色,宛如身中劇毒,其實說是身中劇毒倒也說得過去。現在的小醫仙,體內已經充斥毒氣,生命如搖曳殘燭,危在旦夕。

不再遲疑,逸塵揮動左手,墨黑色冥火將小醫仙周圍毒氣吞噬殆盡,扶其對面盤坐,左手手指手印一變,按在小醫仙胸口,催動冥火微微發勁,一縷可觀灰色迅速從胸口心髒處抽出。

心髒,乃人體內髒中首要器官,毒氣侵蝕該處,如有不慎便是救治亦無效,最有效的便是將髒腑的毒氣排除。逸塵選擇從心髒口開始著手也是如此打算。

剛剛抽離出幾縷灰色,小醫仙便眉頭緊皺,灰唇微張,輕輕申吟。顯然此過程是不太好受,逸塵原本打算用聖火*出充斥其體內的毒氣,畢竟有著明顯的克制作用,而且冥火吞噬的毒氣畢竟要殘留在自己體內,這顯然是定時炸彈,所幸的是,時間緊迫,逸塵沒有如此選擇。想想用冥火吞噬已帶來不弱的痛楚,如若方才用聖火*出毒氣,聖火與灰色能量必然發生激烈踫撞,那小醫仙體內還不鬧翻天。

逸塵深吸口氣,緩緩閉上眼,專心地控制冥火抽離灰色能量。小醫仙四肢中一道道灰色如毒蛇般的毒氣在經脈中游走,但無一列外的是,皆是被一股吸力生生牽引住般,緩緩涌向中心,而那中心的位置赫然是逸塵墨黑色手掌所按之處。

逸塵的手臂如導管般,朵朵黑色火焰時不時晃過,而黑色火焰里包裹的,便是絲絲灰色毒氣,順著手臂,導入體內,瞬時逸塵面色驟然映現灰色,不多時面色恢復正常。

過程中,小醫仙嚶嚀一聲,艱難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一只手貼近自己胸口,掙扎著往向前方,一張白綢蒙眼紫發男孩映入眼簾,才微微松口氣,不過見到對方臉色忽閃著灰色,芳心一慌,張口欲言,但一股疲勞涌上,不知不覺閉上眼楮。

約莫幾小時過後,小醫仙周圍灰色能量已經消失殆盡,而小醫仙原本灰色的臉色,也恢復正常,只是略微有些蒼白而已。

逸塵收回按在小醫仙胸口的手,手印一變,黑色火焰隱沒周身,隨之消退的是俊俏臉上那一抹灰色。

收勢之間,逸塵靈魂向著小醫仙探查一番,雖然身體極為虛弱,所幸危機已經解除,可是,,,內視自己的體內,丹田一處,一團墨黑色火焰熊熊燃燒著,大概是方才吞噬大量的厄難毒體灰色毒氣,火焰深處灰色能量不斷翻涌,隱隱有一絲毒氣溢出,逸塵心中不由一揪,所幸,很快被一縷黑色火焰吞噬返入那團黑色。隨即又一股更為龐大的灰色能量翻騰,絲絲灰色能量飄出,而後幾縷黑色跟上,吞噬,,,觀察到如此現象,逸塵心中苦笑無比,人家的命是撿回了,不過…自己卻是走在地獄邊緣,有朝一日如若自己的「厄難毒」控制不住,爆發,那麼後果…剛才自己視察一番,顯然「厄難毒」非常頑強,努力掙扎試圖東山再起。

就在這時,逸塵龐大的靈魂力掠過冥火中心,詭異的一幕令得逸塵驚咦一聲。墨黑色的冥火中心,一團團灰色能量拼命掙扎亂竄,不過顯然在主陰的冥火前都是徒勞,甚至還有一點點踫撞灑落的灰色能量一下子被一絲冥火再次吞入,起初那點灰色試圖掙扎,冥火不斷被脹大又縮小,緩緩過後,那絲冥火恢復平靜,漸漸的墨黑色冥火變得不太一樣,原本暗淡無光的表面如今卻是泛著流光。

「吞噬,變異?不是說只針對異火的麼?」逸塵心中驚駭道,剛才冥火的變化,明顯是非同尋常,要不是自己靈魂強大還真是難以發現這一驚人的一幕。雖然這一過程極為緩慢,但是逸塵卻是松口氣,畢竟,灰色能量的出路,有著落了,不會一直給自己帶來威脅,而且心中有一絲竊喜,那可是厄難毒體的毒,威力非凡,當然,要是灰色能量提起破火而出,那麼自己還是要嗝屁。

「嗚嗚嗚」忽然抽泣聲傳入盤坐在一旁的逸塵,帶著幾分無助,幾分恐懼…將逸塵拉回現實。遠處小醫仙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怯怯地掃了掃周圍,近處方圓幾十米,寸花不剩,灰色濕漉漉的地面上翻卷的污泥,令人作嘔,與更遠處的七彩景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望著這一番慘景,小醫仙眼神從呆滯流轉為驚恐與絕望,漸漸一團水霧在眼眸里醞釀,隨著口中喃喃自語「花兒,不見了,怎麼會這樣…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怎麼會這樣,我是惡魔麼?」說罷便屈腿環抱痛哭。

逸塵見此,起身向小醫仙邁去,臨近時準備伸手將其扶起。

「別,別踫我」小醫仙似乎听聞著逸塵的腳步,拼命甩手,同時,身子向著反方向挪去,語氣中包含著懼怕。

逸塵稍稍驚愕,便繼續走近。

「不,不要,不要過來」小醫仙此時已然方寸大亂,搖著頭大呼,同時將正面背向逸塵。瘦小的嬌軀,顯得尤為自卑。

逸塵見此,停駐小會兒,道「小醫仙,你肚子餓了麼,還想吃靠火兔肉麼」

「別叫我小醫仙,你走開」大聲怒吼後,小醫仙便無力地哭訴道「我不配,不配這個名字,更不配做你朋友,我是惡魔,是個全身骯髒,摧毀一切美麗的惡魔,我是惡魔,嗚嗚…」

逸塵聞此,瞥了一眼周圍,現在這里污泥密布,與方才的人間天堂相比,算是徹底換了個面貌,說是沼澤,地獄,也不為過,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小醫仙,這一點,小醫仙她自己也很清楚。

嘴角微微一彎,逸塵繼續邁開步伐,拉住小醫仙的潔白手臂。不過反饋的卻是強烈的掙扎,逸塵伸出雙手,所幸將身前如龍蝦般蜷縮掙扎的可人抱住,緊緊地抱在懷里。

感受著雙臂傳來劇烈的反抗,逸塵在小醫仙耳邊低沉道「你,不是惡魔,小醫仙,就是你」

逸塵的話語,在小醫仙耳畔響起,是充滿著不可抵抗,充滿著無比威嚴,還有,在小醫仙心底有著強烈的魔力般,令其值得信任,身體不由停止反抗。

懷中的可人,終于安靜下來,逸塵嘆了口氣,道「其實,罪魁禍首,便是它們」說罷指向遠處的七彩曼陀羅。

小醫仙順著逸塵的手指,望去,眼中充滿疑惑。

「它們,美麗,對麼?」

「其實越美麗的東西,其實越危險」

「藏在美麗中的,是令斗靈強者都懼怕不已的劇毒」

逸塵換口氣,繼續道「它們,其實是一種毒花,名叫七彩曼陀羅,並不是美麗任人欣賞的鮮花,而是,致人命的毒花」

「還記得,那些七彩的花粉麼」見小醫仙神情專注地听著,逸塵解釋道「那便是毒,是劇毒」

猶豫半天又道「剛才,那些劇毒,差點就將你置于死地,是它們,差點害死你」

小醫仙望著七彩曼陀羅,忽閃著美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逸塵繼續道「幸虧你將劇毒排出,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這並不是你的錯」

見小醫仙信以為真,逸塵才松了口氣,對于哄孩子這事,自己還真不在行呢。對于剛才的事,自己總不能把真相告訴她吧,別說告訴她真相,六歲的孩子,能不能承受地了,就連听不听得懂還是問題,所以,思考半天,逸塵將責任全部推到七彩曼陀羅身上。

嘿嘿,反正它們不會抗議,而且實話實說,其實就是它們搞得鬼,要不是毒氣入侵,小醫仙厄難毒體哪能這麼容易爆發。看了看七彩曼陀羅,逸塵心中想到。

「逸塵,你…你不怕我麼」小醫仙怯怯道。

逸塵搖搖頭。

「那…那你不討厭我麼」

再次搖搖頭。

「那…那你還當我是朋友麼」

逸塵將小醫仙轉過身,讓梨花帶雨地光潔俏臉面對著自己,認真道「我們,是朋友,永遠是」

小醫仙聞此哇地一聲,撲進逸塵懷中,仿佛在發泄心中的負面情緒。

感受著懷中不斷顫抖的小醫仙,逸塵知道,對于善良的小醫仙,容不得她自己帶有任何污點,哪怕是一絲也不行,同樣的,對于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朋友的小醫仙,非常在意帶有污點的她失去自己這個朋友。

現在問題是,如果今後小醫仙知道她自己的真實情況,還會不會如此天真活潑開朗?想起原著,小醫仙心機極深,手段狠辣,朋友便只有蕭炎一個,逸塵覺得有必要為其上一課。

「其實,大陸上萬物眾事,皆是有著兩面性」

「白天與黑夜是相反的」

「有光明,就一定有黑暗」

「極地有炎熱,極峰有寒冷」小醫仙探出逸塵的懷中,認真地听著。

逸塵頓了頓道「人心也是,有善良,有惡毒」

「毒師,藥師,一個就一定會殺人?一個就一定會救人?」小醫仙面露思索,搖搖頭表示不知。

「呵呵,毒師,只要本心善良,本性不壞,即使是只擁有毒藥,也會用其做善事,反之,如果一個本心本性陰險狡詐的藥師,手中的靈藥,也將會變成殺人毒藥」

見小醫仙似懂非懂,逸塵沉聲道「小醫仙,不管外界發生什麼,只要你的本性,你的本心,是善良的,那麼,你始終是你,小醫仙」

小醫仙眨眨眼,點點頭。

逸塵見此,苦笑無比,自己也正是的,竟然對著一位六歲小女孩講這種大道理,人家听得懂才怪。

不過猛然間靈光一閃,輕輕一笑,一把拉起小醫仙,神秘道「過來」

……

山谷一處,白霧氤氳,兩道矮小身影半蹲在沃土上,陽光散落在兩人的額前,幾處濕漉漉反射出點點金光,赫然是逸塵兩人。

小醫仙玉手拂去額前香汗,深深長吸了口氣,看著地上一堆堆小土包,滿臉興奮,眨了眨大眼,疑惑道「逸塵,你說,它們長大後,能像七彩曼陀羅一樣美麗嗎?」

逸塵瞥了一眼地面上的堆堆小土堆,里面是剛才自己費盡心思找來的紫藤蘿花,為了能夠讓小醫仙能夠理會自己的含義,為了能夠緩解小醫仙方才的負面情緒,逸塵決定,讓小醫仙自己種下這些孕育美麗的種子,並告訴她,這是她創造的美麗,這些美麗,因為她而存在著。從剛才的反應中,想來效果不錯,只是心中的陰影總算掃去一些。

逸塵點點頭,對著小醫仙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堅定道「將來一定,會的,它們的將來一定會很美麗,很好看,而,這些,都是因為你,小醫仙,是你帶來的」

聞此,小醫仙露出甜甜的微笑,滿臉自豪,眼楮眨巴眨巴望著小土堆,盡是期待神情,喃喃自語道「花兒,花兒,快快長大哦,花兒…」

念叨半天,小醫仙似乎想道什麼,轉頭問道「逸塵,你剛才說,越是好看的東西,越危險,那它們是不是沒有七彩曼陀羅美麗了?」

逸塵神色一頓,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額,小醫仙,這….」

「還有,逸塵」小醫仙突然羞澀低下頭,用蚊子嗡嗡般輕聲道「你說小醫仙好看麼」說完如鴕鳥般將頭埋得極低,雙頰不知不覺攀上通紅。

「好看啊,小醫仙非常好看」逸塵故意俯子,豎起耳朵,而後調侃道。

「那」小醫仙仿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般道「那,小醫仙不是很危險…」

「啊~」這一下逸塵可是滿臉驚愕,「這…」

「啊不,小醫仙,我指的那是東西,你不是個東西,當然…」

「啊,不是,錯了,你是個東西,哎呀,呸,不是,又錯了…」

…….小醫仙睜大水汪汪地大眼,驚訝地望著不斷否定自我的逸塵,張大嘴巴,滿臉驚訝。

「逸塵,中邪了?」小醫仙腦海中猛然浮現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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