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安平與天安區的街頭混混可是打了不少交道,沒媽的孩子想要不受那些壞孩子的欺負,就要表現的更剛烈,結果打來打去的就成了仇。而隨著安平的拳頭越來越硬,手段越來越狠,小霸王安平的名號也在天安區叫的越來越響。也正是因為安平與這些街頭混混交往多了,對這些混混的手段不說了如執掌,也差不到哪去,像刀哥所表現出的意思,跟以往那些混混的手法如出一轍,總體上可以歸類為強取豪奪,敲詐勒索那一類範疇去,這份誠意壓根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談不下去了,那就剩下了兩個結果,一個是一方不和,大打出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最終的結果就取決于誰的拳頭硬。另一個結果就是雙方就此做罷,你種你的大棚,我干我的批發。不過出現這種結果的可能無限接近于零,安平能夠想到,這個刀哥能浪費大把的時間,坐在這里等自己,絕不是為了虛張聲勢。所以,安平在轉身的一剎那,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心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一個不察被刀哥給偷襲了。
「小子,你的菜我要了,別給臉不要臉,小心到最後人財兩失,鳥毛不剩啊……」一言不和,扭身就走,刀哥明顯沒想到安平會是如此的剛烈,幾乎想都沒想的就把安平劃到了涉世不深的楞頭青那一類人中,沖著幾個小弟一使眼色,默契十足的小弟迅速堵在了門口,將安平的退路封的嚴嚴實實。
壓價是刀哥在果菜市場打拼幾年來所積攢下來的經驗,將砍刀,棍棒擺在一旁,形成極具震憾的威懾力,然後再將貨主的果菜價格攔腰截斷。若是貨主跑江湖的經驗老到,哥長弟短,滿臉賠笑的慢慢商量,一點一點的把價格升上去,但總會給刀哥留下一定的利潤空間。
而一些沒什麼經驗的楞頭青不明白其中的道道,直接選擇了硬踫硬。很不幸,強龍不壓地頭蛇,佔據地利人和的刀哥帶著小弟用棍棒給那些外地貨主上了生動的一課,時間不長這威信就樹立了起來。此時安平的態度與那些沒經驗的楞頭青如此一轍,刀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嘰笑,想著要讓安平長長記性。
「你這是威脅我了……」不過很可惜,安平不是跑運輸的貨主,也不懂得果菜市場上的規矩,對刀哥這套壓價的做法視為了沒有誠意的表現,原本還還帶著微笑的臉瞬間一掃而空,陰冷的目光毫不退讓的盯著刀哥,腳下已然悄悄地暗中蓄力。
「噗……」安平的反問,刀哥連理都沒理,更別說給予回答了。將嘴里的一口痰重重的吐了出來,嘴角一撇,滿眼盡是對安平的不屑。
「小子,刀哥肯收你的菜,那是給你臉,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信不信爺馬上就帶人拆了你的破棚子……」刀哥一撇嘴算是定了調子,當即有一個小混混咧著搖搖晃晃的來到安平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安平的胸前戳戳點點,看似勸說安平听人勸听飽飯,可叫囂的語氣實在讓人感到刺耳。而其他的幾個小弟則則拉開架式,大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意思。
「哎呀……」安平笑了,看得出來刀哥和他的這幾個小弟平時沒少干于這種事情,分工明確,默契十足。白臉,紅臉一起出場。很明顯自己若是沒個表示,今天是走不了了。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安平在街頭打架的經驗可是十分豐富的,看準這個把手戳在自己胸前的小混混一個分神,迅速出手,一把將他的手抓住用力一擰,手肘橫擊,正中小混混的臉上,猛烈地肘擊直疼的這小混混哎呀一聲慘叫。
「啊!砰……」安平出手太快,電光火石之中當先的小混混已然橫著飛了出去,等到其余三個小混混反應過來,安平已然沖到了身上,兩上小混混剛想奮起反擊,缽大的拳頭已然砸在了臉上,鼻子頓時一酸,鮮血混著淚水一起飆了出來,身體不受控制的蹲了下來,雙手撫面,樣子很是淒慘。
「嘿嘿,就剩你了……」頃刻之間,攔在安平身前的四個小混混倒下了三個,好不容易沖到安平近前的最後一個混混頓時傻了眼,看到安平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原本彪升的斗氣值瞬間傾泄一空,滿臉尷尬的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女乃女乃的,還反了你了……」頃刻之間,四個小弟被安平放倒了三個,俱是一臉慘狀的倒在地上哀號不已,更可恨的是最後一個小弟,明顯被安平嚇破了膽,連一戰的勇氣都沒了,刀哥的臉上掛不住了,高聲叫罵了一聲,抄起炕桌上的一個大湯碗直奔安平。
不過,手中的湯碗還沒完全舉起來呢,刀哥就感到左手腕被人狠狠的捏住了,有如被鐵鉗掐住了骨頭一般,疼的刀哥就想高聲尖叫,只是脖子底下突然一涼,又讓刀哥把都跑到嗓子眼的尖叫硬生生的縮了回去,豹子叔陰厲的眼神冷冷的鎖住了刀哥,一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讓刀哥寒毛都乍了起來,後脊梁上一陣一陣的冒著寒意。
更讓刀哥心悸的是,一把寒光凜凜的剔骨刀不知在什麼時候抵在了自己的頸斗脈上,刀刃上傳出來的絲絲寒意仿佛要透過皮膚將血液凍住,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刀哥絲毫不會懷疑只要自己再有哪怕一丁點的異動,這個陰冷,血腥目光的主人絕對會用這把剔骨刀穿透自己的脖子。
「刀哥?呵呵,現在你是要接著打呢,還是好好談談。談的話,我就坐下來,咱們邊喝邊聊,買賣不成仁義在,總能商量個結果出來。若是要打呢,那就讓豹子叔陪你們玩玩,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豹子叔是在戰場上下來的,可能殺的人多了,受了刺激,最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人瘋了,殺人可是不犯法的,你可要想好了……」有豹子叔在,安平根本不用考慮自己的後面,任憑刀哥本事通天也難在豹子叔的手上佔到便宜。果然,刀哥的身子一動就被豹子叔壓制的死死的,一臉的窘樣,哪還有剛剛那種高高在上的大哥威風。
「刀,刀哥,我想起來了,他是安平,你身後的那個叫豹子,前幾年把李大剛的手砍下一只的就是他……」街頭混混打架,爭的是意氣,搶的是財路,站住了氣勢,分出了高下,也就算完了,可沒听說哪個混混跟眼前這個干瘦的老頭這樣,跟個職業殺手似的,一把剔骨刀在手,一上來就拼命。等到安平隆重的將豹子叔推介出來,唯一還清醒的小混混才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心里一陣的叫苦,顧不得剛才因為退縮而產生的尷尬,急著勸說起刀哥來。
所謂傻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你就是再心狠手辣的人跟一個神志不清的瘋子比狠,顯然也是不夠看的,前幾年安平反抗幾個小混混的勒索,把這些小混混背後的大哥引了出來,這個叫李大剛的混混在天安區絕對是大哥級的人物,也不知道怎麼就犯了牛勁,跟還是孩子的安平較上了勁,帶著一群小弟浩浩蕩蕩的堵在了三中門口,聲稱要剁了安平的一只手。
最後手是剁了,不過不是安平的,而是李大剛的,所有想要傷害安平的人都被豹子叔當做了生死仇敵,根本不存在任何留手的余地。因此,被豹子叔盯上的李大剛,哪怕小弟再多也擋不住發了瘋的豹子叔,眾目睽睽之下被豹子叔用一把菜刀砍斷了手。更不幸的是,事後清江軍分區的首長親自出面,不但保下了豹子叔,更把李大剛以流氓團伙的罪名送上了法庭,一判就是十五年,直到現在還在高牆電網里憶苦思甜呢。這件事情在清江鬧騰了好一陣子,直接的後果就是再唬再楞的混混看到瘋子、精神病之類的人都躲著走,都是被豹子叔的狠辣給嚇破了膽。
「誤會,誤會,安老弟,咱們生意人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價格都好商量。你不也說了嗎,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接著談……」都是道上混的,李大剛因為什麼折戟沉沙刀哥可是清清楚楚,自然知道像豹子叔這樣的狠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得罪起的,大丈夫能伸能縮,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哪怕就是換來再牛逼的聲望又有什麼用,車子、票子、房子、女子說不定要便宜哪個龜孫子,這買賣可不劃算。
「你看看,刀哥這話就說對了嗎!買賣不成仁義在,我這個人一向講究和氣生財的……」看得出來,刀哥知道跟豹子叔一個瘋子講不出道理來,平息紛爭的關鍵還是得找自己,言辭之中更帶著讓人無比信服的誠意,這叫什麼,這就叫能大能小是條龍,能屈能伸是英雄,就沖著刀哥如此的識實務,安平很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