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審批手續拿到了,一會兒回到鎮里,你再聯系一下馬主任,請他幫著在省里走走關系,搭搭線,如果可行的話,咱們明天就去省里……」走出農業局的大門,欣喜地看著審請單上拓著農業局的鮮紅印鑒,在清江市要履行的手續基本完成了,所擔心的阻礙並沒有出現,白婭茹的心里是一陣地輕松。
好吃不過餃子,好睡不過嫂子,對于洪濤心底那種違背人倫的齷齟想法,白婭茹並不知道,但在日常的相處中,洪濤看向自己時所流露出來的那種貪婪和肆無忌憚的目光,讓白婭茹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所以一直都在刻意的拉開與洪濤之間的距離。對于洪濤品性,白婭茹有著清楚的了解,別看他在父母長輩的面前表現的十分乖巧,背地里卻是仗著家中的勢力極端的紈褲不堪,驕橫無理,誰要惹了他,夜以繼日的想著都是打擊報復。
就這樣睚眥必報的一個人,被自己和安平在飯店中一通搶白,失了面子,不找回這個場子,你豈能善罷甘休。而他又知道自己到市里申請項目,最大的可能就是損人不利已的給自己設置阻礙,以他市長公子的名號,做糖不甜,做醋可酸,真要撒起潑來一通胡鬧,像農業局劉局長這樣的處級干部還真惹不起他這種小人。不過還好,從劉局長接到領導批示,一路通暢的把審批辦了下來的情況看,這種擔心並沒有發生,這讓白婭茹長出了一口氣。
「和馬主任已經聯系好了,隨時可以和省里的部門和領導進行溝通。而且,馬主任隨即也要到省里去爭取項目,沒準在省里還能踫上頭呢……」不過就是一次工作接觸,安平就去給馬鵬飛拜年,舉止雖然有些冒失,卻實實在在地拉近了與馬鵬飛之間的感情。
特別是寒冷的冬天里,安平所帶去的幾個翠瑩瑩的小西瓜,讓馬鵬飛看到了隆興鎮反季蔬菜所具有的產業發展的代表性,這樣的工作亮點稍稍一宣傳一包裝,就會被無限放大起來,利用好這個噱頭的話,勢必會替他謀取到最大的政治資本。因此,馬鵬飛把隆興鎮的蔬菜產業基地發展當成了今年的重點工作,也當成了自身進步的一個重要籌碼。不但主動地給安平提供信息渠道,更準備要幫著隆興鎮去跑項目,這個積極性可是給了隆興鎮老大的面子。
「不過鎮長,馬主任雖然沒提回扣的事,但……」馬鵬飛肯幫著隆興鎮跑項目,跑資金,其中有感情,也有利益,安平還真怕白婭茹來了實在勁,拿到錢以後忘了馬主任逢十抽一的一貫原則。不過,這提醒的話還沒說出來呢,安平就覺得脖子後的汗毛有如乍起來一般,一陣一陣地寒意貫入腦海。
長年隨豹子叔練武,鍛煉了安平對危險的警覺性,這種狀況無疑告訴安平自己已經被極具仇恨的目光鎖定了,不出意外的話,這種仇恨很快就會付諸實踐,危險就在身邊。警覺心大起的安平急忙停下了腳步,四下打量周圍的人和物,果然前方左側有三個滿臉戾氣的青年正朝著自己直撲而來,陰蟄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而敞開的衣襟下鼓鼓囊囊的樣子似乎藏著東西,危險的感覺越發的強烈。
「就是這倆個,干翻他……」安平停下了腳步,眼神緊緊地鎖定在身前,無疑告訴幾個人行藏已經暴露,想要突襲的想法顯然是不現實了,那就索性不再藏頭露尾。當中的青年率先從衣襟下抽出一把寒光凜凜的砍刀,一聲暴喝之後,腳下加快了速度,朝著安平直撲而來。
「你快閃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看著幾人揮舞著砍刀,來勢洶洶,一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式,安平也顧不得去琢磨這些深層次的問題。一把將白婭茹從身邊推開,將身上的呢子半大衣甩了下來抓在手中,倏的一擰身,沖著三個漢子,直沖而起。
打架經驗豐富的安平知道,在這個時候只能往前沖,不能轉身跑,一跑氣勢就弱了,身體的背心也讓了出來,若是能跑得了還好,若是跑不了,被這種開了鋒的砍刀只要劃上一下子,就會影響身體的整體協調性,身子一失去了平衡,就要栽倒到地,那可就是任人宰割了。而且,此時白婭茹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撒腿就跑,把她扔在一旁,不聞不問,獨自承擔危險,那實在不是什麼爺們做的事情。
安平的功夫有,架也沒少打,但這種對著寒光凜凜的砍刀劈砍的情況還真沒遇到過。不過,安平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不能露出一點的怯意,一露怯,除了讓對手更加肆無忌憚,有恃無恐以外,對自己沒有一丁點的幫助。因此,安平揮舞著大衣主動迎了上去,大衣雖然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勝在面積大,左右揮舞著掄起來,正好抽中了率先竄出來的漢子手中的那把砍刀。
「啊……」砍刀被大衣壓了下去,安平瞅準機會,一個窩心腳踹了出來,這一腳踢的是又狠又準,正中了這漢子的肋下,一聲尖厲的痛叫之後,整個人滾出了兩三米遠。
「他媽的,做了他……」一擊揍效,卻也讓另外兩個青年的怒火激勵了出來,一左一右呼喝著沖了上來,不等安平調整好身體的平衡,兩把砍刀帶著寒光已然罩頭而來。
「嗯……」身體強勁的沖力之下,想要退出戰圈已經來不及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繼續向前沖以外別無選擇,在電光火石之間,安平打定了注意,身子一擰讓過了左側的砍刀,一個顛步一頭扎進了左側漢子的懷里。只是這樣一來,安平中門大開,將背心徹底讓給了右側的青年。頓時,安平只覺得左肩膀下側猛的一緊,一陣劇痛直沖上腦。
「砰砰……」後背著了傷,安平的怒火徹底被激了出來,當下再不留手,用力地甩起頭,堅硬的額角狠狠地砸在懷里青年的臉上,在頭錘的沖擊之下,這青年的臉上有如開了染坊一般,鮮血混著鼻涕和眼淚四濺而出,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距離一拉開,安平身體的平衡找了回來,顧不得細想急忙的扭過身來,不等那傷了自己後肩的混混再次把刀揮舞起來,一個炮拳直擊而出,正中這瘦高混混的左腮之下,這一拳安平含恨出手,全身的勁力集中在拳頭之上,不留一點余地,只听啊的一聲怪叫,鮮血混著牙齒飛噴而出。
「安,安平,你怎麼樣?你怎麼會惹到這些人……」突如其來的變故直讓白婭茹徹底地驚呆了,呼吸仿佛停滯了一般,楞楞地看著馬路上的打斗。眨眼之間,三個混混都被安平打倒在了地上,鮮血灑滿了路面,白婭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跌跌撞撞湊到安平的近前。
「沒事,一點小傷,是啊!我怎麼會惹到這些人……」听到白婭茹關心中帶著質問,安平也感到一頭霧水,肚子里的火氣騰騰的往上竄,自己平時除了上班就是窩在家里,與人無怨,是誰下這麼大的力氣找自己的不順,三個混混,三把砍刀,擺明了要下死手。而且,這幾個混混都找到農業局來了,顯然對自己的行蹤十分清楚,自己就是一個基層的小干部,值得誰花這麼大的心思。
「是這輛車……」不過白婭茹的質問也給安平提了醒,這幾個小混混與自己不曾謀面,又守在農業局外,殺氣騰騰的直撲自己,無疑是受人示意,而這個人一定藏在附近。想到這里,安平的目光就向四周眺望,幾乎沒怎麼費事就鎖定了路口拐角處的一輛正突突打著火的轎車,直覺告訴安平,示意這幾個小混混來砍自己的人就藏在這輛車里。
「你等一下……」鎖定了目標,安平抄起混混掉落在地的砍刀,沖著汽車飛奔而去,安平的想法很簡單,不管這個人是誰,既然敢對自己下死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對于敵人,那沒什麼好說的,既然敢砍我,那就有要被我報復的覺悟。
「啊……」安平對自己的話不置可否,猛然間卻奔向了路口停著的汽車,而汽車中的人仿佛也意識到行藏露了餡,車子迅速地啟動,一下子就竄了出去,排氣口中升騰起一陣的煙霧,把安平遠遠的落了下來,沒一會就消失在視線當中。
看著憤恨的安平,遠遁的汽車,白婭茹極為不感相信地一聲低呼,雙手忍不住的捂住了嘴,憤恨之中伴著一陣陣地無力感。安平不知道這車是誰的,但白婭茹可知道,這輛車是洪濤的狐朋狗友金家小子的,以前經常看到金家小子開著這輛車到家里找洪濤,剎那之間,白婭茹什麼都明白了,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