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來來往往運輸蔬菜的貨車一多,隆興鎮上屈指可數的桃花居飯館生意似乎變得更好了,當安平從小漠村回來,走進飯館時,飯館里里外外都擠滿了人,好像半個鄉鎮的人都擠到一起來了似的,一陣陣地喧嘩聲伴著濃郁的菜香味一個勁的往人鼻子里鑽,一吸一放之間,安平覺得肚子里似乎受了牽動,隨著一起咕咕的直叫,居然有種饑腸轆轆的感覺。
「哎喲,安鎮長啊,這咋好些天沒看到你來呢,咋的,是哪盤菜不合你的胃口了,是嫂子讓你不滿意了……」飯館喧鬧,安平住足四下里尋找著李大姐帶著縣計生辦的干部坐到了哪一桌,還沒抓到個人影呢,飯館的老板娘桃花嫂就看到了安平,急忙從吧台里轉了出來,挺著胸脯,擰著細腰,扭著肥臀,春風滿面的迎了上來。
桃花居的生意好,跟這個叫做桃花嫂的老板娘有著直接的關系,這個女人長的漂亮,精明風騷,更重要的是會說話,會辦事,把鎮里的干部從上到下都哄的團團轉,跟呂鎮長,宋主席這個年紀段的人,能拉下臉撒嬌裝女敕,叔叔長,伯伯短的,跟吳鐵強、朱宏和羅玉進這些年紀相仿的,有事沒事就斗斗嘴,拋個媚眼,接上幾個黃段子,挑逗的大家哄堂大笑之後,心里又是一陣地發飄發癢。
而對上安平這種年輕的小生瓜蛋子,這娘們的膽子就更大了,手上時不時的就開始佔便宜,瞅著誰一來,不是腰上擰一把,就是上拍一下,把那幾個毛頭小子拍的面紅耳赤,卻又極為受用,安平初到鎮上的時候,就曾受了她兩次騷擾,不過,安平雖然知道桃花嫂的舉動都是招攬生意的小手段,但不喜歡她這種放浪的做派,有一次安平看到桃花嫂又要拍自己的,怒目而視的把她的手打了下去,從那以後,桃花嫂除了嘴皮子耍的依舊溜道,卻再也沒敢跟安平動手動腳的。
「桃花嫂這話說的,我這到縣里開會去了,一回來就來你這吃飯,可不是對你不滿意,嗯,看到計生辦的李大姐了嗎,我去陪個酒局……」不知道是習慣使然還是怎麼著,桃花嫂的話一說出來,就讓人覺得有些暖昧,而且,你若是真的跟她接下去,以這娘們的個性,絕對會打蛇隨棍上,沒完沒了的挑逗你,所以,應對這種人,安平一向的做法就是有事說事,不想也沒必要跟她去糾纏不休。
「李大姐,里間的桃花塢……」安平依舊對自己不冷不熱,甚至連正眼都沒瞧過一眼,桃花嫂的心里升起了一陣無力感,整個隆興鎮炙手可熱的人物中,就兩個人不吃她這一套,一個是白婭茹,大家都是女人,而且還都是漂亮的女人,玩美人計這一套,在白婭茹身上沒有一點效果。
再一個就是眼下聲名赫赫的安平,自打安平到隆興鎮以後,就對自己這個態度,不冷不熱的,初時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信的桃花嫂還以為安平心理有問題,踫上自己這麼漂亮的女人,安平居然不動心,那不是心理有問題是什麼,可有一回,看到了安平在飯店中跟農技站的幾個女生喝酒打鬧,桃花嫂才倍感挫折,原來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容貌,在安平的眼中根本就是一團豆腐渣,任憑自己再撒嬌裝女敕,也比不過那些十七八歲充滿著青活力的大姑娘,所以說,安平壓根就是沒看得起自己。
「不好意思,幾位領導,有些事情耽擱了,回來有些晚了……」撇開了桃花嫂,安平自顧的進了桃花塢,一進包間就看到李大姐和吳鳳英端茶倒水伺候著,而縣計生辦的幾位居然就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受用著,安平的臉上就有了幾分的不高興,看來在小漠村對這幾個大爺不理不睬的,他們居然沒看明白形勢,把自己當成縣里下來檢查工作的領導了,看來自己還是沒把他們晾夠,居然還感耀武揚威的,還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安鎮長,這是縣計生辦檢查指導股的嚴股長,嚴股長為人很好,對咱們隆興鎮的計生工作給了很多的指導和幫助……」看到安平來了,李大姐才長出了一口氣的放下了茶壺,臉上流露出一股如釋重負的慶幸和輕松。
這幾位大爺實在是太難伺候了,桃花居里什麼菜最貴就點什麼,多花點錢也無所謂,可在隆興鎮的地盤,你總得給隆興鎮的領導留點面子吧,這領導還沒來呢,你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催著走菜,這讓領導的臉往哪擱。
「這就是小安鎮長吧,果然年輕有為啊……」安平的手伸出了半天,居中而坐的餅子臉的計生干部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了身,輕輕地搭上安平的手一觸即潰,隨即又坐下了身子,顯然是沒瞧得起安平這個年輕的小鎮長,更沒有謙讓安平坐主位的意思,這一下,連一向對上級領導處處謙就的李大姐都楞在了當場,滿是歉意地看了一眼安平之後,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一般吃飯的時候,坐上首席位的都是最尊崇的客人,而在官場中,位置都是默守成規的,誰坐哪個位置,那得看級別,看地位的,在坐的幾個人,安平是主人,又是副科級的副鎮長,地位最高,自應當坐上席的位置,而這個嚴股長說是個股長,其實不過就是個一般干部,鳥個級別都沒有,就是到了鄉下檢查指導工作,請他坐個次席都是賞他臉,像他這樣霸著主座不放,又端著個架子,擺著譜的撂臉子給安平看,純粹就是裝逼,李大姐好不容易才把安平請來壯場面,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饒是她的心里對上級部門再心懷敬畏,這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呵呵,李大姐,嚴股長到隆興鎮來,就是我們朋友,朋友來了有美酒,先把酒滿上……」就是縣計生辦的主任王德裕在自己的面前都陪著幾分的小心,可他手下的這個嚴股長居然大大咧咧搶在自己的上席,還敢裝逼擺普到這個程度,安平不知道他是無知者無畏呢,還是缺心眼缺到家了,這若是不給他點教訓,怕是他會以為隆興鎮的干部都是泥做的,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了。
「小安鎮長,喝酒先不急,倒是那個李長友違反國策,計劃外超生,還敢圍攻國家工作人員,性質十分惡劣,這樣的人必須得從嚴從重處理,你們鎮里是不是給我們一個交待……」倚仗著縣里的干部身份,嚴股長有恃無恐的對安平和李大姐已經處了在憤怒暴發的眼神視而不見,手掌往酒杯上一蓋,拒絕讓李大姐倒酒,口口聲聲的叫著小安鎮長不說,還拿腔拿調的叫囂著要說法,大有安平不拿個態度出來,就一拍兩散,翻臉走人,後果自負的架式。
「交待,呵呵,你要交待是不,這個交待夠不夠……」端起了酒杯,看安平搖了搖酒杯中清澈透明,清香濃郁的白酒,看向嚴股長微微一笑,猛然間,手臂前伸,狠狠地把一杯酒揚在了嚴股長的臉上,頓時酒水入眼,一陣火辣的酌痛感自眼中傳出來,疼的嚴股長哎呀一聲捂住了臉,慘叫不已。
「坐下,沒你們兩個人的事,一邊消停呆著去,嚴股長,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是你自己不懂規矩,居然還敢管我要交待,欺負我年紀小是不,哼哼,就是你們計生辦的黃簍子在這,都不敢管我要交待,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一把年紀了不知道個深淺,這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隨同嚴股長一起來的兩個人看到安平突然動了手,怒目以視的剛想站起身來攙扶嚴股長,卻下安平一聲暴喝下,怯怯地坐了下來,強悍的氣勢壓迫的兩個人有如小學生一般乖巧的听著安平的訓示,及至安平提起了黃簍子,兩個人的心里頓時一驚,在郊縣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稱呼自家一哥王主任為黃簍子的人,不是他的至交好友,就是根本沒把王主任當回事,這一次看來嚴股長真的踫到狠茬子了。
「李大姐扶嚴股長到衛生間洗一洗,清醒清醒,回來接著喝,吳姐,告訴桃花嫂,挑拿手的菜上,縣里來領導了,咱們得拿出隆興鎮的熱情來……」被酒水潑了一臉,又被自己幾句話嚇得淚流滿面,哆哆嗦嗦的抖成了一團,不用說這貨也是一個平日里作威作福,實際上外強中干的小蝦米,真踫到了硬茬子,狠角色,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這一次既然打了他的臉,那就打狠他,讓他長個記性,裝逼可以,但要分清楚對象,不是誰都是可以讓你有逼可裝的。
「這個安鎮長,心狠手辣,是個狠人啊……」清醒清醒,回來接著喝,兩個計生干部看著安平面無表情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擺出了一副這還沒完的意思,這身上冷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互相對視一眼,心里一共升出了安平是個狠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