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四不怕白道,拋開金家二爺能提供避護這一茬不說,就是自己為禍鄉里,殺人放火,你也得有證據才行,譚四也不怕玩黑的,在道上混的,比的就是誰狠,比的就是誰的兄弟多,這兩點自己都佔全了,要不然也坐不上清江道上大哥的位子,但是,譚四怕軍隊,小弟再多,多不過軍隊去,小弟再狠,也狠不過殺伐果斷的特種兵去,
最難纏的是當兵的只講命令,不講道理,只要上面有令,那就是軍令,玩死玩殘都是白玩,早年間,清江周圍有大大小小的綹子十幾伙,其中不乏有軍伍出身的強兵悍將,這些綹子呼嘯山林,打家劫舍,留下了不少豪情萬千,可歌可泣的動人傳說,
可就是這些為所欲為,橫行無忌的綹子一對上了子弟兵,就成了一群渣子,傾刻間就灰飛煙滅了,連那些綹子都不是對手,自己說白了就是一個混的大點的小混混,更是白搭,所以,一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大兵沖進了浴場,橫行無忌的對著自己的小弟大打出手,原本還打算拎著砍刀上去拼命的譚四傻了,楞楞的站在當場,眼中寫滿了驚慌和害怕,
只是就在這一楞神的功夫,譚四就听到耳邊有個大兵一聲怒吼,抬起頭來還沒弄明白這大兵吼什麼呢,耳朵里只听到 的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撞到了腦袋上,腦袋伴著劇痛的就是一暈,眼楮也突然間失了明,等到睜開了眼楮想要辯明方向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趴在了地上,天懸地轉的,滿眼盡是一片血色,
強忍著劇痛的晃了晃腦袋,甩開了蒙住眼楮的鮮血,譚四才覺得腦袋清醒了一些,突然發現眼前不過三五十厘米的地方,出現了一雙寬頭的軍勾大皮鞋,半支著身子的仰面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軍官正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自己,嘴里冷哼哼的問道︰「你就是譚四……」
「是,是,我就是譚四,這位首長,是我哪得罪了各位兄弟,你說句話,如果我不能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三刀六洞也絕不含糊……」一槍托不但打的譚四鮮血四濺,頭昏眼花,也把他的脾氣和個性打的無影無蹤,知道頂不住這些如狼似虎,蠻不講理的丘八,鮮血橫流的臉上硬是擠出了一絲討好的笑容,試著跟這軍官進行著溝通,
能成為清江公認的大哥,譚四除了夠狠,腦力和心性同樣不比任何人差,事實證明,只懂得好勇斗狠,一味蠻干,不懂得動腦的混混,不是去了大西北服刑,就是被人砍斷了手腳,生不如死,所以,譚四比任何人都懂得大丈夫能伸能縮,能軟能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只要度過了眼前的這個難關,等到了金向陽出頭交涉,那麼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犯不上為了不知所謂的面子而自討苦吃,
「哼哼,譚四,就是你了,抓起來……」沒有理會譚四帶著討好的笑臉,更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和理由,回應譚四的是毫不留情,陰冷異常的一聲令下,頓時,四個如狼似虎,彪悍異常的戰士猛的一下竄到近前,其中一個伸出一只碩大的腳狠狠地踩到譚四的後背上,仿佛有一座山壓了下來一般,仰著頭的譚四再一次跟地磚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另外三名戰士則一擁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綁腿的綁腿,不過三兩下,就將譚四綁的嚴嚴實實,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我們是正當生意,還沒有沒王法了,我要投訴你們……」躲在包間里的金三看到了譚四被綁了個結實,就有些藏不住了,咆哮著自包間里沖了出來,
金三和譚四這種草根出身的混混不一樣,大家族的謫系子弟,雖然干的都是強取豪奪,包娼包賭的齷齟事,也一向以正當商人自居,對官場的事情懂的也不少,官兵官兵,跟警察一樣都屬于國家機器,別說他們沒有抓人斷案的權力,就是有也要**律,講程序,講紀律的,冒然插手地方事務,更是犯了地方上的規矩,若是能佔住這個理,又有什麼可怕他們的,
「蹲下,蹲下……」猛然間從包間里沖出了一個人,負責警戒的兩名戰士臉色頓時一變,烏黑的槍口一起對準了金三,警戒出現了漏洞,居然有漏網這魚藏在暗處,這要是在戰場上,鬧不好這一個小隊都要全軍覆沒,哪怕就是這個小任務出現了紕漏,回去也要寫檢查受處分,
一想到回去後要接受處分,兩名戰士把這怨氣都撒到了金三的身上,看到金三還在站著,立刻沖到近前,毫不留情的就是兩槍托,金三可沒有譚四的骨氣和剛強,兩槍托下來直接將他掀翻在地,疼的他淚流滿面,滿地打滾的嗷嗷直叫,形象十分的滑稽,
「我是正當商人,是政協委員,我哥是公安局長,你們,你們不能對我動手……」警戒的戰士可不管你哥是什麼局長,在他們的眼里只有命令,對于一切敢于抗命的人都是一個態度,打,毫不留手的打,打到服從命令為止,
怨氣加上命令,于是,金三悲催了,直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折了,眼前金星亂晃,肚子里更跟開鍋似的一陣一陣的往上返酸水,直到兩名戰士把他捆了結實,才恢復了神志,看著軍官陰冷的目光,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發抖,再沒有了剛才的彪悍之氣,
「報告,清場完畢,所有人都壓在了大廳里集中,請指示……」對于金三的控訴,軍官嘴角一撇的沒做理會,反倒是扭過了頭,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奢華的浴場,似乎要在這個浴場中找出什麼不同的所在一般,這時,一個士兵匆匆地跑了過來,匯報了情況的進展,听候下一步的指示,
「全體都有,一班負責警戒,二班和三班負責押解這些人帶路,四班和五班負責搜查,重點鎖定職工宿舍和辦公區域,解散……」軍令如山,軍官一聲令下,整個警衛連都動了起來,二十多個小混混被責令排成了一排,只要動作稍稍有些拖延,押解的戰士就會毫不留情面的抱以老拳,不過三兩個慘痛的例子做示範之後,這些桀驁不訓的混混長了記性,指東向東,指西向西,再沒有人敢玩花樣了,
至于金三和譚四,兩個人都是安平交待下來的重點照顧對象,自然不能跟馬仔一般樓上樓下,上竄下跳的,好在挨了一通槍托,打的頭暈眼光,鼻口穿血,又被五花大綁的裹了個嚴嚴實實,兩個人俱是又驚又怕,徹底認清了形勢,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和霸道,倦在浴場的一處台階下,不敢說話,卻小心翼翼的用眼神交流著,彼此的心里都是做著同樣的事情,一邊咒罵,一邊祈禱,咒罵哪個不開眼的,居然惹了這麼個一群煞星回來,連累了他們承受皮肉之苦,祈禱的自然是二哥金向陽快點帶人過來,再晚一步,鬧不好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搜查是安平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大富豪是譚四的老窩,平時有一百多個小弟看場子,既然是看場子,就少不了要打打殺殺,這些亡命之徒哪個不備上點趁手的家什以防不測,因此,大富豪里必然暗藏著為數不少的槍支彈藥和管制刀具,只要把這些東西搜出來,冠上一個追查失竊軍火的名目,有了這個前提,無論是砸場子,還是抓人,老虎團都師出有名了,
退一萬步講,就是在大富豪中沒找到違禁物品,也不要緊,還可以栽髒,荷槍實彈的警衛連控制大富豪的局勢不是什麼難事,事先預備些東西,清了場以後,想塞多少就塞多少,塞完了再取出來,一樣可以當作失竊軍火來對待,哪怕金三明知道是栽髒,也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到時候是接著往大里鬧,還是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化解矛盾,那就要看安平的心情和金家的態度和誠意了,
當然了,紙里包不住火,安平的這些小伎倆,唬弄唬弄不明真象的人還能說得過去,唬弄方懷起這樣的軍區首長,甚至是金向陽這樣的老警察,可就怡笑大方了,不過不要緊,安平同樣給趙鐵鋼準備了充分的理由,對上就實話實說,安平的企業里安置了大量的軍烈屬,解決了部隊的後顧之憂,金三和譚四強取豪奪,又砸又搶,戰士們的親屬生命財產受到了威脅,軍隊自成體系,戰士們保家衛國,流血流汗,卻連自己的親屬都護不了,說出去讓人心寒,抗擊一下也說得過去,
而且,以趙鐵鋼的個性,安平找他幫忙,並且兵行險著,抗擊地方上的實權人物,事態嚴重,他不可能不跟方懷起匯報,而從他敢跟著安平帶兵出來胡鬧,就證明了方懷起默許了安平的計劃,這收尾的工作自然由方懷起去做,哪怕安平的計劃哪塊有紕漏,以方懷起護崽的個性,也會把這首尾給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