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地一疊材料啪的一聲重重地甩到安平的面前,耳邊還回蕩著劉玉書暴跳如雷嚎叫聲︰「我就給你看看,你都干了什麼,也省得你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
「哎喲,這得七八條吧,還真不少呢,以權謀私,貪污受賄,咦,這個王光榮是誰?這些事情都是子虛烏有的,我可不會承認……」探著腦袋在林玉書甩過來的材料上掃了一眼,安平笑了,看得出來,洪市長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夫,這麼短的時間里就能收集到這麼多罪狀。浪客中文網
材料的第一條說的就是安平以權謀私,伙同李春紅違規取得隆興煤礦經營權,然後坐地分紅,中飽私囊的情況。還有一些年節時期,收受禮金,有價證券等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很明顯,洪市長這材料整的很倉促,倉促之中隨處可見漏洞,有些事情甚至安平都不知情,顯然都是莫須有的材料。
就拿春紅姐承包經營隆興煤礦這事,可跟安平搭不上一點的邊。要知道,當初隆興煤礦轉包,可是上了鎮黨委會,經過全體黨委委員審議通過的,最後與春紅姐簽屬經營協議的也不是安平,而是白婭茹,白紙黑字都在黨委會的記錄上寫的明明白白,就這罪名想要讓安平認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罪名的最後一條寫的居然是安平收受了一個名叫王光榮的客商送的一塊古玉,這塊古玉還是被公安機關正在追繳的贓物。玉,安平有一塊,名字叫玲瓏玉,可不是什麼王光榮送的,至于王光榮是誰,安平也不清楚,想來是洪市長臨時拉來的人,杜撰出來的栽贓。由此可見,洪市長已經不要臉之極,想要當**,還要立牌坊,想要將玲瓏玉據為已有,還要把玲瓏玉扣上了一個贓物的名頭,那是不是自己把玉交出去了,轉眼間就會通過公安局送到洪市長的手中?
不過,看到了這一條,安平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洪益民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目的就是沖著這塊玉來的,圖窮匕現之後,已經明目張膽的想要強取豪奪了。明確了洪益民潛的目的,安平的心里就有了底,怕是洪益民也不知道自己早就知曉了這塊玉中所隱藏的秘密,龍脈也好,寶藏也好,只要這塊玉不見光,自己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安平,你嚴肅點,對待自己的罪行要有正確的態度,嬉皮笑臉的當黨紀國法是什麼……」劉玉書可不知道他拿出的這份材料內容有多荒唐,在他看來,這份材料是上面交下來的,那就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
而且,劉玉書在檢察院辦案多年,置身于反貪污賄賂第一線,幾乎是抓一個準一個,這也養成了他先入為主的思維,就是在當今這個社會,只要當上領導干部的人,不論官大官小,就沒有不貪不佔的,安平之所以被上面點了名的抓進來,就是肆無忌憚的撈過了界,犯了眾怒的結果。
所以,安平的話就是狡辯,就是抱著僥幸心理,企圖憑借其背後的保護傘出頭向威嚴的人民檢察官施加壓力,從而達到蒙混過關的目的,這就是在頑抗的表現,作為檢察系統出了名的鬼見愁,劉玉書又豈能讓安平如願。只是,他聲色俱厲的喝罵,換來的仍是安平充滿蔑視的嘲笑。
「主任,這個安平很頑固,交給我來吧,給他上點手段,看他細皮女敕肉的一臉紈褲像,估計用不了一個回合,就得把他的那點丑事抖落的利利索索……」又吼又叫的一個多小時,直吼的劉玉書口干舌燥,而安平卻油鹽不進,無所畏懼,這讓跟著劉玉書一起辦案的助手們都直著急,趁著劉玉書外出喝水的空檔,極力的鼓動劉玉書給安平上手段。
「嗯!你們也看到了這小子很難纏,但你們想沒想過,他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拒不交待?小張我問你,你二十四歲的時候參加工作了吧,干什麼工作呢……」看著滿臉急切,躍躍欲試的下屬,劉玉書強壓著心頭給安平上手段的沖動,沒有人比他更想給安平上手段,一舉撬開安平的嘴,取得上面想要的口供,從而把案子辦成鐵案。
但是,想想之前豹子叔抵在他頸動脈上的那塊瓷片,想想安平面色陰冷,聲色俱厲的威脅,劉玉書感到頭皮有些發麻,若是安平是個硬漢子,上了手段仍然撬不開他的嘴,這個仇說不得就要落到自己的身上,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過是受人驅使的小蝦米,自己能抗得住安平背後至今仍不清楚是何方神聖所展開的報復嗎?
「主任,您就笑話我,我二十四歲的時候,不是剛大學畢業,接受您的培養和鍛煉嗎……」莫名其妙的劉玉書把話題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小張的臉上突的一紅,二十四歲那年,他剛大學畢業,家里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把他辦進了檢察院,本以為能一展所學,從此高官厚祿,威風八面。但現實卻給他罩頭潑了一下子冷水,學校中的理論和現實中的實踐有著太大的出入,饒是他大學畢業,也不過干著裝卷宗,整理檔案,間或給領導拎包的差事,也就是這幾年,才慢慢地適應了過來,開始參與到具體案件中,這還是劉玉書看他夠機靈,才破格提攜的。
「還好,你沒糊涂,今天我就再教你一招,叫做審時度勢,分清利弊。你二十四歲的時候,還是個小屁孩,整天在裝檔案,訂卷宗,可你看看你里面的這個安平,已經是主政一方的鎮長了,還代替黨委書記主持全面工作,治下有兩萬多的群眾,權力比我這個市院的三級檢察官要大的多的多,而且他的案子是上面直接要求市院查辦的,可面對審訊他卻恃無恐的滿不在乎,這樣的人若說沒背景,你信嗎……」盯著小張看了老半天,劉玉書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這個小張到底是年輕,到底是沒經驗,所謂的聰明也不過是小聰明
「上手段不難,可若是上了手段,你還拿不到證據,怎麼辦?就是你拿到了證據,人家反過來咬你一口屈打成招你又怎麼辦,若是能把他釘在審判席上,什麼都好說,若是釘不住,你就等著被人秋後算賬吧,小張,你爸媽供你上大學,給你找工作,不容易,凡事要多想想,別打不著狐狸,惹了一身的騷……」劉玉書的心里一陣的冷笑,真不給你說出一二三來,怕是這些小年輕的要月復議我這個主任名不副實吧,想要看我的笑話,你們幾個還不夠格,想要獨擋一面,還得好好**幾年才行。
「是是,主任您說的太對了,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前輩就是前輩,您的辦案能力和經驗,到我們大學當教授夠都綽綽有余了,足夠我們學一輩子的……」話說到這個程度,小張哪還不知道他的主張犯了領導的忌晦,急忙調轉的風向,不動聲色的拍了劉玉書一個小小的馬屁,直拍的劉玉書舒舒服服,熨熨貼貼。不過,小張的心中還有疑問,腆著臉的向劉玉書請教道︰「主任,若是不上手段,就安平這個態度,那這案子不就是進展不下去了嗎?咱們沒辦法跟上面交差啊……」
「哼哼,我說過不上手段了嗎,對于頑抗的**分子,就得上手段,打擊他的囂張氣焰,粉碎他的僥幸心理,讓他知道專政的厲害。不過上手段也要講究策略,更要講技巧,嚴刑逼供,大打出手的那種野蠻的行徑,咱們不能干。小吳,你帶人去清查安平的住宅、辦公室,還有那個福利院,搜集他的違法違紀事實,小張,你把存在庫房的射燈都取出來,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分成三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審訊,務必要撬開他的嘴……」手下的幾個兵俱是一臉受教的模樣,很是滿足了劉玉書好為人師的那點惡趣味,話風一轉,開始重新布署審訊方式,咬牙切齒的要一舉撬開安平的嘴。
「嘎嘎,主任,您放心,我們這些您帶出來的兵,什麼時候辦事讓您失望過,大射燈架起來,小射燈照上去,一晚上我就讓這個囂張的安平拉拉尿……」對于劉玉書的交待,幾個部下心領神會,俱是表現出一副主任高明的表情,特別是剛剛被劉玉書點了名的小張,唯恐之前的問訓讓劉玉書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而誤了前途,更是拍著胸脯的做起了保證,投向安平所在的審訊室的目光充滿了陰厲。
劉玉書一聲令下,一干檢察官忙碌了起來。對著安平椅子的牆角上掛起了兩個足有千瓦的大功率射燈,審訊桌上還擺著三盞小射燈,幾盞燈***開,白花花,火辣辣的強光打在安平的臉上,幾乎讓安平睜不開眼楮,安平的日子開始變的不好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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