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沖天 14、翻臉無情

作者 ︰ 紅運關頭

密密麻麻的人群有如潮水一般的退卻.喧鬧的縣委大院似乎在一瞬間又恢復了以往的莊嚴肅穆.在懷柔和打壓之下.曲三寶徹底蟄伏在安平的手腕下.很配合的把隊伍拉了回去.懸在林立業頭上的信訪壓力驟然一輕.可這擔子卻轉嫁到了安平的身上.一個月解決秋果銷售問題.甚至是開辦一家以果汁、罐頭為主打產品的食品廠.在收購合同尚未解決的前提下難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難度很大.但安平有十足的把握把它變成現實.不論誰來投資.圖的都是利益.只要什寬能夠開具便利條件.給予政策性傾斜.讓客商看到發展的前景.看到投資後的利潤.那麼哪怕什寬的基礎差一些.環境差一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至于上哪找客商.這個問題就簡單了.隆興鎮的工業化進程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年.但發展方展方向正確.又迎合了市場銷售.很是誕生了一大批的土財主.而安平對這些土財主來說.就是會運錢的善財童子.已然神化了一般.更有著盲目的信任.只要安平振臂一呼.立刻從者雲集.雙眼中都透著金燦燦的光芒.

就是隆興鎮接不了這個項目也不要緊.安平自己就能把這廠子建起來.感念老院長和春紅姐父子二十年如一日的關愛.秦家上下感恩戴德.秦延眾曾明確表態要讓春紅姐一家富貴百年.對春紅姐的企業給予了大力地支持.所以說.如今的春紅姐可是土豪中的土豪.上一個果汁、罐頭生產線實在是小菜一碟.

就在安平準備往清江打個電話.探討一下開辦企業的可行性的時候.敲門聲響起.隨即林立業從門口探出了頭.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安縣長.我剛剛和邵記溝通了一下.果品公司和果農簽屬的收購合同已經收回來了.你這邊的任務很重.壓力很大.需要什麼支持.你盡管開口.我會盡全力給你創造條件……」

這麼快就能擺平喝血吃肉的泥菩薩.林立業的工作作派倒有些立竿見影的意思.只是.這合同都收回來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了.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以老品唯利是圖.一毛不拔的市儈個性.哪怕邵江磊親自出頭施壓也不可能把叨到嘴邊的肥肉吐出去.何況邵江磊在這個果品公司里面有沒有干股.有沒有不為人知的貓膩.除了邵氏兄弟.別人誰也說不清.若是不能最大限度的保障老品的利益.那邵江磊也就不是喝血吃肉的泥菩薩了.

而看林立業如此模樣.想來也是在與邵江磊的溝通中付出了讓他都感到肉痛的代價.才拿回了這份合同.也難怪那邊一談妥就立刻回來知會自己.怕是現在的林立業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這樣也好.不把你逼到份上.你又哪能乖乖的配合把自己的新官三把火燒起來.安平的臉上透著濃濃的笑意.輕聲的說道︰「合同收回來了.這是一件好事.縣長請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既使不能拉來客商投資.達到項目落地的預期.我也會保證把這批秋果銷售出去」

「你有決心就好.為了收回這批合同.縣里不但承受了出爾反爾.反復無常的惡名.還要一次性償還果品公司的苗木貸款.支付一半的苗木補貼.這對什寬來說可是不小的負擔.唉.若是這樣還不能把問題解決了.我可真的束手無策.走投無路了……」看到安平面色平緩.語氣堅決.林立業懸著的心稍稍安了一些.

貧困的現狀.虧空的國庫.憤怒的民情.惡劣的環境已經把這個想要有所作為的縣長逼到了懸崖邊.而這一次為了收回合同.不但得罪了邵江磊.還付出了巨額的資金.這個代價是巨大的.林立業不只一次詢問自己.因為安平一個尚不確定能不能實現的想法.就切斷了所有的退路.把什寬的矛盾徹底激化出來.這麼做到底值不值.

更重要的是.若是安平拉不來客商.開辦不成企業.或是秋果依然賣不出去.那麼剛剛壓下去的村民.勢必會像火山噴發一般.猛烈地爆發出來.而已然翻了臉的邵江磊也勢必會跳出來落井下石.那麼似乎除了引咎辭職以外.似乎他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改革是模著石頭過河.沒有成形的經驗可以去借鑒.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可以的.希望接下來的舉措能夠證明這些代價沒有白白的付出.什寬的底子薄.基礎差.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有一點無奈.還有一些不甘.被上擠下壓的滋味不好受.安平很理解此時林立業的心情.也很同情這個看似威風霸道.實則外強中干.又被潑了滿身髒水的窩囊縣長.

不過.同情歸同情.可憐歸可憐.這些都不是安平伸手聯合林立業的理由.實在是邵江磊一臉微笑平和的面孔下.隱藏了太多讓人感到不安的詭異和狡黠.安平很懷疑分管政法信訪工作是邵江磊故意扔出來的圈套.或許還沒等自己的第一把火沒燒起來.就有可能跟林立業一般被踢出去當了替罪羊.背負著一個喪盡天良的惡名.然後灰溜溜的離開什寬.從此在檔案上永遠記載著這一頁不太光彩的經歷.

雖然這種想法只是一個沒憑沒據的感覺.但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安平就不得不防.而悲催的林立業.在慈眉善目的邵江磊威壓之下.無疑就是弱勢的一方.可他就是再弱.也是縣長.也是一縣的行政長官.這泥人還有三分土性.被逼到風口浪尖的林立業若不能奮力一搏.什寬再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實在是沖鋒陷陣的不二人選.

「什寬.唉.太窮了.我來到什寬三年.除了推廣一個果樹種植.其余的時間就是不停的往省里跑.像個乞丐一樣的四處伸手要錢.拆了東牆補西牆.添了一個窟窿再去添另一個窟窿.這種現狀再不改變.咱們這些當領導的就是什寬的罪人.你的人脈廣.腦子活.今後的政府工作說不得要多倚重你.有什麼要求.你盡管開口.只要是便于工作開展的.我一定支持……」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然選擇了綁上安平的戰車.那麼不論安平到底能不能解決秋果銷售的問題.林立業都沒有再反復的機會.而這個時候.除了表態給安平支持.盡全力的拉攏安平以外.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一身髒水.走投無路的悲催縣長真的傷不起.

「安縣長.呃.林縣長……」輕輕地敲了敲門.朱秘一臉急切的走了進來.很明顯沒想到林立業也在.順到嘴邊的話不由地又咽了回去.怯怯的看著安平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你說吧……」朱秘一直坐冷板凳.和領導接觸的機會少.對林立業這個一把縣長有著一種天生的敬畏.安平很理解他的心情.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主動給他提供了一個台階下.而得到了示意的朱秘也調整了緊張的情緒.輕聲地匯報道︰「安縣長.三家子鎮的村民又折回來了.堵在大門口.說了一些不太著邊的話.嚷著要見你」

「嗯.不是剛走嗎.怎麼又回來了.」一听村民又回來了.安平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站起來走到窗口往下一看.果然跟朱秘所說的一般.遠遠望去盡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且.與之前有秩序的守在大門口的情況不同.這一次村已不但進了縣委大院.更把政府的大門堵的嚴嚴實實.

「我詢問了一下.說是縣局把曲三寶和幾個為首的村民都抓了起來.說是擾亂公共秩序.要行政拘留……」朱秘有些想不明白.剛剛安縣長還和縣局的宋局長喝茶聊天.還約好晚上要小聚.可怎麼轉眼的功夫就翻了臉.安縣長剛把村民安撫住.他那邊就拆了台.這不是在公然打安縣長的臉嗎.

「呵呵.一把好刀.可惜我是指揮不動啊.算了.我再到東樓去一趟吧……」朱秘想的也是安平所思考的.宋強此舉無疑是挑起了村民對縣政府的仇恨.這不只是拆安平的台.同時也是在拆林立業的台.坐在沙發上的林立業一臉的無奈.看著安平投過來的目光.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了一番.

「還是我去吧.信訪工作由我分管.村民要求見的也是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跟邵記匯報一下……」宋強此住了林立業的脖子.不去向邵江磊低頭求饒.沒有人能指揮得了他.剎那間.安平想通了邵江磊的高明之處.在這種掌控全局的情況下.整個什寬都在邵江磊的掌中操縱著.林立業的縣長職權被他限定在了一個特定的圈子里.背上了一個喪盡天良的惡名實在一點不冤.而看此時邵江磊的意思.又要把自己同樣限定在一個特定的圈子里當提線木偶.泥菩薩真是好心計.好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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