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看著辦吧.表達了林立業內心中的憤怒、不滿、苦澀和無奈.但不可否認的是.林立業在表達他心中不滿的同時.也把手中的決策權讓了出去.常委會開到這個程度.結果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邵江磊再一次用事實無聲的展示了他對常委會的絕對主導.展示了林立業毫不留情的打壓.
常委會草草的結束了.除了林立業和袁宜存舉手贊成安平提交的信訪責任制以外.其他的常委都表示反對.什寬的局勢並沒有因為安平的到來.並沒有因為安平提交一份報告而發生任何的改變.主動權仍然掌握在邵江磊的手中.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而林立業和袁宜存兩個人無疑就成了眾人眼中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代名詞.
這還不止.紀委記田元方心眼小.記恨袁宜存在會上卷了他的面子.臨出會議室時還惡狠狠地剜了袁宜存一眼.擺出了一副今後走著瞧的架式.氣的袁宜存哭笑不得.卻又對這個小人無可奈何.心里更是提高了警惕.防備著這個小人在暗處使絆子.下黑手.扭頭朝著林立業抱怨道︰「縣長啊.安平這是給咱們出了一個難題啊.你看田元方的眼珠子四下亂轉.指不住又憋著什麼壞呢……」
「難題.不難.那小子可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有宋強的前車之鑒.這些宵小蹦達不了幾天.好戲都在後面呢.咱們慢慢等著.安平.呵呵.什寬會越來越精彩的……」長出了一口氣.林立業目光穿過天空.透過朵朵的白雲.仿佛看到了安平那面燦爛的笑臉.更仿佛看到了隱藏在安平笑臉背後的驚濤駭浪.所有擋住安平前進步伐的人都將被這巨浪輾軋的連渣子都不剩.邵江磊如此.田元方更是如此.
……
「啊嚏.啊嚏.這是誰在念叨我了……」就在林立業和袁宜存兩個人對安平充滿期待的時候.仿佛是有了感應一般.安平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鼻涕噴出了老遠.樣子極為地滑稽.
「看看.看看.我說什麼來的.這都秋天了.早上的露水大.陰氣重.你倒好.穿個背心就跑出去了.不受涼才怪了呢.來.擦一擦.再喝口熱茶……」安平滑稽的樣子.引來舅媽何淑嫻的一陣嗔怪.飛速的遞來了兩張面巾紙.細細叮囑個不停.
舅媽長的很一般.但人如其名.溫良賢淑.舉止端莊.一頻一笑都帶著大家風範.不過.陳淑嫻只比安平大七歲.保養的很好.高挑的身材.燦爛的笑容中.既充滿了少婦的風韻.又有少女般的可愛.跟安平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誰的年紀大.誰的年紀小.因此.他對安平那種出于長輩的關心和呵護.總讓安平有些難為情.
「年輕時不注意保養.等年紀大了都找回來了.我小時候在煤礦里挖煤落下了病根.一遇到刮風下雨腰就疼的直不起來.嗯.在健康上自己要多注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舅媽的嗔怪立刻引來了舅舅的附和.話說的不多.但每一句都飽含著關切之情.直讓安平心頭火熱.
清江的案子隨著安平的掛職告了一個段落.工作組隨即也撤出了清江.但是這種**窩案的調查取證.動輒就要一兩年.時間的跨度大都是正常的.只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陳子川在返回中紀委述職之後.又殺回了北江.甚至把家都搬了過來.留在了省紀委掛了一個工作小組副組長的頭餃.繼續整理案件卷宗和調查取證.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對安平放心不下.長駐北江就是要給安平保駕護航.
「唔.我知道了.以後多注意.不過.舅啊.我這都來三四天了.給縣里修公路的事連點影都沒抓著.一大幫子人在賓館里等著.怨聲載道的.我這臉上也不好看.你看看是不是幫我再催一催省里的領導……」臨來之前.安平就做了周密的準備.相關的材料都準備了個齊全.不過.安平也知道.像這種修建公路的事情.投資動輒就得上千萬.哪怕你的材料再齊全.條件再具備.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敲定的事情.
所以.安平做出了雙管齊下的策略.一邊把材料逐級遞交.走正常申請的路子.私下里又找到一幫子小哥們四處的拉關系.做工作.按照安平的想法.像方明遠、李一舟這樣省級大員的公子.別看本身的地位不高.但憑借著家里父一輩的權勢.各個部門都能說上話.叔叔伯伯的走一圈.再通過父母透透話.該花的錢花到.該打點的打點到.什麼事情不都辦的妥妥的.當初在隆興鎮申請蔬補貼款的時候.不就是借著方家的關系.輕輕松松就辦下來嗎.
可到了省里以後.安平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方明遠也好.李一舟也好.甚至一幫子狐朋狗友壓根就沒有一個敢出頭接洽這事的.修公路跟伸手要點小錢不一樣.每一條等級公路都要按照省級規劃執行.像什寬這種落後的地區.還毗鄰邊界線.怎麼修築更有嚴格的規定.近五年的規劃中壓根就沒有什寬的份.安平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改變全省的工作規劃.無異于痴人說夢.
小字輩份量不足.辦不成事.苦無對策的安平只有硬著頭皮找到了舅舅陳子川.雖然在爺爺和伯伯的介紹下.安平跟北江省的領導都見了面.接上了頭.但在這些省部級大員的眼中.安平就是一個孩子.關照一二那不是問題.提攜一二也不是問題.可涉及到巨額的資金.牽涉到多方面的因素.安平的份量就有點不夠瞧了.沒見過哪家的親屬拿著千萬的資金給一個孩子買玩具不是.領導們就是再沒有原則.也不可能跟著安平一個毛頭小子瞎胡鬧.
而陳子川就不同了.雖然不在北江省工作.但誰都知道他在北江就是代表著秦家的態度.又頂著中紀委工作組的大帽子.加上這段日子各個部門找人談話.風頭正勁.一般的領導干部多少還要給幾分薄面的.這招呼打了一圈.得到的回復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只是.回復不代表落實.一連在賓館里等了好幾天.大大小小的酒局也參加了好幾個.申請的項目還沒有批復.安平的耐心一點一點的磨沒了.不得已.只能又硬著頭皮來找舅舅陳子川出頭.希望他能幫著找省里的領導說項一二.盡快把什寬公路的項目落實下來.
「呵呵.丟面子也是你自討苦吃.一條貫穿全縣的公路.投入多少.里程多少.修建的條件是否成熟.連個規劃都沒有.你就敢接手.就是有了規劃.從立項到論證.從可行性調研再到審批拔付.每一個環節都有著嚴密的程序.這還是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盡可能幫你協調的結果.若是哪個環節有人提出異議.那就更不用說了.擱置再議.私下運作更是少不了的.人家能出面幫你打招呼.不設置障礙就算夠意思了.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修一條等級公路.牽涉的方面太多.若是安平不逞能.提前跟自己溝通一下.陳子川勢必要把他這個念頭壓下去.可偏偏安平立功心切的急于出成績.更不知輕重的把大話先說了出去.大張旗鼓的帶著人殺進了省里.陳子川雖然不忍心在外甥的腦袋上澆涼水.卻也有一種騎虎難下.左右為難的感覺.
「是是是.舅舅.我就想著讓什寬那些吃干飯.不干事的老官僚們看看年輕人的新朝氣.順便拉拉山頭.給自己鋪墊點資歷出來.哪成想修一條路會牽涉這麼多.要是早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敢來裝這大瓣蒜.這不是不知深淺嗎.好舅舅.你再幫我想想辦法……」來來去去折騰了好幾天.安平的脾氣早就被磨的一點都不剩了.牛皮吹大了.有點罩不住了.安平為自己的冒失後悔不迭.找到陳子川儼然當成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行了.你也不要懊悔了.既然有了想法.還付諸了實踐.那就要朝著目標去努力.從目前的情況看.這個申請還是比較樂觀的.這樣吧.晚上我帶你去拜訪一位老領導.爭取盡快把事情落實下來……」看著安平撓著腦袋一臉的悔恨表情.陳子川沉悶的臉上故意露出了幾分的笑意.生怕安平因此打消了積極性.
安平的性子有些野.但心志成熟.在和秦延眾攤牌之後.秦家上下在安平的未來上有了一定的共識.除了把持住大方向.在必要的時候幫襯著一把以外.對安平的工作和生活不干涉.任由他自己去拼去闖.從目前的情況看.安平所走的步伐雖然略示毛燥.但在大方向上還是可圈可點的.陳子川也期待著安平帶給他更多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