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沖天 82、敲山震虎

作者 ︰ 紅運關頭

很多親近的人都曾直言不晦的指出安平的脾氣太大,不肯吃虧,不懂的退讓的個性太烈,而動轍挑起戰端,一往無前的斗的不亦樂乎,最終就是僥幸熬出了頭,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局,最初,安平接受不了這種善意的提醒,總認為不管是做人還是做官,若違了本性,見風使舵,左右搖擺,窩窩囊囊的,那官當的再大,也沒什麼意思。

不過,隨著閱歷的增長,職務的提升,視野的開闊,安平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嚴重,在體制內廝混如履薄冰,一味的橫沖直撞,不顧後果,滿世界的樹敵,斗都斗不完,遲早要吃大虧,當初在清江的時候,抱著劉桐的大腿上竄下跳,不停地賣弄,惡心死了洪市長,或許就是沒有玲瓏玉的事情攪在其中,被洪市長開刀祭旗也是早晚的事。

也正是感悟到了剛則易斷的道理,安平切實體會到了政治不是戰爭,一味的爭斗,只能兩敗俱傷,而政治的最高境界是與人無害,與已有利的和局,和局才是真正的中庸之道,因此,履新什寬,在強勢的亮相,燒起了三把火,展示了自己的存在之後,安平立刻選擇了蟄伏,將手中的權力分而化之,退守至林立業之後,就是安平做出的一種以退為進的策略。

事實證明,安平的退讓,讓什寬有限的政績和利益實現了均沾,也讓馮市長實現了招商引資,借勢發展的部署,如此一來,既緩解了彼此心中存在的疙瘩,又展示了高風亮節涵養氣度,更爭取來了已然錯過的常委名額,這些都是和局下的成果,若是沒有陸兵整出的這一檔子齷齟事來,嘗到甜頭的安平,怕是很享受這種和局帶來的豐碩成果。

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安平想像的那麼簡單,若是沒有陸兵這條小雜魚在興風作浪,安平怕是短期內認識不到和局也有主動和被動之分,和局的結果很重要,但和局的過程也同樣重要,往往很多時候,和局的結果並不能代表過程,而這個過程往往是潛力,實力,甚至是綜合實力的體現,是讓對手值得正視和尊重的一種體現,而陸兵恰恰沒有看到這個和局出現的過程,安平認為,有必要施展一下手段,讓他知道能與馮市長形成和局的人,不是他這條小雜魚可以挑釁的。

不過,安平也感到很為難,不是整治陸兵缺乏有效的手段,而是人在什寬,身邊缺少可用之人,若是在清江,把這檔子爛事交給王楚,方紅,吳鐵強,老周,隨便是哪一個,都能辦的妥妥當當的,而在什寬,只能自己親自布局,讓還算是比較信得過的蕭妃幫著跑一圈。

別說,蕭妃處理復雜的政務或許不怎麼在行,但跑跑顛顛,給人下個套,使個絆子什麼的,簡直就是輕車熟路,頭一天晚上安平做的指示,第二天下午還沒下班就跑來交令了,一進入辦公室就把一張名錄表和一疊照片放到了安平的桌子上,輕聲地匯報道︰「安書記,按照你的指示,這些材料我都找了出來,前面標注星號的項目都或輕或重存在質量問題,這幾個三顆星的,我找人拍了一些照片,把質量上存在的問題都揭示了出來……」

「很不錯,很詳細,費了不少心吧,嗯,這事也多虧你人頭熟,私下里能鼓搗出來,換了我啊,可就兩眼一抹黑了……」蕭妃抓到的材料很全,天地公司近三年來承攬的工程都躍于紙上,幾個重點安居工程中斑駁印跡,牆體縫隙,材料選用,更是有照片做實證,這些質量問題一經披露,再冠上豆腐渣工程的帽子,足夠陸兵喝一壺的。

「書記謬贊了,恰好我有一個同學在工程質監站工作,花點小錢,幫著收集下資料,算不上什麼大事……」難得得到安平的稱贊,蕭妃喜出往外,有如羞澀的小女生一般,臉上悄然升起一抹紅暈,眼波流轉中看向安平的目光更多了幾分的期望。

只是這抹紅暈很快就被凝重所取代,默默注視了安平幾秒鐘以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書記,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這些材料雖然收集上來了,但我看想靠這些東西扳倒天地公司不太可能,最多也就惡心惡心他,畢竟陸兵是馮市長的妻佷子,一些部門不看僧面看佛面……」

「誰說我要靠這些材料扳倒陸兵了,你一個小蝦米值得我下這麼大的功夫嗎,咱們要不就不玩,要玩就玩把大的,剝繭抽絲,直搗黃龍,到時候,天高海闊,笑看雲卷雲舒……」對于蕭妃的擔憂,安平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資料往檔案袋里裝好,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神秘,唬的蕭妃不由地一楞。

轉瞬之間,想明白安平話中隱喻含義的蕭妃急了,直為安平的瘋狂和大膽嚇的花容失色道︰「直搗黃龍,你是說馮市長,不行,不行……」

「安書記,恕我直言,你這個想法更不現實了,馮市長在豐元為官十幾年,不說家徒四壁,兩袖清風,可正直清廉的名聲可人所共知的,你把髒水往他身上潑,鬧不好會事得其返,得不償失,書記,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作為什寬縣土生土長的干部來說,馮市長在豐元地區意謂著什麼,蕭妃很清楚,主政豐元十幾年來嘔心瀝血,勞心勞力,硬是把全省最窮最落後的地區帶到了位次居中,數次拒絕省委升遷的安排,在全市老百姓中極具聲望,就是市委沈書記都對馮市長異常敬重,這樣的一個領導,安平要給他潑髒水,蕭妃簡直不敢想像這事情會有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

「沒什麼不行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嗎,馮市長為官清廉,不怕查,也不怕髒,但年頭久了,沒準就產生懈怠心理了,我這是給他敲敲警鐘,回頭他還得感謝我呢……」蕭妃說的沒錯,馮市長是不怕查,但不可否認,陸兵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妻佷子,下面的監管部門,或是給馮市長貿面子,或是為了抱馮市長的大腿,哪怕發現了這些問題,也會主動遮掩起來,掃掉頭尾,消除影響,最終在官官相護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些情況,馮市長高高在上,不一定能了解,既使了解了,沒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也不一定會關注,最多只是輕描淡寫的斥責陸兵幾句,事後陸兵該怎麼辦,還怎麼辦,所以,用這些材料去整治陸兵除了惡心惡心人,還真起不到什麼大作用。

也正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齷齟關系,安平壓根就沒打算跟陸兵去磨洋工,而是要把鋒芒直指馮市長,打蛇要打七寸,矛盾要抓主要矛盾,馮市長或許並沒有利用職權幫著陸兵的公司謀求私利,但不要緊,哪怕馮市長再清白,也抹殺不了陸兵是你的妻佷子的事實,也抹殺不了陸兵打著你的旗號在招搖撞騙,往出爆爆料,至少也能給馮市長扣上一個縱容親屬,駁下不嚴的帽子。

換句話說,安平就是要用這些材料往馮市長身上潑上一桶臭氣薰天的髒水,進而讓他做到自警自醒,捎帶著把他的目光吸引到到什寬來,若是他看到他那可愛的妻佷子整出這麼大的一堆亂攤子,他又該怎麼收場呢,嗯,處理好了,輕描淡寫,大家你好我好,處理不好,那麼對不起了,縱容親屬,駁下不嚴,也是罪名不是,組織調查,輿論沸騰,逼得他出面消彌影響,總歸讓你過的不舒服就是了,這在棋局中叫做逼和。

當然了,安平也曾想過要主動找一下馮市長,心平氣和的把事情掰開了說清楚,但想考慮了一下又覺的不妥,自己的出發點或許是好的,可落到馮市長的眼中就不一定是這麼想,很可能會認為安平是在質問于他,臉上若是掛不住的話,再去動用什麼手段,可就是真刀真槍的針鋒相對了,若是出現這種局面,無論最終勝負,彼此的仇都算結下了。

材料很快被送走了,送到了省紀委某位領導的手中,中間人就是安平的舅舅陳子川,安平要敲山震虎,少不得上面有人出頭,北江省地處僻遠,比這富粟的江南沿海,一向不被高層所重視,秦家的重心也同樣在南方,在北江省,除了省委書記宋遠橋的父親跟秦老是老戰友,有些特殊感情以外,也就李一舟當省委秘書長的父親算是真正秦家線上的干部,對北江的掌控力度有限。

而且,安平就是一個後輩,秦家既使有心扶持,也不可能去改變整個家族,甚至整個派系的勢力分布,就是想重新布局,涉及到省部級大員的調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因此,安平要用這種貌似低劣的,看起來極像小孩子治氣的小伎倆,小手段,除了舅舅陳子川能毫無原則的縱容以外,安平也實在找不到人幫忙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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