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狂鋒 第十四章 生死兩依依(第四更)

作者 ︰ 笨豬愛落落

大捧大捧的翠綠色血跡,泛著熒光,潑墨畫一般,濺滿了草,濺滿了泥,濺滿了樹木,濺滿了山石,以一種囂張跋扈的姿態,在禹鼎的視野里,張牙舞爪,肆意蔓延。光是用眼楮看過去,都會覺得林子萱的這一擊,滿溢著充塞天地的狂放和快意。閉上眼楮,更仿佛可以看到刀光狂舞的恣意和鮮血飛濺的慘烈,這是她的生命,在最濃郁最絕望的巔峰時刻,升華出的絢爛光芒!

無情!決絕!斬斷一切!

這是大巧若拙的一刀!這是大恨無疆的一刀!

這是仿佛連山川河岳,日月星辰,都可以一刀兩斷的一刀!

然而,看著血跡邊緣,兩行碩大的腳印,禹鼎的心,卻一點一點,慢慢地沉了下去——巨大的腳印,明顯不屬于林子萱;步子很穩,明顯不是在亡命奔逃。

禹鼎繞著戰場,走了一圈又一圈,卻再也沒有發現林子萱離開的足跡。

「終于,還是來晚了嗎?」

在離戰場中心不遠的一棵大樹上,禹鼎找到了她留下的唯一痕跡。那是一個小小的洞,洞的邊緣很不規則,呈現出禹鼎無比熟悉的形狀。同樣的傷痕,他在每次拔起自己的鐵血戰矛時都能看見。一次次,每每看著鮮血從這個傷痕中流出,禹鼎的心里,都會覺得無比的酣暢淋灕;唯獨這一次,輕撫洞口,還有洞口血染的痕跡,帶給他的,只有無窮盡的傷痛。

鮮紅的血跡並不多,一絲一縷,順著樹皮的紋路緩緩蔓延,但是每一絲每一縷,都像一把鋒銳的鋼刀,深深地切進了禹鼎的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血跡附近,那一道道極度痛苦時才會留下的抓痕,更是讓他痛得撕心裂肺。

他不敢想象,在這個地方,林子萱是怎麼被敵人追上,又是怎樣轉身,怎樣出刀的;他的眼前,唯一的景象,就是一桿閃爍著金屬冷光的戰矛,從漫天潑灑的翠綠鮮血里,利箭一般飛出,殘忍地洞穿了林子萱嬌女敕的身體,把她釘在了這棵大樹上!

鮮紅的血,從她玲瓏的身體里慢慢溢出,而她的雙手,還在這極度的痛苦中,瘋狂地抓撓著身下的樹干,可惜最終卻依然無能為力!

一瞬間,禹鼎的眼前,甚至出現了花雨飄零的幻覺!

那凋零如雨的,是林子萱怒放的生命啊!

那個可笑的笑臉面具、那把藍瑩瑩的匕首、那一襲神秘的黑袍……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快樂、她的悲傷、她的絕望、她的痛苦……一幕幕,如同過電影一般,在禹鼎的腦海里閃閃爍爍,最後定格的……就是那,一吻!

那甜蜜的一吻;那肆虐的一吻;那溫暖的一吻;那火熱的一吻!

那刻骨銘心的一吻;那驚心動魄的一吻!

一吻之後,便是永訣!

「啊——!!!!!」

孤狼般的慘嘯,在幽暗的密林里起起伏伏,繞樹三匝。這是禹鼎,對林子萱,對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孩,最後的道別!

一個又一個人影,循著他的長嘯,從密林深處蹣跚地走了出來。

伊凡、阿特柔斯、黑杰克、楚伽羅、羅伊斯……一個又一個,唯獨少了墨西哥大毒梟和憨厚的俄羅斯軍人尼科萊的身影。剩余的人,也是個個遍體鱗傷,筋疲力盡——雖然沒有直接被鐵血戰士追殺,但是為了擺月兌或者擊殺尾隨在後的怪獸,同樣也讓他們心力交瘁……說得難听點,三個暗黑鐵血戰士,只要隨便回來一個,說不定就能把他們團滅于此。

幸好,鐵血戰士似乎也懂得享受貓捉老鼠的樂趣。一擊得手,就立即消失在了茂密的林海之中,默默等待著下一次的殺戮盛宴,也給了輪回者們一個喘息的機會。

「節哀。」

伊凡默默地走到悲慟欲絕的禹鼎背後,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滿腔悲憤,最終也只化得一句平平淡淡的「節哀」。他實在太明白這種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了。可是這個時候,即使是他,也依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禹鼎。

「我沒事。」

長嘯終了,禹鼎安靜地跪倒在林子萱曾經置身的大樹下,眼神決絕,神情悲傷,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祭奠。看著那一線線紅得刺眼,紅得傷心的血跡,他終于明白,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林子萱,已經用她的調皮、她的大膽、她獨特的冷酷和溫柔交織的氣質,深深地打動了他,在他的心里,刻下了即使是歲月也無法磨滅的烙印。這或許不是愛,但是,卻是真真正正的無可替代!

回憶起她還在身邊的點點滴滴,禹鼎的心里,只覺得痛如刀絞,滿心的憤懣在他的心海里,掀起一陣陣海嘯般的狂濤巨浪。這樣的苦,這樣的痛,他也曾經感受過,那是八年前,看著彪爺手里的刀,一刀一刀割斷他父母的咽喉時,他卻只能躲在一邊,默然不敢出聲時才能感受到的苦痛!沒想到八年以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居然又一次經歷了這種無力,這種撕心裂肺的無能為力!

剛剛喜歡上的人,卻連最後一面他都見不到!

「畜生……」

禹鼎咬牙切齒地看著兩行腳印離去的方向,渾然不管太過用力地咬牙,已經讓他的牙齦滲滿了鮮血,滿嘴的血腥,就像一劑毒藥,狠狠地刺激著禹鼎的神經,「我要殺了你。你一定會死在我的手里。」

滿腔怨憤,最終只化為一句平淡至極的陳述,但是從禹鼎恨意燃燒的嘴里說出來,卻有了一種鮮血淋灕的篤定。篤定得,就像那日升月落,四季輪回一般的真理!

良久,雙眼通紅的禹鼎,把剩余的輪回者們召集到了一起,開門見山地說道,「接下來,我可能要單獨行動。」

「什麼?!」

驚呼同時從三張嘴里喊出,但是不等他們勸阻,禹鼎就平靜地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們已經說到嘴邊的反對,「我意已決,你們就不要勸我了。」

眼看伊凡還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禹鼎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嘴巴,「伊凡,如果今天死這里的,是你的愛人,你會怎麼做?」

伊凡頓時沉默不語。

「我不在的時候,伊凡暫代指揮的職務。如果阿特柔斯和黑杰克,你們兩個同時覺得伊凡指揮失當的話,我允許你們兩個否決他的意見。」

交割了團隊里的指揮權以後,禹鼎決絕地甩開了其他人的挽留,找到幾個劇情人物稍稍詢問了幾句,就獨自一個人踏上了為林子萱復仇的道路。

「老大,祝你好運!一定要活著回來!」

身後,傳來了伊凡的祝願聲,剛剛才從沉思和回憶里驚醒的他,此時此刻,除了祝願還能做什麼呢?禹鼎淡漠地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地扎進了林海之中。接下來,他要讓這些鐵血戰士,和他一樣,嘗嘗什麼叫切膚之傷!什麼叫剜心之慟!

(出了一點事,心情不太好,明天開始更新可能會放緩,盡量保證每天兩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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