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心念一轉︰還不如當場打開,如果真是有那黃白之物藏在其間,也可以就地瓜分,這樣也對得起這麼多死去的弟兄了,于是吩咐就近的一個年輕山匪撿起了地上散落的鋤頭,對準了那缸沿就砸了過去,他本來是想著將那缸口的封印砸開的,卻不成想鋤頭落在了缸體之上了!
只听到嗤喇一聲脆響,那陶土大缸應聲而碎,眾山匪好奇的探頭探腦,就見得在那大缸中附加跌坐著一個道士,這普渡門本來就打著道教的幌子,對于道士的裝扮當然不會陌生,只見那道士面目栩栩如生,靠近點的人甚至還可以看清楚那若隱若現的額角上的血管,眾山匪大感好奇,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古怪所在,如果孫先生醒轉過來就好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個膽大的山匪用手中的鐵鍬踫了踫那道士,只見那道士像是被吹脹的氣球一般,又像是被激怒的河豚魚般騰的一下,全身都腫脹了起來,那原本清晰可辨的五官在像是發漲的面團的面部扭曲著,不斷變幻的神情像是向人擠眉弄眼,神情十分的猙獰!
眾山匪均駭的退了好幾步,只听到啵的一聲輕響,那道士的軀體像是被放了氣的皮球,逐漸坍塌了下來的軀體像是一個皮囊,有什麼東西在那皮囊里窸窸窣窣的活動著,只見那玩意用血紅的指甲撕開那道士的皮囊,露出了真容,好家伙,這東西渾身紅毛,骨瘦如柴,頭部無毛,眼楮又大又亮,像個紅毛猴子一樣蹲在那副皮囊間,陡然間到這麼多的生人,嘴里嘶嘶發出威脅的聲音!
而此刻天際烏雲密布,還有隱隱的雷聲隱匿其間,一付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有個很是失望的山匪本來是想撿起地上的鐵鍬將那紅毛猴子樣的生物給拍扁的,剛剛舉起手中的鐵鍬,一陣怪風吹來,一道明亮的閃電就直接落在那人的頭頂之上,一個悶雷也隨之炸開,這人也沒有來得及哼唧一聲就栽倒在地了!
眾山匪圍了上去,只見他臉色發白,口里流著黃色唾液,眼楮充血發紅,卻一時間沒有死去,兩腳亂蹬,扶起來卻怎麼也站不穩,扶著他胳膊的山匪赫然發現在他左胳膊和出現了多處血紅圖案,像極了那甲骨文,令在場人費解,那猴子狀的紅毛怪物也趁勢一竄,從那陶甕里鑽出,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其實,那出現的甲骨文,在科學上叫作「雷電波侵入」,他身上的圖案,就是閃電當時的形狀。那趙寶當然不明就里,以為是受到了天譴,受此驚嚇,哪里還顧得上什麼真金白銀呀!抬著那孫先生倒拖著幾具山匪的尸體,就冒著瓢潑的大雨就回去了。
听到這里,我還是有點茫然,我明明是想知道這藏箱的秘密的,但是這胡抗美都講了兩三個鐘頭了,我的腿都快要麻木了,還是沒有切入正題,想必這老**素以知識分子老學究自居,說起什麼來都是這般慢條斯理的。
我知道像他這類人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要有人耐心傾听,平素跟那鋼筋水泥打交道,面對的都是些做地盤工(建築工地)的泥腿子,今兒個好不容易逮住個能傾述的機會,看來即便我們逼他說,他也會像是竹筒倒豆子般將他早年的經歷給我們一一道來的!
我倒是不反感老胡的故事的,只是這眼見太陽就要西斜了,照這樣的進度說下去,看樣子想要弄清楚那老道藏箱的秘密要等到明天早上了,卻見那杜長生像是陷進去了,听的津津有味!
于是我似乎有點不太禮貌的打斷了老胡的話頭道︰「胡教授,你能不能撿重點說,那老道的藏箱跟這究竟有什麼關系?」老胡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磨嘰,于是反問道︰「你曉得湖南的定王台麼?」
我點點頭,胖子本來想要插嘴的,但是似乎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接過老胡的話頭︰「好像說是在漢朝的時候,說什麼有個被分封到湖南什麼地方的劉姓王侯,好像很是思念自己的故土長安,所以每年派使者回長安的時候,叫人用馬車裝運長安的黃土過來,最後形成的高台」
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眼前的杜長生就是古玩行業中的元良,俗語有雲︰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在杜長生面前似乎有點班門弄斧之嫌,于是打住了話頭,拿眼角瞄了一眼那杜長生,杜長生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給我做了補充。
原來定王台為西漢景帝之子長沙定王劉發所築。他每年都要挑選出上好的大米,命專人專騎送往長安孝敬母親,再運回長安的泥土,在長沙築台。年復一年,從長安運回的泥土築成了一座高台。每當夕陽西下之時,劉發便登台北望,遙寄對母親的思念之情。所以,「定王台」也被人們稱為「望母台」。
原來這所謂的紅土嶺,是反其道而行之,後來科考發現這里埋葬的原來是朱明朝的一個叫朱干蛙的藩王,即明太祖朱元璋九世孫,岷莊王朱楩八世孫,祁陽王朱定煠嫡一子,萬歷二年封為世子,既而襲封為湖南祁陽王(轄區包含今天的永州等廣大地區),好修道。當時的信息也就僅此而已。
那老胡這些年也在潛心研究這段歷史,通過了查閱了大量地方志,得知原來大明永歷帝朱由榔,就是明神宗朱翊鈞之孫,桂王朱常瀛之子。待到滿洲人入關之後,崇禎帝在北京煤山自縊身亡之後,在遺臣呂大器、那李定國等人擁的擁戴之下自立為監國,不久在廣東肇慶稱帝,年號永歷。
其實這湖南衡陽當時也就在那祁陽王朱干蛙的轄下,而且朱氏子孫在這盤根錯節了好幾代人,在時年八十幾歲的朱干蛙的號令下,在山重水復的苗疆月復地抗擊這滿洲人,與那李定國形成了南北夾擊之勢。
經過幾場大的戰役,在湖南戰場上似乎可以力挽狂瀾,扭轉頹勢,但是隨著之後吳三桂的倒戈,大明王朝只能在風雨中飄搖,永歷帝只好帶著眾人逃到了緬甸尋求庇佑,而吳三桂也追隨至緬甸,此時的吳三桂並未考慮身後萬臭之名,只想對明王朝斬草除根,豈不知自己也是一根早晚都要被鏟除的前朝遺患。
在吳三桂的一再逼迫下,緬甸國王只得答應吳三桂的請求,發兵圍住朱由榔的住所,以假稱要與朱由榔盟誓出屋飲咒水為名,誘殺了南明數十名遺臣武將,吳三桂用弓弦勒死了永歷帝,歷史上稱為「咒水之難」。
殊知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那吳三桂誅殺永歷帝後沒幾年,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就被滿洲皇帝逼得形同朱明永歷帝一樣的下場,最後在衡州(今湖南衡陽)稱帝,年號昭武,同年八月病死。其孫吳世璠繼立為帝,兵敗自殺,被挫骨揚灰!
那朱干蛙自從逃亡進了苗疆就形同泥牛入海,杳無音信了,在中國浩瀚的史料中再也找不到關于他行蹤的記載,有人說他是羽化成仙去了,有的說是尸解成仙去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老胡研究後認為,這朱干蛙貴為藩王,面對這般的國仇家恨,豈能不記恨于心,但是如果用強,除了苗人的凶頑的秉性外跟這苗疆山重水復的地形外,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優勢去抵抗那如同機動重裝甲的關寧鐵騎,只能在這邊陲小地跟那滿洲人打打游擊,歲月流逝,朱干蛙的年紀也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
那朱干蛙就是在做祁陽王世子的時候,就好那道家修仙之術,最為崇拜那眾閣宗仙師葛洪,朱干蛙還親自去了廣東的羅浮山找尋當年葛洪羽化成仙的洞天福地,想找那煉丹的遺跡,但是始終修為不得其法,沒有得道成仙,倒是結交了不少的玄門術士。
而遠在千里之遙的甘肅武威紅土嶺也出自這些玄門術士的手筆,他們效仿了當年的定王劉發,不遠千里將羅浮山的紅土運抵至這昆侖山腳下的偏遠小鎮,認為這紅土里蘊含了當年葛洪修煉仙丹的遺存,再輔以這昆侖山強大的氣場,能夠保那尸首萬年不腐。听到這里,心下似乎恍然大悟,也難怪那本應該出現在苗疆的翻尸葬會出現在這一地區,但是即便保存尸首萬年不腐又有何用?
根據老胡這些年來的研究發現,其實道家所謂的修仙,有的地方叫修真,其實大體上分為兩種方法,其一眾閣宗一般講究的是尸解成仙,通過修煉外丹,服用之後便可成仙,提出這一觀點的便是眾閣宗仙師葛洪,他便是一代煉丹大家。
而且這跟個人的陰德修為沒有太大的關系,也好比小乘佛教的頓悟,任何人都可以立地成佛的,在道家通過煉制丹汞任何人任何動物,都可以得道成仙,諸如鬼怪狐精等等,只是受到的劫難要比一般常人要多得多而已,歷史上知名的案例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淮南王劉安篤信修道煉丹,一次遇到八個鶴發童顏的老翁,拜他們為師,學習修道煉丹,丹藥煉成後,漢武帝派人來抓他,他情急下喝了丹藥,成仙升天。他的親友也趕緊喝藥成仙。劉家的雞狗因吃了煉丹鍋里的丹藥也成仙了。
當然還有比這個更高級的是羽化成仙,顧名思義,成仙之後的人就像穿上了一件羽衣,像是鳥兒一般飛入仙班,這種修為是與外丹對立的內丹,提出這一觀點的是全真祖師純陽真人。
修煉這內丹是需要積煉陰德的,也就是那些山精水怪要附體人身行那積陰德之事,所以在前邊提到了,有時候在農村地區被狐精或者黃郎附體的仙娘婆,像是之前鳴鏑提到的三姨婆,其本身並不是什麼壞事,只是那些狐精或者黃郎想通過這類方法早日月兌離那畜生道而已,即便即將月兌離,還要受那五百年一次的雷火劫!
一般常人修為起來比起那狐精或者黃郎來要更具優勢,而人卻不懂珍惜生活的人間道,非要做那苟且的勾當,而導致淪落到披毛戴角的畜生道中,而這也好比大乘佛教,不僅是要普渡自我,而且更要普渡眾生。
昔日地藏王發過的大願︰地獄一日不空,一日誓不成佛,普渡凡人成佛就如同用針挑土壘泰山,而要普渡整個地獄的冤魂惡鬼成佛簡直猶如痴人說夢,就拿這不孝來說,死後要入那阿鼻地獄,嘗盡各種刑罰,約莫人間兩百五十萬年不得超生,而地獄一萬年,人間方才一天,可謂苦中之苦,久中之久,一切極中之極,這如何能夠普渡,難怪時至今日,地藏王還只是一個菩薩尊號!
對于這般高難度的修為方法,而很多人也望文生畏,不敢越雷池半步,導致全真派全真道發展到今日已經變成了強身健體的一門武術流派了,諸如張三豐真人,丘處機真人等,這完全背離了之前得道成仙的初衷。
無論內丹修為還是外丹修為,兩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要經過養氣、凝華、築基、闢谷、結丹、元嬰、分神、渡劫、大乘,這麼幾個階段,在分神階段就要滅三尸神!
我猜測的一點沒錯,根據老胡這些年來的潛心研究發現,朱干蛙那八口大陶甕的作用其實就跟東北張天師布置的化煞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東北的化煞局是要用惡人的戾氣來壓制風水中的戾氣,就是所謂的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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