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頭突然喋喋的怪笑起來,像是見到什麼好玩的事物一般,六叔知道這玩意是將自己當成了玩弄于股掌間的小白鼠了,六叔一下子慍怒起來,本是想一腳將鐵頭踹倒的,可大腿處的傷口顯然傷的不輕,再加上地下全是丫丫叉叉的白骨,這一腳談何容易,更何況即便一腳踹倒,那也只能解心頭一時之氣,那達叔跟「長腳」怎麼辦!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人影閃動,六叔的那一腳由他代勞了,六叔仔細一看卻是「長腳」,由于重心不穩,「長腳」的這一腳也僅僅是將那鐵頭踹的一個趔趄而已,但也解了六叔之圍,也就在這電石火光間,「長腳」手中的開山柴刀也手起刀落,朝鐵頭的腦殼上招呼過去,那柴刀是熟鐵鍛造,煞是鋒利。浪客中文網
鐵頭的腦殼就被從當中愣生生的被砍成了兩截,紅的白的飛濺開來,六叔閃動身形趕忙避過,那被砍掉的腦殼子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轉,借助鬼火一看,先前那條火紅色的小蛇也被齊刷刷的被砍做了兩截,兀自在里邊蹦彈著,悲鳴著。
而那被砍去半截腦殼的鐵頭卻死而不僵,仍然保持先前獰笑的樣子,直愣愣的戳在那里,隨著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六叔知道如果再不走的話,定當步那鐵頭的後塵,屆時將變成由這小蛇操控的活死人!
六叔下意識的拖住了達叔的腳,倒著就往前跑去,那「長腳」正想撿起地上的背包,六叔大喊︰「救人要緊!」「長腳」一听將柴刀往腰間一插,就俯身背起了那「蟹殼臉」趕了上來,六叔不僅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心里暗暗贊許有加!
跑了一段,那達叔體型較為肥碩,再加上地面上到處是丫丫叉叉的骨骸,六叔的腿部受了傷,此刻的進度也明顯放慢下來了,紅光閃現處,只見到一條條那紅色的小蛇,發出公雞打鳴般咕咕的怪叫聲,像是彈跳的橡皮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的弧線就朝自己招呼過來了,而地面上卻涌動著之前在嶗山百合處發現的那種金黃色大蛇。
「長腳」見到六叔被落在後邊了,趕忙折返回來,將背上的「蟹殼臉」抖落在地上,那貨經過這般折騰也悠悠醒轉了過來,只見「長腳」快步向前,拔出了腰間的柴刀,罩著漫天飛舞的毒蛇,就掄起了一圈圈的刀花!
那些飛舞在半空中的雞冠蛇一踫到那刀花就被橫斬做了兩截,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有的被戳在骨茬上兀自扭動著,空氣中也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那些綠瑩瑩的鬼火被刀風一帶也四散飄開了。
六叔見到「蟹殼臉」醒轉過來了,大喜過望,叫他過來施以援手,那「蟹殼臉」原本也是一臉驚惶,見到此情此景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上前,倆人將達叔給夾了起來。
那達叔顯然也是受了傷了,滿頭的污血,不知是被甩下來的時候磕到哪兒了,歪著頭像是昏闕過去了,六叔心中祈禱這老狐狸可不要是被這蛇咬到了呀!
走了約莫百來米,只見一道長長的水門汀構築的樓梯就擺在眾人眼前,六叔一咬牙,就想將達叔給扛到自己的肩膀上,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那「蟹殼臉」也在一邊干著急,正所謂急中生智,「蟹殼臉」隨手在地上抓起了幾根人的腿脛骨。
「蟹殼臉」將那人腿脛骨橫過了達叔的大腿,並示意六叔用手托住脛骨的另外一端,六叔依言行事,將達叔的雙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一托,達叔雙腳就離開了地面,倆人一前一後的走上了那水門汀台階!
那些漫天飛舞的小蛇也陸陸續續的落在了腳邊,「長腳」用柴刀將就近的雞冠蛇給挑開,也就在這個時候,台階下邊也漸漸升騰起了一股黃色的煙霧,六叔明白那應該就是先前讓自己致幻的毒霧!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黃色的毒霧也越來越濃了,如果再不上去那麼就只能坐以待斃了,「長腳」也趕了上來,在後邊扶住了達叔的,三人一鼓作氣,一下子又上去了五十來階,頓時氣喘吁吁大汗淋灕了,那些小蛇的彈跳力再好也無法企及這個高度了,唯一擔心的是那逐漸騰升的黃色毒霧!
但是隨著高度的上升,上邊也一片烏漆麻黑的,什麼也見不到,在水門汀樓梯的左邊是一些帶著滾軸的輸送帶一類的裝置,此刻上邊的傳送帶在就糟朽爛透了,僅剩下的一些還疲沓沓的黏在那滾軸之上,跟右邊的樓梯一樣,越往上坡度就越大,應該是之前堿場用來從山頂往下輸送原材料的!
但是這玩意怎麼會建在山體之內,這般工程量定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力,應該也不止單單用來輸送原材料這般簡單,三人休整了一會,六叔見那達叔還沒有醒轉過來,不由心下一陣焦慮!
這樓梯越往上走就越狹窄局促,先前那般的倆人並行是行不通了,于是六叔干脆將達叔的道袍剝了下來,雙手狠命的扯住了達叔的褲子背帶,而「長腳」就在下邊推搡著達叔的雙腿,這樣慢慢的往上蹭去!
但是這樣的進度與蝸牛無疑,可能還沒有再拖行五十個階梯,那毒霧可能早就升騰而至了,六叔發現在左手邊的傳送帶上,卡著一個竹籃子,光線太昏暗了,看的不甚分明,于是喊處于腳下的「長腳」道︰「滿哥,你看看左手邊是不是一個筐子!」
「長腳」依言用手一撈,果真見到一個像是煤礦用來運礦矸石的竹編簍子,只見里邊裝的不像是礦矸石,而是一具人骷髏,頭皮的頭發像是假發一般耷拉在顱骨之上,「長腳」擔心會出現像是鐵頭那樣,有一條小蛇盤踞在顱腔之間,于是掏出了柴刀,將那頭顱從脊柱的地方砍掉了,那顱骨滴溜溜的滾落下去了!
「長腳」將竹編簍子清空,騰出手來用力帶了帶那簍子,發現這簍子的上邊似乎還連著什麼東西,隨著「長腳」的用力拉拽,眾人听到頭頂上像是有沙石擻擻掉落的聲響,六叔畢竟是見多識廣,頓時明白了這是一個機關,大聲喊道︰「滿哥,滿哥,莫要再拽嘍,再拽就要塌方了!」
那「長腳」像是沒有听見一般越發拽的興起,好像還拽的不過癮,一縱身就跳了進了那竹簍之中,隨著他的這一跳,頭上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大了,六叔趕忙埋頭護住了達叔的頭胸等罩門部位,那「蟹殼臉」也依樣畫葫蘆的蜷縮起身子來!
就听的嗤喇一聲,那竹簍子就像是離弦的箭似得,裹挾著一股強大的風聲從眾人耳邊呼嘯而上,然後是一陣喳喳作響的類似絞盤的聲音,這些聲響也沒有持續多久,就听的轟然一聲,在水門汀樓梯的右側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高空中直直的墜落而下!
過了半晌,六叔站起來身來,見到下邊的黃色的毒霧被下墜的東西一帶,頓時加快了上升的速度,眼見腳底下有有些縈繞的霧氣了,也不去管那「長腳」是生是死了,架起來了達叔就向上沖去。
那達叔功成名就之後在香港養尊處優慣了,早就不像「長腳」鐵頭等人還要為那稻粱謀,他此次過來只是想驗證一下當年那龍門派道士的傳聞,沒成想差點將自己的老命也搭進去,哪里受得了這般折騰,所以被一摔之下就暈死過去了,此刻才悠悠醒轉過來!
醒轉過來的達叔一時沒有適應過來,被六叔這麼一架,下意識的扭動身子反抗了一下,那六叔被體型肥碩的達叔推了個趔趄,立足不穩從那三層樓高的水門汀階梯上摔了下去,連哼沒有來得及哼一聲!
後邊的「蟹殼臉」大驚失色,攀住左邊的水門汀墩子,伸手在空中一陣亂抓,眼睜睜的看著六叔從自己的身邊掉落下去,這「蟹殼臉」生性陰暗睚眥必報,跟六叔在那旅社里就結下了梁子,但一路過來也知道當下局勢的險峻,六叔算是這個團隊的支柱,一旦他此刻要有了什麼閃失,自己屆時能否從這里逃出生天還是未知之數咧!
與那「蟹殼臉」萬念俱灰不同是一臉茫然的達叔,顯然一時還沒有適應此刻的環境,半坐半倚在階梯上,睜著迷迷 的雙眼問道︰「出咩事呀?」而那黃色的毒霧像是漫漲的潮水一般也隨之升騰而至了。
將一干人等全部淹沒在了黃色的濃霧中,那「蟹殼臉」見六叔就這樣墜落下去,卻久久沒有傳來落地的聲響,心下又泛起了一絲希望,正想探頭查看,卻不成想就吸進去了幾口那毒蛇噴出來的毒瘴之氣。
「蟹殼臉」朦朦朧朧中見到從黃色霧氣中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蟹殼臉」涎著臉拍著手樂呵呵道︰「是瑾回來了,是瑾回來了!俺媳婦瑾回來了!」可須臾間,那女人就變成了一條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朝「蟹殼臉」咬過來,「蟹殼臉」想要躲避,卻四肢無法動彈了,眼見命懸一線的當口,自己的身子卻突然嗖嗖的往上竄去!
而在上邊的達叔見狀,心知不妙,一邊四肢並用的往上爬著,一邊嘟嘟囔囔道︰「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末了還用手在前邊像是在格擋什麼東西似得,一邊擋,還一邊小孩似得抽泣︰「蔡先生,我再也不敢了,蔡先生,我再也不敢了」到了最後像是被逼急了,居然破口大罵起來︰「鬼見愁,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當「蟹殼臉」被強烈的陽光給刺醒的時候,發現了身邊的六叔跟「長腳」,「長腳」探了探跟自己並排躺著的達叔的鼻孔道︰「是不是醒不過來了?」六叔掐滅了手上的煙頭道︰「死是死不了,恐怕已經變成植物人了!」見到自己的復興計劃即將泡湯,六叔一臉的凝重。
「蟹殼臉」一骨碌爬將起來,狐疑的轉身查看一圈,拍了拍自己隱隱作痛的腦袋卻似乎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只是見到自己像是在一座道觀里,那「長腳」走了過來道︰「你醒啦?」「蟹殼臉」道︰「這是什麼地方?」「龍門觀」「長腳」答道。
「蟹殼臉」哦了一下,記得這龍門觀他之前跟縣上督導旅游的領導來過,當時是說要開發成一個旅游景點,上邊考察一番後給出結論,太破敗而沒有整修的必要了,再加上當地鬧鬼傳聞甚囂塵上,這件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自己不明明在山腳下那個堿礦里邊的石階上的麼!怎麼會到了這山頂之上的龍門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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