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魂筆記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興隆塔初試身手

作者 ︰ 亞赫頭人

跟全國其他地方一樣,這里早就被闢為了旅游景觀了,倆人買票進入發現塔基周邊方圓幾里的地面上全部翻新鋪上了花崗岩,堅若磐石,更何況這里行人如織,在周邊還有圍牆拱衛,每個角度安裝了攝像頭,流動的保安崗亭

杜小毛耷拉著茄瓜臉,蔫蔫的靠著塔基︰「這里守衛這麼森嚴,這花崗岩地面就是用**也未必能炸開吧?」鄭納海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莫說這麼多守衛這麼多行人,就是在渺無人煙的境況下也難以撬開這些堅硬的花崗岩進到地宮中去。

鄭納海見到杜小毛灰心喪氣,沖他神秘的笑笑︰「山人自有妙計,你口渴麼,我們去買水!」這賣水的地方就在浮屠古塔之外的農貿市場中,這里更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有販賣活雞活鴨的,有販賣生猛水產的,新鮮蔬果的,倆人來到了一個飲料攤前,要了兩瓶礦泉水,擰開之後「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鄭納海一抹嘴巴指了指不遠的興隆塔道︰「你看到了麼?」杜小毛點點頭繼而莫名其妙的搖搖頭

第二天在農貿集市的一個水產攤位上,兩個年輕人正在跟一個房東模樣的人討價還價︰「老板!你這房租就不能再便宜點了嗎?」那房東一邊咬著手上的大餅卷蔥一邊搖頭晃腦道︰「俺也曉得這年頭生意不好做!但我也是有辦法!」最後年輕人表示妥協,用蹩腳的山東話道︰「明日晌午頭上你過來,記得給俺們打個收條!」那房東忙不迭的點頭應承。

這是一間臨街的鋪位,周邊的攤位都是販賣生猛海鮮的水產商,自從這里被兩個外地小伙給租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個門,有那好事之人也從門縫之中擠頭探腦的,就听的從里邊傳來「叮叮砰砰」之聲不絕于耳。

倆人還熱情的將這好事之人請到屋子里頭,散上一支好煙道︰「這做水產生意還真是麻煩,魚要是離了水就不新鮮了,這不,我們還得大費周章的建一個魚池!」來人一看,點頭稱是︰「可不是!做水產生意就是這點麻煩!不過你們動靜還是最好小點,要是讓市場管理部門發現那可不得了!」自此之後,眾人依舊不見這店鋪開張,可之前那裝修的聲音明顯的听不到了!

那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呢?原來這鄭納海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他之所以選擇這兗州的興隆塔,是因為他經過了實地的勘探,發現這兗州的土質均為黃河上游沖擊下來的黃土堆積而成,所以當地均為疏松的泥土。

雖然不屑于自己六叔搬山道人那搬山卸嶺的手段,鄭納海知道取其精華而舍其糟粕,所以憑借搬山道人「望聞問切」的手段,這點信息自然逃不出自己的眼楮,興隆塔附近守衛森嚴,地面上均是翻新的花崗岩重新打磊,若要硬取無異于以卵擊石,鄭納海的想法是從外圍入手,緣于這松軟的土質,他的計劃是打一條通往地宮的隧道,直搗黃龍。

當日鄭納海說是買水,其實是暗地觀察了一番外圍的情況,這里攤位林立,魚龍混雜,從這里下手是最好的選擇,正所謂燈下黑,鼎沸噪雜的市場可以掩蓋一切響動,當然也包括了這挖掘地道的聲音,這好比打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鄭納海就發現在興隆塔的直線距離上就有一家水產商鋪待租。

倆人租下了這水產商鋪,就買來了鑿子鎬頭等器具日夜開工起來,將里間的地面鑿開僅可容納一人回旋的洞口,然後倆人輪流開掘,果不其然鑿開地下建築地基用的水泥外,就是松軟的黃土了,鄭納海估算了下,這里離興隆塔約莫百來米,按照現在每天掘進兩米的進度,如果沒有意外那麼最多兩個月就可以直達地宮了,當然最大的意外就是在地下迷失方向,增大工程量,所以鄭納海還不時在地面上用指北針修正路線。

自從有人好奇的前來探查之後,鄭納海于是起了一堵牆將里間隔開來,自此就是里邊沸反盈天,外邊也听不到任何的響動,他們租了一輛「慢慢游」,改裝成拉貨的小三輪,將白天掘出的土塊用紙盒麻袋分裝好之後,晚上用這輛小三輪給拉出市場外倒掉!

就在第五十四天的一個晚上,杜小毛依舊跳進了地道之中,準備將白天挖好的土方,用吊籃給拉到地面上去,這麼些日子都沒見真章,杜小毛已經有些失去耐心了,于是倚在地道上想要抽上一支煙,他**著上身,汗流浹背,從褲兜里掏模出揉的皺巴巴的煙盒來,叼上一根,就要點燃

一個黑影陡然從洞口躍然而下,打掉了他手中的打火機︰「你想死是不是?這地下萬一有沼氣怎麼辦?」「海伢子!你說干完這票,我能分多少錢?」杜小毛問道,鄭納海說︰「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等到見了真家伙再說!」「這要挖到何年何月啊?」「這沒辦法,誰叫你家老杜不肯施以援手咧,按輩分你還是他叔咧!」

這就是我通過藏箱見到的場景,杜小毛爬了上去,鄭納海在地下裝起了土方,就在這個時候,鄭納海腰間的突然發出了「嗶 」的聲響,那台熟悉的大漢顯上邊清晰的有一行字︰我這邊搞定了,你那邊怎麼樣?

原來這油鬼子的行當有著預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你事先就要想好這銷贓的渠道,月兌手越快越好,這好比是火車上的扒手,一般行竊之後就將里邊的鈔票掏模一空,然後將空皮夾扔掉,人民幣又沒有記號,即便竊賊被抓也可以避重就輕免于重刑!

鄭納海事先也找好了這銷贓的渠道,他是事先聯系好了銷贓的渠道,想必那邊已經搞掂,于是給鄭納海發出了短信,這鄭納海明明就是我,那麼也就是說這台摩托羅拉大漢顯原本就是我自己的物件!

這種通訊工具在二零零五年就完全推出了市場,也就是說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跟這個叫鄭納海的換了魂,我用的只是他的一具軀殼而已,難道說我腦海中的那團神經元,另外一個我,就是這鄭納海?這台摩托羅拉bp機最後又怎麼流落到似乎八竿子打不到的「蟹殼臉」武衛紅手上的呢?然後又是這般的機緣巧合的落到我的手上,還有就是這事本應該是發生在十年之前,為什麼幾個月前在杜長生的私人會所里,偷听到六叔要找我的消息,說我是去了山東那麼這些謎團應該就埋藏在我們身處的地宮之中。

難道說我雙瞳以及用手接觸別人器官就出現異象的特異功能也是鄭納海的天賦,那我又是從哪兒來?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眼前的「發小」胖子潘運來︰「你我」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問起,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深牢大獄之中,卻從來沒有見過面,上次在上海賴教授的靈堂上,還是我們相隔十年來的第一次見面,又如何知道我這些年的長相呢,所以也無從問起!

在這幽閉的地宮中,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期待著六叔能夠繼續一揭謎底,六叔嘆了口氣︰「看來真是劫數,當年我在遼東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原來我聯系那個銷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蟹殼臉武衛紅!難怪當時在南洋,「蟹殼臉」臨終前交付給我這個bp機時,說什麼當年對不起我之類的,讓我一時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當年改革開放正進行的如火如荼,什麼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拿手術刀的不如拿剃頭刀的,大家也紛紛下海,全民皆商,那些頭腦靈活的早就成了萬元戶了,這國營旅社的導游「蟹殼臉」武衛紅也不甘人後,在帶團去全國各地旅游的同時四處倒賣外匯券,還嫌這個不過癮,發現國外很多人熱衷于收藏中國的文物,于是「蟹殼臉」萌生了銷贓文物的念頭!

當年「蟹殼臉」帶團來到這天下九州之一的兗州,口若懸河的給嘉賓們講解兗州八景之一的"興隆塔影"時,真所謂無巧不成書,當時鄭納海正在興隆塔下修正方向,被這廝看到了,「蟹殼臉」常年與各色人等打交道,早就修煉成了人精,堪比那道教的麻衣神相,當時就留意到了這個小伙子!

「蟹殼臉」遣散了游客之後上前遞給了鄭納海一根煙,鄭納海客氣的推卻了︰「我不抽煙!」「小老弟!我看你似乎有什麼心事!」鄭納海心下一咯 ,現在正是非常時候,可不能露了馬腳,于是鎮定下來︰「我沒有什麼心事!」說罷就欲轉身離開。

卻被「蟹殼臉」一把扯住了︰「我認識不少海外的朋友,不知道」這「蟹殼臉」本來以為這鄭納海是「倒爺」並沒有看穿鄭納海是一個「文物大盜」,所謂「倒爺」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出現的一種特殊群體,「倒爺」一詞廣泛流行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和九十年代初期。內地在從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過程中,尤其是在價格雙軌制時代,一些人利用計劃內商品和計劃外商品的價格差別,在市場上倒買倒賣有關商品進行牟利,被人們戲稱為「倒爺」,當年的「倒爺」的確一時風頭無兩,而現在頂多算是「黃牛黨」桑榆暮景俱往矣!

那「蟹殼臉」估模著這鄭納海手上應該有些難以出手的物件,這倒是猜的沒錯,鄭納海畢竟是少年心性,涉世未深,被這樣一編,以及自己的行蹤被暴露了,心想此人也許可以為我所用,既然失去了杜長生這條銷贓途徑,找另外一條銷贓途徑也是當務之急,于是探探口氣道︰「我倒是有些真家伙,就看你的胃口有多大!」「蟹殼臉」躊躇滿志的高談闊論自己的風光往事來!

鄭納海沒心情跟他窮蘑菇,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有紙沒?」「蟹殼臉」愣了愣,從身上上下掏模了一陣,尷尬的笑笑︰「你要紙干嘛?」鄭納海沒有搭理他,徑直來到一個糧油攤子上,那老板人不錯,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沓糧票(當年已經不是計劃經濟,所有的糧票都作廢了,只能當作草稿紙)跟一只鉛筆頭,鄭納海翻轉糧票在背面用鉛筆寫了一個號碼︰bp︰124754495,然後遞給了「蟹殼臉」︰「搞掂後call我」!說罷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揚長而去!

當年六叔一行前往遼東九頂鐵剎山的時候,在「蟹殼臉」的國營旅社里就見到過這個bp機號碼,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原來這個號碼就是鄭納海寫給「蟹殼臉」的,那在地道之中接收到的信息也就是「蟹殼臉」發給鄭納海的。

鄭納海收好了bp機,掄起了鎬頭對著前方就是一下,只听到「 啦」一聲,鎬頭像是踫到了什麼堅硬的事物,鄭納海心下大喜,趕忙回到了洞口招呼杜小毛下來,杜小毛一听現了真章,猶如打了雞血,三步並作兩步躍進了這地道之中

果然是一堵三合土砌就的金剛牆,這所謂的「三合土」就是用糯米灰漿雞蛋清調和而成的建築材料,是當時的鋼筋混泥土,其實即便是混泥土也未必有那般堅硬,而且這玩意歷久彌新,年代越久,就越是堅固!

杜小毛二話不說,掄起了鎬頭就是幾下,幾下之後震得虎口發麻,那金剛牆卻兀自絲毫不損,寶貝就與自己一牆之隔了,卻可望而不可及,杜小毛發起狠了,一下下的挖在那青磚金剛牆上,而鄭納海卻在一邊不疾不徐的準備著什麼物件。

突然一股鮮血從杜小毛的鼻腔間噴薄而出,將倆人同時嚇了一跳︰「你怎麼啦?」杜小毛虛月兌般搖搖頭,扶著洞壁蹲了下來,這貨肯定是急火攻心所致,鄭納海這樣想,苦笑著搖搖頭,將手中的物件頂住了那面金剛牆。

鄭納海手中的東西就是搬山道人慣用的「金剛鑽」,形制跟傳統中國的木工鑽倒是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個頭要大上好幾輪,手柄用的用的是堅硬度極高的紫檀木,在橫桿的兩端用的是上好的青海犛牛筋,最上端連接豎桿,在豎桿末端用的是用鑌鐵鍛造的鑽頭,與木工鑽頭不同的是這種鑽頭的形狀像是張開的爪子,在每個爪子的爪頭都焊接瓖嵌了一顆金剛石,眾所周知,在自然界中,金剛石的硬度是最高的,比其他任何材質都耐磨,所以這桿鑽子也被稱作金剛鑽!

鄭納海頂住金剛牆後沖著杜小毛喊道︰「過來幫忙!」那杜小毛有氣無力的走了過來扶住了鑽桿,鄭納海看了看這貨,與之前打雞血的樣子判若兩人,臉色慘白,神情麻木,沒有了之前喜悅的神色,鼻子里的血雖然止住了,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探頭探腦的,又像是沒有揩干淨的鼻涕。

鄭納海十分的不滿,但是也不便說什麼,擒住兩邊的手柄,上下推拉起來,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較之那鎬頭榔頭洛陽鏟之類的東西好使多了,「呼啦啦」的沒幾下,地下就掉落了一地的碎青磚!

大約過了一頓飯功夫,牆上就出現了水桶粗細的一個盜洞來,須臾就可以打通了,鄭納海停頓下來,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塊干布用水浸濕之後,遞了一塊給杜小毛,然後將布綁在了口鼻處。

鄭納海取下了金剛鑽,然後喝退了探頭探腦礙手礙腳的杜小毛,撿起了地上的鎬頭,對著那洞口就是一陣猛敲,磚石就「擻擻」掉落,一股白氣從洞口噴薄而出,倆人一閃身就躲在了一邊,等待那白氣散盡!

那白氣終于散盡了,倆人縱身越進了那洞內,一股潮熱的風迎面吹來,倆人擰亮了加強版的大無畏黃銅手電,一前一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泥濘的地道之上,杜小毛「啊」的一聲叫出聲來,鄭納海循聲望去,就見到在手電映照下,一個怒目威嚴的護法金剛正在盯著自己,讓人不寒而栗!

「別疑神疑鬼的,不過是個泥塑的菩薩!」鄭納海安慰躲在身後的杜小毛道,「可他一直在盯著我!」杜小毛戰戰兢兢道,果真,鄭納海發現無論你身處那個角度,都籠罩在那護法金剛威嚴的視線之下,鄭納海也不禁暗暗嘆服古人高超的技藝!

經過這麼一個下馬威,倆人更是誠惶誠恐,如履薄冰了,這個地宮面積不甚大,頂上的藻井是頂天接地的格局,手電光所至,在厚厚的塵埃之下依舊掩蓋不了金碧輝煌,在一個供桌之上放著大大小小的金質的佛教法器,還有一個銀質的寶函,細看面上雕刻的線描人物衣袂飄飄、栩栩如生;舍利金瓶上面的座佛精致到連耳朵上的孔洞都清晰可見,數不清的玉石珍玩,典藏古籍,杜小毛更是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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