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清月 第八章 屋毀

作者 ︰ 零零六六

使槍的漢子點頭道︰「額兄所言極是,這趙無極數次從我們的圍捕當中僥幸逃月兌,看來還是有些逃匿的本事的,趁著此人身上帶傷,又失了馬匹,我們應該速速南下追擊。」

另外兩個頭領也是隨聲附和,贊成出城追趕,見統一了意見,使刀和漢子立即沖著旁邊一名武官吩咐道︰「胡千總,我給你一百名營兵,你人手不夠,可配合本地的差役守兵,將東街這一帶封鎖住,只需細細搜查這一帶的民宅即可,趙無極昨夜畢竟是在這一帶消失的,不管他逃沒逃出城去,東街這一帶的民宅都必須得嚴密的搜索一遍,我給你留下十桿鳥銃,如果出現異常情況,發射銃炮傳訊聯絡。」

那名武官立刻回道︰「遵命。」

這使刀的漢子交待完畢之後,立刻率領著大部分差役和營兵,離開了茶鋪附近的街道,不久之後,這些人騎著高大的健馬使從西門急匆匆的追了出去,此時綠營兵們剛剛開始強拆,縣城內的怒罵聲已經響成了一片,見官兵大隊離開,百姓們的膽氣立時壯了起來,紛紛操起家伙,保衛自己的家院。本地的衙役本就不願意干這種得罪人的事兒,官兵們拆完後拍拍皮鼓走人了,百姓們不找自己拼命才怪,況且這些衙役的家也在縣城內的,也是要被強扒的,這樣一來,他們更加有抵觸情緒了。紛紛消極怠工,拿著拆房的鎬、 ,卻一動不動的戳在那兒。不過,當他們見營兵們僅是集中在東街一帶,並且高喊著只是搜查東街近百家住戶的時候,這些百姓們「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升斗小民本性卻又盡顯無疑,除東街一帶的百姓外,其余的則是收起了家伙,看起了熱鬧。衙役們在營兵們的吆喝下,不少也紛紛湊了過來。

這一百名綠營兵此時已經分出五十人配合本地的三十名守兵,布于街巷和十幾座高屋屋頂之上,完成了對東街一帶的封鎖,東街的住戶,只佔縣城內百姓的二十分之一,面積並不大,因此封鎖起來倒也容易得很,分散在高屋上負責瞭望的營兵,每兩人一組,其中一人手中持著一桿銃炮,一變發現情況,立刻便會施放銃炮聯絡,守城的官軍亦會迅速關閉城門,以防要犯逃月兌……

余下的五十名營兵則是大聲呼喝著,分成五組,開始依次拆扒東街的的近百棟房屋,東街的百姓們見自己的房屋被毀,婦人們立刻呼天搶地的號哭了起來,男人們或是拼命的攔阻在官兵的面前,或是跪在地上拼命的磕著響頭,幾個火氣大的,甚至直接和營兵推搡了起來。

蕭俊的家也是在東街這一帶的,見自己費盡心力想出的辦法,卻也沒有保住自家的小院兒,心中不由得有些發苦。同時亦是十分的犯愁,這房子沒了,母子二人又將如何過活?

燕氏和杜氏兩個婦人早已是一付彷徨無措的模樣,神色淒惶的坐在月芽兒家門前的大石上,望著凶神惡煞般的營兵們發呆,雖然還未拆到她們的房屋,但兩個婦人的臉上均已是一付絕望的神色。

唯有還未懂事的月芽兒,睜著大大的眼楮,迷惘的望著周圍的一切,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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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城內因為趙無極的出現,被折騰得天翻地覆的時候,趙無極此時卻是正躲在離一品香茶鋪不遠處的一棟高屋屋頂的夾層之內,透過夾層的一絲縫隙,謹慎的向外觀察著街上的情勢變化。剛才見那使刀的漢子要對全城進行拆房挖地式的搜查,趙無極原本以為自己這次怕是在劫難逃,卻未曾料到,身陷絕境之際,卻是峰回路轉,突然跑出來個小男孩,將敵人的精銳全部騙出了城外,雖然他藏身的這片區域已被一百名營兵和三十名守兵嚴密的封鎖住,但他卻不怎麼擔心,一來大部分敵兵已經離開,二來他最忌憚的四名高手及其手下的幾十名精銳也已經被誆出了城外,剩下的這些經驗不怎麼豐富的營兵倒是好對付的多。

果然,未過多久,兩名混在人群中,百姓模樣的人,突然悄悄的沖著趙無極藏身的方向打了幾個隱蔽的手勢,趙無極見狀,立刻飛快的離開藏身的高屋,並且迅速的來到高屋所在院落的角落里隱蔽了起來。

那兩名百姓模樣的人悄悄的打完手勢後,便突然裝作極憤怒的模樣,手持鋤頭,十分「笨拙」的攀上一處屋頂,沖著屋頂上負責監視周圍動靜的營兵便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口中大喊著︰「你不讓俺活,俺也不讓你活。」

那兩名營兵突然被襲,忙抽出兵器迎戰,就在這兩名營兵注意力被這兩人吸引過去的一剎那,卻沒有注意到,趙無極在听到兩人的呼喝後,借助著院落間復雜的地形和各種死角,不斷的翻牆越院,動作極快的從二人監視的區域內,逃出了東街。

那兩名百姓模樣的人,僅和兩名營兵斗了片刻,見街巷上已經過來了數名營兵支援,立刻大呼小叫著從屋頂跳海了下來,逃入混亂的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這些營兵有負責封鎖本區域的責任,不便擅離職守,倒也沒去追趕這二人。

臨近正午的時候,營兵們終于拆到了蕭家的小院,只見一隊官兵凶神惡煞般的沖到蕭俊家的門前,領先的一名壯漢,飛起一腳踹爛了單薄的木制院門,其他官兵隨後蜂涌而入,一名身形瘦弱靈巧的,飛快的攀爬至堂屋檐之上,破開屋頂,將一根極粗的繩索綁縛在承梁之上,底下的營兵隨即喊著整齊劃一的號子,開始拉動粗繩,江南的房屋大都由輕便之物制成,僅拉動了數下,房屋便發出難听的「吱吱嘎嘎」聲響,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又過了片刻,只听得「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房屋在十名營兵的大力拉拽之下,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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