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正捂著傷口抱怨著,廟門吱呀一聲,再次被推開了,一個十六七歲,長得柳眉杏目,頗為俊秀,臉上帶著幾分調皮之色的少女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見蕭俊正捂著額頭,旁邊還有一截剛剛斷裂的房梁,「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你是姐見過的最‘衰’的的‘衰哥’,要麼被人捉到衙門里打得不成人形,要麼被人用棍子、驚馬暗算,要麼被人追得跟孫子似的,現在就連房梁都看你不順眼。」
蕭俊看了一眼手中的鮮血,撕下一根衣條,回敬道︰「小心跟我和這個‘衰哥’呆在一起,沾了晦氣,將來變成‘霉女’。」
少女一把扯過來布條,細心的替蕭俊包扎了起來,詢問道︰「哎,我說,眼瞅著藩亂將至,你有沒有神馬打算?」
蕭俊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都極難,還要想辦法在亂世中保全家人的性命,哪里象你這般逍遙自在。」
張婉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其實還是挺有能力的,怎麼樣?趁著天下大亂,咱們大干一場?等咱有了能力,什麼這個仇家那個仇家,到時候,沖進城去,直接給他連窩端了。」
蕭俊搖頭道︰「我現在麻煩事一大堆,那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況且,我也從來沒想過去造反。」
張婉兒白了他一眼,說道︰「切,迂不可及,你既然不願意,那姐也只好單干了,姐已經打算好了,等戰亂一起,一旦西北的王輔臣被逼反,姐就帶著一批弟兄去投奔于他,然後在祁連山脈上掏個洞,把一只老鼠從青海放進甘涼,把清軍的後方攪亂,再然後嘛,姐宰了那個叫周培公的,斷了王輔臣投降的念頭。只要王輔臣不降,清軍便會月復背受敵,被牢牢的鉗住,到時候,嘿嘿,這天下是誰的就不好說了……」
蕭俊皺了皺眉,說道︰「百姓們剛剛過上幾天安穩日子,若是戰亂一直持續下去…………啊!」
蕭俊話剛剛說到一半,張婉兒卻是在他的傷口處重重的錘了一記老拳,蕭俊吃痛,不由得大叫了一聲。
張婉兒嗔道︰「好了,老好人,姐知道你要說神馬了,這戰亂又不是姐挑起來的,姐只不過因勢利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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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州府位于湖北東部,大別山南麓,州城位于長江中游北岸,自古有七郡門戶之稱,蕭俊在山神廟內恢復了兩日之後,便告別了張掌櫃與張婉兒,在幾名好漢的護送下,一路向北疾行,進入了黃州府的地界。剛一進入黃州府,蕭俊立刻感覺到了此地與別處的不同,這黃州府似乎沒有盜匪,境內治安極好,百姓們挑著糧食,商賈們將財貨露在外邊,隨意的在官道上往來著,似乎絲毫不會擔心遭到攔劫。
又過了兩日,蕭俊終于趕到了黃州同知衙門的駐地---歧亭,這同知衙門又稱之為二府,並沒有設在州城之內,而是設置在了州城以西,麻城、黃安、黃崗、黃陡四縣交界之處,獨自築有一城,周長五里,設五門二十八敵樓,朝廷專門設置黃州同知鎮守此地,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自古以來黃州民風剽悍,雖多行俠仗義之輩,橫行無忌的悍匪卻也不少,而且此地盜匪之凶殘、狠辣亦遠非中原其他地區可比,殺人害命,搶男霸女,搶劫財物,斷人手腳,橫行鄉里,魚肉百姓,無惡不作,臨湘雖然也有不少盜匪,但和此處的盜匪比起來,幾乎可以算做是良民。正因為此地盜匪猖獗,朝廷于數年前年將能吏于成龍調到此地治盜,經過數年的治理,已經頗具成效。
于成龍除了負責鎮守此地治盜,同時還兼理黃崗、麻城、黃安三縣政務。
歧亭城下,蕭俊辭別了護送自己的幾位好漢,獨自一人向城門走去,以近幾日在黃州府境內的所見所聞,顯然于成龍治理得十分的成功。如果能夠跟在這位歷史上有名的能吏身邊,學習些東西,想必對自己將來一定會大有裨益。不過自己和于成龍素昧平生,如何引起他的注意,並且最終投效到他的門下還得想想辦法。
蕭俊進入城中之後,思索了片刻,便花了八錢銀子,置辦了個簡易的糖人攤子,之後買了些紙墨,又從鐵匠鋪弄了一根爛鐵頭的長槍、一面破鑼和一根長木棍,這才從包袱中取出秀才服飾換上,在旁邊的商鋪扯了三尺白布,上書「秀才賣藝」四個大字,來到同知衙門門前的廣場之上,開始表演了起來。
歧亭的街巷之上雖不算熱鬧,但還是有不少百姓的,大都無聊的聚在一起閑聊,或是在自家門口悠閑的曬著太陽,就在此時,忽然听著一陣陣的破鑼聲響,附近的百姓循著聲音望去,卻見一位看上去十三四歲,眉目清秀的少年,身著藍衫,銀雀頂的秀才服飾,在賣力的敲著一面破鑼。
這少年敲了幾下破鑼,這才大聲道︰「本人臨湘秀才蕭俊,初來貴寶地,耍幾樣把式,賺些住店的銀錢,諸位若是看著順眼,有錢的還請捧個錢場,沒錢的還請捧個人場,在下這廂有禮了。」
這街頭賣藝的雖然時常有些,但這秀才賣藝卻是從未听過,眾人覺著新鮮,又閑著無聊,便紛紛湊了過來。
既是賣藝,這一開場,總是要拿出些能夠震住場子的東西,蕭俊將藍衫下擺掖起,隨即打出了一套神功天罡掌法,他輕功極佳,閃、展、騰、挪,竄、蹦、跳、躍,仗著還未長成,身子輕便,刻意的將許多空翻動作加了進去,引來周圍一片片的喝彩之聲。
打完了一套掌法,蕭俊沖著周圍抱了抱拳說道︰「下邊本人給大家表演吹糖人絕活兒。」隨後便表演起了吹制那些特殊的糖人,這吹糖人大家都見過,不過見蕭俊吹制的形狀頗為與眾不同,極其討喜,倒是紛紛湊過來想要購買,但蕭俊卻是賣的極貴,十文錢一個,大部分人立刻便停了購買的心思,不過還是有不少家境殷實的買走了些。
吹制完了糖人兒,蕭俊再次道︰「剛才有幾位抱怨咱這糖人賣的貴,嘿嘿,祖傳的絕活兒,誰叫天底下就咱一個人會呢?這叫物以稀為貴。這幾位不滿意的,您也消消氣,蕭俊最近听說了些有趣的事,我給大家講講。」
蕭俊隨後便將以前講過的段子,挑了幾個干淨的當眾調侃了起來,人群中也隨之不斷的爆發出哄笑之聲……
隨便的講了幾個段子之後,蕭俊又耍了一套龍門十三槍,之後又開始在白紙上展現書法才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