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楚爺見海三爺他們犯了眾怒,便沖著流民軍士們詢問道︰「這少年說的可是屬實?」
這些流民軍士們此時卻是一改往日的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作派,紛紛上前作證,表示蕭俊說的是屬實。
楚爺點了點頭,說道︰「此事我會通知守備衙門,都散了吧。」
兵痞們見犯了眾怒,使只好灰溜溜的躲到遠處,其余的流民營兵則是繼續用起了飯食。
楚爺望了一眼蕭俊腳上的戰靴,隨意的問道︰「你這靴子倒是不錯,哪里弄到的?」
蕭俊回道︰「回將軍,這靴子是我攜家眷北上之時,遭遇五名賊軍精銳,將這些精銳擊殺所得。」
楚爺听聞蕭俊居然是靠殺敵得來的靴子,倒是起了幾分興致,詢問道︰「嗯,不錯不錯,竟能擊殺敵軍精銳,剛才遠遠的見你與這三人動手,身手十分的利落,看樣子倒象是個可造之才。」
隨即遠遠的招呼道︰「劉升,過來一下。」
百余步之外,一名六品的武官,隱約听到了有人招呼自己,便循著聲音望去,卻見是楚爺在喚自己,立刻飛快的跑了過來,詢問道︰「爺,什麼事?」
楚爺指了指蕭俊,隨口吩咐道︰「試一下他的功夫。」
劉升疑惑的看了一眼蕭俊,隨即還是雙手抱拳說道︰「遵命。」
不久之後,兩名腿快的營兵回營寨取來了劉升的長槍和蕭俊的長劍,二人隨即在旁邊的一處空地上拉開了架勢,旁邊的營兵見有熱鬧可看,紛紛圍攏了過來。
蕭俊許久未曾與人動手,倒也有些手癢,沖著劉升執了一禮道︰「承讓。」隨即便擺出了一記武當行劍的起手勢。
劉升也擺出了一個相請的姿勢。
片刻之後,劉升見蕭俊已經準備妥當,立刻一抖長槍,耍了個槍花兒,一記中平槍,宛若蛟龍般刺了過來,蕭俊見這劉升槍勢迅猛,不敢大意,學者那日趙無極的模樣,腳踏八卦,手舞太極,劍式飄逸灑月兌之極,連續劃了數個圓潤如意的劍圈,將槍勢卸掉,緊接著劍勢貼著槍身極其迅捷的向前一抹,這漢子卻未將長槍月兌手,而是雙足用力猛的一蹬地面,拖著長槍迅速向後躍去,未等蕭俊招式變老,身子猛的在半空轉了半個圈兒,借勢掄起槍身夾雜著凌厲的風聲便象蕭俊狠狠的砸了過來……
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斗了起來,因是切磋,二人並未如戰陣廝殺那般,一交手就非得分個你死我活。
蕭俊雖然年齡尚幼,氣力略弱上一疇,但武當行劍卻是連消帶打,加上內功的輔佐,卻也不落下風,二人斗了近百回合,不分勝負,一旁的中年漢子滿意的點點頭,喝道︰「停。」
劉升立刻收了招勢,蕭俊也收起長劍微笑道︰「這位將爺好生厲害,吳俊不是對手。」
劉升卻是搖了搖頭︰「你年齡尚幼,或許再過幾年,我便不是你的對手了。」
楚爺打斷了他二人的相互客套,沖著蕭俊說道︰「你的步戰功夫還不錯,卻不知道騎射功夫怎麼樣?」
蕭俊倒也不怵,回營取了步弓,到不遠處的耙場之上,先是彎弓搭箭極迅速的連射五箭,不僅箭箭中耙,居然還都離耙心極近,劉升此時也拉來兩匹戰馬,耙場的周圍便是專為騎兵溜馬用的跑馬場,蕭俊先是來了三記箭箭中耙的騎射,隨後開始表演騎術,他輕功極佳,在馬上連續做了幾個頗有難度的動作,鐙里藏身、單手倒立、換身倒騎、雙馬換騎、甚至在馬上來了幾個鷂子翻身,引來旁邊一陣陣的喝采聲。
楚爺臉上的滿意之色更濃,等蕭俊表演完畢之後,淡淡道︰「本將正缺一個照顧戰馬的馬僮,你若是願意,從明日開始,若有閑暇,便過來幫本將溜馬。」
楚爺言語中的維護之意蕭俊自然是听得出來的,成了馬僮,便可以不用再做營兵們那些繁重的勞役。除正常作戰和訓練之外,便可以以溜馬為名,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當然這種自由也僅限于在營寨的範圍之內。
蕭俊立刻執了一禮道︰「遵命。」
楚爺看了蕭俊一眼卻忽然問道︰「本將見你言語之間,從不以小的相稱,可是有功名在身?」
蕭俊猶豫了一下,回道︰「學生確實身負秀才功名。」蕭俊自稱學生,言語之間便已表明,自己中的是文秀才。
楚爺深深的看了蕭俊一眼,轉身和劉升到別處巡視去了。
第二日出完早操之後,蕭俊便徑直來到了楚爺的軍帳,昨天夜里,他悄悄打听過了,這位楚爺名叫楚雄,是一位騎兵的領軍都司,手下管著不到四百騎兵。
楚雄此時剛吃完朝食,正在軍帳之中歇息,見蕭俊過來了,卻是沒有急著讓他去馬廄,而是詢問道︰「我見你重劍使得不錯,卻不知你刀術如何?」
蕭俊沉聲回道︰「稟將軍,只習過一套八卦刀法,這刀法和太極拳、武當行劍是一個路數的,只是遠不及劍術得要領。」
楚雄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戰陣之上,凶險萬分,一旦失了稱手的兵器,其它的器械又不甚熟悉,便極易丟了性命,偏你的兵器又極冷門,軍中使重劍的極少,使槍刀的卻是絕大多數,今後需得在槍刀這兩樣器械上多使些功夫。」
蕭俊見對方言語懇切,恭敬回道︰「多謝將軍指教。」
楚雄隨後卻是略思索了一下,終于還是說道︰「這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提起了習練刀槍之事,我既然閑著無事,便和你切磋一二吧。」
蕭俊見對方要指點自己武藝,自是求之不得,戰陣廝殺,多一分本事,便多一分保命的機會,忙恭聲道︰「多謝將軍。」
不久之後,楚雄便尋來刀槍,和蕭俊切磋了起來,楚雄的武功極強,二人雖只是隨意切磋,蕭俊也明顯感到,對方的武藝明顯比自己要高上一大截,楚雄一直教導了蕭俊一個時辰,將刀法和槍法的中的要點,蕭俊招數中的疏漏,以及對這兩樣器械理解上錯誤的地方全部糾正了過來,蕭俊一時覺得受益匪淺。
切磋完了刀槍武藝之後,楚雄卻是面露疑惑之色的詢問道︰「觀你刀槍這兩樣武藝,似是極少有人教導,大都憑著自學模索。但你這一身藝業偏偏卻又是名師所授。」
隨即笑道︰「你這小娃兒倒是有趣得有,藝出名門,卻又無人指點,身負秀才功名,卻跑到軍營里來做一名尋常的弓手,似是身上有著不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