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清月 第三百一十八章 禮儀

作者 ︰ 零零六六

府衙後院,蕭俊的書房之內,杜氏、孫子遠、文月、月芽兒、芸娘聚在了一起,蕭文淵不算是外人,也被拉了進來,此時氣氛卻是有些沉悶。在听完蕭俊訴說完了這兩樣御賜之物的來歷後,

杜氏道︰「如此說來,俊兒在納了月芽兒之後,便只能是迎娶那個黃月蓉了。」

蕭俊微微點了點頭,無奈道︰「怕是只能如此,千算萬算,卻未曾料到聖上會賞下御賜之物,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卻是讓人始料不及。」

孫子遠皺眉道︰「俊兒深得圖公器重,莫不如請圖公幫個忙如何?」

蕭俊搖頭道︰「圖公為人精明,他雖然器重于我,卻也絕不可能會因為我,介入到世家爭斗的旋渦,滿州勛貴和江南世家之間是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有很多利益沖突,如果我求助于滿洲勛貴壓制黃家,必定會導致蕭家在江南世家中受到孤立和排擠,得不償失。」

芸娘在一旁忽然道︰「如果蕭俊哥哥娶了黃家的那位小姐,芸娘怎麼辦?」

蕭俊微微搖了搖頭道︰「你我之間的婚約只能是退掉,芸娘責良人另嫁。」

芸娘咬了咬嘴唇,神色黯然了下來,卻也沒再說什麼。

月芽兒在一旁不停的擺弄著腮邊的一縷秀發,卻是一言不發,她自然是不希望哥哥娶了那個一心要害哥哥的黃月蓉為妻的,可是以她的頭腦。卻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杜氏在一旁咬牙道︰「那丫頭如果進了門,敢欺負月芽兒,暗中謀害俊兒,老娘非剝了她的皮。」

蕭文淵「初來乍到」。自然是不方便發表什麼意見,況且這屋里,除了這些日子和芸娘一起打理慈月園,略有幾分熟稔,跟蕭俊都是還沒說過多少句話的。

半晌之後,蕭俊才道︰「黃月蓉一事,我們以後再議,這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這御賜之物都送來了,今天又恰好又是個黃道吉日,我便直接納了月芽兒,一會兒我們分頭準備準備。」

「啊。」眾人除了杜氏和文月,又是齊齊一驚,他們自然不知道月芽兒已經有了身孕,不能再拖下去,因此都被蕭俊的話。驚得呆了一呆。

蕭俊此時卻已是在分派差事︰「文淵,你去把月芽兒的嫁妝整理一下。前一陣本府畢竟做了段時間的廉吏,為免遭人非議,簡單置辦一下便可。不用過于奢華,之後按貴妾的排場將月芽兒抬進府衙的大門。」

蕭文淵猶豫了一下。還是領命道︰「屬下這就去辦。」

「孫叔你讓衙役和胥吏們,廣發請貼。咱這雖是納妾,但畢竟就連皇上都送來了賞賜,聖眷如此之隆,城中那些士紳官吏們,必定會絡繹不絕前巴結,找幾家大的酒樓聯手,在府衙前的廣場上,大擺宴席。」蕭俊道。

孫子遠立刻道︰「孫叔這就去張羅,呵呵,孫叔是打小看著你們倆長大的,能看到你們倆終于廝守在了一起,孫叔這心里還是蠻高興的。」

月芽兒見即將嫁給哥哥,心中滿滿的都是甜蜜,在一旁道︰「謝謝孫叔叔。」

「文月,你充任伴娘,幫忙給月芽兒上上妝什麼的,陪著她,杜姨娘,您受些累,總攬全局,負責諸般雜務。」

杜氏和文月立刻點頭應了,文月和月芽兒情同姐妹,她現在也已有了身孕,二人肚子里同時有了寶寶,關系自是非同一般,滿心歡喜的拉著月芽兒,到另一間屋子上妝打扮去了。

蕭俊看了一眼情緒不高的芸娘,道︰「芸娘,今日是我和月芽兒大喜的日子,你蕭俊哥哥打算在慈月園放粥,麻煩你去籌備一下,在城外多熬些肉粥,施舍給附近貧困的鄉民。」

芸娘微微點了點頭,語氣頗有些失落的道︰「芸娘馬上去籌辦。」

這個時代百姓的生活是極枯燥的,不過今天的平涼城,卻是熱鬧得很,先是知府大老爺凱旋歸來,生擒數百在甘涼大地上,來無蹤、去無影的黃毛倭寇悍匪,之後,卻是忽然風傳聖上下了聖旨,賞賜知府大老爺珍玩無數,原因是知府大老爺要納妾了,听到這消息的,無不驚訝萬分,納個妾竟然驚動了皇上,還親自賜下了東西?知府大老爺這面子不小啊。最後,卻是傳出了知府大老爺今日便要納妾成親的消息,城里立時轟動了起來,很多人都要一睹知府大老爺新納的那位妾室的芳容,月芽兒自來到平涼後,極少出門,在別人眼里,反倒帶了幾分神秘感。

未時的時候,經過一番忙碌之後,月芽兒身著比大紅略淺一些的艷紅吉服,蒙著艷紅蓋頭,乘著四抬小轎,在二十余鼓樂手的吹吹打打之下,從府衙的西側小門出去,在街上轉了一圈,又從正門抬了回來。在小轎之前,則是八抬嫁妝,這個時代甘陝交界一帶民風淳樸,聘禮極微,甚至嫁女時恥于索要聘禮,遠不似後世人心貪毒之時,動輒索要巨額聘禮,因此,嫁妝的多少,也成了娘家實力的重要標志。

月芽兒的嫁妝,倒也不多,只弄了八抬,比較符合民婦的身份,按本地規矩,第一抬嫁妝里通常放置著娘家陪送的土地,月芽兒的嫁妝里邊放著一張地契和二十塊上好的土塊,代表著城外的二十畝良田,是蕭文遠跑里跑外,好不容易才買到的,第二抬嫁妝里通常放置著娘家陪送的房產或是商鋪,月芽兒的嫁妝里放的則是一間園林式房屋的模型,正是城內不久前盤下來的慈月園,第三抬里邊通常放置的是娘家陪送的金銀,蕭文淵很俗的弄了二百兩金葉子鋪在了里邊,第四抬里邊通常放置的是首飾什麼的,蕭文淵買了套羊脂玉首飾,擺在了里邊。第五抬里邊是衣物被褥…………

這八抬代表著尋常富商級別的嫁妝,卻遠不如最前邊八人抬著的一只大大的箱上瓖嵌的那個御賜的琉璃梳妝鏡,以及旁邊展開放置的,聖上親筆手繪的鴛鴦戲水圖來得搶眼,許多百姓爭相圍觀,想要看上一眼,幾乎是搶破了頭,守護在一旁的兩隊哨騎,好不容易才勉強護住這箱子,沒被人踫到。

府衙之內,此刻早已是張燈結彩,到處都是懸掛著的大紅彩綢和貼在牆壁各處的大紅喜字,一付喜氣洋洋的模樣。喜轎剛剛抬入正門,早已候在此處,同樣身著吉服的蕭俊,便將月芽兒從轎中抱了出來。沿著鋪地的紅氈,跨過三個火盆。來到二人拜堂的喜台之下,蕭俊放下月芽兒,月芽兒則是被文月扶上了喜台,與蕭俊行了結拜之禮,因不是正妻,僅是簡單的拜了天地、喜台一側的杜氏,之後又相互拜了拜。

之後,一名噪門洪亮的司儀,按納妾的規矩,大聲宣讀了證明二人關系的娶妾婚契︰蘭州宋杜氏有訴,生自養女子,乳名月芽兒,立名月娘奴,年已長成,議配平涼知府蕭俊為側室,本日受到聘金二百兩,本女即听從擇吉過門成親,本女確系親生自養女子,並不曾受人財禮,無重疊來歷不明之事,如有此色,及走閃,出自跟尋送還,倘風水不虞,此乃天命,與銀主無干,今欲聘證,故立婚書為照。

按慣例念完了這份與買賣契約無異的婚契,月芽兒這才被人扶入了洞房,蕭俊則是大步來到府衙前的廣場上,此時已是高朋滿座,見蕭俊出來,眾人紛紛起身恭賀,不久之後,大量的酒菜,由數百名伙計流水般的被送了上來,眾賓客隨即推杯換盞,享用起了酒菜,蕭俊則是不時的應酬著。

享用完飯菜之後,酒足飯飽的鄉紳官吏們,在進入府衙大堂對兩樣御賜之物進行觀禮後,紛紛告辭離去。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蕭俊,終于頗有些疲憊的回到了自己和月芽兒的洞房內,月芽兒此刻正蓋著艷紅色的蓋頭,端坐在床沿上,一付端莊的模樣,蕭俊輕輕揭去蓋頭,隨即便看到了一張妝容被精心修飾過的容顏。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月芽兒垂著頭,臉上依然帶著歡喜的神色,不過眼楮卻有些濕潤︰「從今天開始,月芽兒便算是真正嫁給哥哥了。」

蕭俊揉了揉月芽兒的秀發,笑道︰「月芽兒五歲時,便已嫁給哥哥了,今天只不過是舉辦個儀式,月芽兒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哥哥造小寶寶了。」

月芽兒甜甜的說道︰「可是月芽兒還是覺得今天這日子很特殊。」

蕭俊微微點了點頭,從懷里拿出一沓紙,笑道︰「為了讓月芽兒開心,哥哥把和月芽兒從小到大的一點一滴,全部畫在了上面,原打算你我大婚的時候,拿出來的,只是來西北後一直比較忙,後面的,有些還沒畫完。」

月芽兒臉上現出甜蜜的神色,一把將這一沓紙搶了過來,撒嬌道︰「月芽兒要看看。」

說完翻看了起來,蕭俊卻是挨著月芽兒坐下,二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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