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距離2008年05?12大地震一個多月的六月。
蜀都位于蜀川盆地之中,由于是盆地地形,本來就炎熱的夏季就更加是悶熱難耐。
這就是蜀川盆地,一個冬季不會太冷,夏季悶熱的地方。
蜀都,是一個休閑的城市,已經恢復了地震以前的繁榮,甚至更勝一籌。城中休閑會所很多,但是相比之下茶館就更多了,很多老蜀都人一直都過著茶館麻將的休閑生活。
有人這樣形容過,飛機飛過蜀都都能听見麻將的聲音。
時下正值夏季正午,街面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很多人更是不出門,如果硬要說出門,那也是為了買菜做飯。
但是對那些生活艱難還必須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基本生活物資而奔波的人來說,再熱的天都不能阻擋他們為了生活而奔波的步伐。
農貿市場上的人就是這樣,他們靠著賣或者是自家生產的或者是轉買別人批發的農貿產品來賺一點小錢。
現在,蜀都的南部有一個農貿市場,叫賣聲的喧囂,市場門口站著幾個巡檢,好像正在猶豫是不是應該進去查看一番。
這個農貿市場中有一個專門賣肉的一個小市場,別看這麻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啊。
在這十來個賣肉的攤位中,有一個攤位比較特別。
這個攤位在小市場的中間,不是很大的攤位上掛著被割成了各種形狀大小也不一的豬肉,用泛著油光的鐵鉤掛在攤位的橫梁上。
攤位里面有一個穿著防油圍裙的人在里面忙碌著為客人割肉、上稱、收錢,很奇怪,他每次都能割出客人所需要的斤兩,看上去上稱ど都是為了給客人看,他根本就沒有看表盤上的指針。
某些精打細算的大媽肯定還會仔細算一下這老板有沒有做假,還會拿去其他攤位的秤上ど一ど,更加厲害的還去出口處的公平秤ど一ど。最後還是無奈的沒有看出任何作假,只能悻悻地給錢。
如此這樣很多次,來買肉的人基本也不會去看那秤了,仿佛就是擺設一般,割肉,上秤,收錢。
這上秤都成了一個看上去一點都不重要的流程,這個流程不被重視,但是沒有就不行。
現在都快到了中午飯點了,很多顧客神色沖忙,買了就走,很明顯是要快點回去準備午飯。
但是在這個有點特別的肉攤旁邊卻偶爾有人駐足觀望一番,這不是因為老板很有本事,吸引了別人的眼球,而是這肉攤旁邊跪著一個人。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小伙子穿著一身天藍色的t恤衫,穿的是七分的牛仔褲,腳上穿的是帆布鞋,看上去很是符合時下年輕人的審美要求。小伙子看上去很是普通的臉龐,眼楮通紅,目露憤怒與決心的神色,牙齒緊咬,如果不是跪在這里,別人還以為他和什麼人又深仇大恨。
小伙子也不顧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那特別的眼神,就一直都這麼跪著。
肉攤老板,一個看上去和普通的賣肉的老板有很大的差別,長相很普通,但是身材也很普通,一般賣肉的都是肥頭大耳之類的,可是這個人卻很普通很普通。普通到如果沒有那身裝束,別人會以為他是一個什麼小公司的業務員之類的,但是他那深邃的眸子卻讓人猜不透,臉上時常掛著詭異的笑容。時間一長,很多人都不以為意了,就當沒看見。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人在這里賣肉很長時間了。除了他那神乎其技的割肉技術和剔骨不沾肉、庖丁解牛似的刀法也沒什麼特別的。
但是一個小伙子卻跪在肉攤旁邊,難道是要拜師學習他那二兩技術。
路過的一些熟人也會停下來問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老板卻笑而不語,別人也就沒好意思再問了。
一直到了中午,基本上沒有顧客再來了,很多老板也開始從市場旁邊的小飯店買來盒飯,一群肉攤小老板就聚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說一邊噴著飯。
這就是這群人的生活,按照他們的說法,中午吃簡單一點,晚上回去讓媳婦兒做點好吃的。把錢省下來給孩子做學費。
那個特殊的肉攤老板也停下了整理肉攤的活,啐掉口中的卷煙,從隔壁攤主手上接過一份盒飯,隔壁攤主想將一份盒飯遞給跪在地上的小伙子,卻被這個老板給阻止了。也沒有理會隔壁老板那不解的眼神,徑直向著那群小老板經常聚集吃飯的地方走去。
隔壁攤的老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伙子,又看了一眼走了很遠的特殊的肉攤老板,然後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伙子。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中那份多余的盒飯放在了這個肉攤上,也向那邊走去,一絲隱約的嘆息聲傳入了跪在地上的小伙子耳中。
這個特殊的肉攤老板姓沈單名一個中字,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
隔壁肉攤老板姓韓叫韓嚴平,也是在這里擺肉攤很長時間了,外貌和沈中差不多,都是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一個類型的。
跪在地上的小伙子,唐小雨,一個即將邁入高三的高中生。
為什麼說是肉攤老板而不直接叫屠夫呢,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很多肉攤老板所賣的肉都是統一從屠宰場買進來再賣給消費者的,所以不一定賣肉的就是屠夫,他們應該算是銷售人員。
不遠處,沈中和韓嚴平一群肉攤老板吃飯的地方。
「老沈,這都一上午呢,那孩子怎麼回事啊?」韓嚴平聲音平緩的問道。
「沒事!一個富家公子看上了我那二兩技術活唄!」沈中打趣的說道。
「會有富家公子看上你那二兩技術,他除非腦袋進水了吧,難道他也想來賣肉」,旁邊有人不解的問道。
「那誰知道,說不定他是某些飯店的廚師,想學點特殊的手藝吧。」沈中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呸!你剛才還說他是富家公子,既然不賣肉也不可能去做廚師吧!」那人又問道。
「呃……」意識到自己說後矛盾了之後,沈中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干脆就埋頭吃飯,不理會他們的問題。
那個發問的人見沈中不回到也很是尷尬。
旁邊韓嚴平意識到沈中不願意再說這個話題,趕緊打個圓場說道︰「哎!這些都不叫事!別說人家小伙子了,老劉,你兒子不是快要上大學了嗎?怎麼樣,哪所大學啊?」
旁邊一個被韓嚴平稱之為老劉的中年人听到讓他說說他兒子,那可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一頓午飯就在這問答,尷尬,和滔滔不絕的的顯擺兒子中結束了。
吃了午飯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肉攤上整理一下,有的三五成群的打打撲克,有的則隨便找了個地方自顧自的打起盹兒來。韓嚴平也回到了自己的肉攤上,整理他的肉攤,將沒有賣掉的肉用後紗布蓋好,這樣既防止蒼蠅又透氣還可以保存到下午再賣。這就看出了一些肉攤老板的良心,有些人甚至懶得搭理根本不理會蒼蠅。讓其隨意叮。
沈中也將剩下的活做好之後,不知道從哪里拽來的一個塑料凳子,放在唐小雨不遠處,坐在上面,還在旁邊也放了一個凳子。唐小雨也可以肯定那個凳子不是給自己的。
深吸一口煙卷,細細地體味著,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唐小雨。
「決定好了?」沈中語速很緩慢地問道。
「想好了,我下定了決心了。」唐小雨抬起頭來,看著沈中。
沈中仔細看了他一陣,「你不是真的下定決心了,你是一時的沖動,你還是回去吧!」之所以這樣斷定,是因為看到了唐小雨那通紅的眼楮還有那寫在臉上的憤怒與憎恨。
「到你哪天想清楚了之後再來吧!」隨手將攤上的盒飯扔給了唐小雨,說道︰「回去吧!午飯免費。」說完就閉上了眼楮。
唐小雨知道今天是沒有希望了,就站起身,搓了搓麻木的膝蓋,一瘸一拐的出了農貿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