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十日,到了第三日上,那張瑋便誆了他父親,壺關城城守張任,騙得近千軍守,沖到了史通家,將史通家砸了個稀八爛……
「住手!你們這群強盜!匪人!哪像個官家了?」史通被四名軍守按在地方,連哭帶鬧的叫喊著,辱罵著張瑋。
張瑋虎著個臉,跳到史通面前,叭叭叭的連扇了十幾個耳光,喝聲罵道︰「刁民!我讓你辱及我父!我讓你刁蠻!我讓你欺我!」
「父親……父親……」史阿亦被兩名軍守架著,眼見父親受辱,哭喊著扭動他那「縴弱」的身條,淚眼摩挲。
張瑋發泄一通,吐了口唾沫在史通頭上,帶著近千軍守在村里搜尋王越。
「王越!你出來啊!」
「你不是號稱仁義俠士麼?」
「你不是燕山大俠麼?」
「你不是天下第一俠客麼?」
「出來啊?」
張瑋囂張的帶著近千軍守在村里橫沖直撞,家家戶戶的翻箱倒櫃,一邊搜尋著王越,一邊將村民的財寶搜羅一空!
一時間整個史家莊雞飛狗跳,怒喝聲,哭喊著連成一片,無數村民剎時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史家莊被張瑋洗劫一空,綁了史通、史阿,揚長而去!
人們望著七零八落的家院,嗷嗷大哭著,不停的咒罵著張大惡人,不停的咒罵著這賊老天!
「老天爺啊!為什麼要讓我們窮人受難!為什麼要讓那富人張狂!老天爺!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罵過半晌,哭過半晌,人們悲悲戚戚的聚到一起,開始商量著未來的生計。
「我們逃吧!我們離了壺關,離了上黨,去河東,去河南,去太原,去哪都行,只要離了這張任父子,總能有個活路!」
「那不一定!沒了張任,誰知道有沒有李任,趙任,誰知道那些郡守、城守怎麼樣呢?萬一都跟這張任、張瑋似的,我們不一樣受苦受難?」
「那……那怎麼?我們打又打不贏,難道就在這受著官家的欺辱?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是得死在這狗官手上!」
「我們去找王大俠!讓王大俠給我們做主吧!」
「對!我們去找王大俠!」
村民們一時間像是找到救世主一樣,激蕩的高聲喊著,分了十多支隊伍,分向四周山林各處去尋找王越去了。
「王大俠!你在哪?」
「王大俠!快出來救我們吧!」
「王大俠!」
村民們從早尋到晚,從晚尋到早,直到第三日早間,才在百里外一處山澗中找到了正在練劍的王越。
「王大俠!可算找到你了!那張瑋帶著一群人毀了我們的村莊,搶了我們的家財,捉了史阿已有三日了!」村民們見到王越,顧不得勞累,撲通一聲跪在王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著。
「什麼!」王越聞言大驚,自己本想在這游玩一圈,十日後再去。沒想到那張瑋膽大包天,才不過三日,竟然便帶人毀了史家莊!
「好膽!」王越惱怒一聲,騎上馬,飛奔而去。
來到史家莊,這才發現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
整個史家莊處處破牆爛瓦,一片狼藉!
五日前還歡聲笑語的村莊此刻哀鴻遍野,人們食不果月復,衣不避體,個個無家可歸!
王越目眥欲裂的望著村民們悲傷的面容,听著村民們悲痛的訴求,昂天大喝︰「好你個張瑋!我王越不叫你身首異處,便枉稱了這俠士稱號!」
王越氣得一掌拍在旁邊大樹上,將那兩人合抱的大樹攔腰拍斷,大喝一聲,騎上白馬,單騎向壺關城馳去!
村民們陸陸續續回來了,圍著那斷樹議論紛紛,眼中充滿著敬畏,又充滿著希望。
「希望王大俠能一舉鏟除那張氏父子,還我壺關清靜就好了。」
村民們滿懷著期待,望著王越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禱著,保護王越能馬到成功……
…………
張府。
當壺關城城守張任見到瑋搶回來的史阿之時,氣得火冒三丈……
「逆子!你這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哪!你……你搶回這個半男半女這是要做什麼?你是想讓我張家絕後嗎!」張任看那史阿「漂亮」的俏臉便氣不打一處來,抓過家法便追著張瑋滿屋子鞭打!
「父親……父親……」張瑋邊躲邊驚呼著解釋道︰「父親,非是我一定要帶他回來,卻是那燕山王越欺人太甚,我才故意為難于他。」
張任追打了半晌,打得張瑋皮開肉 ,有些心疼,這才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問道︰「那王越如何欺你?快快如實招來!」
張瑋捂著,痛得呲牙咧嘴,心中對王越的恨意更是上了三分,轉了轉眼珠,添油加醋的說道︰「那王越號燕山大俠,自稱仁義俠士,實則欺世盜名,**擄掠,不知多少官家,多少百姓受其迫害,無家可歸!實是天底下最大的惡人!」
「迫害官家我倒是听說了,這北方四州的郡城可是沒少受這王越的刁難,」張任點了點頭,又疑惑的說道︰「只是……我听說那百姓倒是傳出不少好話,這迫害百姓從何說起?」
張瑋粗著脖子,急聲說道︰「怎麼沒有?那王越表面上仁義大德,背地里齷齪無恥,不知多少無知百姓受其蒙蔽,當他為救世俠客,卻不知那王越最能的便是欺辱百姓,貪財納糧,若非為了自己中飽私囊,試問誰會去為了那些賤民而去得罪官家,更別提什麼開倉放糧了!這不是明擺著損人不利已的事情麼?若是換了父親,您會這麼干麼?」
張任听完張瑋的分析,認真思索片刻,也覺得頗有道理,若是自己,卻是萬萬不會行那愚蠢之事,心中對張瑋之言已信了九分,手中的家法亦放了下來,坐回到椅子上,沉著臉問道︰「那這史阿是怎麼回事?」
張瑋見乃父又一次相信了自己,暗中得意,呼了口氣,故做激憤的說道︰「那一日我帶人去鄉間狩獵,踫見了那王燕,卻正好撞見他欺辱這少年,我看不下去,自是上前相勸。卻哪料那惡人王越不分青紅皂白,連殺我十幾名護衛,若非我機靈,怕是我早已魂歸天國了!」
「哼!」張任聞言大怒,冷哼一聲,喝道︰「那王越真當自己是天下聖主麼?如此膽大妄為,眼中可還有朝法!真是罪該萬死!」
張瑋大喜,接口說道︰「可不是麼,那王越可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我報了您的名頭,那惡人卻是哈哈大笑,連連辱及父親,兒不憤,這才抓了他相好的史阿前來,留下口信,料那王越不日便要前來討要史阿,我等正好借機殺了他,為天下百姓除害!」
張任捋了捋胡須,點頭說道︰「嗯,我兒做得好!正應當如此。只是……那史通、史阿也是受其蒙蔽,我兒不可怠慢了他們。」
「是,父親。」張瑋恭恭敬敬的答應著,心中卻是得意萬分,耀武揚威的推著史通、史阿兩人回到左院自已的宅中,哈哈狂笑︰「王越,這回看你怎麼死!」
當晚,張瑋便要把史阿拉到自己房中,卻是不知怎麼被史阿找到一把剪刀,以死相逼。
張瑋心疼史阿的「漂亮」臉蛋,卻是狠不下心,只得忍著氣說道︰「哼!我便先去殺了那王越,斷了你的念想,再來享受了你!」
史阿見那張瑋氣急敗壞的走了出去,暗自松了口氣。但想及那張瑋臨去之言,心中又暗自著急,不停的為王越擔憂,拿著剪刀躲在屋角,嚶嚶流淚。
史通亦坐在另一屋角,唉聲嘆氣,左右為難,一邊盼著那王大俠能早日來救自己二人出虎口,一邊又擔心王大俠中了圈套,受了這張氏父子的迫害。
父子兩一東一西,縮在屋角,心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各自想著心事。
第二天,張任宣布了壺關城戒嚴,在城門各處都設了關卡,嚴查進出行人。
只要發現是身著白衣的男子,或操遼東口音的,都被抓了起來,關進了城中大牢。
不到兩日,城中已關押了近百名疑犯,張瑋前來審查,俱皆不是王越,但卻不放人,變著法的無中生有找各種名目,盤剝索利,每個疑犯都搜刮一通,這才罷休!
這一日,王越騎馬來到壺關城外,遠遠的便瞧見城外排著長長的隊伍,以為又是貪官找名目收進城費,心下氣憤,對這城主張任更是惡上三分,恨不得立刻進城殺了那該死的張瑋,給這城主好好一個教訓!
只是這是城池,不是村莊,若是在城中被圍殺,卻是不好月兌身!
此去殺那張瑋卻是不能明著來,須得暗中行事,殺了就跑,不能在城中逗留,以防不測!
王越冷哼一聲,下馬牽著白馬,隨著人群向前移動。
待到近來,王越見前面有一白衣男子莫名被抓,突然心中無由來一蹬︰怎麼回事?莫不是……
還不待王越想明白,那城守便率先發現了王越,大聲喊道︰「那王越在那!快抓住他!」
「抓住他!」
城守們見王越身著白衣,手牽白馬,相貌英俊,與少主所描述一般無二,認定這便是王越,紛紛舞著刀槍,拉著彎弓,向王越圍了過來……
王越一驚,大聲叫道︰「哎呀!果真是為了我來!不好!快逃!」
說著,王越招來巨劍,殺了三五個城守,跳上白馬,狼狽而去!
城守追出城門,紛紛拉弓射向王越,卻被王越反身舞劍給擋住了;又追出五里,不見了王越蹤影,這才打馬回城,向城主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