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門山下另一處練功洞。
一顆流星自洞口緩緩踏入。洞穴內眾多血刀門弟子正在單獨或配合殺怪,刀勁、呼喝、撞擊、疼叫等等聲音混在一起,向著一顆流星撲面而來。一顆流星皺眉,這是他不喜歡人多的原因之一,實在太過吵鬧了。身影一閃,長劍自一名未曾注意的血刀弟子背後穿過,隨即抽出,看也不看,身影側移,劍身劃過另一人頸部,避開噴出鮮血,飛身劍尖刺入一人左胸。
洞中大部分練功之人此時才發現竟是有人來屠洞,驚駭間聚在一起向另一邊避去。其中幾人飛快向內洞跑去,邊跑邊喊,很快整個練功洞就都知道了有人堵住洞口屠殺的消息。
一顆流星也不在意,青色身影在人群間不停折閃,手中長劍連連刺出,命中處盡是要害。很快,這一洞穴內的人全被清光。踏進內層洞穴,繼續屠殺。練功洞通常是由十數個洞穴相連,每個洞穴內都有大量人數在打學點。一顆流星一洞一洞清殺過去,全是毫無反抗之力。這些人都是門派中剛入門的低級弟子,連能抵抗他半招之人也無。並非是經常都有高手在練功洞打學點,因為這些人常是一次打到足夠多年修煉的學點後,就不會再來。
清光十幾個洞穴後,走進最深洞穴中,只見數十人聚在一起,顯是膽氣大壯,見到一顆流星進來,頓時一擁而上。這數十人大多是血刀弟子,也有少數他派中人。洞穴中血刀刀影,各色劍氣、內勁四下橫飛,喊殺聲不絕。一顆流星絲毫不覺,出手依然狠厲詭異,每劍必殺一人。這種情形他這兩年見得多了,根本毫無懼意。
洞中剩下這些雖然比先前之人稍強,卻也未強到哪里去。不片刻,已是盡數死光。一顆流星長劍在一人衣衫上擦過,重新恢復明亮。
洞口處,一名紫袍大漢騎在馬上,兩眼冷傲的看著一顆流星步出。其身後站著大批血刀弟子,滿眼憤恨,卻是不發一言。
「你就是那個武當的一顆流星?」
一顆流星冷笑一聲,道︰「不錯。」
血刀刃心中微怒。他出道江湖如此多年,敢這般對他說話的人寥寥無幾,其余的人,自是免不得要被他劈上幾刀。事實上,被他劈上一刀還未死的人,整個江湖上也是不多。
血刀刃冷聲問道︰「十天前北邊練功點那里,就是你殺了劈柴刀?」
一顆流星仍是面帶冷笑,毫無懼意的道︰「是我。」
血刀刃嘿嘿笑出聲來︰「很好,有膽。那就讓老子來稱量稱量,看你有沒那個資格在我面前這麼狂傲。」一掀披風,壯碩身形已自馬背上躍起,血紅長刀攜無匹勁氣仿佛山岳一般壓來。
一顆流星險險避過刀氣,身形踏著詭異方位前沖。血刀刃眼神微凝,身影晃動避開疾快無比的劍鋒,血刀毫不停歇的一連十余刀瞬間劈出,頓時兩人間刀氣縱橫。
一顆流星避開數刀,卻是再無方位閃避,只得橫劍運功封擋,數招後,噴出一口鮮血。眼見血刀刃再次一連數刀劈來,不禁神色微變,借刀勁猛然向後飛退,轉眼間自練功洞外岩石堆後消失。
血刀刃收刀,哈哈笑道︰「不過如此。」
身後眾人都是跟著大笑,滿是打跑敵人的暢快。
一人有些懊悔的拍了自己一掌,叫道︰「剛才竟然沒有把他圍住,,不然今天他必死無疑。」
血刀刃心中暗自冷笑︰「當我沒想到麼?只是不想而已。這小子出自劍閣,身後可是有個可怕的家伙在。單對單不算什麼,一起上去圍殺,將來被人找上門來,老子可扛不住。反正不過是屠幾天洞而已,偌大江湖那天不死上個幾萬人。」
數天後,另一處練功點。
一顆流星仿佛未受到傷勢任何影響般在人群中穿行,身邊之人不停倒下。
……
「此劍法只是殘篇,將其變回原本,需要千萬殺氣。」
……
——
山峰峰頂,青冥雙眼冷漠的看著山下,腰掛湛盧,身影一動不動。冷風撲面,似在他身周數米處分開,不能掀動衣衫分毫。
心底忽然涌起莫名恐慌寒意,瞬間被古井無波般心境壓下。青冥轉身,山頂岩石上現出一道嬌弱妖異的女子身影靜靜而立。女子一身紅衣,長發挽起,腰間掛著細小精美酒壺,兩手縴細白淨,靜靜背在身後。
「呵呵……今晚夜色很美……呵呵呵呵……」
「喜兒。」
青冥靜靜看著身前女子,眼中現出微微波動,隨即回復冷漠。
女子轉過身來,神態間含著淺淡妖美的笑意。寒風中,紅衣飄舞。如斯美麗,普通江湖人見到,卻是絕不會為此驚嘆,而會被其全身籠罩的難以想象的殺氣所震懾、恐懼。
「呵呵呵……青冥?……呵呵呵呵……你怎會,知道這許多事情……」
青冥兩眼冷漠,神色平靜的看著她。
「你受傷了。」
喜兒靜靜立在山頂突出的岩石上,艷紅身影隨風輕舞。
「青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喜兒身影一閃即逝,空中輕柔笑聲不絕。
青冥身影同時消失,原地憑空出現數道幻影,隨後漸漸消散。
清亮如水般月光下,山巔岩石不時憑空出現劃痕,旁邊松樹無聲,晚風拂過,緩緩倒下。
空中不時現出難以分辨的幻影,自實而淺,片刻間消失,那是青冥身形折向,短暫停頓間留下的虛影。喜兒身影移動間,卻是留下一道曲折的艷紅幕影,在夜色中顯出分外詭異。兩人身影交錯,卻是從無踫撞,喜兒手中金色拳套自難以想象的速度襲至,卻總是與青冥身影相差分毫。青冥手中湛盧每自虛空中無聲無息顯出,卻絕無可能繞過喜兒手掌點在她身上。
「呵呵呵呵……青冥……呵呵呵呵……你太自信了……」
喜兒頭挽長發突然散開,萬千青絲在風中飛舞。空中紅影變淺以致幾不可見,山巔不時響起尖銳刺鳴聲。此時青冥身影忽然自空中現出,只在數丈內輕捷轉動,手中長劍卻每自喜兒拳影側方憑空出現,快至難以察覺刺向其全身要害。
空中斷續傳出的清淺笑聲莫名顯出怒氣,虛淡拳影忽然漫天出現,喜兒身影自空中微一浮頓,瞬間消失幾乎同時出現在青冥身前,明亮拳影自空中印下。
青冥兩眼冷漠以視,湛盧憑空出現,直直點在拳影上。喜兒右手拳套猛然暴散開,顯出縴細手指,後退間捂去嘴角血跡,狀似開懷大笑。
青冥身形急速後飛撞在石壁上,一蓬鮮血猛然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