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夕陽下的夜,緩緩的降臨,施詩羽滿目淒涼與絕望。舒銚鴀他不知道自己堅守的親情竟然如此的脆弱,單薄。輕輕一捅,就讓他傷痕累累。
閉上眼,他又些冷,也有些害怕,若是筠輕歌久等他不回話,那麼她勢必就會潛進皇宮探查,就算是不為了他,也為了她師父兩個人,要是他們兩個人逃了出去,那麼他即便是仍在她的手上,他也不怕了,他什麼都不怕了……
「嗯?怎麼不吃東西了,小心餓壞了,到時候你姐姐該心疼你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碧清流竟然無聲的走了進來,就站在他的身後,聲音有些清冷的說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外面?」施詩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就要沖出去。
「別看了,他們是放貧僧進來的,只是你想事情太出神了,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而已。」
「你——你怎麼來了?」
「貧僧不能來嗎?呵呵……先前貧僧不是沒有提醒過你,你的姐姐……只是你太執迷于你們兩個人血濃于水的姐弟親情,而疏忽了超越一切的,甚至是生命的愛戀。」
「你——你一早就看出來了?」施詩羽訝然的看著他,隨即又羞愧的低下頭,他們這樣禁斷,亂lun是多麼的不齒,現在……。
「看出來又怎樣呢?能改變什麼嗎?」碧清流轉向外面深沉的夜色︰「什麼都改變不了。」
「改變不了,改變不了嗎?」施詩羽滿嘴苦澀的說著︰「你知道嗎?我終于找到了她,此生能夠遇到她,我不後悔,不後悔,可是老天為什麼這麼殘忍,偏偏在這個時候讓我知道她?」施詩羽仰起頭,滿眼的淚水忍不住的流淌下來。
「遇到了,總比沒遇到要好……」
「呵呵……她真的很好……。你的徒弟,你是她的親叔叔,一定也以她為傲。」
「……什麼?你說什麼?你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人?筠輕歌嗎?」碧清流先是心頭一熱,可是隨即——
「輕歌……我與她有緣無份,姐姐或許……」施詩羽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碧清流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嗯……」施詩羽眨了眨眼楮,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心中的淒涼與絕望,半點兒沒有消散,反而更加的強烈了。
碧清流心中怎樣?當他听到施詩羽心中中意的女子是他的輕歌的時候,意外倒是沒有多少,但是就是心酸,莫名的心酸。沒有他在身邊,她就是這樣拈花惹草,說是一路尋他而來,怕是這一路都不會寂寞,初次出山門,在皇宮里也不是很久,外面的花花世界她見識得很少,只怕是一見那些妖嬈,貼上來,稍微有些姿色的男子,就……。
「嘔~!」強烈的惡心感這個時候又涌了上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流淌下來。
…。
皇宮的守衛還真是挺嚴密的,到底從哪里開始找呢?」筠輕歌倒掛在一處宮殿的屋檐下,心中暗暗地盤算著,最後不得已只好一座一座的找下去了,結果竟然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白忙活了一夜,第二晚她又過來,還是如此,接連兩個晚上,筠輕歌的耐心已經快要被磨沒了,而且她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有一個結果,哪怕是明目張膽的將這皇宮掀個底朝天,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誰能告訴她今晚這皇宮怎麼張燈結彩的,好像是辦什麼喜事兒似的?
「不好!」筠輕歌不得不這麼想,出現這種狀況只能是一種解釋,施詩羽的皇姐不是相中了她的師父,就是她的子柳,又或者兩個都是,她將師父二人關在皇宮說是為施詩羽治病方便,其實就是她一己私心作祟。怪不得自從施詩羽離開之後就沒有了消息,極有可能是他也被施嬪然關了起來,只等著生米煮成熟飯。
「可惡~!」筠輕歌心中忿忿的想著,身體一隱,她朝著最明亮,看著裝飾與往日不同,最華麗的宮殿扭身一縱,消失在原地。
胳膊粗的大紅蠟燭, 里啪啦的燃燒著,這樣的日子,原本是應該喜氣的大殿內,比往日更加的清冷。
施詩羽紅色的喜炮下是一張沒有任何生氣的容顏,腦子里一直在胡思亂想著,她竟然,竟然真的這麼做了,真的要娶他?她就真的不怕世人戳他們的脊梁骨嗎?
施詩羽雙手緊緊地絞著自己的衣角,若是等會兒她真的要與他洞房怎麼辦?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他就感到惡心,可若是自己不從的話,他們兩個人還被她拿捏在手里,到底要怎麼辦?怎麼辦?
「誰?」雖然他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耳朵卻是隨時听著外面的動靜。
「……」無聲的筠輕歌皺起了眉頭,這聲音不像是師父,也不像是子柳的?
「什麼人?」蓋著頭的施詩羽,緊張的直起了腰桿兒,心口處砰砰砰的跳得厲害。
「詩羽?你是詩羽?」筠輕歌低呼了一聲,緊走幾步到了施詩羽的身前,忽的一下就掀掉了他頭上的蓋頭。
「輕歌~!」施詩羽這是也听出了筠輕歌的聲音,而這時筠輕歌將蓋頭拿下去,他一雙血紅的眼眸緊盯著面前的女子︰「真的是你?你怎麼?」
「怎麼回事?你這是要嫁給誰?」筠輕歌沒有理會他,看著他一身喜袍,眉頭鎖得緊緊的,竟然不是師父,也不是子柳,但怎麼也不該是施詩羽啊,他到底是要嫁給誰?
「我……」施詩羽哆嗦了一下嘴唇,低下頭,他真是羞于出口︰「是姐姐,我親姐姐,施嬪然。」
「啊?」筠輕歌聞言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平靜了,倒是也沒怎麼覺得出人意表,要是她是他親姐姐說不準早就……。筠輕歌模了一下鼻子。
「師父他們呢?」
「對了,輕歌你既然來了,就趕快將大師他們帶走吧?……原本我是誓死不從,絕不會嫁給她,可是我若是不答應,她就會對大師他們動手,所以我是迫不得已。」他輕輕地說著,目光柔和的看著筠輕歌,能夠在最後的時刻再見她一面,他真是死而無憾了。
「詩羽,你不走嗎?」筠輕歌緊緊地拉著他冰冷的手。
「不!我若是跟著你們走了,你們定是逃不掉的,你去吧,帶他們快點兒走,快走!」他不舍的用力推開她,淚水 里啪啦的掉落下來,她走了,帶著他們,他就沒有任何的牽掛,可以保全自己完整的身子——去死。
「那也未必,總之,我是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筠輕歌伸手又拉回了他的手。
「輕歌~!」施詩羽內心充滿了幸福的感動,頭偎依過去貼在了她的懷中︰「若是早已不成為你的人,那該多好。」
「你若是想,我們現在也可以呀。」筠輕歌說著推開他,神色莊重的說道。
「哪有什麼不可以的,等我們離開這里,我就與你成親,然後再讓師父醫治你,又或者讓師父先……。」
「不!」施詩羽抬手掩住了她的唇,目光哀切︰「若是……若是現在我們就能夠……。」他真的不能跟他們走,他姐姐手上掌控的可是一國之力,肯定是在她們還沒有逃出皇城就被抓住,到那個時候誰也好不了,所以他是有私心的,他想現在就……如果快一點兒,應該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吧?
「你是說——我們現在?」筠輕歌訝然的看著他,望著他羞紅的臉,不敢與她對視,可是他的手卻是緊緊地拉著她。
現在來得及嗎?她還不知道師父究竟在哪里?要不然直接就將他打昏了?
「輕歌……對不起,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快走吧,但是我肯定是不能離開的,你也不要想著將我打昏了,因為即便是她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腳,若是離開她太遠的距離,我就會……。」他黯然的垂下頭。
他騙了她,他知道如果他不騙她,她就一定將他打昏帶走的,他不能拖累她,他不相信她能同時帶著三個男人離開,這可是守衛森嚴的皇宮。
「你說真的?」筠輕歌遲疑的問道。
「嗯。」
「這……你姐姐還真不是一般的狠啊!」筠輕歌磨了磨牙,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就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她在他身上做了手腳,而她依舊是想帶著他一起離開,所以她就在這里等她來洞房,然後一舉解決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牽絆,所以……。
「輕歌……。你走吧。」依舊是那句話,施詩羽站起身,可是一下子又被筠輕歌拉進了懷中,她貼在他的耳邊,低聲道︰「真的舍得我走嗎?你剛才還不是希望我們兩個能夠共赴巫山嗎?」
「輕歌?」施詩羽聞言,眼眸睜大,直到筠輕歌的唇貼到他的柔軟唇瓣兒上,他才醒悟過來,緩緩地閉上眼,令人窒息的吻,讓他猶如置在雲端,那種感覺無法言表,甜蜜的親吻讓他沉醉……
「嗯~!」施詩羽悶哼了一聲,唇瓣兒仍然與她糾纏著,他的身體貼向她,筠輕歌的一只手從他的後面不知不覺的滑進了衣內的懷中。
「詩羽……」筠輕歌一手環著他的腰,頭側在他的耳邊,低喃著他的名字,手指在脊背上緩緩地游弋,讓施詩羽抑制不住的申吟,整個人酥軟在她的懷中。
巫山**,同赴共醉~也就是如此了,筠輕歌心滿意足了!
「里面的賊人趕緊出來受死!」忽然,殿外面一聲尖銳的嘶喊驚醒了筠輕歌,她抬眸望了一眼緊盤在她身上的施詩羽,眸子緊閉,身上一層潮熱的汗水。這樣的他不可能自己跟著她走出皇宮,洛子柳那邊有師父保護他,只要她找到他們,然後……。‘刷~’筠輕歌扯了床幔,一條條將赤著身的施詩羽纏在了自己的身前。
「輕歌……我們……。」第一次,他難免有些累了,挑了一下眼皮兒,感覺到兩個人現在的處境,他……。羞紅了臉,說了兩個字就沒聲了。
筠輕歌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什麼都沒說,沒有從門口出去,而是直接縱身就躥到了宮殿的上方!
宮殿的外面,施嬪然微微眯著眼楮,她能算計到筠輕歌一定會來,那還要歸功于葉歐,沒想到被她弟弟看上的女子,身邊竟然有如此氣量狹小,卑鄙的男子。
「你——」筠輕歌站在暗處,掃視了一下她的周圍,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自信了,等待她的並不是密不透風的包圍,只是遠遠的五六個手拿弓弩的侍衛,齊齊的將弩沖著她,而站在那些人之中,一名穿著胭脂紅的女子,正一臉探究的看向她這邊。
既然她這麼自信,她也不能太膽小了不是,手不自覺的在施詩羽臀部的位置拍了一下,施詩羽頓時嬌嗔了一聲,貼在她頸邊的小臉兒蹭了蹭,深陷里面的他很難受,腦子有些混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
「我是他的姐姐——施嬪然。」施嬪然揚起了下巴,這個女子不知道是真的對她弟弟上了心,還是順道。不過她還真是膽大,竟然敢直接在她的皇宮就要了她的弟弟,既然她這麼狂妄,她不介意給她點血的教訓。
「姐姐?幸會了~!」筠輕歌的身子慢慢的出現,嘴唇微微的勾起來。
「嗯?」施嬪然當看到筠輕歌身上還纏著一個人的時候,差一點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能不能做得更大膽一些呢?這樣的姿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還在繼續著什麼……
「初次見面,無需行此大禮,無論怎樣,我都會好好疼愛詩羽的。」筠輕歌壞壞的笑道。
「可惡!」施嬪然聞言腦門兒青筋兒蹦起多高,手中的長劍一指,道︰「來吧,讓本殿下領教一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敢闖施臨皇宮,想帶走我弟弟,哼!他是我的!如果我殺了你,他就會……」
「多說無益,你試試看吧。」筠輕歌淡淡的回應道,接著她的身形一晃,在出現的時候,兩個人影已經纏斗在了一起,筠輕歌的武功輕靈、飄逸,神出鬼沒猶如鬼魅,難以猜測;而施嬪然則招招刁鑽,似乎與筠輕歌有深仇大恨,想一劍就戳死她,一招比一招凌厲。
「唉~!」筠輕歌心中吐著苦水,若不是她是他的親姐姐,她不會打的這麼辛苦。
一招狠辣堪堪避過,筠輕歌縱身與她拉開了距離。
「弓弩手準備~!」奇怪的是施嬪然並沒有緊逼上來,手中的長劍豎在身後,她的唇角詭異的翹起了一絲弧度,目光漂移向了距離筠輕歌兩丈余遠的黑暗的角落。
「再次警告你一遍,你若是不將小羽放下來,那就不要怪本殿下出手無情!」她重重的說著,目光一沉,手忽的落下,五六個弓弩齊齊的射向了施嬪然剛才注視的位置。
「師父~!」筠輕歌好奇的看過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個地方,她依稀辨認的出自己的師父,碧清流就如同被人點了穴dao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即便是弓弩朝著他射過去,他也沒有半點要閃避的意思。
「不要~!」筠輕歌大聲的叫喊著,身體比那五支弓弩的速度更快一分的射到了碧清流的面前,攬著他的發冷的身體,她的心沉陷到了極點,她師父不會出事兒的,她師父武功很強的,不會有事兒的!
慌亂的想著,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抱在懷中,僵硬的人身上,一個沒留意,一只弓弩穿透了她的左肩。
「嗯~!」筠輕歌悶哼了一聲,臉色頓時比方才還有蒼白了,緊咬著嘴唇,她伸手就把那弓弩反拔了出來,一揮手朝著一名弓弩射手擲了過去。
「唔~!」那個人應聲倒下,弓弩射穿了她的咽喉,死了。
「哼!本事不錯!可是你救得了一個,救得了兩個,那第三個,第四個呢?」施嬪然冷笑著,倒是一個多情的女子,隨即一個身影被她從地上抓起來,然後射向了筠輕歌。
「葉歐~!」他怎麼會落到她的手上,而且,另一只接住他,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而且死了有好一會兒了。
「可惡~!」筠輕歌這次是動了真氣,她的男人,即便是自己已經漸漸疏遠,不喜歡了,可是也輪不到別人殺了他!
「終于想殺人了嗎?哼!別忘了,本殿下手里還有一個!」施嬪然高傲的揚起了下巴。
「你放了他,我們女人的事情,你何必要為難他們?」筠輕歌攥緊了手中的拳頭。
「輕歌~!」忽的,碧清流的聲音飄渺的傳進了她的耳內,她的身子一震。
「師父,您沒事兒?」她驚喜的側開頭,看向他。
「你……」他抓緊了她的胳膊,淚水在下一刻刷的流了下來……
「師父!」筠輕歌雖然不知道他這是為何而哭,但是卻是跟著他一起心酸難過,總之是她不好,她沒有保護好他的安全,若是他有什麼閃失,她就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沒事兒,師父——很好,沒事兒,放下我吧。」
「不!」筠輕歌執拗的說道,緊緊地攬著他的腰,她不會讓他再離開她,不管任何的原因,即便是要離開,兩個人也是要在一起的。
「輕歌~!」碧清流鼻子又是一酸,他終究還是擺月兌不了尋常男子的小心眼兒,或許他比葉歐還要氣量狹小,他能想到她一定會闖一闖施臨皇宮,其中肯定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和子柳,可是沒想到等等待他的卻是這樣的一個場面。
她竟然直接在皇宮與施詩羽行了那事,完全是將他們置于腦後,若是施嬪然真的要對他們做些什麼,她不會後悔嗎?
還是說她完全被施詩羽征服了,這就是有了新人忘記舊人嗎?這樣的事情這麼快就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無法相信,怔然的他就站在大殿的上方,身子慢慢的變冷,變冷,心也在變冷,還滴著血……
看著筠輕歌將他保護得很好,交纏在懷中,那一刻他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離開吧,離開吧……。無法面對就離開吧……。」一個聲音在耳邊一直這麼叫著。直到筠輕歌瘋了一般的沖向他,直到他看到她那被弓弩射穿的肩頭,感覺到她溫暖的身體擁緊了他,還有她不似有假的關懷,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他的,不是嗎?
「輕歌……。」
「不!」未等碧清流再說些什麼,筠輕歌便直接的打斷他。
「哼!卿卿我我,夠了沒有,看來你是不介意另一個人……。」
「你到底想干什麼?」筠輕歌眼楮一立,此時她也想起來了,開始的時候施詩羽不是說她在他的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不能讓他離開這里嗎?那麼現在就是將這件事情解決的時候了,至于洛子柳,怎麼辦?她也不能容忍他出半點兒的閃失。
他們斗士她心尖兒上的男人。
「想干什麼?放下他!」
「做夢!」筠輕歌毫不猶豫的回道。
「我不會將他交給你——」她想說她是禽獸不如的女人,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要染指,可是她轉念有想到了自己,那不就更加的禽獸不如了,染指了自己的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