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雙雙和對對三個小孩和韓雲天一起玩得很高興,然後立馬就和韓雲天熟悉了起來,總之,院子里是嬉鬧聲不斷。舒駑襻
吃午飯的時候,趙杏花頻繁地給小燕和韓雲天夾菜、勸菜,每一次都是出于她內心的情不自禁。
吃過午飯後不久,韓雲天和小燕就告辭離開了,因為知道他們家里還有事情要忙,所以趙杏花也沒有強留。小燕走的時候,頻頻回頭朝家的方向望,眼楮里全是不舍和留戀,趙杏花在外面沉默地駐立了許久,才慢慢地踱步回屋。不一樣了!無論是事情本身,還是人的心思,都變了。曾經家里的女兒現在變成了這個家的客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青山鎮,女子出嫁之後,是不能經常和隨便回娘家的,這也增加了趙杏花的想念和傷感。
一個月之後,韓雲天帶著兩條大鯉魚前來巧巧家報喜,親口告訴了趙杏花小燕懷孕的消息。趙杏花得知消息後,非常地高興。韓雲天是他家里的獨子,現在小燕嫁進門才一個多月就懷上身孕了,由此,趙杏花基本上可以確定小燕在婆家是不會吃苦的了,面對如此幸運的事情,她如何能不高興呢?
那一天是二月初十,韓招弟踫巧在那天下午生下了一個女女圭女圭。韓招弟懷孕時變得很胖,但是她這次生下來的小女圭女圭卻是非常的瘦小。趙杏花把包裹在小女圭女圭身上的小被子打開時,心疼得不得了,她把手覆上去,發現小女圭女圭的身子才她一個手掌那麼寬,再加上皺巴巴的小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虎听說自己有妹妹了,便吵著要看妹妹,等到巧巧把小女圭女圭抱給他看時,他可嫌棄小女圭女圭了,直嚷嚷︰「不是妹妹,她不是妹妹!」然後就跑開了,再也不要看小女圭女圭了,惹得巧巧是啼笑皆非的,巧巧就不明白了,小虎才這麼點大,難道他就懂得以貌取人了?
巧巧把小虎嫌棄小女圭女圭的事情在家里宣傳了一番,大家都被逗樂了,虎子為此專門給小虎上了一課,教導小虎要愛護妹妹,不許嫌棄妹妹,更不許欺負妹妹。小虎被他爹教導過之後,小嘴抿著,小臉繃著,眼淚汪汪的,模樣委屈極了,他覺得自己爹爹不疼自己了,妹妹把自己爹爹給搶走了,差點就哭了出來。虎子嘆口氣,連忙柔聲哄著小虎,繼續給他講著一家人要相親相愛的道理,並且發誓、保證,他最疼愛的是小虎,不是別人。小虎听後,這才開心地笑了。
這個小女圭女圭很嬌氣,喜歡弱弱地哭著,每次她這麼一哭,家里所有的大人都十分地心疼。巧巧很喜歡小女圭女圭,她每天給小女圭女圭換尿布、洗尿布,每天抱著小女圭女圭輕哄,看著小女圭女圭漸漸地長大,漸漸地變得好看起來,巧巧對此感到非常地滿足和喜悅。
虎子給小女圭女圭取名叫小曉,第一個字︰「小」,是因為小女圭女圭確實是長得非常的小,不止小,還特別瘦;第二個字︰「曉」,則取自破曉和曉得,既有光明的意思,又有明白的意思,這是虎子給出的解釋。巧巧個人覺得無論是叫小小的,還是叫曉曉的人都何其地多,但是叫小曉的人還真是挺不多見的,所以,不管意義怎麼樣,至少稀有性是做到了,不過這個名字在別人听來,可就分不清楚。
為了方便,韓招弟依舊是在舊屋這邊的西屋里坐的月子,巧巧為此有半個月的時間沒去鎮上擺攤,因為她要留在家里照顧剛出生的小女圭女圭和不能多動的韓招弟,那半個月趙杏花是一個人在菜市場里賣涼拌菜的。頭兩天的時候,因為少了巧巧的陪伴,趙杏花一個人賣東西感覺很孤單,做起生意來沒之前那麼有勁了,直到第三天,趙杏花才緩過勁來,又恢復了平時做生意的那種激情和速度。
雖然坐月子的時間是一個月,但是韓招弟生完孩子半個月之後,她就可以一個人照顧好孩子的吃喝拉撒睡了,同時,她還非常有耐心地把小虎哄得不再和小女圭女圭爭寵了,小虎開始對他娘懷里的這個喜歡睡覺的小小的家伙好奇起來,雖然才兩歲的小虎他自己也是一個小家伙,但是現在有一個比他自己要小很多的小家伙出現了,他就覺察不到他自己的小了,他開始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比如︰
「娘,妹妹給小虎抱,讓小虎哄妹妹睡覺!」
「娘,妹妹晚上和小虎一起睡!」
「娘,妹妹還沒吃飯的,把小虎的魚泥留給妹妹吃!」
「妹妹,快起床!要吃早飯了!」
「妹妹,快點叫哥哥!」
每次听到小虎說這些充滿了童真的話語,韓招弟都要啼笑皆非。
巧巧又恢復了跟趙杏花一起去鎮上賣涼拌菜的生活,趙杏花和巧巧因為做生意的時間長了,兩人的賣菜手法也是越來越嫻熟,無論是稱稱,還是算錢,兩人的速度都快得不得了,而且,最值得高興的事情是,巧巧因為見過的人多了,又加上她自己每天的默默練習,現在她也能分辨出哪些人是曾經來光顧過的老顧客,哪些人是新顧客了,為此,巧巧沾沾自喜了好久。
韓招弟坐完月子之後,巧巧感念于韓招弟懷孕的辛苦,不想她又跟上次一樣,上次在小虎還沒滿周歲的時候,韓招弟就再次懷孕了,巧巧想到了芹菜的避孕良效——既避孕又沒有副作用,于是她開始每天樂于給虎子夾菜,而且夾的都是芹菜。
巧巧頭兩回這麼做的時候,虎子還感覺很受寵若驚,他謙讓地對巧巧說道︰「巧巧,你自己吃吧,大哥自己來。」
後面次數多了,虎子就看明白了,同時也越來越疑惑不解起來,為什麼每次都只給他夾芹菜?但是因為菜已經到他的碗里來了,所以他也只能無奈地把巧巧夾的芹菜通通吃掉。
四月的時候,韓葉子確定懷孕了,鑒于她此番懷孕的來之不易,全家的女人因為這個喜訊都是喜形于色,高興極了,而小峰這個準爹爹也是開心得不得了。小峰當天傍晚就提著禮去韓家村里,給韓葉子的爹娘報了這個喜訊,韓葉子的娘第二天就特意跑來巧巧家看望懷孕的女兒了。
四月引發了巧巧的諸多思考,巧巧記得,虎子、小峰和小山就是在幾年前的四月里進去學堂里念書的,而且,再過兩年,他們就要從學堂里畢業了,那時,小山也該娶媳婦了,小山娶媳婦之後,現在的這種家庭格局勢必要被打破了。小山作為曾大樹和趙杏花的最後一個兒子,他在村里是分不到建新房的地方的,他和他媳婦必須和趙杏花一起生活,現在的舊屋就是他們以後的家了。
舊屋只有兩間臥房,當初建房的時候,為了節省錢,所以屋子建得很小,虎子和小峰新建的房子都是有三間臥房的,而且,屋子比舊屋寬敞得多。
巧巧開始煩惱起來,小山成親之後,西屋肯定要給小山和他媳婦住的,那麼巧巧她自己和雙雙、對對要住哪里去?再擴建一間屋子出來?兩年後,巧巧十四歲,這個大家庭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是不是會分家呢?怎麼樣才能使這個家依然像現在這樣和睦、融洽呢?怎麼樣才能使每一個哥哥都富足呢?那時,趙杏花和曾大樹都上四十歲了,巧巧希望他們能過上比現在輕松的生活。曾大樹做廚子雖然能賺很多錢,但是他每天深夜都要獨自走夜路回家,冬天里那麼寒冷,夏天夜里又經常有暴雨,巧巧很心疼曾大樹的辛苦。
而且,假如分家的話,家里的財產要怎麼分配?田地比較好辦,家里的銀錢分起來也不難,然而,家里的雜貨鋪怎麼分配將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巧巧家的雜貨鋪已經成功地吸收了烏山村和附近村莊的大部分顧客,生意很紅火,賺到的錢也很可觀,這還是一項長期的生意,可以運營很久,而且看鋪子賣東西的事情做起來又比較輕省,無論誰接手雜貨鋪都將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是,無論分給哪一個人,對其他人都會不公平,不公平的分配很容易導致兄弟感情的破裂。巧巧非常不希望看到哥哥們感情不和的結果,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聖人,雖然好人有很多種,有的樂于助人,有的愛護家人,但是樂于忍受不公平待遇的好人有嗎?巧巧對此十分沒有信心。
同時,對于未來的事情,還有那麼多的未知,比如虎子、小峰和小山能不能考上秀才?如果第一次沒有考上的話,肯定還要繼續接著考下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比較幸運?他們從學堂里畢業之後,接下來要從事什麼樣的工作,難道回家種田?雖然巧巧覺得種田蠻好,但是她還是覺得只種田的話家里富裕不起來,而且,會很辛苦。可是巧巧也很無奈,因為她對這個社會還有那麼多的不了解,她的能力又那麼有限,她能夠做到什麼呢?她連自己的未來都把握不了。說起來,再過四年,巧巧也要成親了呢!可是和誰成親?對她來說,這還是一個充滿無奈和無助的未知數,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