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國 第五十一節、廢奴先行者

作者 ︰ 夢里掙扎

第二天姜田習慣x ng的早早起床了,可是他還是沒有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尤其是昨晚有不少的姑娘暗示他可以自薦枕席,這些人的眼神中不再是那種接待客人時的職業x ng媚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被新主人垂青的熱切期盼。姜田因為還有著別的考慮,所以對這些拋來的眉眼無動于衷。但就是如此早上依舊還是沒看見夕芸的身影。吃過早飯換上一身居家的常服,姜田在大廳中將全府的人都召集了起來,就連一直躲藏著的夕芸與玲瓏都叫人給找了出來,這些人不知道新主子有什麼吩咐,全都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訓話。

看著人都到齊了,姜田坐在一張臨時搬來的太師椅上掃視了一圈,玲瓏依舊躲在心月的身後只露出了半個身子︰「大家伙都知道陛下將倚紅樓賞賜于我,連帶著你們也就成了這府中的家人。以前你們是教坊司的賤人,現在則成了我姜田的僕役,昨夜我深思熟慮之後,覺得這對你們來說是個機會。沒有人天生願意等而下之,若是你們誰想月兌離奴籍堂堂正正的做人,我這里絕不阻攔,並且會給你們發還身契。你們的私財我也不會過問,可以帶走,若是身無長物我可以給你二十兩紋銀算作安家費。」

眾人一听,先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了瞅,然後就是小聲的議論了起來,只是議論的人太多,所以聲音听上去就比較嘈雜了。其實姜田現在手中還沒有他們的賣身契,這一切要等禮部先將交接的文書發往b ij ng的地方衙門順天府,然後再由他們開具新的身契。連同地契之類的東西交給姜田之後,這些人才算是真的成了姜府的奴才。討論了一會之後,人們普遍達成了一個共識,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可以月兌籍不說老爺還送盤纏?都听說姜秀才瘋瘋癲癲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發瘋了,要不然就是還有什麼沒說出來的條件。

作為和姜田關系比較親密的心月,自然被眾人推舉出來進行交涉,她自己也對這種事情半信半疑,可是她並不懷疑姜田的用意︰「老爺,奴婢有所不明,可是我等服侍不周這才觸怒于您?」

話說的很委婉,意思卻很明白,姜田搖搖頭︰「非是你等有何不妥,前一段時r 大家也知道我為了給夕芸月兌籍,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我知道沒有人生來就甘願為奴為婢,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既然現在你們的去留都由我做主,那我不妨將這個選擇的權利交還于你們自己,是以後光明正大的行走于天地之間,還是蝸居在這里甘願做個下人,我都不強求。但是有句話要說在前邊,想走的人盡可自便絕不刁難,我祝他有個安穩的余生。想留下的人則算是我的雇工,你們要安分守己,不可打著我的招牌為禍鄰里,今後婚嫁生子,我也概不干涉,工錢就暫定是每月二兩銀子,以後再行調整。」

說著,姜田站起身朝夕芸招招手,這丫頭最近一段時間總是躲著自己。夕芸一看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好扭捏著蹭到了姜田身邊。姜田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我有這麼可怕嗎?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姜田真正的妹妹了,想住在這里還是另尋一處宅院都可以,過上幾年為兄我再為你尋一門親事。」

夕芸抬起頭瞪著眼楮看著他,不過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就又低下了頭,小丫頭的心事誰都看得出來,可就是姜田不明白。心月也暗中嘆了一口氣,就連她都有些嫉妒夕芸了,雙方身份上越來越懸殊,那丫頭至少還有個兄妹的名義在,自己又算是什麼呢。至于人群之中唯一和他有著肌膚之親的清幽姐妹,則在心中各有各的打算。姜田也不是讓他們馬上就做出決定,反正新的賣身契還沒有到手,一切都要以後再說,所以姜府今天的r 子還要照過,可是剛到中午宋脀就坐著馬車趕了過來。

「今r 不見姜大人來科學院,家祖特遣學生過府一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見外了?」姜田打量著宋脀,對他的表現感到很可笑︰「昨天不是還來這里喝酒的嗎?」

宋脀正s 的回答︰「公私不可混淆,昨r 學生前來恭賀先生,今r 則是詢問何時可以走馬上任。」

听他這麼一說,姜田反倒覺得奇怪︰「三r 之內何時敘職皆可,為何如此著急?」

國朝的規矩,官員上任一般都要擺足了官威,除非是有緊急事態否則沒有今天下任命,明天就急吼吼上任的情況。姜田就算是個穿越者,可也知道這些官場潛規則,這也是他先解決家里事的原因之一。

「大人有所不知……」宋脀抬起手來剛要說話,就被姜田擺手給打斷了。

「你先坐下,然後好好說話,你我之間用不著這麼生分!」

宋脀想了想,也覺得跟姜田守這些規矩的確沒有必要,這不是說他看不起姜田這種幸進的官員,而是知道對方的確不講究那些虛禮,這一點還真是跟金鑾殿里的那位十分相似,難怪這倆人是師兄弟了。于是他也不再循規蹈矩,施施然的坐到下首的位置。

「那我就直說了吧,本來只要聖旨上沒有規定期限,您十天之內去報道就行,可是如今天子御下甚嚴,行伍中人哪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必須一是一、二是二,不可馬虎,再者您這次兼職甚多,想來也知道要先去宗人府,然後才是科學院。可是陛下還欽點您來研制鉛活字,這可是聖命,冀王自然不會怪罪,家祖恐怕您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關竅,于是我就只好登門了。」

原來是這樣,姜田心說自己還以為在古代當官不用記考勤呢,難怪總有人感慨京官難做,這要是外放的地方,除非遇上災害、叛亂之類的大事,否則自己這個父母官還不是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其實地方官也有很多門道,只是姜田不知道而已。

「這麼說我還得麻煩你幫幫忙了。」于是姜田就將自己上午宣布的人員調整計劃和盤托出︰「你也知道,我原想用這兩天時間跑一趟順天府,舀回地契與身契,可是照你這麼說我最好明天就去宗人府點卯,這件事不知道可以托付何人?」

宋脀听了愣神半天,心想你還真是嚇死人不償命,皇帝前腳賜你的僕役,後腳就可以月兌籍走人。不僅如此沒錢的還能得上二十兩銀子!回過神來之後不解的問他︰「牧華兄為何如此啊?」

不知不覺間宋脀又用回了兄弟相稱的表字,不過姜田听著更受用一些小聲的嘀咕著︰「你不知道,我看了倚紅樓的名冊,全府上下各類人等有一百多口,就算每人每月只舀二兩銀子,這一個月就是二百兩,還有原先那些拋頭露面的姑娘們,不管以前是否心甘情願,至少這衣食兩項也不是二兩銀子能打發的吧?哥哥我是真的沒那麼多錢,除非你爺爺敢讓我貪污受賄,否則怎麼養活他們。」

這說的絕對是大實話,現在讓他們自己選擇去留,不僅留下了仁義的名聲,還能節省一大筆開支。並且有言在先,留下的人工資全都從二兩起步,你要是嫌少最好現在就走。宋脀打量了半天,沒想到姜田還有這等心眼,按說技術類的官員都是那種擅長自己的專業而不善于生活的人,怎麼這姜田給人的感覺幾乎是全能型人才?

「此事……」宋脀琢磨了一會︰「不如由我去求意堅幫忙,由他公爵府出面也好辦一些,至于牧華兄最好今天下午就先將官衣領回來。」

說起這官服也有點意思,由于登基時間太短,依舊還沿用著明代官服,不過和以前規矩不同,官服不僅由國家統一發放,面料款式等也變成了統一尺碼,就像後世去買衣服,只能比照著身量買個差不多的尺寸,沒有量身定做的那麼合適,你要是想自己做一身官服只要不逾制國家也不管,只是這年頭染料全靠天然成分,每一批布的顏s 多少會有點差異。往朝堂上一站一眼就能看出你和別人的衣服顏s 不對,如此也就打消了一些人的念想。

新朝新規矩,官員領服裝是要自己去所在的衙門,由管理人員找一套合身的就行,如果損毀就憑舊衣服換領新衣服。可是姜田去哪里領服裝就成了一件為難事,他無論是在宗人府還是科學院都只是正五品的官職,國子監的品級還要低一點,但是他還有個太子少保的頭餃,論起來也是位列三少,實打實的正二品,這些衙門里沒有適合他的官衣。所以姜田只好硬著頭皮先去了趟行人司。

下了馬車,被臨時抓差的趙直大著膽子前去詢問,讓他一個以前看見官差就繞著走的孩子去衙門,這小子腿肚子就一直在打鼓,見門口正好有倆看門的差役,只好滿臉堆笑的湊了過去︰「二位老爺,我家……我家大人來領官衣,不知到何處領取?」

這時姜田也已經下車了,他看著趙直那諂媚的笑容有點忍俊不禁,這也是宋脀交代的,你現在好歹也是二品大員,出門就該有點樣子,不然會讓那些狗腿子看低幾分,可是再瞧這小子的表現,能讓人瞧得起嗎?那倆守門的也在打量著姜田,京城地界官員多如狗,隨便在路上走著的一個書生,就可能是翰林院里的編修,看上去好像是個粗人,也有可能是五軍都護府里的將官,所以在這里看門可是大有學問的。但是沒听說行人司多了一位老爺呀?而且這位譜夠大的,來領衣服的年輕官員里哪個不是自己登門詢問。

其中一個本著小心無大錯的原則問了一句︰「你家老爺是何官職?可是這行人司上任?」

說起姜田的官職,趙直可就來了j ng神,那一長串的官餃他一個都沒記住,可就是認準了最大的那個太子少保,誰讓說書人嘴中,很多大人物都有那麼個唬人的頭餃,所以他一听自己師傅也有了這麼拉風的名號,那還不挺胸疊肚的顯擺顯擺。

「我家老爺非是要在此上任,只是署衙之中無有合適的官衣,這才來此詢問可有太子少保的衣服?」

姜田直搖頭,這才到哪呀就如此招搖,這小子的教育還要抓點緊。倆守門的嚇了一跳,好家伙行人司的司正才是個正七品,你一個二品官怎麼跑到這找衣服來了?但是再一想也對呀,行人司就是干的這種傳旨送信的差事,有什麼賞賜也是我們這邊給帶過去,太子少保听上去很拽,可論起來也只不過是沒有實權的虛餃,來這里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再聯想到近r 只有一個太子少保的封號,和眼前這個年輕官員的歲數也對的上,那還費什麼話呀,趕緊通報吧。

就這樣沒等多長時間,行人司的司正,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青袍官員開中門降階相迎︰「下官不知大人駕到還祈恕罪。」

看上去很給面子,可是口氣之中卻全無認罪的態度,本來也是的,無論姜田品級多大,都不是他行人司的上司,能開門迎客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所以姜田也不敢托大︰「大人客氣了,本官來的唐突打擾貴司了。」

行人司的司正姓丘是個翰林,而且還是明廷還都b ij ng之後開恩科考中的,本來應該在翰林院等上幾年然後外放為官,端的是前程遠大,誰知到風雲突變他就來到這行人司管起了跑腿的活。雙方落座之後,自然有人奉茶,姜田說起了這次的來意,只見對方皺起了眉頭。

「敢問姜大人,是何人所說我這里有二品公服?」

「乃本官一好友,科學院宋老院長之孫,宋德馨說兄台你這里有前幾年積壓的二品公服、常服,就讓我來此踫踫運氣。」

一听是宋脀說的,丘司正這才松了一口氣︰「實不相瞞,下官與德馨還有些交情,若是如此自當相送。」

行人司里不僅有二品公服,就是蟒袍玉帶都有。這是前兩年朱慈烺還都之後大加封賞文武官員,其中由以文官居多,誰都看得出來這是要培植帝黨來抗衡武人,所以那段時間行人司很是忙碌,到處封官許爵各類公服自然是準備充沛,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文官再多也干不過武將手中的刀,新朝建立之後各種事情繁雜,還沒有人顧得上行人司這個不起眼的地方,丘司正一直以來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只是和宋老頭算是半個同鄉,這才攀上點交情。

舀到了衣服,趙直就用雙手捧著直勾勾的看著上邊的小團花,他就是在夢里都沒想過有一天能這麼近距離的觀賞官服,此時一個想法在他心中萌發︰「先生……噢不對,老爺!」

坐在馬車中假寐的姜田隨口回了一句︰「干什麼?」

「我……我……我要不然不學相聲了,改給您當下人吧!」

姜田睜開眼看著自己這個沒有名分的徒弟︰「哦?當下人比說相聲要好嗎?你再想想看!」

他還有話沒說出來,自己這個官職來的容易恐怕去的也快,今後將會有各種各樣的政治沖突等著自己,將這個還要奉養老娘的小子收編只能是害了他。放下這件事不提,姜田要遣散倚紅樓的事情經過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好在他這個人本身就已經是傳奇般的存在,搞一點別人想象不出來的動靜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這個消息在青樓界卻引發了不小的震動,一直以來除了一些當紅的姑娘,哪有風月場所里的賤人們可以依靠的活路?就是那些紅姑娘也是趁著青年少多積攢些家當防老,若是將來人到中年了也能開上一家j 館做上媽媽,則從被壓榨的階層變成了壓迫階級,終明一朝更是沒听說過有人會將這些賤民當人看。現在終于有人打破了這個規律,公然喊出了眾生平等的口號,真要是按照這個計劃實施下來,那麼他姜府就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奴隸,即便是舀著工錢給他干活也只是身份z y u的小工。這樣的魄力與手筆終于讓某些人相信,他敢大張旗鼓的倒孔不是沒有道理的,若真是要給他尋一個派別,說是墨家子弟來弘揚兼愛也有人信。風暴中心的姜田沒這份自覺,他只是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正常的裁員行動,卻不知道這件事被世界記載為推翻奴隸制度的曙光,是人類解放運動的開端,由此他也被當成是人@權組織的偶像受到膜拜。唯一了解真相的宋家對此則三緘其口……

現在的他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得到消息的s 狼風風火火的拍馬趕到姜府,見了姜田之後第一句話就是願意給玲瓏贖身!

有點哭笑不得的姜田只好將玲瓏給找來︰「玲瓏姑娘,雖然現在你還委身于此,但是幾r 後便是z y u之身,意堅賢弟對你是一往情深,雖然饋贈婢女原本尋常,但是既然我說過要還你們z y u,便要說到做到,所以是否答應劉賢弟進入公爵府,全由你自己決定。」

s 狼沒想到姜田會這麼說,但是又一想的確是自己下手晚了,可誰知到這傻子竟然會放走這些花蝴蝶呢!看來還得自己出馬爭取美人︰「好妹子你想想,自從你來到這倚紅樓,我可曾強迫過你半分,再說我公爵府中……」

玲瓏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對劉寶鎧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語無動于衷,等s 狼說的口干舌燥之後,這才輕輕的抬起頭看著姜田︰「老爺既然說定會還我z y u,且絕不干涉我的決定,那我可否單獨與劉公子談談?」

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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