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琳內傷比起令狐沖上次所受重傷要輕的多,只將她體內不戒和尚急病亂投醫輸進去的那道內力化解干淨,再用剛柔並濟的真氣幫她沖開幾處閉封的穴道便可,對呂信來說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到了備好的靜室,呂信讓儀琳盤腿在床榻上坐好,然後在她對面坐下,看這年輕貌美的小尼姑帶了幾分羞澀,不由笑道︰「是不是很緊張?」看儀琳點了點頭,又道︰「那,你現在放松身體,我先幫你運功療傷,一會可能會很痛,你要忍住,知道嗎?」
儀琳念了聲如來佛祖,灰敗的臉蛋上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說道︰「貧尼知道了!」
呂信點點頭,道︰「從現在開始,你要收懾心神,拋開雜念,千萬不能分心!」說完單手劃了個圈,真氣外吐,將儀琳帶的背轉向他,然後雙掌提氣,貼上儀琳背心大穴,左陽右陰,兩道真氣同時輸了過去。
儀琳只覺一冷的熱兩股氣流鑽入自己體內,迅速往中極大穴竄去,所過之處經脈幾欲痛裂肌膚,忍不住便要痛叫出聲,卻又記起呂信方才之言,忙咬牙忍住,但覺左半邊身子如同置身火爐,右半邊身子如同置身寒流,兩股真氣在中極大穴處相撞,便再也忍不住痛呼一聲,暈了過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呂信收功而起,將儀琳拍醒,又讓她自行運功一周天,這才微笑著問道︰「感覺怎麼樣了?」
儀琳合什道︰「讓呂大哥耗消真氣為貧呢療傷,真是罪過、罪過!」說完不停的低聲念起佛來。
呂信抽出扇子搖了兩下,說道︰「你都不是出家人了,還念什麼如來佛祖,你要真有心向佛,那就每天給如來佛祖獻上一壇子酒,一條烤羊腿,說不定如來佛祖好久沒償肉味,看在你孝敬的美酒大肉的份上會真的保佑你!」
儀琳念佛道︰「師傅說佛祖是不會吃肉喝酒的!」
呂信道︰「你那個師傅,比夜叉還凶,而且比臭豆腐還要迂腐,她的話不听也罷,我已經讓你師傅答應,等我治好你的內傷就準你蓄發還俗,你這麼漂亮,整天藏在尼姑庵里吃齋念佛,實在太可惜了!」
「啊!」儀琳驚呼一聲,忙合什念了幾聲佛,急急說道︰「貧尼已是出家之人,怎能再蓄發還俗,師傅一定會怪我的!」
呂信搖著扇子道︰「放心好了,她不會怪你,而且你掌門師伯已經答應,你師傅自然也不反對,你不是喜歡令狐沖麼,等下山後你便去找他好了!」
儀琳嬌美的臉蛋上升起一抹紅暈,垂下玉臉說道︰「其實……呂大哥和令狐大哥都救過我,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念你們,希望如來佛祖能夠保佑你們平平安安!」
呂信愣了下,仔細打量這美貌的小尼姑,就見她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麗美人。她還只十六七歲年紀,身形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態,不禁想道︰「不是吧,這小尼姑也會想起我?怪事!」
笑了幾聲,說道︰「你還是多求佛祖保佑你自己好了,練功也會練岔了氣,那,你現在給我說說,你練功時是不是正在想令狐沖,所以心神不寧,以致真氣走錯了穴道?」
儀琳道︰「我……我也不知道,其實……其實我真的很感謝呂大哥的,上次我爹說令狐大哥受了重傷,活不過多久,是呂大哥治好他的內傷,還傳了他武功!」
呂信听儀琳並不知道自己傳授令狐沖的乃是少林易筋經,就知不戒和尚那個大老粗還算有點腦子,沒把這事到處宣揚。看了看儀琳,說道︰「令狐沖現在已經被他師傅逐出了華山派,你想不想去找他?」
「啊!」儀琳又是一聲嬌呼,說道︰「令狐大哥人那麼好,岳掌門怎麼會把他逐出華山派,呂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呂信輕搖折扇道︰「人心隔肚皮,令狐沖人是不錯,不過他那位君子劍師傅就大有問題了,偷了人家的劍譜,卻懶在徒弟身上,這些你以後便知道了。令狐沖現在被他師傅冤枉他偷了林家的闢邪劍譜,被岳不群逐下華山,你想不想去找他?」
儀琳道︰「貧尼……」
呂信打斷道︰「什麼貧尼不貧尼的,那,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不是尼姑了,你師傅已經說了,讓我治好你內傷之後便讓你蓄發還俗,不過你放心,你還是恆山派的弟子,而且以後不用再守那麼多清規戒律,又有什麼不好!」
儀琳自幼便出家為尼,一時之間哪能接受得了這個轉變,惶急道︰「我……我已經是出家之人,怎能再蓄發還俗,我要跟師傅回山!」
呂信心下暗罵︰「靠,看來少爺這次是做了一次爛好人,媽的!」看了看儀琳,說道︰「你真的不去找令狐沖?」
儀琳抬眼看了看呂信,答非所問地道︰「我……呂大哥人這麼好,佛祖會保佑你的,我會祈求佛祖保佑你和任大小姐白頭皆老,舉案齊眉!」說完垂下頭去,神色有些黯然。
呂信沒看到她的表情,搖著扇子笑道︰「多謝、多謝,不過你還是求佛祖保佑我長命百歲,跟盈盈多生幾個胖女圭女圭出來的好!」
儀琳「啊」的一聲叫,臊的滿面通紅,不知該如何接口。
呂信哈哈笑道︰「走吧,你師傅她們都等了急了,再不出去怕是要闖進來了!」說完大笑著出了靜室,儀琳合什念了幾聲佛,這才低著頭,悄步跟著呂信出了靜室。
回到偏殿時,方證大師和定閑師太坐在主位,方生陪坐在方證大師旁邊,定逸那個脾氣暴躁的老尼姑正焦燥不安的在大殿內來回踱步,嘆息連連,四尼四俗八個恆山弟子分立在兩旁,那個年齡最小的小丫的正在跟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弟子小聲議論著有關儀琳的話題。
儀琳剛進大廳,便叫了聲︰「師傅!」然後哭著沖到定逸師太身前拜了下去。
定逸忙將她扶起,上下打量了儀琳一陣,才老懷激動道︰「儀琳,你真的好了,可擔心死為師了!」
儀琳哭道︰「師傅,弟子……弟子是出家人,不能蓄發……」
定閑師太宣了聲佛號,緩步上前道︰「儀琳,你自幼便在恆山出家為尼,心性善良,但你塵緣未了,身入空門只會令你苦毒纏心,現在我準你蓄發還俗,涉入紅塵歷練,但你依然是我恆山派弟子,你可願意?」
儀琳哭道︰「弟子……弟子願意隨師傅和掌門師伯回恆山!」
方證大師走上前來,念了聲佛道︰「佛門不度無緣之人,施主心底留戀紅塵,宿身空門只會生出諸多煩惱,蒙這位呂少俠向兩位師太求情,讓你重歸塵世,兩位師太佛學精深,已經恩準,你應該珍惜才對!」
呂信心下暗覺怪異,看眼前這情景,怎麼好像自己成了拐賣尼姑的人販子了。不過這儀琳小尼姑痴戀令狐沖,雖然現在時移世易,但讓她做尼姑實在有點可惜。
「弟子……弟子……」儀琳哭的語不成聲,心下亂成一糟,不知如何以對。
定逸被她哭的心下煩燥,怒道︰「哭什麼哭,掌門準你蓄發還俗,但你以後還是我恆山派弟子,還是貧尼的弟子,有什麼好傷心的,還不快謝過方證大師?」
儀琳被她一唬,立刻停住了哭聲,起身向方證大師行了一禮。
方證合什為禮,說道︰「小施主你的內傷是呂少俠為你治好,你應該謝他才對!」
儀琳道︰「是!」轉向呂信,又道︰「呂大哥……」
「免了、免了!」呂信搖手道︰「佛祖不是說過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妹妹你心底善良仁慈,我豈能見死不救,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等你以後嫁得如意郎君,生幾個胖女圭女圭出來認我做干爹就好了,哈哈!」
「阿彌陀佛!」眾和尚尼姑們連宣佛號,盈盈和四個恆山派俗家女弟子忍不住抿嘴輕笑起來。儀琳滿面通紅,張口結舌的不知該如何措詞。
呂信笑了幾聲,又道︰「萬般皆是命,佛度有緣人,俗語有雲︰出家在家,只要你誠心向佛,便是在家也一樣可以誦經念佛,何必拘泥于這些俗套,非要把頭發剃光了做尼姑,常伴青燈古佛,整日吃些沒營養的青菜蘿卜,簡直是自找苦吃,俗不堪言!」
方證合什道︰「少俠高見,酒內穿腸過,佛自心頭坐,老納等都拘泥于俗套,今日聞少俠之言,方才幡然而悟,老納受教了!」說完向呂信恭身一禮。
其他幾位光頭們也都各自一禮,呂信心下暗自嘀咕︰「我可沒打算要你們尊敬我,我只不過隨口胡諂幾句而已,是你們自願的!」還了一禮說道︰「師位都是前輩高人,在下隨口胡言,真是失禮!」
方證道︰「少俠佛學精深,一語驚醒夢中人,老納佩服!」
呂信客氣幾句,又向儀琳道︰「別哭啦,小心哭花了臉以後找不到婆家,若你想為師門做點貢獻,便好生修練武功,以振恆山派威名;恆山萬花劍法精妙絕倫,乃是武林中的上乘劍法,需知上乘劍術講求人劍合一,你若潛心研練,日後不難為恆山派在武林中放一異彩!」
儀琳听得似懂非懂,抽泣道︰「我……我對不起師傅!」說完「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呂信搖了搖頭,這小尼姑忒也女敕弱了些,她自幼便常拜青燈古佛,讓她歷練紅塵,這不懂半點人情世故的小尼姑一時還真有些不適應。
定閑師太心知呂信有意指點儀琳,她乃一派宗師,听呂信方才之言,也獲益不少,不過看定逸和其他弟子都把心思放在儀琳身上,根本沒留意到呂信話中深意,不禁暗自搖了搖頭,向呂信一禮,道︰「多謝少俠指點敝派弟子,日後有暇,還請少俠至無色庵做客,好讓貧尼一盡地主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