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城的聖誕節,一向很少下雪,但今年的雪,不知為何下得又大又早,現在路面都結著厚厚的冰雪。
溜滑的路面,讓一直生活在故國南方的白婷婷走得很吃力。好在她一直都戴著墨鏡,也沒因被別人認出而受到干擾。
一不小心,白婷婷跌倒了。
她顧不得自己,全身心地護住兒子,以免跌壞他,絲毫不顧手肘和膝蓋都傳來一陣陣刺疼。
她試圖抱著兒子站起來,糟糕地發現她的腳踝扭傷了,疼得她無法動彈。
一路乖得反常的兒子,扭頭驚惶地看到媽咪一臉痛苦樣,睜著無助的大眼楮,哇地哭起來。
路上往來穿梭的車,沒一輛停下來,對她施以援手。
白婷婷忍著疼痛,將兒子抱緊,低頭安慰地哄他︰「乖,好寶貝不哭,媽咪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這位女士,你怎麼啦?」一個滿含磁性的聲音,如大提琴般低沉悠揚,悅耳地在白婷婷耳畔響起。
白婷婷抬起頭,頓時愣住了。
眼前站著的人,陽剛與陰柔並濟的一張臉,令人無法在第一時間分清是男是女。
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看人的眼神時而帶出野豹般的狂烈獸性,時而又似狐狸般風騷迷人,每一次眸光流轉,看起來飄忽隨意,卻很有實質感地變幻莫測,性感撩人。
這樣的眼眸,生來就是勾引人犯罪的,白婷婷與對方的目光稍接觸,心不由一顫,慌忙將目光下移,落在他如花瓣似的飽滿紅唇上。
這張線條柔美的唇,好似隨時都準備好與意中人接吻一般,帶著撒嬌的意味微微撅著,唇瓣間稍微分開一絲縫隙,充滿期待和誘惑,誰要是多注目一分,便忍不住意亂情迷。
更別說他渾身的打扮,襯得他就如一個發光體一般。銀亮短發與黑亮雙眸形成強烈的反差,耳輪一排閃閃發亮的鉑金鑽飾耳釘,襯得他線條緊致堪比模特兒的臉上,唇紅齒白魅力非凡。
胸前的耶穌受難十字架鉑金嵌鑽項鏈,垂在黑色高領手工織花毛衣上,光芒閃爍。長及腳彎的白色駝絨大衣敞開,黑色皮褲緊裹住強壯健美的雙腿,下面套著一雙高及膝蓋的錚亮白色皮靴。
黑與白,無不在雪後晴朗的陽光下散發出炫目的亮光。
這一身不男不女的張揚穿戴,換在任何別的男子身上都別扭得可笑。但眼前這個人,那些衣飾在他身上,無不妥帖得美侖美奐。
從對方的膚色和健碩體型,白婷婷終于認出這是一名亞裔男子。此人國語說得很純正,他應該是大陸過來的人。
妖孽!
白婷婷暗地里給對方定了性,摟緊望著發光體忘記哭泣,張著小嘴直滴口水的兒子,欲圖站立起來。但她一動腿,腳踝刺痛不已,不由皺緊眉頭,咬牙忍住申吟。
這人看到白婷婷的動作,大步走過來,將白婷婷攔腰抱起。
白婷婷顧著兒子別摔下去,緊緊抱住,沒法反抗阻止他,只得驚慌地問他︰「你要做什麼?」
那人低頭沖白婷婷微微啟齒一笑,更讓她覺得他光華耀眼,氣質奪目,不由心慌地屏住呼吸,听他充滿磁性的聲音,低沉綿醇地透著絲絲誘惑在她耳邊響起︰「小姐,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再想對你怎麼樣,也沒那膽量。」
就這會兒功夫,發光體將白婷婷抱到街對面一輛奔馳保姆車上,將母子兩安頓在後座。
白婷婷一手抱著兒子,一手伸進背包中,握住一瓶隨時攜帶的防狼噴霧劑,要是這極品妖孽男敢打她主意劫持她來個車震什麼的,她非讓他死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妖孽男上車,取出一個小醫箱打開,從中找出一瓶國產的雲南白藥噴霧劑,回頭問白婷婷︰「你哪只腳被扭傷了?」
白婷婷抱緊兒子,動了動被扭傷的那只腳,疼得嘶嘶抽氣。
妖孽男二話不說,替白婷婷月兌掉鞋襪,將雲南白藥噴在她扭傷紅腫的部位,大掌柔柔地替她按摩傷處,使藥力發散,安慰她說︰「這點扭傷沒事的,用了藥將養一兩天就好了。」
他的手掌很溫暖,動作亦輕柔,說話的時候,眼眸泛起一汪水色,帶著無盡誘惑,瀲灩地瞅著白婷婷,臉上亦浮起一抹妖魅的緋紅,居然顯出羞澀的樣兒。
這妖孽般的大老爺們害羞的樣子太可愛了。
白婷婷覺得腳踝的疼痛大為減輕,放松戒備感激地沖他一笑︰「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可不喜歡干英雄救美的蠢事。我救你是要索取報酬的。」妖孽男眸光一轉,透出一絲妖邪的惡作劇味兒。
白婷婷二話不說,動作利索地去掏皮包里的錢夾。
「NO,錢我不要。你真心謝我,就把你臉上的墨鏡取開,讓我一睹美女芳顏。這要求不過分吧?」妖孽男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雖然是商量的語氣,卻不容人拒絕。
他說畢,變幻莫測的眸光又浮起無盡的期待,痴痴看著白婷婷,就如看深戀的情人一般,更令人不忍拒絕他的這點小小請求了。
白婷婷的手情不自禁舉起,握住墨鏡邊,剛想掀開,卻回想起今兒遇到的那名出租車司機,頓時停住動作,搖頭對他表示拒絕。
妖孽男忽地笑了,他笑的樣子,非常奇特,眉眼彎彎向下,唇角彎彎朝上,很容易令人受到他歡樂情緒的感染︰「我從不勉強女人,不看你廬山真面目就不看,要不你送我一個香吻,如何?」
說著話,他替白婷婷穿上襪子和鞋,順手將那瓶雲南白藥遞給她︰「這玩意兒好使,國內好買,這邊不太容易買到,送給你吧,你瞧我多大方,哪像你這麼小摳。」
他話沒說完,手上的雲南白藥被尤利西斯一把抓過去,放在嘴邊又啃又咬,很快又丟開,一下子撲到妖孽男的懷中,將他胸口垂著的鑽飾項鏈一把攥住。
「兒子,別調皮。」白婷婷眼看尤利西斯拉著那串價值不菲的項鏈又扯又拽,頓時急眼了。
妖孽男渾不在意那串項鏈,只一味盯緊白婷婷,唇角饒富意味地翹起︰「你兒子?你這麼年幼就有了兒子,我還以為這小家伙是你弟弟。」
尤利西斯露出一臉拍馬屁的可愛笑容,沖妖孽男依依呀呀地叫嚷,小手用力地拽那串項鏈,想從他頸項上扯下來仔細研究。
忽然他做出一個令兩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伸臂抱住妖孽男,口水滴答地上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還露出那顆小白牙,嘻嘻討好他地笑著,拿著項鏈上的十字架,不停上下拉扯。
妖孽男左邊臉頰上,留下一個圓圓的口水圈,他的臉上頓時浮起兩抹紅暈,露出一副比尤利西斯更萌到爆的羞澀樣,眸光顯出幾分調皮和熱切,沖白婷婷不依低嚷︰「我的臉從沒讓任何男人吻過,不行,你得賠償我的損失,還我五分鐘火辣濕吻。」
「哼!我兒子的初吻都被你誘騙走了,這賬怎麼算?」白婷婷刁蠻地將妖孽男的十字架從尤利西斯手上一下子扯出來,不管兒子怎麼鬧嚷掙扎,抱緊他朝車門退去。
「且,大言不慚的小女人,你兒子的初吻早就獻給女乃瓶妹妹了好不好?」妖孽男的桃花眼,眨啊眨的好誘魂。
白婷婷明白過來,在這妖孽男身邊多呆一分鐘,都是非常危險的事,她慌忙去推車門。
「小姐,不待這樣對待救你的恩人的。」妖孽男不滿地撅起嘴,朝白婷婷湊過頭去,眸底一片淘氣的色彩,「你不親親我這里,我就,」妖孽男將頭轉向車窗,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放聲大喊,「非禮呀,有個姐姐非禮我呀~」
「要死了你?」白婷婷飛快地撲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沒好氣地瞪他,「你以為你是粉女敕小正太呀?還姐姐非禮你!」
「不感謝我濕吻,還罵我。」妖孽男非常委屈,水波瀲灩的桃花眼中淚光點點,被白婷婷捂住的紅唇嬌喘吁吁,害得她手心直發癢,「都當媽的人了,叫你姐姐是看得起你好不?」
好吧,遇上這極品妖孽男,姐姐認栽了!
白婷婷滿腦子黑線地松開他的嘴,回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枚鋼兒,迅速放自己唇上一貼,然後猛地貼上他微張輕喘的可惡唇瓣︰「連錢帶吻,都感謝你了!」
說畢,她麻利地拉開車門,單手抱著兒子跳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