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八章2
第八章2
和預測的恰恰相反，做夢也想不到熱死的是豬，遭罪的是人。浪客中文網忽然鄰居一聲‘豬娃全悶死了’的尖叫，把大山魂都嚇了出來，他只覺心被什麼揪走了似的，眼前一黑，雙腿顫抖著不能向前。
大山不忍心看那些橫躺豎臥的生靈，一股奇臭的味道彌漫在車廂，旅客們知道了臭味的根源，一種心理上的的臭隨即彌散開來，每個人都在咒罵，夸張地用雙手捂住了鼻子和嘴。車老板連連賠不是，也顧不了大山的臉面，轉過身來惡狠狠說，還不快處理這些污物，難道等著讓全車的人都要逃跑？我的損失你陪?
一百多頭豬娃斜七橫八直挺挺躺在路邊，這些剛滿月硬從女乃頭上揪下來的小生靈，全是一色亮白，優質品種並沒有增加它們對窒息的抵抗力。車主把這歸咎于貪心，塞進去太多，連轉頭的空間都沒有，不死才怪呢。大山癱坐一邊欲哭無淚，這是天大的災難，讓他回去怎麼給老婆交代。
把一百多頭豬娃丟在路邊，大山不忍心，打發鄰居回去，自己折回去又守了半天，眼看天快黑了，才把那些幼小的尸體一個挨一個排在溝坎下面，用雙手刨土把它們一一埋好。也是一百多條命哪，他想著想著就流出淚來，一半是因為錢，一半是因為感情。長時間和豬同命相連，他更加愛上了這種與世無爭憨態可掬的家畜，他知道，豬不笨，豬也有話要說，豬活著不是為了吃，不是為了睡；也不是為了站，也不是為了躺，它們也會無聊，也會不快樂，也需要舒適的環境，需要奔跑，它們也害怕死去。最可憐是那些母豬，不停把頭撞向水泥牆，卻沒誰滿足她們護犢情深的強烈願望。
前腳進門，老婆牛麗娟的花花忽地來到腳邊，大山飛起一腳，花花在落地時一聲慘叫，他知道下腳太重，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牛麗娟已經看見，他辯駁說沒防著，她冷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憋著，你是拿花花打我的臉，你從來就把我當外人。現在有底氣了，還在乎我？」大山沒心情繼續辯解，他有氣無力地說，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你看著辦吧。
牛麗娟進去提了她的皮箱出來，她現在早已不是小姐，卻還保留著小姐的派頭，一只皮箱走到哪跟到哪。大山並不害怕，皮箱又不是頭一次提出這個家。只是他一直後悔那一狠腳，有天大的事也範不著在她心上踩上一腳，可發生的事是不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