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朝陽從地平面上升起,撐破了黑暗的籠罩,將光明灑滿整個赫格蘭小鎮。
清冷的街道慢慢變得熱絡,伴隨著太陽的升起,人們從睡夢中醒來,開始新一天的生活。
赫格蘭小鎮位于上玄帝國與烈焰帝國的交界處,千百年前,兩國因小鎮的歸屬問題,曾經一度短兵相接,再好損了無數兵力與強者之後,誰也沒佔到便宜,可放棄這小鎮,卻誰也不甘心。
可最終,對于赫格蘭小鎮的歸屬問題,卻是不了了之了,歷史上對于這件事一筆帶過,沒有過多描述,不過據傳言,說是一個未知的勢力與兩國達成共識,獨佔了小鎮。
不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如今也無從探知。
赫格蘭小鎮雖說是個鎮,可規格卻堪比得上一座大城市,整個鎮佔地兩萬平方公里,一條五米來寬的小溪就像是落在城中的美麗絲帶,將赫格蘭小鎮的建築分成了兩種風格。
靠近烈焰帝國的城西,房屋的建築大多類似于中世紀的古堡,而接近上玄的城東,是一派古香古色的宅院。
將鎮子分開的小溪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玉泉,它是供應整個城鎮的水源,每戶然家中的井水,都是從這里而來。
一條石拱橋屹立在小溪之上,供人們走動,不過對于德瑪西亞大陸上的人來說,即便是普通人,徒步跳過小溪,也不是難事。
整個小鎮被牆垣牢牢圍住,城東城西,各有一處城門,就像是威嚴聳立的戰士,不懼風雨,守護著小鎮。
城東的城門邊上,一顆顆屬于孩童的小腦袋齊刷刷的仰望著天空,黝黑的瞳仁如星辰般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我說二虎,咱們都等了好幾天了,他們是不是不開了」一名濃眉大眼,長得憨憨的小男孩揉了揉發疼的脖子,不耐的說道。
「不能夠,我說狗子,你有點耐心成不成,這才幾天啊,想當年我可是等了一個多月」憨憨的男孩身邊,嘴角吊著稻草,一臉痞樣兒,滿眼透著精光的小男孩反手狠狠地一拍狗子的後腦,自豪的搖頭晃腦。
名叫狗子的小男孩揉了揉被拍到生疼的後腦,看著二虎得意的樣子,微微的撇了撇嘴,心道,你不就是比我早生幾年嗎?上次要不是我因為我的腿斷了,現在還哪能容得上你在這得瑟啊!
他雖然是這麼想,卻沒有多說什麼,二虎是他們這出了名的小痞子,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他們只知道他叫二虎,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大名,也有可能是沒有,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手下卻是真狠,明明只是小孩子之間的爭斗,他愣是打斷了人家的一條腿。
也許是小孩崇拜強者,被他打斷了腿的孩子非但沒有跟家長告狀,腿好了以後,還天天的跟在他的後面。
哦對,那個被打斷腿的孩子就是他。
「狗子,想什麼呢」二虎推了推狗子,唇瓣動了動,口中的稻草在空中畫著圈圈。
「啊,沒什麼」狗子撓了撓頭,呵呵一笑,抬起頭望向天空。
「艾,二虎,你快看,快看」狗子一聲大叫,小手忙得拽著二虎的衣袖,興奮地手舞足蹈。
「看你那點出息」二虎掩飾著心中的激動,鄙夷的斜了一眼狗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震驚的長大了嘴巴,「吧嗒」一聲,叼在口中的稻草應聲落地。
一只只高大威猛的飛翼鳥揮動著巨大的翅膀,猛地向下沖去,在離地面還有一百米不到的時候,這才放下鋒銳的利爪,扇動的翅膀一頓,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幾名少年傻傻的凝視著眼前的一切,如同雕像一般僵在了原地。
二虎張了張嘴,看著眼前那一只只高大威猛的鳥有些發懵,原來前年將他嚇暈過去的生物,就是這些鳥?
說起來也是他倒霉,二年前,他同今天一樣,等候利普頓學員的到來,可他卻好死不死的偏偏站在了飛翼鳥降落的位置,當初他年紀也小,乍一看到眼前那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眼楮死死地望著他,當真是嚇得魂都沒了。
現在想起來,他還是心有余悸。
降落在地的飛翼鳥身上,一聲冷冽的聲音,徐徐的傳出。
「該死的,放手」暗魅嫌惡的一把拉開環在肩上的胳膊,毫不客氣的對著貼在自己身上的若雲絕天就是一腳。
「不要這樣子嗎,小魅兒,人家怕怕」若雲絕天快速的躲過暗魅襲來的腳,縱身從飛翼鳥的身上跳了下去,仰著頭,可憐兮兮的憋著嘴,撩人心懷的星眸沖著暗魅拋著媚眼。
圈圈你個叉叉,暗魅心中暗罵不已,余光撇到其余幾只飛翼鳥上,那不友善的目光,冷著一張臉的跳了下來。
雷切有些好笑的看著兩人的相處模式,雖然一開始對于若雲絕天的行為有些驚訝,不過這十幾天下來,他倒是習慣了,說實在的,若雲絕天吃癟的樣子,還是相當有趣的。
一道尖銳的哨聲響起,幾只飛翼鳥像是得到了命令,揮動著翅膀盤旋入空,最終消失在了蔚藍空中。
紅衣女子收回手中的哨子,豪邁的一叉腰,極其彪悍的對著眾人大聲喊道︰「你們幾個,給老娘死過來,我可有言在先,誰要是敢不听話,別怪老娘翻臉不認人。」
雖然在這幾日的相處中,暗魅已經習慣了她的強勢,不過听到這話,她還是不知主的抽了抽嘴角,都說彪悍的人生不用解釋,可她還是想問問,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說馴獸師本身是沒有攻擊力的。
她叫里比爾,是利普頓學院的導師,也是學院中不可多得的人才——馴獸師,听說,她的家族曾經是西大陸有名的馴獸世家,不過卻不知道何原因流落到了東大陸,最終在上玄落了戶。人人都說,馴獸師雖然厲害,可自身卻沒有什麼攻擊力,沒了魔獸的他們,根本不值一提。
可這里比爾卻是一個大奇葩,別看她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可性格卻是火爆的很,手下的功夫更是了得,常常將學員揍得哭爹喊娘,在利普頓學員中,可是大姐大的存在。
「走了,記住了進城之後給我挺胸抬頭,別丟了我們利普頓學院的臉」里比爾美目一瞪,傲氣的對著面前的學員大聲的吩咐著。
「是」眾人不情不願的開口答道。
「我靠,你們敢敷衍老娘,大點聲」
「是,我們知道了」看到里比爾發怒,眾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這還差不多」里比爾狠狠地剮了一眼對于她的吩咐,從不服從的影暗魅、若雲絕天、雷切與洛長卿四人,心頭怨氣橫生,只得拿其余的幾人開刀。
她暗地里總是想著,自己多麼多麼的偉大而影暗魅幾人多麼多麼的可惡。
其實,如果武力能解決問題,她不介意揍他們一頓,不過事情的真相是殘忍的,她還真的…。打不過他們。
當然,動用魔獸除外,不過她一個老師,也不好欺負學生不是。
本來,她一直以為影暗魅是個軟柿子,不過那天她才知道,她哪里是柿子,完全是一個包裹著棉花的金柿子,她就差點把牙崩了。
看著里比爾的模樣,金耀與另外一名導師維明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輕嘆,誰讓里比爾是他們導師中的一朵帶刺的玫瑰花呢。
微微的聳了聳肩間,二人落後幾步,跟隨著學員的腳步,向著城鎮中走去。
愣在原地的二虎回過神來,看著走遠的身影,忙的拉著狗子的胳膊,撒腿便追了上去。
赫格蘭小鎮,位于玉泉邊上的宅院前,詭異的氣氛彌漫在其中。
二十幾道身影相對而站,眸眸相對,空氣傳來類似電流涌動的 里啪啦聲。
原來,眼神交流真的成發出這種聲音,暗魅在一旁沒心沒肺的想著,絲毫沒將對面的敵意放在眼里。
「賽羅德,好久不見」里比爾微微眯著美眸凝視著代表格蘭德學院前來的導師,冷笑著說道,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發怒的前兆。
「里比爾,你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就是不知道利普頓的學院,是否還像前年一樣的沒用」賽羅德陰笑著,銳利細長的眼眸閃動著嘲諷的目光。
二年前的那場交流賽以利普頓慘敗收場,當年,影暗風三人早已畢業,若雲絕天還沒有出現,除了雷切之外,當真沒有一個稱得起台面的學員了。
也就是那年,里比爾為了保護雷切不被格蘭德暗算,與賽羅德結下了梁子。
「有沒有實力,比過才知道,不過我想,格蘭德學院的人,應該還是依舊的卑鄙吧」里比爾攥著拳頭,聲音似是從牙齒中擠出一般的陰冷尖銳。
「哈哈哈,幾位,歡迎來到赫格蘭」就在兩邊僵持不下之時,一抹洪亮的大笑從身後傳來。
「賽羅德,里比爾,好久不見」聲音剛到,說話之人的身影依然浮現在眾人的面前。
「格爾」賽羅德臉上一喜,而里比爾卻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黛眉。
暗魅擦覺到里比爾眼中的暗芒,目光向著一臉笑容的男子望去。
只見他身著暗灰色絲綢長袍,領角與袖口繡著小小的金線葵花,一張四四方方的臉上,眉毛濃重的掛在不大不小的眼楮上,不算堅挺的鼻梁卻有一個略顯寬大的鼻頭,紅唇微厚,口中的牙齒還算白淨整齊。
說實在的,這個男子當真長得不怎麼樣,給人的感覺就如賽羅德一般,陰險狡詐。
「格爾?」暗魅輕輕的呢喃著,站在他身旁的雷切看了她一眼,輕聲的說道︰「他是赫格蘭小鎮的擁有者」
「他?」暗魅驚異的挑了挑眉,他一個人能擁有這兩國都曾經爭奪的小鎮?說實在的,暗魅對此有些懷疑。
「表面上是如此,不過真相是什麼,誰也不知道」雷切皺眉說道︰「他似是與賽羅德交好」
暗魅點了點頭,即便是他不說,光看他對賽羅德的熱忱,就能曉得。
「好了,大家都別再這里站著了,後天才進行比賽,這兩天,你們就在這里休息休息吧,晚上我在為你們接風洗塵」格爾同賽羅德說了幾句話,隨後大笑著的對著眾人說道。
二虎拉著狗子一路狂奔,他們趕到的時候,恰好看到眾人進入宅院的背影。
「哎我說二虎,你干嘛啊!」狗子氣喘吁吁的彎著腰,伸手擦著頭上的大汗。
二虎沒有理會狗子,他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暗魅等人消失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閃露著不該出現在孩童臉上的堅毅與成熟,他,一定要成為向他們那樣的強者,一定。
進入面前的宅院,暗魅發現,這座宅院的外貌雖然與京都的大抵相同,不過內里卻是完全不一樣,充斥了各種屬于烈焰帝國的裝飾,雖然有些不倫不類,可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利普頓學院的人住在東廂,而格蘭德學院的人住在西廂,雖然是有將眾人隔開的意思,不過暗魅對這樣的安排卻是呲之以鼻。
東西兩廂,一院相連,他們除非這幾夠都呆在房中不出來,否則見面是不可避免。
暗魅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不給他們準備兩座宅院,這樣都省事,不是嗎?
後來,在雷切的口中才知道,原來這樣做是兩國當初規定的比賽必須遵守的事項之一,不得不說,這比賽的規矩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這宅院看似不大,可房間卻是很多,一人一間還富裕了幾個房間。
暗魅坐在椅上,把玩著手邊的茶盞,銳利的目光隱藏在平靜的眼眸下。
前世作為殺手的她,遇見的古怪事物何其之多,也曾深陷過奇門遁甲之中,出來之後,便鑽研了起來。
這宅院雖然布局的沒有那麼高明,還不能算得上是道術,不過這些房間的格局卻大有門道。
暗魅眯著眼眸,細細的打量著屋中的一切,除了床,桌椅之外,倒是沒有別的事物。
等等,暗魅的視線被牆邊的一個燭台吸引,她走上前,玉手模了模燭台微涼的底座,按理說,底座靠近牆的那邊應該磨損不大才是,可比起外面,里面竟然更加的薄,這說明什麼,說明經常有人扳動燭台底座。
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暗魅深深地皺著黛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如果東廂如此,那麼相比西廂也是同樣,百年來,每場交流賽眾人都要住在這里,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緣由?
「小魅兒,要不要去小鎮逛逛啊!」
若雲絕天一把推開暗魅的房門,幾步竄到她的面前,妖孽般絕美的臉猛然間填滿了暗魅的瞳孔。
暗魅回過神來,冷冷的望了望若雲絕天的臉,身子向後輕移,款款的站了起來︰「不必了,我想歇會」
「小魅兒,你真無趣」若雲絕天撇了撇嘴,轉眼看到經過暗魅房外的雷切,大聲喊道︰「雷切,咱倆去逛街吧」
「沒興趣」雷切淡淡的掃了一眼若雲絕天,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自己的房中。
「哎,你們一個兩個的,真是無聊透了」若雲絕天嘆了口氣,就像是暗魅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怨念的小宇宙錚錚燃燒。
「井里的水很涼,我不介意大發善心,讓你洗了冷水澡」暗魅邪肆的掃了一眼門前不遠處的井,飛起一腳狠狠地向著若雲絕天踹去。
「哇哇,你又來」若雲絕天怪叫著飛身閃躲,身子剛剛好飛出暗魅的門口。
「不見」暗魅踹去的腳猛地收回, 當一聲,狠狠地將房門關上,隨後將門閂插上。
做好這一切,暗魅拍了拍手,得逞的一笑,小樣兒的跟我逗,你還女敕了點……
若雲絕天孤零零的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邪魅的臉上微僵,嘴角狠狠地抽動著,這樣也行?她她她…。真是一只狡詐的狐狸,什麼冷酷淡漠啊,她的心眼比誰都多。
哎,若雲絕天嘆了口氣,一時間又變的神采奕奕,玩味的掃了一眼緊閉的大門。
「若雲學長,我…。我能跟你一起去逛街嗎?」
一抹柔柔弱弱的聲音在若雲絕天的身後響起,像是六月西湖的細雨,滴滴打在荷葉之上。
若雲絕天臉色的笑容一時盡收,他轉過頭,清冷的眸子嫌惡的掃了少女一眼,沒說一句話的轉身離去。
「學長…。」目送若雲絕天離開,少女的紅潤的雙頰變得慘白,委屈的淚光掛流轉在眼眶中,梨花帶雨般惹人憐惜。
說實在的,少女其實長得不錯,如柳黛眉,蒙蒙如煙的雙眸,挺直翹鼻,如櫻花般的紅唇,充滿了古香古色的味道,尤其是這一哭,更比西子勝上三分。
按理說,這樣的少女是個男子看了都會心生憐惜,可偏生,若雲絕天就是一個外表放浪,實則心冷無比,從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的人。
暗魅透過紙窗,隱隱約約的看著門外的一切,皺了皺黛眉。
剛剛像若雲絕天主動說話的女子她是知道的,這次比賽的隊伍除了里比爾外,一共只有三名女子,一個是她,一個是上次她在靈幻塔中教訓的少女,還有一個便是門外的少女。
雖然不是特意的留意,不過在趕路的這些天,暗魅在若雲絕天的口中,大概知道了這次前來的人都是何身份。
除了已經熟悉的雷切,神秘的若雲絕天和洛家的天才洛長卿外,剩下的六人身份各異。
被她出手教訓的女子名叫海靈兒,是上玄帝國海域城城主的女兒,要說她這樣的身份在暗魅的面前連個屁都不算,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在暗魅的面前放肆。
而現在外面的那個少女——黛玉,比起海靈兒的身份還要不如,她不過是一個京都小商人的女兒,當然暗魅並沒有因此而看不起她,只是她平時是極其害羞的,就連跟人說話也是結結巴巴,如果不是有人慫恿,她絕對不會主動跟若雲絕天說話的。
其實不用想,暗芒也知道,黛玉的主動一定是受了海靈兒,目的倒是很簡單,就是想讓更多的人,厭惡自己而已。
哦對了,隊伍中還剩下了四名男子,分別是林爽、鄭英宇、何蘭軒和鄧子陽。
暗魅按了按太陽穴,拿起手邊的茶盞,翻開茶蓋,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發覺沒有異常之後,這才抿了一口,說起來當魔醫師除了能夠賺錢賺到手抽筋,陰人害人了無痕跡外,還能防止自己被人陰,真是一個好職業。
暗魅有些感嘆的想著。
對于屋中的機關,暗魅並沒有急切的去一探究竟,月黑風高夜那才是殺人越貨時,這青天白日的,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屋中呆著吧。
暗魅沒有進入空間中修煉,而閑在的躺在床上,任由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散在身上,享受著此時的慵懶與愜意。
「你看,我就說,影暗魅那個狐狸精勾引了雷切不說,還將若雲絕天的魂也勾了去,真是不要臉」
黛玉的房內,海靈兒看著眼含淚光,慘慘兮兮的黛玉,眼眸中閃過一絲嫌惡,隨即義憤填膺的冷著一張臉,對著黛玉說道︰「你別哭了,要我說,你如果想得到若雲絕天的注意,不如去找影暗魅的麻煩。」
「不,不行,這樣會被若雲學長厭惡的」黛玉惶恐的擺了擺手,就像是面前有一只吐著信子的毒蛇,避閃不已。
「你…。」海靈兒微微皺眉,心中暗罵黛玉的懦弱,可臉上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你啊,怎麼這麼死心眼,你選吧,如果找影暗魅的麻煩就能讓若雲絕天記住你,如果你依舊柔柔弱弱的呆在角落里,他這輩子都記住不有你這麼個人。」
「行了,你自己想想吧,如果想通啦,我會幫你的」海靈兒對著黛玉擺了擺手,隨後走出她的屋中,回到自己的房間。
影暗魅,你等著,我要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格爾所說的晚宴,在城主府舉辦,雖然赫格蘭只是個小鎮,不過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倒是不少。
如冰花般透明的水晶燈懸掛在屋頂,一個個如指肚般大小的魔法石瓖嵌在吊燈之上,旋轉間,五彩的霓虹灑滿整個大廳之中。
與其說,這是一場對于兩院的接風宴,不如說這是一場貴族喜愛的宴會。
暗魅眯著眼眸,掃了掃盛裝出席的少男少女,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她怎麼覺得,眼前的一切就跟相親舞會一樣呢。
端起裝滿食物的盤子,暗魅走到廳中的角落,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人是鐵飯是鋼,她才不會學那些矜持的少女,寧願自己餓著,也不吃飯。
「小魅兒,原來你躲在這啊!」充滿磁性的聲音穿過層層的人群,猛然間回蕩在暗魅的耳邊。
靠,真是陰魂不散,暗魅看著那張在自己面前的俊臉,拍了拍胸口,噎在喉中的食物這才順了下去,剛剛那一聲,差點讓她噎死。
暗魅不理會湊到自己身邊的大臉,身子微微的向右一轉,背對著若雲絕天,接著享用盤中的食物,比起美男,她還真是更喜歡美食啊!
「小魅兒,是我長得不帥嗎?」若雲絕天見自己還沒有食物吸引暗魅的注意,淒淒慘慘的詢問道。
暗魅听到這話,倒是主動的轉過身子,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將若雲絕天打量了一遍,隨後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怎麼樣,小魅兒,我是不是很帥」若雲絕天得瑟的站起身,自以為帥氣的擺著各種姿勢。
「不」暗魅搖了搖頭,看著若雲絕天認真的說道︰「你不是很帥,而是很妖」
「什麼?」若雲絕天心中一驚,忙用驚訝的口吻掩蓋心中的真實想法,笑呵呵的說道︰「妖?我可是正正經經的男…人」
「不,你信我,你真的很妖」暗魅頗為同情的掃了一眼若雲絕天的胸膛與小月復之下兩腿之間的位置,若雲絕天下意識的縮了縮自己的雙腿,在暗魅的目光下,他就如同沒穿衣服*果的站在她面前一樣。
暗魅最終將視線放在他的俊臉之上,聲音清冷的說道︰「人妖的妖」
「人妖?」若雲絕天的腦子有那麼一刻處于當即的狀態,他知道這大陸上有豬妖,蛇妖,兔妖,鼠妖等等等等,可怎麼沒听過,這世上有人妖這種物種呢?
「小魅兒,這人妖是個什麼品種啊,很珍惜?」若雲絕天覺得這人妖一定不是一個什麼好詞,可對于自己沒听過的事物,好奇得緊。
「恩」暗魅的嘴角微不可查的輕輕勾起,正色道︰「這人妖啊,可是稀有品種,在整個德瑪西亞大陸上,都不一定超過十個。」
「當真?」若雲絕天驚訝的張了張嘴,絕美的臉上揚起一抹勾魂奪魄的笑容︰「那你為什麼用人妖形容我?是因為覺得我珍貴嗎?」
暗魅抽了抽嘴角,對于若雲絕天的自戀,她又有了深刻的體會。
「恩,沒錯」輕咳了一聲,暗魅很不厚道的附和著。
「真的啊,人妖,人妖,真是不錯」若雲絕天眯著一雙桃花眼,雖然心中總覺得哪里不妥,不過卻依舊高興的說道︰「我在魅兒的心中是人妖啊」
「呵呵呵呵」暗魅干笑了兩聲,忙的轉過頭,她要是再看下去,一準兒會憋不住的笑出來。
「內什麼,你自己先高興著,我去拿杯果子酒」暗魅轉過身,對著依舊處在興奮之中的若雲絕天說道。
「別別,我去給你拿,你等著」若雲絕天的身影如同風一般,暗魅還沒有來得及說不,就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著若雲絕天的背影,暗魅在心中對于自己剛剛的行為暗暗懺悔,她怎麼能如此的欺負人呢,跟德瑪西亞大陸上的人說前世的特定詞匯,就如同是一個大人毆打小孩一般,不過…憋了半天,暗魅終是沒有憋住,「噗呲」一聲,暢快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原來欺負人是這麼一件心情愉悅的事情,怪不得龍御風這麼喜歡欺負她。
黛玉冷眼旁觀著暗魅與若雲絕天的互動,心頭就猶如滴血般,回蕩著海靈兒的話,猶豫的心情一時變得堅定不移。
「影暗魅」黛玉走到暗魅的身前,聲音輕柔的喚著她的名字。
「恩?」暗魅止住笑意,深深地凝視著黛玉一眼,輕挑著黛眉︰「有事?」
黛玉嘴角綻放一抹冷笑,玉手猛的躲過暗魅手中的盤子,狠狠地扣在了自己的身上,微張的紅唇發出一聲尖銳悲慘的大叫︰「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將宴會中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影暗魅,你為什麼…。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對我」淒淒慘慘到聲音從黛玉的口中流出,她說話雖是斷斷續續,可聲音卻是足以讓在場的眾人听的清清楚楚。
暗魅淡淡的凝視著自己面前的黛玉,輕輕地皺了皺眉,一念善一念惡,一個人向善要努力好久才能辦到,可是向惡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黛玉見暗魅沒有理會,微垂的眸子輕輕的掃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的海靈兒,隱藏在衣袖中的小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影暗魅,對…。對不起,如果我哪里得罪過你,那麼我想你道歉」
黛玉可憐兮兮的模樣與暗魅疏離冷漠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群不明真相的人,看向暗魅的目光越發的不善。
洛長卿站在人群中,凝望著暗魅的眸子帶著點點的厭惡,他倒是沒有想到,影暗魅竟是個如此囂張跋扈的女子。
「你看,被欺負的人還想欺負人的人道歉,這是什麼事」
「可不是,看她一副清高的模樣,心腸怎會如此的壞,欺負了人,還跟沒事人一樣」
「這是誰,咱這赫格蘭小鎮中,怎麼會有她這號的人物,看她那樣,連絲毫的悔改之心都沒有」
輿論向著一面倒去,宴會廳中的眾人,皆是對著暗魅指指點點,如果說這些話語是一道道的利劍的話,暗魅怕早就被捅成馬蜂窩了吧。
沐林陽站在人群中,對于這件事,他有可能是唯一一個看到真相的人,不過他倒是沒有出面說話的打算,一是覺得沒有必要,二也是想看看,她到底怎麼為自己開月兌。
雷切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卻不認為這件事的真相會如黛玉所說的那樣,在這幾天的相處中,他看得出來,暗魅不是這樣的人。
若雲絕天剛剛回來,便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前進的腳步一頓,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忙得擠進了人群之中。
「小魅兒,發生什麼事情了」若雲絕天走到暗魅的身旁,看都沒看哭的梨花帶雨的黛玉,一雙氤氳著暗芒的桃花眼,炯炯的凝望著暗魅。
「沒事」暗魅對著他搖了搖頭,全然不理周圍人議論的聲音,而是對著黛玉說道︰「今日的事,你為何這樣做我心中有數,我也不想追究,但是僅此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清楚自己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到底對不對,莫不要因為一點事,而讓負面的情緒蒙蔽了自己的心,還有,不要讓別人把你當槍使,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口月復蜜餞的人」
黛玉淚眼朦朧的凝視著面前,這個面色雖然清冷,卻滿是誠懇的影暗魅,巨大的罪惡感將她緊緊地包裹著,讓她喘不上氣,讓她如同窒息。
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她的心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骯髒,如果她因為這個方式,而被若雲學長記住,那有什麼意義,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從一個陌生人變成了一個令人厭惡的陌生人。
「對,對不起」黛玉的頭深深地埋在頸子里,巨大的羞愧讓她不敢去看眼前的人,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目光,更不敢看若雲絕天。
她說完,她轉身就要跑出人群中。
「等等」暗魅一把拉住黛玉的手腕,冷冽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霜︰「你留下,好好看著」
一語落,暗魅的身影還未動,若雲絕天便如鬼魅一般,滑過人群,如玉的手緊緊地一掐,死死的扣住海靈兒的脖子。
微冷的藍眸如同散發著寒光的寶石,若雲絕天淡淡的掃了一眼海靈兒漲紅的臉,聲音清冷的不帶一點溫度︰「你要去哪里」
「我…我…」海靈兒劇烈的掙扎著,臉慢慢的變成了豬肝色。
「海靈兒」暗魅松開黛玉的手腕,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極其狼狽的海靈兒,倒是沒有阻止若雲絕天的舉動︰「剛剛你導演的那一出戲還真是不錯,可惜了,你卻找了一個心地善良的演員」
暗魅說著,掃了掃一旁垂著垂著頭的黛玉。
說實在的,暗魅從不認為自己是勸人向善的聖母,可當她看到身邊明明很是善良,害羞可愛的黛玉被人蒙蔽,使其向惡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忍,想要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看來,暗魅這麼做是正確的,黛玉不是海靈兒,她最起碼還有顆沒被腐化的心。
「若雲絕天」余光掃到趕來的里比爾,暗魅對著若雲絕天輕喊了一聲。
「便宜你了」若雲絕天會意的松開手,海靈兒的身子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的倒在地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里比爾對著暗魅幾人大吼,她與金耀和維明不過剛剛離開一會,這里怎麼就出事了,還是她利普頓學院內訌,真是氣死她了。
暗魅神色淡漠的掃了一眼里比爾,終是沒有心情跟她說上什麼,拉住黛玉的手,走出了宴會廳中。
「你…你…。」里比爾看著暗魅走遠的背影,氣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她可是他們的導師,當著這麼多人,這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若雲絕天美艷的臉上露出不同以往的冷笑,嫵媚的桃花眼冷然的掃了一眼海靈兒,經過里比爾身邊的時候,一抹冷冽嗜血的話語,響徹在眾人的耳邊。
「導師,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會親手殺了…。海靈兒」
一語終,他的身影隨著暗魅的腳步,緩緩而去。
金耀若有所思的凝望著若雲絕天的背影,眼眸微微一暗,淡紅色的光芒隱匿在眸底深處,不該是這樣,他從未見過若雲絕天露出如此凝重的殺氣,難道,他……
金耀神色復雜而沉重。
海靈兒狼狽的倒在地上,可就是如此,依舊沒有任何人同情她,通過這一系類的事情,即便是傻子,也大概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一直聲討的那個女子才是受害者,而之前他們認為的受害者卻是幫凶,而眼前的女子,便是主謀。
此時,他們許是有些懊悔自己剛剛冤枉了好人,極盡全力的說這一切惡毒的話,從她們的三言兩語中,里比爾大概知道了剛剛她不再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時間,里比爾望向海靈兒的目光滿是憤怒。
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去惹影暗魅那個狠人,光她一個還不夠,竟然還加上若雲絕天。
不過知道了一切的里比爾對于暗魅的不理會卻釋然了很多,他們兩個沒有殺了海靈兒,就是給足了她面子了。
洛長卿此時的神情有些錯愕,他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深深地皺了皺眉,他轉過頭,凝望著暗魅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沐林陽詫異的裂開一抹淺笑,他倒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雷切掃了一眼海靈兒,冷漠的神情中帶著絲絲的厭惡,獨自走出了宴會廳。
回到宅院,暗魅放開黛玉的手,沒有在說些什麼。
她之所以拉著黛玉一起離開,只是不想讓這個本就內向的孩子在宴會中受人議論,有時候,比起武力,語言才是最強大傷害,也會造成難以釋懷的傷口。
「暗…。」黛玉目送著暗魅進入房間,喉嚨中就像被什麼堵上了,所有的話都被壓在了口中。
若雲絕天看著孤零零站在院中的黛玉,輕輕地皺了皺眉,冷淡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情感,緩緩地飄盡黛玉的耳中︰「不要再做無謂的事情,想讓我注意,不如強大」
「若雲學長…」黛玉聞聲猛地轉過頭,卻只看到那一抹遁入房中的背影。
若雲學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黛玉目光堅毅的凝視著若雲絕天的房間,熊熊的火焰染滿整個翦瞳。
暗魅听到若雲絕天那冷冰冰的話語,無奈的笑了笑,感受著屋外的黛玉已走,這才站起身,玉手握住牆邊的燭台底座,輕輕地向外一轉。
「嘎吱」的一聲輕響,面對著燭台的牆壁微微的向外凸起,變成了一座石門。
暗魅隨手一揮,在屋中布下結界,小心翼翼的拉開石門,漆黑的通道赫然的出現在暗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