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卻是東行 022-五筆仇六個人頭

作者 ︰ 安靜的雅痞

更新時間︰2013-03-06

中山北二路,如家青年旅館。

二樓7214號房,丁克己坐在床頭大口喘氣,一只手胡亂擦拭額頭上擦不完的汗水,沒好氣對祝三千道︰「去,我快跑抽了,給我弄瓶水來。」

祝三千理虧在先,他的身體素質比之跟前的禿子強上不知幾倍,約莫一公里的路長跑下來也就是氣息稍微亂套一些,隨便吐納一下,便不似丁克己那麼狼狽。正準備出門下樓給丁克己買瓶礦泉水,半掩未關的門就被打開了。

入眼便是陳慶之的光頭和祝八百的黑色鏡框。三千心下還是有些忐忑,第一反應便是慘咯。

「憨子,讓你惹事,打死了八個混混,又把一個很有潛質當西施的姑娘直接打成東施了,以後她只能效顰了,你說你是不是罪該問斬。」八百扶了扶鏡框,一臉嚴肅道。

三千對八百橫眉冷對,回了句︰「斬你媽了個黑瞎子,再給我嘰歪,我立馬沖回去把你今天遇見的中意姑娘五馬分尸嘍。」

八百直接認慫,賠笑一番,便湊到丁克己邊上,月兌了鞋往床鋪上一躺,閉目養神,心想等著叔收拾你,大丈夫能屈能伸,青山還在,不愁無柴。

陳慶之順手帶上門,也不知從哪變來的一瓶礦泉水,輕喊了聲禿子便將塑料瓶拋過去,正模著小白龍腦袋的丁克己露出一口黃牙笑著接過,一口氣咕嚕嚕干掉大半瓶,爽快地吼了一嗓子,就差來一曲秦腔過嗓癮了。

三千望著陳慶之,由于身高的原因,有些居高臨下,而目光卻是帶著些歉疚,只是陳慶之沒開口,他也不想開口,解釋?他覺得沒意義,對便是對,錯便是錯,若被誤解,那就誤解,無非被罰罷了。

「凡事都有因,你從武,卻沒從文的八百那麼沖動,我不怪你。只是以後下手別那麼狠,好歹也是個女生,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都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你一巴掌下去,道听途說是毀容了,我想也假不了,對不?有什麼要說的,就說,下了山,以前山上的倔脾氣就改一改。我是你叔,但不會管你一輩子,你覺得是對的事,那便是對的,不用老顧慮我的感受,那太吃力了。」陳慶之挑了個椅子坐下,沖丁克己揮了揮手,那廝了然便將剩余三分之一的礦泉水丟回來,陳慶之接過一飲而盡,微微抬頭看著三千平靜說道。

躺在床上被陳慶之說沖動的八百一陣怪叫,不等他再度鬼哭狼嚎,陳慶之一手將空瓶子甩在八百坦蕩蕩的褲襠部位,這廝很是吃痛,卻愣是憋著不出聲,顯然怕再這麼鬧騰,便不是隔著褲襠被打一下小鳥的事兒了。

三千敗下陣來,原本還想寧死不認錯,怎料陳慶之並未責怪,直接選擇原諒。心下反倒有些不好受,大手大腳坐在床尾,給陳慶之講了來龍去脈,並未添油加醋。听後丁克己嘴里嘀咕早知道那幾個小姑娘家的嘴巴那麼欠,小爺我就拿自己的臭腳丫塞她們嘴里讓她們享受一下了。而八百也難得和三千站在同一陣線說了句憨子這頓架該打還打的漂亮。

陳慶之听後便沒在這件事上糾結,轉移話題對丁克己道︰「去租一間兩室戶,靠近復旦的,錢不用太計較,夠我們再混仨月就行。」

丁克己點頭答應下來,煙癮恰好上來,便拉開窗戶,拿出煙槍點上小半袋煙葉吞雲吐霧,舒暢了一口,像是想到什麼,回頭定神看著陳慶之,小心翼翼道︰「叔,有心事?」

「嗯。」陳慶之點頭,手機響起,是季憶發來的一條短信,內容是「方便接電話嗎?」陳慶之第一時間撥過去,對三千八百說了句別忘了帶小白龍出去走走,否則怕是要憋壞了。說完就推門出去。

八百突然起身,扶起鏡框,老神在在道︰「剛回來的路上就覺得叔不對勁,憨子,叔說過兩天要帶我們去見現在的爹。你說,真見著了,你肯認他嗎。」

「不把他砍死就算我手下留情,認他媽個黑瞎子。」三千呸了一聲,回道。

丁克己這時蹲子,坐在地板上,撲哧一口旱煙,道︰「要是那姓祝的老小子真有臉讓你們當他的左膀右臂,叔又不拒絕,那該怎麼辦喲。」

一時間氣氛尷尬沉默,三千八百相視一眼,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走出如家青年旅館,陳慶之剛掛上電話,他讓季憶在雙子大樓下等著,自己隨手攔了輛出租車,上了車對司機說了句復旦大學,因為長的太美,聲音又中性,司機一時間便把陳慶之當做姑娘了,一邊開車,一邊笑著閑扯︰「現在的大學生吶,真是越來越個性咯,前陣子我也見過一個和你差不多的,理了個光頭,還打了個唇釘,說是財經大學里的學生,當時我就納悶,怎麼現在的小孩都喜歡這種打扮。不過你要比上次我遇見的那小姑娘漂亮太多了。」

陳慶之只是抿嘴微笑,並未回答,關于他的性別問題,他早已司空見慣,甚至連解釋的心思都斷絕了,只是心里嘀咕,是該留些頭發出來了,偌大一個光頭,在山中求得一個清爽灑月兌,可到了城市里,還是太過惹眼。

見陳慶之這「小妮子」沒搭理自己,四十多歲的司機大叔也就不自找沒趣,自顧自開車,直至抵達目的地隨口問了聲刷卡還是現金,于是一陣沉默。沉默過後,大叔稍稍有些不耐煩,因為並未瞧見陳慶之掏腰包之類的動作,透過後視鏡,試探道︰「小姑娘是不是沒帶錢,有同學在學校不,讓她們幫你墊一下?」

陳慶之面露些許尷尬之色,他倒真是走的倉促忘了帶錢,畢竟往時上路都要有個人陪同,誰讓自己的確東西不分,今次卻是沒人替自己掏腰包了,掏出手機給季憶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原由,電話那頭笑的花枝亂顫,甚是好听。

不多時,季憶便來到副駕駛窗戶前,司機拉下車窗,季憶便將交通車遞上刷卡。

「你呀,堂堂男子漢,還要我一女生給你結賬,該當何罪。」季憶看著陳慶之欲哭無淚的神情,打趣道。

司機大叔拉完卡將交通卡放回季憶手里,又看了眼後視鏡里的陳慶之,尷尬笑道︰「我滴乖乖,原來是個男孩子。」

下了車,季憶挽著陳慶之手臂在學校漫步,一路抿嘴,忍俊不禁。

「你笑起來真好看。」過了方才的那個氛圍,陳慶之便沒了先前的尷尬,看著季憶的側臉,心情沒由來的極好。

季憶臉頰微紅,故意將側過去的臉側的更甚一些,心里卻是高興壞了。小鹿何止是亂撞,簡直都在翻跟頭了。

正是下午兩點半,季憶還得去趕下一堂課——中國現代文學。

因為知道八百已經回到旅館了,季憶便拖著陳慶之陪她一塊兒上這堂課,于是,在大多復旦學子印象里向來只身一人一枝獨秀的季憶心甘情願當了一片清新綠葉,將陳慶之這朵紅花襯的格外妖艷。

這堂課,約莫有半數男女被小兩口驚艷了上課光陰。而陳慶之則自告奮勇幫季憶做些簡單的筆記,行楷記錄,龍鳳齊飛,字跡隨性灑月兌,字形靜中求動,仿若在紙業上跳躍,動人至極,以至于任課的一名六十歲教授也走下講台觀摩了一番陳慶之的字跡,卻不敢妄自評論,試探問及陳慶之師從何處,陳慶之只輕笑回了句打小跟著家長沒事練練。老教授便不再追問,原本還帶了些有色眼鏡想季憶這麼好的一個妮子怎麼就跟著陳慶之這種一看就有些壞學生氣息的孩子在一起,可看字識人,這年頭,能寫一手好字的大家,偌大華夏也數得過來,多是知命年的居多,陳慶之這弱冠的年紀便能寫出自成一派的字跡風格來,品格定力也便不用揣摩了。只是心中難免有些發癢,想著有機會能見著陳慶之寫一手狂草該多好。

下課,吃飯,逛夜市,吃零食,看新上映的電影,送她回單人宿舍。

分別時是她墊著腳尖輕輕擁著他的脖子,細若蚊鳴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愛你,然後,他的右臉頰殘留了一陣余溫。那個安靜如夏花璀璨的女生便逃也似的上了樓。

陳慶之像個偷吃了糖的痴傻孩子,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愣在原地一陣傻笑。

「嘖,快讓我這一把年紀的膩歪死了。」熟悉的慵懶聲調,陳慶之緩過神情,轉過頭,入眼便是竹沐白那張涂抹胭脂的美艷臉龐。

不等陳慶之說話,竹沐白便先坐到邊上的小涼亭里,徑自從口袋里抽出紙巾,墊在微涼的石凳上,繼而又點上一根蘇煙,兀自讓它燃著,沒吸上半口。

陳慶之調整了一下情緒,看了眼遠處靠在車門的牧人圖,二人彼此點頭示意,爾後走到竹沐白跟前,並不矯情地坐在石凳上,對上竹沐白的目光。

「祝紅豹那邊知道你們到上海了。」竹沐白望著自己剛認沒多久的弟弟,目光溫柔寵溺,懶洋洋說著。

陳慶之走了片刻神,輕喊了一聲「姐」。

「再喊一聲我听听。」竹沐白目光微微一亮,道。

陳慶之沒再搭理,輕聲道︰「干爹做了一輩子好人,他覺得,養大我是他最後的福分,希望我一生平安,無憂無慮。他的心思,我都知道,可他這輩子,活的太憋屈,南京的齊二牛-逼他鑽過褲襠,東北的慕容王爺勾結喬六指吞了他的整個家族,燕京的趙子雲殺了我不曾見過的干娘,內蒙吳應熊的師傅宋驚雷與他比武卻勝之不武,上海的祝紅豹害死了三千八百的娘。這些仇,干爹說淡了算了,都是上輩子造的孽這輩子遭的罪,我信,也不信。五筆仇,六個人頭,我要悉數討回來!」

竹沐白瞳孔收縮,並未說話,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陳谷生,你下了一輩子的棋,只平過一局,生平未敗,號稱收官無敵?而如今,卻是收官慘敗。慶之哪里是和你性子一樣的善良孩子,你是鶴,他是虎啊。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西游卻是東行最新章節 | 西游卻是東行全文閱讀 | 西游卻是東行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