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兔子的思維
我沒有和兔子一起回家了花火小札。
我還是會每天去光顧那個小吃攤,只是陪在我身邊的是林旭不是兔子。
剛開始的幾天,老女乃女乃還會問我兔子的事情,但見我總是笑而不答,她便沒有再過問了。
林旭突然把他碗里的貢丸夾給我,他比兔子大方,他不會只夾一個給我。可他這樣的動作會讓我想到兔子,于是我又把他夾給我的貢丸統統夾回到他碗里。
偶爾我會想起和兔子在一起時發生的一些事。然後猜想著他和夏霖發展得怎麼樣了。
就在我和兔子幾乎找不到任何交集的時候,兔子來找我了。他站在我的課桌旁,艾米,你出來一下,我想跟你談談。
我想告訴他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可我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出去了,我從來都不懂得,如何拒絕兔子的請求。
我們來到後操場。兔子輕盈地爬到了雙杠上,然後他把身子朝後一仰,用腳勾在欄桿上,倒立著看我。
我說兔子,你別這樣,萬一摔下來了怎麼辦?
兔子沒有理我。他說艾米,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想花光你的零花錢嗎?因為我不想讓你有多余的錢去養小白臉。
我恨不得沖上前抽他兩下就好。兔子,我像那種會養鴨子的少女乃女乃嗎?
兔子沒答我的話。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換女朋友換得那麼勤嗎?因為總和一個人談戀愛,我會厭倦。艾米,你和她們不同,我不想讓自己對你產生厭倦感。所以我有過很自私的想法,我想就這麼曖昧不明地和你在一起。
我蹲子認真地看著兔子的臉。我用食指輕輕地觸踫著他的睫毛,他的鼻子,他濕濕的嘴唇。兔子,你知道女生為什麼總是喜歡叫男生,為自己許下各種各樣的承諾嗎?因為女生很容易缺乏安全感。總是等不到你的答案,我也會很不安。
兔子突然輕巧地從雙杠下跳了下來。他也蹲子和我對視著,許久,他又眯著雙眼,露出可愛的門牙來。艾米,給我寫一封情書吧。
10、這就是我的情書
回到教室,我從兔子的抽屜里隨手抽走了一本書。
我花了一節歷史課的時間琢磨著,我要給兔子寫一封怎樣的情書。我一邊想我就一邊看著和我隔了三個組的兔子。他在啃面包。
于是我從文具袋里拿出我的自動鉛筆。我把兔子的書翻到倒數第2頁,在大片的空白處畫了幅四格漫畫。
第一個畫面,是一只兔子。它孤單地張望著,它找不到胡蘿卜。
第二個畫面,還是那只兔子。它的身後就有一顆胡蘿卜,可它沒看見。它與胡蘿卜背道而馳。
第三個畫面,依舊是那只兔子。它很餓,它找不到胡蘿卜,所以它決定拾起地上的面包充饑。
第四個畫面,那只兔子終于找到了它的胡蘿卜。
這是副再簡單不過的四格漫畫了。這就是我要給兔子的情書。我相信他能看懂。
我蹦達著把書還給兔子,我告訴他,我的情書就在這本書里。
兔子接過書,他朝我笑。艾米,等我的電話。我會給你想要的答案。
我興奮地回到座位。我有預感,兔子會接受我,那麼我就應該和林旭分手。可即使兔子不接受我,我也不能再欺騙林旭了。
于是我給林旭發短信——以後放學,不要陪我去小吃攤了。
11、兔子的謊言
晚上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寫作業。我把手機握在手上,只要兔子一來電話,我就能在第一時間接听花火小札。
大概8點鐘的樣子,兔子來電話了。我听見電話那頭有嘈雜的人群聲。
我說兔子,你不是要給我答復嗎?你為什麼不說話?
電話時間持續了1分多鐘,電話那頭實在太吵了,于是我把電話掛了。
可沒多久他又打來了。听不到兔子說話的聲音,我想應該是信道不太好,所以又把電話掛了。
兔子一共打了5個過來。我本來準備都掛掉的,可他打得那麼執著,我接了最後一通電話。
我听著電話那頭的人群聲,車流聲,終于隱隱約約听到了兔子的聲音。他在和他的朋友說話,他說,艾米?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喜歡她吧?我那是有目的地接近!
于是我握著手機的右手不住地顫抖起來。我想兔子這幾個電話應該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打來的,他一定不知道我現在正听著他說的每一句話吧。
我掛了電話,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兔子你真的很壞,你讓我在你的溫柔里淪陷,以至于你現在說出這樣過分的話,我都無法生你的氣。
我快要睡覺的時候,兔子給我發來短信。他說艾米,我現在在你家樓下,我來給你答復。
我穿著睡衣偷偷下樓了,我要讓兔子覺得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扯著嘴角朝他微笑。我說兔子,你快點說吧,我要睡覺了。
兔子把我擁進他的懷里,昏暗的路燈下,他俯來親吻我。那是一個濕熱綿長的吻,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吻。
兔子心疼地幫我擦眼淚,他一定覺得我是喜極而泣。可天知道我現在有多傷心。我親愛的兔子,我寧願他拒絕我,寧願他不對我好。因為他這樣為了討好我而欺騙我,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兔子想讓我繼續在他的懷抱里沉淪。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艾米,我和夏霖分手了。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學,然後繼續在一起。
我只是輕輕地點頭,然後抬起頭看他潔白的門牙。兔子,你要原諒我。我只能陪你到畢業了。我不想讓我的青春在你的謊言里,變得殘破不堪。
12、沒有結局的結局
高考結束後,我和兔子一起去學校填志願。
兔子說,艾米,我們在第一志願填武漢大學,在第二志願填湖南大學。
我點頭說好。可轉過身,我卻在志願表上填了距離那兩所大學再遠不過的兩所學校。
我和兔子一起把志願表交了上去。我猜想兔子要是拿了通知書,在新的校園里看不見我了,會不會很著急?
這麼想著,我和兔子來到那個路邊攤。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在這里吃東西,我們叫了兩碗涼面。
天很燥熱,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吃完面,兔子很細心地幫我擦去嘴角的油漬。
我發現兔子的眼楮紅紅的,可他還是勉強地朝我笑,露出他的門牙。他說艾米,你不愛我了對吧?所以你放心,我們不會在同一所學校見面了。
兔子偷看到了我的志願。他也把志願改了。我想問他改去了哪里,可他只是背對著我,揮手跟我告別。
兔子你也不想再騙我了對吧?那麼,現在我轉身,我們就真的各安天涯了吧?
林旭在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打電話把我約去了公園。
我們在長長的石板路上走著,他沉默地抽著一根女士煙,我偶爾看幾眼他的側臉。我知道我們也需要做個了斷,畢竟我之前只是叫他不要來找我了,可我們誰也沒提出分手。
走到小路的盡頭,他認真地看我。他說艾米,有天晚上我把手機放口袋里忘了鎖鍵盤,所以你當時應該接到了很多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也可能听到我說的話了。我不想再欺騙你了,我們分手吧。
我的頭一下子懵了。我把手機拿出來查通話記錄,在兔子說要給我答復的那個晚上,只有林旭打了5個電話給我。可當時我的心里只想著兔子,我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我就認定那些電話一定是兔子打給我的。
我突然想起兔子紅紅的眼楮。想起他愛我愛得那麼小心翼翼,可我傷害了他。
我的心里變得異常難受。我一把搶過林旭快要抽完的女士煙,狠狠地吸了一口,于是一股令人窒息的煙草味蔓延至我的咽喉。我嗆得淚流滿面。
回家後,我開始循環地听楊丞琳的《曖昧》。我一邊听一邊在電腦前敲字。我把我和兔子的故事寫成一封長長的情書,然後把它貼到我的博客里,貼到各類論壇里。
我希望兔子能夠看到,然後他會回來找我。他會眯著眼,露出可愛的門牙,敲詐我,要我請他吃關東煮。他說過他會給我想要的答案的。
可是過了很多個春夏秋冬,兔子再不曾出現過。
于是,我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很久的城市,也再沒去光顧那個小吃攤。我的mp3里只有一首歌,安靜地時候我會跟著那個姑娘憂傷地唱。
無奈我和你,寫不出結局。放遺憾的美麗,停在這里。
最後,音樂停了。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