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小札 第208章 流浪荒年,我們相依不離棄

作者 ︰ 正宗太白金星

她是一個卑微的孩子,一個只能躲在角落偷偷羨慕別人幸福的女孩花火小札。曾幾何時,她也有那樣一個完美的家庭,媽媽的笑,爸爸的掌聲與自己的歡呼聲充斥著整間屋子。那個時候的她捧著蛋糕許下了一生一世陪伴他們的願望。只是有時候命運喜歡捉弄人,她成了被遺棄的小孩。

她的臉上沒有了孩童時期該有的快樂笑容,她的生命中只有那一半一半的親情。誰也無法猜透她幼小的心靈里思念著什麼。她能做的唯有拿著那張一家三口的照片,拼命的哭,哭過之後,沉沉睡去,也許這一切只是個夢。

如果非要讓她做一次選擇,那麼有誰能賜予她勇氣,滾滾的長江之水,曾經是她渴念的歸屬。有誰知道。那些個夜晚她輾轉難眠,多想就這樣離去,再也沒有牽掛,再也沒有奢侈的念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走上不歸路。

可是她終究是個孩子,一個毫無能力挽回故事結局的孩子。如果有時光穿梭機,她真的很想回到過去,看那些溫馨的畫面,看他們一家三口曾經相視而笑,曾經追逐打鬧,曾經牽著手散步在那些街道小巷。最終,她只是自欺欺人般流下無奈的眼淚。

夢醒了,人散了,世界黯淡的只剩下她一個人,輕顫著身體縮在一角,抱著自己的頭哭泣。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家,他們無暇顧及她內心的轉變。就那麼一瞬間,那個活潑快樂的女孩從此變得陰郁,變得無法接受別人關注的目光。

她只能穿梭于兩面,汲取著一半一半的親情。只是他們都不曾發現,她的人生仿佛失去了色彩,她在自己的世界蓋起一座城堡,沒有人能進去。

他是個孤獨的小孩。他的人生似乎更加慘淡,一個人漂泊在外求學,沒有親人的一句問候,獨自忍受身在異鄉的寂寞。十歲之前,他也有一個完整的家,他也有自己歡快的童年。然而同樣的命運侵襲向他,失去了關愛的他開始自卑。

他說,如果已經盡力爭取卻仍然得不到,那麼就是妄念,不該再痴心顧盼。他說,如果想要生命灰暗,只需要棄自己如草芥,無人問津,自生自滅。他說,人總是會遇到一些人,最終還是會離開,走走停停之間,依舊是孑然一身。

他是個學畫的孩子,那些集訓的日子里,一張又一張的白紙涂涂改改後被丟棄。他知道,過了那麼多年,他仍然無法擺月兌每夜噩夢的纏繞。夢里他無助的伸手,向著那兩個把他帶來世界的人,只是他們沒有回頭,模糊的身影終于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戀上了文字,那一篇篇用方塊堆砌的文章,訴說著他心里的苦楚。很多人只是贊嘆他的辭藻華麗,贊嘆他的描寫細膩。只是在那些文字之外,有人听見了他內心的呼喊了麼。他想要溫暖,想要有人能讀懂他的心。

一些人說他清高,說他冷漠,說他是個怪小孩。他從來都是一笑了之,也許吧,他也在自己的內心壘起了高高的圍牆,無人能攀爬進他的世界。他說,這樣的我,你們不喜歡,那麼也不會勉強。他不需要無關痛癢的關心。

新的一年即將來臨,他又要開始為自己規劃一個旅游的目的地。他不喜歡那兩個家,所以唯有這樣才能躲開某些嫌惡的表情,一個人迎接黎明的曙光。

她與他

她遇上他,只是一次偶然的聚會,那個落寞的在門外抽著煙的孩子,她看著心疼。她說,把你的煙掐掉,會影響我的呼吸。他不明所以的望著她,依然擺著不屬于他那個年紀的姿勢,一口一口吞吐著煙圈。

她有些惱怒的拍掉他手里的香煙,拉扯著他進了屋子。突來的白晝刺得他睜不開眼楮,有多久了,他曾在黑暗中不眠不休的度過夜晚,孤寂冷清。她感覺到他身體的剎那變化,放開他的手,指著一桌子的人說,今天我們是以文會友,即使你是孩子也不可以這般無視我們的存在。

她看見他笑了,有些慘淡,有些不著邊際的神經質。這麼多人中間,他是最小的,才花季般的年齡便已出了一本書籍,那里有他自己的故事。很多看過的人都哭了,如果沒有編輯的百般邀請,他也不會來到與此。

席間,他不曾言語半句,桌上豐盛的菜肴似乎引不起他的注意。深諳的目光里,她瞧見了一絲心酸,他在想念什麼嗎?坐在他身邊的她,能感覺到這個孩子周身死一般沉寂的空氣里,散發著莫名的悲哀。驀然間,她看見一股清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地滴落在那件薄薄的外套上花火小札。

剛剛入秋的天氣,這個孩子卻穿的如此少。她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樣照顧他的,此刻的她只想給予他溫暖。她把那件路過商場為表弟買的羽絨服,輕輕的遞到他的懷里。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她,然後推還給她,我不需要。

氣氛在那刻有些尷尬,本在舉杯暢談的那些文友全部盯著桌邊的這兩個人。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處境,竟然就那麼來了一句,姐,謝謝你的關心。如釋重負般,那幫人笑著拍著他的肩說,小子,原來已經認了姐姐。

而她在那一瞬仿佛沒有緩過神來,呆呆地听著他們嬉笑的話語。他,素不相識的孩子,居然喊她姐姐,于此該是感動的吧。初見時的那般冷淡,繼而的轉變,她真的有些糊涂,這個孩子善變的心境。

他與她

他以為從此以後,自己的身邊不再會有那般懂得關心的人,他以為自己的一切不再值得他們的關注。他的世界安靜的只剩下自己,抽象的畫與心傷的文字終將伴隨他一生。只是她出現了,那個說話間總是帶著微笑的女子。

他從他們的談話中知道,她已經是一個奔三的女子,那般年紀的人不是該早已結婚生子了麼,為何她還在用文字構築那些虛幻的夢境。他看過她的故事,簡單的一遍就能讀懂,沒有他的細膩刻畫,沒有豐富的辭藻修飾。可他知道依然有一些人喜歡她的文字。

那些留言,那些溫暖的話語,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那顆心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看不清這個世界。他在推開那件羽絨服的霎時,瞥見了她眼里一閃而逝的失望。于是在眾人的目光中他喊她姐姐,其實這般年歲的他們以姐弟相稱,已綽綽有余,他才17歲。

心底里有種猜測,這樣的女子該是溫暖的依靠,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達,兩個只是因文字結緣的人如何能坦然的做到如親姐弟之間的那般親密。他不喜歡說話,不喜歡被人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待,但是那天遇見的女子,她的一舉一動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叫做家的溫馨。

他開始後悔,沒有記住她的電話,那個被他稱作姐姐的女子,此時該是在哪里。這座城市的秋天,蕭瑟的景色毫無暖意可言。他背著畫架,隨意的走在街邊,偶爾路過一兩個乞討的人身邊,扔下硬幣,隨即繼續慢行。

下一個路口,他發現了她,那個捂著胸口蹲在街邊的女子。他想上前去扶起她輕聲的問一句,卻發現有個男人比他早了一步。看著他們偎在一起的樣子,他突然有些羨慕。轉身他想離開,卻听到了她的聲音,你一個人出來畫畫嗎。斷斷續續的有些喘。

他欣喜的回頭,卻發現那個男人一股敵視的表情瞪著他。有些好笑,這個男人難道把自己當成了對手。只見那個女子輕推開身邊的男人,走到他的眼前說,跟姐姐回家過年吧。他不知道,其實那個女子在聚會之後已經知曉了他的一些事。

他們

一路三人默默的走著,他靜靜地跟在他們的後面。她似乎有些累,完全依附著那個男人走路,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她的家到了,不大,卻能讓他在瞬間感受那種曾經熟悉的氣息,深深地浸滿他的全身。

她讓他把東西放下,然後帶他去了臥室,她說,這間屋子是給將來的孩子的,可以先讓他住著。滿室的女圭女圭海報,一張可愛的嬰兒床,一張單人床,一個壁櫥,簡單的屋子卻有著他觸手可及的溫馨。

他開始融于她的生活,她的目光中有著那種屬于母親的關懷之情。她和她的男人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工作,而他安靜的待在屋子里作畫。夜晚的餐桌,是他一天之中最期盼的,因為他可以看見她微笑著夾菜給他,而後看他幸福的吃下。他知道自己有些依賴上這個女子了。

她知道他把自己當做姐姐般眷戀,盡管他還是不願意與自己多說幾句。她告訴他,其實他們之間有著相似的故事,她告訴他,等他到了這般年齡,也就會淡然很多。他問她,為什麼不結婚,房子都已經布置好了。她說,婚姻曾是她一度的恐懼,她想再適應一段時間。他問她,自己有沒有打擾了他們的生活。她笑著說,這樣的生命中多了一個弟弟,是她的福。

于是他安心的在她為自己構築的那個叫做家的氛圍中生活,只是他不明白她偶爾露出的黯然神傷的表情,到底是為何。在她的叮囑下,他開始習慣了早睡,他開始習慣天天叫她一聲姐,習慣了她耳邊的嘮叨,讓他戒了煙。

她感受到了這個孩子的變化,于她是該欣慰的。而那個相戀了多年的男人也在這時催促她結婚。可即使她對他說過,時間會帶走一切,讓他不要再為那些逝去的歲月哀傷。但她自己內心的陰霾卻依舊存在,她害怕結婚,害怕未知的結局,那不是她所能創作的。

終于一場關于他的「戰爭」爆發了,他看見那個男人對她吼,你是要那個孩子還是要我,你準備不生孩子,一直養著他,那個不看我一眼的陌生人嗎。為此他是震驚的,他沒有想到那些日子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不屑一顧,竟造成了她的困擾。

他想過去勸解,卻發現她突然呼吸急促,伸手指著身邊的男人說不出話來。他看見她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看見那個男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听見那個男人指揮著他開門,然後抱著她奔向了醫院。

尾聲

他終于明白她第一次見他說的話,你的煙會影響我的呼吸。原來她有哮喘病,一種其實比絕癥更可怕的病,她不能情緒激動,這種可能讓人在一霎窒息死亡的病,他听了心寒。

她醒來了,那個男人走了。她對他說,你不是還有一個夢想麼,姐陪你去完成,回來之後也許該踏入那個圍城了。他的夢想是去**,那個神聖的北國雪域之都。他很感動,她竟細心的在他的文里,看出了這個他不曾對任何人說出的秘密。

**,他要來了,和他生命中遇見的那個待他如親弟弟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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