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放低姿態,只為了再靠近你一點點,可惜你卻不知道花火小札。
第二天,林微塵便又是生龍活虎的了,不過,經過昨天的那一戰之後,幾乎全校的人都認識她了,連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的。
對于這種轉變林微塵自然是不習慣的,特別是看到女生們或崇拜或不屑或鄙疑的眼神,讓她連教學樓都不想出了,但是該吃飯該上課的時候還是要去的。
林微塵手里捧著今天早上楊姨托人送來的紅豆糕,走在校道上。隱隱約約听到身後傳來一個不屑的女聲︰「無恥,用這一招來吸引簡王子的注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連校花都不敢去勾引人家簡王子呢。」
林微塵倒是不介意,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寧靜笑眯眯道︰「喂,你覺得我是什麼貨色?」
「比她要好一千倍。」寧靜道。
林微塵長相雖然賽不過校花,但也絕對算是漂亮的了花火小札。很有女王架式的她,不喜歡太過張揚自己的身家背景,所以除了寧靜和楊宇凡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家是做什麼的了。
在校友們的眼里,她頂多也就是個有點姿色,不自量力的平凡女生罷了。
「寧靜,你先回去,我有事情要去辦一下。」林微塵突然道。
寧靜一臉懷疑地打量著她︰「你不會又想去干什麼壞事了吧?昨晚的教訓還不夠嗎?」
「親愛的,我在你眼中是這麼壞的人麼?」林微塵沒好氣地翻翻白眼,說完沖她搖搖手後快步離開了。
在通往校門口的路上站了十分鐘,果然被她逮到了楊宇凡的身影,臉上大大的笑容泛開。正準備迎上去的時候,後者卻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繞路從另一邊離開了。
「喂!楊宇凡你給我站住!」還是這句開場白,林微塵專屬的開場白。
楊宇凡並不理會她,加快了步子,林微塵緊追而至,在她始料不及的時刻楊宇凡突然停下腳步,旋身瞪著她。
「啊!」林微塵一頭撞進他的懷里,一個反彈差點沒栽倒在地上,而那個該死的男生居然連扶她一下都沒有,太可恨了!
「林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楊宇凡環胸凝視著她不冷不熱地問道。
林微塵揉著被他撞痛的額頭,將手中的糕點盒子遞到他面前,呵呵笑道︰「這是我媽今天一大早差人送過來的紅豆糕,很好吃的哦。」
楊宇凡低頭睨了一眼她手中的透明盒子,盒子里面的糕點確實很漂亮,和店里做的形狀都不一樣。只是,有誰知道這種糕點其實他經常都在吃,而且昨天晚上才吃了,正是托她的福吃的。
「我不喜歡吃,謝謝!」楊宇凡說出這句話後轉身離去。
林微塵氣結,繞到他面前沒好氣道︰「喂!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呀?人家請你吃東西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一句感謝都沒有。」
「對不起,我趕時間,也很謝謝你的紅豆糕。」楊宇凡再次繞行。林微塵突然抓住他的衣角,抬頭兩眼巴巴地望著他︰「人家只是想感謝你昨晚給我送酸梅糕嘛,干嘛板著一張臭臉。還有,昨天中午的事情我也跟你道過歉了呀,你的飯碗也沒丟嘛。」
「誰說酸梅糕是我送給你的?」楊宇凡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林微塵哼哼兩聲︰「老板娘都說唯一的一盒酸梅糕被你買走了。」說完嘻嘻一笑,晃著他的衣角道︰「你明明就是關心我的嘛。」
楊宇凡一把甩掉她抓住自己的手,盯著她一本正經道︰「林微塵,你少在這里自作多情了,你是死是活跟我都沒有關系。酸梅糕我是給王簡買的,他托人拿去送給你,關心你的人是他!請你搞清楚了!」
林微塵愣了,隨即才搖頭︰「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在我的生命里只不過是一粒小小的灰塵罷了。」
楊宇凡說完便轉身離去了,林微塵注視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氣憤委屈,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緊緊地握著那盒她精心為他準備的紅豆糕。
她知道楊宇凡生氣了,卻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五年前,楊宇凡和媽媽還有姐姐租住在濱城老民房區的一個陰暗的底樓,再過兩條街就是楊媽媽所供職的有錢人家。
那天下課後,忘記帶鑰匙的楊宇凡去找楊媽媽拿鑰匙開門。那是他第一次到媽媽上班的地方,一個獨門小院,雖稱不上很豪華很漂亮,但看上去很舒適。後來楊媽媽告訴他,其實這家人財產多著呢,只是不方便顯擺出來罷了。
楊媽媽正在院子里掃落葉,旁邊一位短發的女孩正拿著梳子給一只長白毛的狗狗梳妝打扮。並不時地扯著嗓門喊︰「楊阿姨,你去幫我把桌上的橡筋拿來,去幫我把紫色的發蠟拿來……」
楊宇凡驚愕的發現,那個女孩就是林微塵,那個同學和老師都在巴結著的林微塵。此刻的口氣就像平時對他一樣︰楊宇凡!我的筆記你幫我抄好了沒有?我的便當熱好了沒有……
那天,他沒有拿到鑰匙掉頭走了,並且再也沒有踏足過那個獨門小院。
昨晚,他做完一份家教後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了,看到媽媽正在和面,見他回來,媽媽笑著告訴他︰「微塵突然打電話來說要吃我做的紅豆糕。」
楊宇凡立在門邊,想起那個如女王般的林微塵,于是再一次地勸道︰「媽,別再幫林家做事了,我和姐姐可以養你。」
楊媽媽只是一笑,道︰「你姐姐自己都困難,你又要讀書,我不做干嘛呀?再說,楊家的人對我挺好的,做著也輕松。」
「她們對你挺好?」楊宇凡很是懷疑。
「對呀,林先生白天上班,晚上應酬多幾乎不回家吃飯,林太太生意上忙得兩頭熱,也幾乎不沾家。微塵在學校也幾乎不回來,我在那里呀,偶爾做下飯,搞搞衛生就行了。對了,很晚了,你快洗洗睡去吧,明天我把糕點留一半你帶宿舍去給同學吃。」
「媽,這麼晚了,還是讓我幫你一起吧。」楊宇凡洗了手,和楊媽媽一起做紅豆糕。
直到快十二點的時候,紅豆糕才出了爐,母子倆才終于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