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石記 第十八章 主意

作者 ︰ 迷途的加加

高台上一陣風吹過,有那桃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就像在下一場粉紅的花雨,花瓣落到了池子里,一片片隨著水流飄飄蕩蕩地遠離種石記。

東晴對李韻俯身下去行禮,李韻也不虛扶一把,也不叫免禮,東晴出了碧桃院,在桃源峰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待遇。

她神色不變,認真地行完了大禮。

李韻欲言又止,看了看藍兒,示意她跟東晴說個明白,自己轉身坐到了椅子上。

藍兒走上去,拉著東晴就要坐下,東晴見眾人中只有李韻坐著,說道︰「我也站站吧,剛才正坐乏了。」

藍兒笑笑,「今日里咱們請你來,是有求于你的,你不坐,可是不願意答應了?」

東晴看了西雨一眼,心里納悶怎麼有事情找她,還是藍兒出面說話,心里千思百轉,面上不露,「你這話說的,有什麼事情就招呼我一聲,能辦的,難道我還不給你們辦?這樣巴巴地請我過來,卻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呢!」

東晴的聲音軟糯婉轉,和西雨的音調非常相像,听著就讓人覺得溫柔如水、清風拂面,但是說話的內容卻不溫柔,反而周密謹慎,叫人挑不出錯,也將藍兒的話駁了回去。

「什麼能辦不能辦的,對于東晴姐姐你來說,還不都是小菜一碟。」

東晴笑著也不接話。

藍兒只能繼續自說自話︰「桃源峰新來一個弟子,叫林卉的,你可知曉?」

東晴微笑點頭︰「自然是知道的種石記。」

「今日請你來,就是為了她,這人是個目無尊卑、大逆不道的,要是叫峰主見了她,說不準還要被氣著,如今便是要想個辦法不讓峰主看到她。」

東晴用袖子拂了拂落在身上的桃花瓣,溫言道︰「這有什麼的,刁的壞的也不只她一個,便叫夫人見了,還能翻起什麼大浪不成?」

藍兒笑笑︰「你是不知道,這個人外憨內狡,看起來最老實不過的,峰主心慈,我們這樣不也是為了為峰主分憂嗎?」

東晴用眼楮瞟了瞟李韻,心里早已明白,定是李韻做了什麼事,不想叫峰主知道,才找自己來,想掩蓋過去,這個人情自然要給,只是不能這樣便宜給了藍兒。

「你說的什麼話,夫人什麼人,便是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還能騙了夫人去?」

藍兒見東晴不應,臉上已露出急色來。

卻見那李韻忽的站起身來,黑著臉問道︰「你說吧,到底怎樣才幫這個忙?」

東晴又盈盈地拜了下去,「小姐吩咐一聲便是,怎敢當幫忙二字,真是折煞我了。」

藍兒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原來不是不願意幫忙,只是看不起說話的人罷了。

李韻見東晴還算識相,吩咐道,「也不難,就晚幾天再安排她見母親就行了。」

東晴略略沉吟︰「這次雖然是小招,但是夫人也挺關注的,除了林卉,還有三個資質不錯的也被分到了桃源峰,夫人便是想先見見他們才打算晚幾天閉關的,若是只推遲她一個又有些說不過去…」

李韻高聲質問︰「說來說去你還是不願意?!」

東晴矮著身子沒有起來,緩緩說道︰「小姐何必為了一個新進弟子如此費心?我有一個主意。」

「那不快說!」

東晴眼楮抬頭看了看眾人,眾人識趣,「哎呀,剛才抓上來的魚還沒烤完呢,快去快去!」

藍兒仗著是她提議請東晴來的,本不肯走,西雨更是不願意東晴攬這個事情,眼楮緊緊地盯著東晴。

東晴誰也不理,也不說話,只矮著身溫和地笑著。

李韻見狀,不耐煩地招呼藍兒和西雨下去。

東晴見人都走遠了,上前兩步,繼續矮著身子,低身說道︰「本來這個林卉就不是經由黃長老那里分配來的,還沒上弟子名冊呢,我去管理招收弟子的地方,招呼一聲,叫他們知道,林卉是個新招的侍女,不是什麼弟子,自然不用去面見夫人了…」

「妙!妙!」李韻听了東晴一番話,大大松了一口氣。

待眾人回來,再也沒有人提起剛才藍兒和西雨的爭論。

藍兒見眾人只圍著東晴奉承,無人記得她的功勞,心中不忿,一雙眼楮狠盯了東晴幾眼。

「今日不是東晴姐姐的生辰嗎?咱們不如好好賀一賀姐姐,祝姐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眾人听聞,紛紛道賀,好話說盡。

東晴自然是春風得意,林卉一個小人物的生死在她眼里哪里算得上什麼。

待東晴走了,眾人又圍到林卉身邊。

此時的林卉,真真應了那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金兒姐姐,我知道你法術無雙,你在燒我眉毛的時候,可否手下留情,放過我一雙眼楮?」

眾人听林卉說出這等話,哄堂大笑。

「這人說要你小心點別燒到她眼楮呢!」便有小丫頭對著金兒嬉笑。

「哼,燒了怎樣,難不成我們今日就燒了她的頭發、眉毛就算放過她了?」金兒不屑地說道。

「不然還要怎的,總不好真的鬧出人命來吧。」

「嘻嘻,不會是金兒姐姐你的法術真的做不到只燒眉毛,不燒眼楮吧?」

金兒面露尷尬,瞪了那小丫頭一眼,剛要說一句「多嘴」,話還沒出口,卻被藍兒搶了先,狠狠地發作了一頓。

藍兒心中正窩著一把火,不知往哪里發,听了小丫頭的嬉笑聲,自感面上無光,也不知道是在笑金兒還是在笑自己,厲聲道︰「金兒姐姐也是你說得的?!就你膽子小,我們費了多大的力氣找了東晴姐姐幫忙,現在既然峰主那邊不會知曉,還有什麼好顧及的,依我看,不僅要燒了她的眼珠子,還要用刀劍割了她的手指頭,挑了她的手腳筋,再扒光她的衣裳,吊上個幾天幾夜才好呢!」

眾侍女听了,無不毛骨悚然,心中對藍兒的惡毒性格更多一層體會。

李韻哪里知道這樣做對于一個人來說有多麼殘忍,她是個不知事的,從小就遠離父親母親,只跟著身邊的丫鬟們長大,她的許多想法遭到身邊丫鬟的影響極大。

拍手叫好道︰「這樣有趣,只燒眉毛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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