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陳路德呆坐在這個露天洞穴里面,一開始一點頭緒都沒有夢魘奇緣。
我們睜大眼楮望著這堅實冰冷的花崗岩石,除了頭頂上的那一方天空,還有腳下的那個懸空的怪異房間,我們幾乎無路可走。我想,那房間估計是去不了了,再說剛從里面死里逃生,還能再回去麼?我與陳路德對望了一眼,似乎不大可能。
那房間到底是作何用?陳路德猜測可能是升降機之類的功用,連接鬼樓與地宮。我由不得的納悶,難道江少品走的是一條路,而我們現在是另外一條路?
一切皆有可能。
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是困在這個洞穴里了。陳路德說一定有路,不過,我們還沒有循著而已。這路可能就和奇門遁甲有關系,因為這個洞穴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絕妙的陣式,洞壁上說不定就遍布著生門和死門之類的通道,需要我們細細分析,才有可能破解。
針對黑獵的各種情況綜合判斷,陳路德很肯定的說,這個露天洞穴里大有名堂。接著,他就開始喃喃自語起來,說什麼時辰六旬與遁甲一局、陰陽二遁十八種陣式之類的玄玄話語,我反正是听不懂的,只得垂手立在一旁,豎耳傾听。
陳路德見我比較感興趣,微微笑著,給我講解了一些最簡單的入門知識。他找了根樹枝在泥地上劃著,邊劃邊講,我雖然感覺有些不著邊際,但還是听懂了十之**。
于是,我就照我的理解想象下去,也不知對與錯,是與否。大概就是這麼個想法︰奇門遁甲有時間上的講究,也許時辰不到,諸門不開,所以我們見到的統統是一片細密的花崗岩石壁。那麼這個時辰如何算計?根據陳路德的說法,十天干配上十二地支,一個干支代表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相當于兩個小時的話,那麼共計六十個時辰。而黑獵自認為是統領天羅地網的元帥甲子戊,由他帶頭,五天正好演練完一種陣式,一種格局夢魘奇緣。
我心頭一驚,難道我們要在這洞穴中困上一個星期的時間,那還不得餓死了、渴死了?不行,得趕緊找出破解的辦法,速戰速決。
陳路德皺著眉頭估計了,黑獵一定不是一個人與我們單打獨斗,他既然得意的說這是他的天羅地網,那意味著他還有幫手,不管他的幫手是誰,只要他擺的陣法是奇門遁甲,那就是說,他有六甲大將,每人十個時辰,正好六十時辰,與循環記時的六十花甲子相一致。
我听得是糊里糊涂,膽戰心驚。陳路德就安慰我了,他說這陣法萬變不離其宗,盡管看起來很玄妙,但一定會有破陣之法。他讓我記住了,在這連續的五天之內,六甲大將和三個奇兵所在的宮次是固定不變的,如果能夠判斷是陽遁幾局或是陰遁幾局,那就好辦了,我們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黑獵的所在。
接著,他舉了個例子,比如說陽遁一局陣式,「甲子」始終在一宮「戊」的旗下,「甲戌」始終在二宮「己」的旗下,「甲申」始終在三宮「庚」的旗下,「甲午」始終在四宮「辛」的旗下,「甲辰」始終在五宮「壬」的旗下,「甲寅」始終在六宮「癸」的旗下,「丁奇」始終在七宮「星」旗下,「丙奇」始終在八宮「月」旗下,「乙奇」始終在九宮「日‘旗下,這樣一來,就不難判斷黑獵老妖到底藏于何處,他自詡為「甲子」,不由分說,只要我們根據這個排列的方式,在一定的時間和空間內,斷定是陽遁還是陰遁,是幾局,找到了這局里面「戊」的位置所在,黑獵老妖作為「甲子戊」這一統兵之帥那就一定得現出原形。
我琢磨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明白一些,陳路德迫不及待的又要我注意了,他說,黑獵和他的幫手們分別布在九宮八卦陣中,正轉、倒轉都有可能隨時、隨地、隨人、隨事的進行變化,所以破陣的時候一定要隨機應變,小心謹慎,切不可魯莽行事,急于求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由不得的問他,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他煞白了臉,吐出一句,「人死魂魄散,永無投生的希望了。」這一駭人之說,也讓我著實驚得渾身發冷,但在內心的最深處,還是抱有一絲不相信的想法,這也太玄乎了,我似乎不大信命,總是覺得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凡事還得親歷親為,眼見為實,所以我半信半疑,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走一步算一步吧,到了那個節骨眼再想那時候的辦法。我總是這樣,搞不清楚情況,就橫下一條心走著瞧唄。
陳路德又不停的告誡我,九宮八卦陣與時間和空間變化的關系相當密切,因而我們要全身而退或是直搗黃龍,都得考慮很多很多的因素,確保萬無一失。听到這里,我忍不住調侃了他一句,「陳警官,難怪你那麼喜歡完美的邏輯,原來都是經常思考這個奇門遁甲鍛煉出來的!」
誰知他臉一紅,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應答道,「我這都是紙上談兵,還從來沒派上過用場呢!這一回,終于遇上一個那麼強勁的對手,可以檢驗一下我到底學得如何了!」說完,苦笑了好一陣子,「不管怎麼樣,生或是死,都淡定吧!」他瞧了我兩眼,「只是你那麼年輕,朝氣蓬勃,無論什麼機會,一定要牢牢抓住,好好活下來,對吧?」
我滿懷希望的對他說,「陳警官,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都會活下去的!而且會活得比那些為了權錢利益專門挖空心思害人的惡棍長久!你說是吧?」
陳路德裂開嘴笑了,他邊笑邊說,「梅成香,不知咋的,我感覺和你在一起肯定不會死!我活了四十多歲了,一輩子寂寞到老,沒有成家,也沒有什麼錢財和權力,十年前喜歡上的那個姑娘,又不幸被人害死了!這一生不過就是追求個公正和坦蕩,但求問心無愧足矣!哈哈!」他讓我到他的跟前去,我照辦了,之後,他很嚴肅很認真的說道,「梅成香,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姑娘,有德行,有智慧,有靈氣,我暗中觀察了下,你的悟性相當好,如果學習博大精深的易學,一定會有很大的發展,所以,我已經決定,吸收你為本門的第三代弟子,把我師父太昊真人的一生絕學傾囊相授,希望你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認為如何?」
我大喜,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好,只是喃喃答道,「師父,只怕我頭重腳輕根底淺,無法承受你的厚愛,無力擔當這樣繁重的大任!」
「成香,你就別謙虛了!」陳路德說,「你就勇敢的承擔下來吧!」
看著他無限期望的眼神,我點頭同意了。
陳路德開始微笑著頻頻點頭。
接著,他就問了我一個問題,「成香,你還記得在黑獵鬼樓第五層的時候,我的元神和你說過的那一段話嗎?」
「有些印象,但不完全記得了。」我回答說,「是不是天禽星、貪狼星之類的,還有騰蛇、白虎、玄武什麼的?我只記得最後一句,天乙之神,百惡消散。」我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大概就記得這些了,哦,師父,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成香,你別著急,下一步我們就來簡要的說一說,我們時間不多,細節的地方,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但是,這里面的精髓和邏輯,你可要記好了,記牢了,如果能夠在實戰中變通運用,成功的幾率應該是比較大的。」陳路德不急不緩的回答我,「好吧,我們廢話少說,接下來,我就用三個時辰串講一下。」他停了停,環顧了四周,揣測道,「三個時辰內,這個露天洞穴還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時辰一過,我們立即要進入戰備狀態了,接下去會一直緊張到底,可能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最凶險的生死攸關時刻就要到來!」陳路德眯著眼盯著那些花崗岩石壁,不無憂慮的說。
「師父,什麼都別想了!你開始吧!」我堅定的說著話,心里也在想,反正已經困在這里了,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搏一搏,現在的我不要再去想周永剛,想江少品,想阿慧,想李天生,想過去想未來,我要拋棄一切亂糟糟的想法,集中我所有的精力和神智,利用這麼短的時間,來惡補一番。
我將竭盡全力。
陳路德張嘴講了起來,我凝神听了起來,我們都摒棄了一切干擾因素,進入到一種全力以赴、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