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奇緣 第125卷 移花接木

作者 ︰ 弱水三千分之一

此時此刻,躺在攝魂台上的我終于明白,我的魂兒是被驚嚇過度,一下子從七竅里面蹦出來,不知飄哪兒去了夢魘奇緣。我的兩只眼楮大大睜著,兩只耳朵嗡嗡直響,嘴唇和牙齒糾結在一塊兒,連帶著腮幫子上的肌肉,不停的錯位顫抖,一個頭晃得好似頻率高得嚇人的撥浪鼓,上下牙止都止不住的打著架,兩個鼻孔「呼哧呼哧」的急促喘著氣兒,整個面部都在不由自主的塌陷,感官功能完全癱瘓夢魘奇緣。

那個可怖的白袍人正小心翼翼的翻轉著堆放在我胸口和肚月復上的男人的內髒器官,嘴里念叨著稀奇古怪的咒語。驚恐之余,我腦袋里面靈光一閃,一下子明白過來,那些內髒器官就是白袍人吸魂、裝魂的魂器,想要把我嚇出來的魂兒給收進去。這麼血腥變態的攝魂儀式,這麼古怪詭異的移魂**,我呸!我被徹徹底底的激怒了,麻醉藥物漸漸失去了它的效用,我的全身開始控制不住的痙攣。

白袍人拿起死者的心髒緩緩來到江老爺子面前,彎著腰,恭恭敬敬的高舉過頭,似乎要把什麼奉獻給那老頭。

江老爺子一臉享受的嗅著那股讓人惡心的血腥味,閉上眼,微醺的來回晃動腦袋,顯露出一種變態至極的愜意,嘴里滿意的念叨著,「好純好有靈力的魂兒吶!」幾個鬼影子在他周圍漂浮著,游蕩著,個個面目猙獰,表情邪惡,簡直就是這個壞老頭骨子里面流露出來的映射。

江大運捏著鼻子皺著眉頭縮到一旁,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就在這時,我的心里忽地升騰起一股抑制不住的仇恨、憤怒和瘋狂,「  」的猛烈撞擊著我的大腦。彷佛戰場上擂響的戰鼓一般,由緩入急,由慢到快,最後刺激得我的渾身上下不可抑止的涌起了莫名的力量。我瞪圓了眼楮直勾勾的盯住面前的白袍人,我的腳拇指和手指頭開始緩緩動彈,緊接著,我竟然可以稍微繃緊全身的肌肉,收縮我的四肢了。

我終于爆發了,一下子從平躺狀態猛然坐立起來,突如其來的運動。那些堆放在我胸口上的那個男人的五髒六腑立即失去了平衡,要麼「 里啪啦」掉落到地上。要麼擠壓在我的肚月復和大腿之間,我竭斯底里的狂吼著,飛快的從攝魂台上蹦跳下地,握緊了雙拳,弓起了身子。像一頭面對敵人可怕的攻擊而予以堅決還擊的獵豹,對著眼前的這幫惡魔怒目而視。很快就要撲將上去,把這群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的魔鬼們一個一個的噬咬成碎片。

江老爺子猛然打開眼簾,邪光四射,伸出手指頭命令著手下的一幫人和鬼,快快擒住我,我卻敏銳的在他眼里捕捉到一絲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白袍人握著血淋淋的心髒慢慢轉過身來,仍然是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他的眼里一片灰暗,霎那間變成一對漆黑得恐怖的瞳孔,塞滿了眼楮里的每一個角落。

他把那顆還在微微「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移交到江老爺子的手中,全然不管那老頭一臉的驚愕,然後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在他身後靜立著一群目瞪口呆的魔鬼。

白袍人一邊走一邊揮動著長長的衣袖。念念有詞,我竟然清晰的听到了他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回去吧,你的魂兒,暫時回到你的軀殼里去吧,和你的**合二為一。你是如此潔淨的人兒,你的魂魄還未沾染凡塵俗世的邪氣一毫一絲,回去吧,回去吧,終有一天,靈魂將會月兌離死去的**,心無雜念的皈依……」

念的什麼破玩意?我才不信你這一套!嚇唬人的鬼把戲!我怒吼著,咆哮著,如同身陷囹圄的困獸,你們這幫子早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畜生!抽了你們的筋,扒了你們的皮,也難解無辜冤魂的心頭之恨!我詛咒你們全身長滿毒瘡癰疽、受盡折磨腐爛而死!我詛咒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我狂罵著,只要是能想到的惡毒的髒詞,我全都用上了!面對這樣一群披著人皮的禽獸,跟他們客氣什麼,該怎麼解恨就怎麼罵!最好咒罵就像堅硬的拳頭一樣,重重的砸在他們的要害之上,產生無比強大的力量,煞一煞這些魔鬼的威風,挫一挫他們的邪氣,摧毀他們,打垮他們,最好這四面的巨大石塊都崩塌下來,排上倒海的壓向猖狂、狠毒和凶惡的他們,把他們的罪惡徹底的埋葬……

白袍人還在向前走,我已經下定決心和他拼死一搏。

走到距離我三四步遠的地方,他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的立著,彷佛被定住一般,他目不轉楮的瞧著我,好一會兒,他忽地抬起手臂,長袖在空中一揮,劃出一個半弧,一股異香頓時彌漫在整個攝魂場的空氣里……

我頓覺不妙,趕緊伸手捂住了鼻孔和嘴,只听得「咚咚咚」的幾聲響,抬眼一看,江老爺子身旁的人紛紛栽倒在地,那老頭子搖晃了幾下,緩緩伸出一個指頭來指著白袍人,嘴里喃喃吐出幾個字,「無塵你,你……」,便身子一軟,隨即癱軟下去。

那異香我還是不可避免的聞到了一兩口,那白袍人眼看著江老爺子他們倒成了一片,之後,扭頭望著我,這時候,我也開始頭腦發脹,兩眼發直,意識逐漸模糊起來,我掙扎了兩下,想要使用僅存的一點點力氣向白袍人撲過去,可惜手一伸出來,便頭昏目眩,一下子朝前栽了下去。

我最後的記憶是,我沒有栽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白袍人的懷抱里,他急速的撕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我熟悉而難忘的臉,是他,我想都想不到的人,是他!我蹙起眉頭,想要激動的叫他的名字,卻在那一霎那。昏了過去。

等我蘇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一間結實的小木屋之中,已經是傍晚,屋里燃著蠟燭。燭光中,有個紅發紅眼楮紅兜肚的小鬼正在托著腮,滿眼好奇的盯著我看。

我一驚,一骨碌爬了起來,也盯著這小鬼看了半天,認出他來。原來是我被送往攝魂台的途中,和李天生密談時。抬眼瞅見的那個地窖頂上偷听我和他說話的小鬼,江老爺子養的小鬼之一。卻沒有向老頭子告密的那個小鬼,他,他怎麼會在這里?這里又是什麼地方?難道我,我死了麼?竟然會和一個小鬼在同一間屋子里?

我不由得四面環顧,木屋極其簡陋。用木板隔成了兩間,里間擱著一床一椅一桌子。外間放著水缸和米缸,還有灶台和碗櫃之類的炊具,還堆著一些柴火。

那小鬼雖是個鬼魂,卻是面善,也不凶惡,一副小孩子天真活潑的樣子,他調皮的直朝我擠眼楮。

我恐懼之余的同時又疑惑不解夢魘奇緣。這又是要搞什麼名堂?換一種方式繼續折磨我?那白袍人呢?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我昏迷前的最後一幕……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產生幻覺了!怎麼會看見他了呢?他不是死了麼?就算沒死,也是生死未卜,就算活著,他又怎麼成了江老爺子的攝魂師,為那詭異的老頭子做那樣可怕的勾當?再說了。他不是失憶了嗎,變成了江少品的死亡使者?難道他恢復記憶了?他想起我了?

我自顧自的想著一系列疑問。那些過去的回憶一點一滴的重新涌現,我時而激動,時而低迷,時而喜悅,時而愁苦,時而高興,時而痛苦,心里波濤翻滾,矛盾得要命。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推開木屋的門走了進來。

小鬼興高采烈地跑向他,懸了空,在他周圍旋轉著,漂浮著,穿過他的身體,和他嬉戲,飛到他的肩頭上叉腿坐著,就像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子坐在父親的雙肩上,喜滋滋的朝著我笑。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永剛。

他斂住了笑容,給了小鬼一塊金光閃閃的東西,讓他去別的地方玩,然後默默的走過來,在椅子上坐下了。

我微張著嘴,心里波濤洶涌,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囁嚅了幾下嘴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定定的瞧著我,眼神里混合著柔情和陰霾,冷酷和無奈,矛盾和絕望。

半響,我顫著聲叫道,「永剛!……」便由不得的去握他的手,剛一觸踫到他的皮膚,他一下驚跳起來,臉色煞白,連聲說道,「別!別!」

「為什麼?」我急問。

「這手不干淨,有血,很髒。」周永剛低垂著眼楮顫抖著回答,「我很惡心這雙手,有機會把它們給剁掉,丟了去喂狗,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想上前安慰他,「永剛,這不是你的錯!……」

他立馬吼叫起來,「這就是我的錯!十惡不赦的錯!」他的眼楮里霎那間布滿了血絲,相當可怖,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我要死了,那該多好!」

「不要說這種傻話!」我心里難過得如同刀絞一般,「你是被逼的!被那些惡魔逼的!你是迫不得已!」

「不!阿香!不是這樣!」周永剛痛苦的埋下頭去,用手使勁揪著自己的頭發,「是我貪生怕死,是我無法忍受那種煎熬和折磨!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自己!」

「可是,」我再一次試圖抓住他的手,可是他又一次拒絕我這樣做,我只好用語調表達我的情感,「可是,永剛,你救了我,在攝魂台上救了我!」

「我殺了人!」周永剛悶悶的吐出一句,「我掏出了他的內髒!」接著,他渾身抖得就像篩糠一樣,「我的這雙手殺了很多人,掏出了很多內髒!」他仰起頭來瞧著我,眼淚汪汪,仿佛要我救贖他一般,他哽咽著說,「我不是人,我是個殺人凶手!我沒有心,我的手上沾滿了血,我該死……」

我氣憤的打斷了他的話,「該死的不是你!不是你!听到了嗎?你不做攝魂師,那些惡魔也會強迫別人做,也會逼著別人殺人!不是嗎?只有這些惡魔下地獄,所有的一切災難和罪過才會結束,不是嗎?他們才是罪魁禍首!我們要對付的敵人是他們,我們要摧毀的凶手是他們!」

我不顧一切的握住了周永剛的手,他一臉愕然的瞧著我,「你和我都沒有死,就是老天要我們去和他們斗爭,去徹底消滅他們,這是天意!老天要我們大難不死,聯手報仇,不是嗎?」

周永剛怔怔的瞧著我,就像在緩緩蛻變一樣,我可以透視到他的內心深處激流涌動,狂浪怒吼,驚濤拍岸。

良久,他喃喃的回答,「成香,你說得對!」他的眼珠子動了動,「我都已經是半個死人了,死有什麼可怕的?」他終于正眼瞧著我,滿懷憂懼的說,「我只是擔心你,這里太凶險,惡魔、厲鬼到處可見,隨時都會害人,我想要你活著!」

「我會活著的!」我帶著悲傷但很堅定的回應他,「而且會活得很精彩!你也一樣,永剛!你在,我在,我們什麼都不怕了!」

他蹙著眉頭,含著笑,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們就相互講起了自己的遭遇,商量對付那群惡魔的計劃和步驟,談了很多很多。

我這才清清楚楚的知道,的確是李天生出賣了我,他和江老爺子一起狼狽為奸,演了一場戲,將我一步一步的引入陷阱,讓我毫無還擊之力,束手就擒。要不是紅衣小鬼中途偷听了我和他的談話,無意之中和周永剛談及這件事,周永剛也不會提前做好準備,主動要求去攝魂現場,目的就是不顧一切的搭救我。

他心里非常清楚,這次搭救相當危險,稍有不慎,不僅是我,而且他也會沒命,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瞧著我死掉,死得悲慘,魂飛魄散,無法投生。

于是,他豁出去了。

在沒有任何援手的情況下,他成功了。我嗔怪他為何現場的時候不暗示我他的身份,我也好配合他,他微微一笑,說道,「江老爺子有讀心術,你那點心思很快就會被他看穿,而且,你是全場的焦點,他們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必須瞞著你,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听了,不得不點頭稱是。

周永剛很詳細的講了他的經歷,有些他記不得了,有些他記憶很深刻,我默默的听著他講,心里既哭又笑,悲喜交加。

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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