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過「包剪錘」這樣的小游戲嗎?可能大家都會說,玩過夢魘奇緣!那好,如果你和我面對面的站著,雙方都把拳頭放到了身後,眼楮盯著眼楮,相互揣測對方要出什麼手勢,此時此刻,也許有人會說,偶然性比較大,誰知道誰會比劃出什麼呢?所以大家都不出手,沉住氣,定下神,好好觀察對手的一切蛛絲馬跡。其實,這並不是好方法,因為,兩軍對陣,總得有人比劃吧,于是有了「虛晃一槍」的說法,很簡單,如果你裝作不注意的樣子,假裝不小心給對手看了你的手勢,那麼對方一定會根據你的手勢進行判斷,立即作出佔你上風的回應,結果,看似他贏了,實際上卻是你勝利。
打個比方,還未正式過招之前,你「一不小心」比劃了個「錘子」,好,對方的印象里,只要出個布就能打敗你,而你在不知不覺中把手勢換成了「剪刀」,第一輪結束。如果對方比較厲害,早已看出你使的是障眼法,那他比劃的就是「錘子」,而你呢,當然要換成「布」了,所以,誰佔了先機誰贏得勝利,因而,和強大凶惡的敵人對陣,多幾個心眼總是好的。當然,要是你的對手夠急躁或是看輕你的話,你一定是勝券在握。
周永剛如是說。
看不出來,這個憨厚的農村青年有著這樣過人的智慧,我想,在進入江氏家族的地盤之前,他可能還沒開竅,樸實單純得如同沒有洞眼和裂縫的實木疙瘩,然而,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苦難和非人的折磨之後,他原來是可以比對手更狡黠更聰明的。再也不會輕易的上了敵人的當。
周永剛認真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一直以來,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與老江醫生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幾乎不會光顧老江醫生的「空之結界」,雙方相安無事,互不侵擾。如今,他們不惜打破這種相對平靜的狀態和不露痕跡的抗衡,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江老爺子要捕捉我和周永剛,為他心愛的寵物——那只嗜人無數、不斷吸魂的鬼怪報仇,一泄他的心頭之恨?還是某一種潛伏的平衡或是曾經的協約已經打破或撕毀。江老爺子開始對一切將會阻礙他的勃勃野心、他的前進道路的人們展開了毫不顧忌的報復和虐殺?
猜不透,也想不明白。但有一點我和周永剛很清楚,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之所以聯起手來,膽敢攻破「空之結界」,那意味著他們認為時機已到,可以對老江醫生下手了夢魘奇緣。所以先發制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捉住老江醫生,並以他為誘餌,引我們上鉤,然後一網打盡,永絕後患。就算我們逃走,以後受了傷。遇了害,卻再也沒有可以躲藏和療傷的地方了。這個計劃或許已經蓄謀已久,到了此時此刻才付諸實施而已。
周永剛猜想,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在老江醫生這里是呆不了多久的,因為他們殺氣太重。如果他們想要把「空之結界」翻個底朝天,到處搜尋我們的話。「空之結界」很快就會毀壞、崩塌、化為烏有,連同里面的一切,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會不復存在,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空之結界」是老江醫生的意念凝結而成,也是他保護自己的後盾,如今已被破壞,老江醫生可能會因為傷心和憤怒,對這些肆意入侵他藏身之處的強盜進行懲罰,在吐露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的同時,再也不左右搖擺,再不會顧忌什麼,一定會成為我們堅定、頑強的同盟者。
我有一種莫名而強烈的預感,江氏家族的命運和這里的格局將被完全改寫。
周永剛分析說,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對老江醫生下毒手,他們可能會帶他離開,回到自己的巢穴,利用老江醫生,布置好陷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所以我們要想清楚江老爺子、黑獵老道他們出的招兒,考慮周全我們自身應對的措施,說得簡單一點,這場戰斗就是一場「包剪錘」的斗爭,也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哪一方勝利,哪一方落敗,還無法預料,但,佔了先機的一方,獲勝的幾率就很大。
目前,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人多勢眾,處于非常強勢的一方,而我們這一方只有區區兩個人,毫無疑問的弱勢,所以要對抗他們,我們只能打游擊戰,藏匿在暗處,靜觀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做好反擊的準備。
現在最關鍵的一步,如何營救出老江醫生。
周永剛決定聲東擊西,他說,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一定會在「空之結界」被徹底破壞之前撤離,那個時候他們極有可能會出現混亂的狀況,趁這個時機,周永剛負責引開敵人,而我盡快營救老江醫生。
我听過之後,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個方案好是好,我也明白周永剛的意思,他是想故意讓對手迷惑,不惜以自己作為誘餌,讓江老爺子他們受到錯誤的誘導而疏于防範,在他們集中力量捉拿自己的時候,我借敵人放松警惕、分散注意力的時候,趁虛而入,成功營救老江醫生。
可是,我不禁要問周永剛,面對敵人的圍追堵截,他有把握逃月兌嗎?我可不想救出來一個,又賠進去一個,還有,我捫心自問,就算對方沒幾個人看守,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以救得出老江醫生嗎?說實話,我有點膽怯,感覺這個營救措施還是有漏洞,我們必須考慮到各種可變因素,再付諸實施。
周永剛一听我提出的疑問,微微一笑,肯定的回答,他一定能夠逃月兌,叫我放心,至于我怎麼辦的問題,他立即掏出一個小紙包,還有一個小竹管,告訴我四個字,迷昏他們。我一下明白過來。不用和那些黑袍人正面相遇。可是,萬一老江醫生和他們在一起,豈不是連他也要被迷昏?周永剛忍不住用手指頭戳了我的腦門一下,「傻姑娘,見機行事吧!現場情況隨時變化,你頭腦靈光一點吧!還有這包迷藥就是老江醫生送給我的,他一聞到氣味就知道怎麼防備了,你不用擔心,我們暫且先定這個營救方案,好吧?」
我點了點頭。突然腦袋里面又閃出一個疑問,雖然江老爺子癱了。但敵方的黑獵老道可不是吃素的,那個老妖狡猾奸詐,很難對付,如果他識破我們的計謀,那又該怎麼辦?
周永剛听了。皺起了眉頭,他說。這也正是他擔心的事,如果黑獵早有防備,以他的心機,可能會把老江醫生關押在隱秘的地方,而向外公開宣稱老江醫生的所在之處,再虛設一個幌子,誘使我們中計。不過別忘了。時間緊迫,「空之結界」的存在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黑獵不大可能使用這一招,他們也有可能速戰速決,如果在短時間內不能誘捕我和周永剛。他們一定會帶著老江醫生盡快撤離,回到老巢之後。再守株待兔,等待我們飛蛾撲火。
從這個情況來分析,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一定把江老醫生帶在身邊,因而,他們在哪里,江老醫生便有可能在哪里。
周永剛決定獨自一人去探個虛實,他比較熟悉「空之結界」的地形和結構,又能變化妝容,易于混入敵人陣營,他去的話,再合適不過,而我,找個地方隱藏起來,等待他回來,再決定用哪一種方式營救老江醫生。
時間緊迫,周永剛安排我藏好之後,便出發了。我則在藏身之處靜靜等待著周永剛的歸來,心里無時無刻不在祈禱,祈求上蒼讓他們都平安無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周永剛回來了。那麼快!?我又驚喜又擔憂。只听周永剛急迫的告訴我,江老爺子和黑獵老道次日一早就要帶著老江醫生離開「空之結界」,回巢之後,慢慢等待我們硬闖江氏固若金湯的堡壘,讓我們以卵擊石,然後一舉殲滅我們。
看來我們時間不多,今晚便要行動,周永剛還探听到關押江老醫生的囚房,只不過他感覺黑獵老妖在使詐,因為他只是隨意詢問了一個黑袍人,他便告知了囚房的具體位置,這也太讓人懷疑信息的真實性了,所以周永剛認為江老醫生的囚房另有所在。于是他潛入江老爺子一干人的住地,發現有個房間防守相當嚴密和詭異,時不時有鬼舞者的進出。
周永剛看到這種情況,回想起上一次在江少品的洞穴里,鬼舞者獵殺黑袍人的情景,心生一計,何不利用這些矛盾制造混亂,趁機施救。
黑獵所帶的人馬較少,估計大多在他身旁保護,而江老爺子,周永剛揣測,那老頭雖然陰險狡詐,但是傲慢自大,容易輕敵,在他身旁應該沒幾個人,于是,周永剛決定萬不得已,就挾持江老爺子,逼迫他放出老江醫生,這一招是險棋,要用須得慎之又慎。
我們倆再次飛快的商量了一會兒營救的步驟和應急措施,帶上必備的武器,便來到了江老爺子與黑獵老妖的駐地夢魘奇緣。先由周永剛偷偷潛入鬼舞者的食物供應地,拿走它們的必需品,這一下,黑獵遺留的那個紅漆葫蘆派上了用場,我把它給了周永剛,他拿上它,模到庫房,找到魂魄存放處,只身進入,打開葫蘆塞子,不一會兒,便將庫房內存放的魂魄吸個一干二淨。
接著,我們潛伏在暗地里,一直等了兩個時辰,估計到了鬼舞者與黑袍人的開飯時刻,周永剛便偽裝成鬼舞者,假意慫恿它們向頭領討要飯食,結果那頭領打開庫房,發現里面空空如也,立即慌了神。鬼舞者是那種到了時刻必須進食的厲鬼,饑腸轆轆的它們可管不了那麼多,其中一兩個闖進黑袍人吃飯的地方,開始大開殺戒,其它的隨後便蜂擁而至。一時間,我們的計劃成功,江老爺子的整個營地亂作了一鍋粥。
江老爺子癱在太師椅上,心有余而力不足,黑獵老妖束手無策,只得硬著頭皮帶了崔子白等一干人到了現場平息騷亂,那些鬼舞者和黑袍人並不認可他,周永剛笑了。說道,夠他忙一陣子的了。
黑獵老妖那邊在亂,我們可不含糊,立即趕往江老爺子這邊。果然不出周永剛所料,敵人只是設置了一個空囚房引誘我們上鉤,其實那里設有埋伏,危機重重,真正的囚房設在江老爺子的房內。
當我們快要到達江老爺子的房間時,周永剛悄無聲息的干掉了幾個守衛的黑袍人,順利的進入到里間。隔著屏風。我們听到了江老爺子正在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的詢問下屬,鬼舞者和黑袍人的糾紛解決得怎麼樣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還沒有消息。我仔細聆听辨別,听出是李天生的聲音,心里一沉,這也是個不好對付的家伙。
事已至此。管他的,只能與他照面了。
周永剛透過屏風的縫隙。朝里面瞅了幾眼,看到了江老醫生坐靠在一個木制牢籠里,背對著江老爺子。那壞老頭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說,「三,三弟,你。你,你那 脾氣,還,還是沒,沒變。……」
我和周永剛吃了一驚,對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嘀咕,那老江醫生竟然是江老爺子的三弟?!只听得老江醫生冷冷「哼」了一聲,反唇相譏道,「大哥,你已經成這樣子了,難道還不收手嗎?你做的孽還少嗎?我這做三弟的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你仍然執迷不悟,作惡多端,以後會遭報應的!別怪我再也不認你這大哥了!」
江老爺子也冷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你不認我,我這大哥,我留著你,你也沒用,等我,我大,大功告成,你也就沒,沒有,活,活著的必要了!」
老江醫生一听,憤怒的吼道,「江一尚,難道你殺了二哥還不夠,還想殺掉我嗎?」吼著吼著,他悲憤的冷笑出聲來,「哈哈哈,江氏家族就要敗在你的手里了,為了你的狗屁霸業,你連親兄弟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你?」
我和周永剛看到,江老爺子的影子在屏風上輕微的揮了揮手,一旁的李天生便走過去,對著囚籠子踢了兩腳,罵道,「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等抓到那倆家伙,再讓你們一起上西天,有什麼不滿,上天去說吧!哼!」
周永剛再也按捺不住,即刻沖了進去,狠狠給了愣住的李天生幾個直勾拳,打得他眼冒金星,無力招架,李天生隨即反應過來,與周永剛纏斗在一起。我急著想要打開江老醫生的囚門,奔近一看,上了鎖,江老醫生握住我的手,告訴我鑰匙在江老爺子那里,我立即回轉過去,一眼看到江老爺子的腰間掛著一串鑰匙,幾個箭步沖到他跟前,那怪老頭直勾勾的盯著我,歪斜的嘴邊掛著不斷滴落的涎水,他動不了,只能任由我解開了他的鑰匙扣,眼睜睜的看著我返回囚籠旁,提著一大串鑰匙,手忙腳亂的想要一把一把的試開。
囚籠里的江老醫生一見我這副慌亂的模樣,急忙指導我,低聲叫道,「是那把青銅鑰匙!」我一听,很快舉著他說的那把鑰匙插進了鎖孔,「啪嗒」一聲,囚門打開,救出了老江醫生。
江老爺子冷冰冰、惡狠狠的盯著我們。
周永剛一見已經救出老江醫生,便朝我們叫道,「你們快走!」說完,幾招凌厲的攻勢把李天生逼到了屏風後面,兩人繼續打成一片。
我厭惡的看了一眼江老爺子,很想拔出江少品給我的那把黑漆漆的匕首,結果了他的性命。這時,我看到江老爺子眼里閃過一絲恐懼,他會讀心術,已經明白我心里的想法,他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老江醫生一把拉住我的手,對我說,話音里有懇求的語氣,「成香姑娘,我們走吧,他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不久的一天,他會自食其果的!我們趕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听從了老江醫生的建議,恨恨的瞧了瞧江老爺子,便與老江醫生來到了屏風後面,眼見李天生正在纏斗周永剛,一下子氣血上涌,不由得厲聲罵道,「李天生,江老爺子這幫惡棍害死了你的姐姐,你還認賊作父,自甘墮落,真是愧對你的親人!你姐姐泉下有知,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李天生听後一愣,有些泄氣,但手腳還是沒閑著,我繼續對他攻心戰,「你這個狗屁警察,枉自還是什麼國際刑警!我看就是一條狗,呃,連狗都不如!你就是一個警察的敗類!你干脆死了得了,省得這人世間不干淨!」
這時,周永剛加強了攻勢,李天生技不如人,抵擋不住,再加上別的一些原因,有些氣血浮動,被周永剛重重的一拳,打得老遠,噴出一口鮮血,捂住胸口,再也爬不起來。
周永剛皺了皺眉頭,拍了拍手掌,低聲招呼我和老江醫生趕緊走,他扶住老江醫生,我斷後,我們仨急忙奔出了房間。
就在我跑過李天生旁邊時,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腿,我尖聲叫起來,不由自主的猛踹他,低聲咒罵著,讓他放開手,周永剛和老江醫生已經出了門,剛要回過身來幫忙,見李天生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手掌里攤著一張沾滿血跡的紙條,他斜著眼瞟了瞟屏風後面江老爺子的身影,朝我努努嘴,我顧不得想太多,一把抓過他手心里的紙條,追上周永剛他們,我們仨飛快的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