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奇緣 第213卷 思前想後

作者 ︰ 弱水三千分之一

說實話,我雖然很討厭江老爺子,但此時此刻,當江少品準備把背對著我們的他翻過身來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害怕看到江老爺子已經死亡的情景夢魘奇緣。我不希望他死,或者說,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死,不知怎麼的,我似乎在與死神為敵,盡管死亡遲早會降臨我們所有的人,但,我還是不願意死神前來索要我們的靈魂,我十分恐懼那種自己或他人的生命懸而未決的關鍵一刻,一個扛著巨大錚亮的黑鐮刀的影子緩緩向我們逼近,光是那一刻,已經讓我不寒而栗,更別說我們不得不面對的極端恐懼,面對我們自己的必死無疑和死亡的本身,那是一種怎樣的黑暗時刻,特別是當我們沒有任何準備要與死神不期而遇的時候,想想,我就不由得渾身戰栗,抖個不停。

江老爺子翻過身來了,他鼓著眼楮,目不轉楮的盯住我們,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還是昨天的那副模樣,沒有一定變化,雖然還是個木頭人,但他呼吸勻稱,活得好好的,江少品和我對視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氣,小風在一旁卻幽幽的嘆起氣來,我問他,他只是搖搖頭,眼淚不停的掉。

人死不能復生,江少品一言不發,開始用手刨坑,小風也不說話,也用手刨坑,江少品抬眼瞪著他,小風不理,仍舊刨著,他們倆彷佛在比賽,一刻不停的刨著,眼淚一滴一滴的墜落到泥土里。我找來一把小鐵鏟,默默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不一會兒,我們仨就挖出了一個方正的泥坑。江少品和小風的手指頭已經鮮血淋灕,我很想對他們說。這又是何苦呢?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因為我明白,有一種情感必須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表達,那灑落的鮮血代表著深厚的愛、痛徹心扉的癲狂、無法抑制的痛楚的宣泄,不是嗎?只有這樣,以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內心深處洶涌的情感,我們也許才會得到心靈的短暫解月兌和片刻的寧靜。

我們就這樣埋葬了福伯。

江少品和小風在福伯的墳墓前跪下,叩了三個頭,站起來和我一起默哀。我偷偷的瞅了瞅江少品。在他的臉上,不動聲色之中。隱約閃爍著一絲打算要進行瘋狂復仇的寒光,這一刻,我有些怕他,我想,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時刻,很矛盾,也很痛苦,內心就像被千萬只蟲子噬咬一般。癢得厲害。卻又無可奈何。

我知道,他很想為福伯報仇,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知曉福伯是他親親的外祖父。但這時候,我不能說出來,我怕江少品一下控制不住自己,會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不管怎樣,我們收拾好一切,開始上路了,江少品手里牽著馱著尋寶物資的馬,默不作聲的在前面領著路,小風牽著馱了江老爺子的馬走在他後面,我緊隨其後,空著手。我看著兩人的背影,一直在琢磨福伯的死因,凶手到底是誰呢?

崔子白的嫌疑最大,盡管江少品最後認定了幕後主使是黑獵,但是黑獵正在和周永剛他們對峙,不可能跟著我們,趁機毒殺福伯,再說了,他為什麼要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對他沒有任何威脅的福伯呢?崔子白把福伯和小風帶走之後,他很有可能給福伯下了慢性的毒藥,導致第二天福伯才毒發身亡夢魘奇緣。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跑到江少品的身旁,把我的疑惑告訴了他。江少品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黑獵的那種毒藥很猛烈,一旦下毒,立即毒發,不會等到第二天的,所以他現在也很納悶,黑獵到底是怎麼下毒的?指使了誰下毒?說罷,他又瞟了一眼小風,他還是不能解除對小風的懷疑。我雖然嘴上沒說出來,但心里暗想,一路走來,小風對福伯的那種尊敬和關愛,那種真心實意,我都看在眼里,他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絕不可能有那麼深藏不露的心思的,如果排除小風的話,那麼會是誰呢?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昨晚開門出去的那個人影,一定是他,那個人十有**就是凶手,一想到這兒,我就冷汗直冒,那個人影不是推門而入,卻是出去,說明凶手就在我們幾個人中間,如果我的想法是對的,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啊!想一想,凶手很有可能與我們同行。

也許昨晚我產生了幻覺,也不一定,因為我也迷迷糊糊的,萬一凶手尾隨我們而來,毒殺福伯之後再離開,也說不一定啊!

這些可能性都無法排除,疑團一個接一個的從我的腦袋里冒出來,我也開始茫然。

江少品一直悶著頭走著,根本就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而前面的路越來越寬敞,我有些感覺不妙,出聲叫住了他。江少品停住了腳步,慢慢的轉過頭來,很嚴肅的瞧著我。

「你,」我也嚴肅的瞧著他,問道,「要往哪里走?」

「我要給福伯報仇!我要去找黑獵!」江少品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回答。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江少品要去報仇,他不打算尋寶和尋求解藥去了。猛然間,我恍然大悟,這也許才是黑獵的真正目的,想要阻止我們找到解藥和寶藏。可是,他為什麼不把我們所有的人都毒殺了呢?我想不清楚,但是我不能讓江少品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因為他在和死神賽跑,我要他跑贏死神,所以,我不能讓他去報仇。

我站立著,腦子里在快速的思考,該怎麼辦?江少品有些急躁的等待著我的意見,眉宇間透著無法掩飾的痛苦和憤怒。

我終于說話了,「我支持你為福伯報仇!」江少品緊皺的眉毛舒展開來,他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但我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的眉頭重新緊皺,我接著說,「但,不是現在!」

「你什麼意思?」江少品有些郁悶的問。

「仇是要報的,但是我要你活著!你想想,如果你現在去報仇,無外乎是去加入江老先生和周永剛他們,攻打黑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當的耗費時間,而你的生命只有一個多月好活了,如果這一個多月殺不了黑獵,你就毒發死去,那這個仇,你是不是永遠都無法親眼看到了?」我一下子說了一大番理由,試圖說服江少品,我也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江少品默默的望著我,他的內心在作激烈的斗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福伯這個仇遲早要報!」我見他不吭聲,便進一步勸解他,「我希望你稍安勿躁,不要中了敵人的圈套!他們毒殺福伯別有居心,一定是為了破壞我們的尋寶之旅,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想過了嗎?」我頓了頓,繼續說,「我們可以先找到解藥,解了你的毒,然後再找黑獵報仇!到時候,舊仇新仇一起算,徹底的摧垮和毀滅黑獵!你說,對嗎?」

江少品沉默了,他矛盾至極。

我上前幾步拉住了他的臂膀,滿眼熱切的瞧著他,「少品!」我叫道,他一下被我這樣的稱呼愣住了,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有些羞澀的說,「你要活著!就當為了我!你,你說過的!」我打住了,見他的眼神仿佛在詢問我,他說過什麼,我咬咬嘴唇,豁出去了,「你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我……」

江少品不由得握緊了我的雙手,同樣熱切的瞧著我,眼眶里溢滿了濕潤、閃爍的東西,我鼓足勇氣,堅定的說道,「我一直都盼望著那一天的到來!我想,福伯泉下有知,他也同樣希望你好好活著,替他報仇,為我們祝福,你說對嗎?」

他痴痴的瞧了我好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然後,他拉緊我的手,轉過身,折過頭,重新回到尋找解藥和寶藏的那條路。

我一邊走一邊想,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到埋藏寶藏的地方,縮短時間,我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挽救江少品的生命,可是,話又說回來,寶藏到底會在什麼地方?江老先生的那張藏寶圖有用嗎?周永樂的骨頭是一把鑰匙,那另一把鑰匙還在崔子白和梁氏姐妹的手中,我們怎麼才能得到它呢?

一系列的問題接踵而至,讓我的頭瞬間膨脹起來,愁得不可開交。

就在這時,江少品停住了腳步,他一動不動的站立著,我可以感覺到他周身肌肉的緊張與不安。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頭戴斗笠,身披簑衣,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著我們。

「李天生!」待我看清楚之後,不由得驚呼出聲,「你怎麼會在這里?」我頓了頓,繼續問道,「你,你不是……」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去外界送證據和傳達信息的事需要保密,除了江老先生、周永剛和我知道外,其他的人並不知曉。

「我沒去成!」李天生淡淡的回答,「我回來了,找到你們,我要跟著你們一塊兒去尋找解藥和寶藏!」他停了停,「這件事比任何一件事都重要!」

我剛要問李天生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做的時候,江少品卻已經挽起袖子,二話不說,沖上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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