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奇緣 第220卷 危險之旅

作者 ︰ 弱水三千分之一

這是一片死寂的森林,如果說它黑暗,表面上有些不太妥當,因為它整體呈現出一種灰色,灰蒙蒙的霧里樹影重重,能見度很低,可以看見一些枝椏,似乎是斷裂的、交錯的樣子,有些時候看上去仿佛一個個展開臂膀懸掛的人,讓我不由得想起十字架上受難的耶穌,到處彌漫著詭異的氣氛,正是因為這種氣氛,我可以想象那灰色背後隱藏的黑暗,處處暗流涌動,似乎在體現一種嚴酷的生存法則,也許下一刻,在我們防不勝防、大意疏忽的時候,危機就會悄然而至夢魘奇緣。

我們一行七個人像幽靈般的潛行在這森林里,大家都保持沉默,聚精會神的前進,不時瞧一瞧,警惕著周圍的一切,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在生命受到不明威脅和攻擊的時候,存有一點點生存的希望,戒備讓我們的心里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走在前面的我用匕首輕輕撥開擋住了去路的樹枝,竭力睜大了雙眼,不敢讓腳步發出一小點兒聲響,我小心翼翼的呼吸著,心里不停的猜想,這森林中是不是有著與我一樣潛行的活物,可能是陰險狡詐的惡人,也可能是某種凶猛、嗜血的動物,如果都不是的話,那會是什麼?鬼魂?妖魔?怪物?似乎都有可能。

江少品緊隨我後,他的胸膛幾乎貼著我的背心,我知道他很想保護我,一旦危險出現,他應該是第一個能擋在我前面的人,能為我犧牲性命的人。對他,我也一樣。也許正是有了這種意識。無怨無悔的犧牲自己,保全心愛的人。所以,恐懼被沖淡了,心里竟然感到暖洋洋的,一時間我們都勇氣倍增,豪情萬丈。

我和他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一旦我們發現了任何不明生物,那就迅速的做一件事,立即消滅它或它們,因為這是在黑暗森林。

這片森林實在神秘、可怖。听江少品說,只要進入里面的人。就從來沒見到他們活著出來過。如果他們還活著,或許已經變成了某種面容猙獰、行為凶殘的生物,因為這森林里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生存下去。我一開始不相信,進入林子之後,一路上隨處可見的尸骸骨頭,不管是人的還是動物的,都在向我們暗示著這並不是一片祥和的、有生機的森林,說不定處處是陷阱。要麼是自然的、要麼是惡魔早就準備好了的。一不小心,就會無情的吞噬我們的生命。所以,為了活命。不管是什麼活物或是鬼魂,都極有可能來者不善,我們都相信,那一定是地獄的一部分,是一種潛在的、揮之不去的威脅,我們必須時時刻刻警醒著,一點也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否則,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麼?那樣的結果,一想起來我們幾個都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霧太大,我回頭望去,盡管有繩子牽扯著我們,但我還是看不清楚走在我和江少品背後的人,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江老爺子的頭耷拉在馬背上,小風害怕得渾身哆嗦、上下牙齒「咯吱」響、以及他貼住馬的身體緩緩挪動的聲音。後面的梁氏姐妹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跌跌絆絆、相互扶持著朝前走的聲音,李天生應該緊跟著她們。有他照顧,那兩個女人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

我想到小風,雖然吃過很多苦頭,經歷過生死磨難,但畢竟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在這樣陰森可怖的環境中,也夠難為他的了,于是要求江少品多照顧他,不用管我,以我現在的身手,應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夢魘奇緣。

江少品遲疑著,在我的堅持下,他同意了,他朝後退去,拍了拍小風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後他們一起並肩行走。此後,我沒有再听到小風顫抖的聲音。

我頭腦中的地圖又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頭有點眩暈,我停住了腳步,凝神專注的瞧著眼前出現的一幅又一幅的畫面。那地圖只亮著一小塊,其余都是黑漆漆的,我明白亮著的那一小塊地域正是我們所處的黑暗森林,很奇怪,那是一片灰色地帶,有幾個小小的紅點點在緩慢的移動,當其中一個停下來的時候,其余幾個也停了,我仔細數了數,有七個,立刻恍然大悟,那不就是我們嗎?這地圖真神了,可以在我的冥想狀態出現,還能如同高空鳥瞰一般,把地面看得一清二楚。這時,我忽然看見有一個大黑點正在快速的朝著七個點的方向飛撲過來……

我立即意識到那可能是一種潛在的危險,一下子,從冥想狀態驚醒,地圖從眼前消失,背心里冷汗直冒,我飛快的對我們目前的處境進行了判斷,同時,轉過頭,朝後面的人喊了一句,「有危險,快跟我走!」他們一听,有些不解,剛要問個究竟,我大喝道,「快!再不走來不及了!過會兒再說!」話音剛落,我便要求他們放棄馬匹和馬背上的物資,由江少品背上江老爺子,李天生拉扯著梁氏姐妹,小風跟著我,由我領著一群人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起來,極力想要避開那個大黑點。

跑出幾百米之後,繩子牽絆著我們,個個跑得東倒西歪,氣喘吁吁,我一看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趕緊讓大家就地隱藏,屏聲息氣,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不一會兒,我們听到了震耳欲聾的腳步聲,一腳一腳的跺到地面上,一時間,樹木搖晃,塵土飛揚,霧氣也在莫名其妙的聚攏起來又分散開去,整個森林仿佛都在顫抖,伏在地上的我們每一個都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所幸的是,我們沒有人發出聲音,梁安娜使勁蒙住了她妹妹的嘴,因為那女孩子總是喜歡尖叫,她自己呢。緊緊的咬住了嘴唇,李天生在她們旁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握緊了手中的沖鋒槍,以防不測。小風拉著江老爺子擠著江少品和我,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楮,江少品左手一把鋒利的大砍刀,右手一把全自動手槍,我則握著那把黑刃匕首,靜靜的觀察著。

我們終于看到了那是什麼東西,沒鼻子、沒眼楮、沒四肢。就是一個巨大的球,發著詭異的光。直徑大概有四、五米長,黑不溜秋的,油光水滑,一個龐然大物,它張著大嘴,嘴里全是尖尖的獠牙,渾身沾滿了什麼惡心的東西,不停的一路流淌著。很像我在江老爺子那個詭異四合院里看到的粘稠液體。它所到之處。壓塌了樹木,地面也支撐不住,凹陷下去。它似乎在發出什麼聲音,听起來很低沉,像極了某種動物的「哼哼」聲。它的來到,一下子讓這片死寂的森林開始鬧騰,那是一種很凶惡、可怖的鬧騰,仿佛要毀滅一切似的。

在我們原來呆的地方,很可惜,那兩匹馬經受不住驚恐,嘶叫起來,它們的叫聲立即吸引了黑怪物,它興致勃勃的朝它們滾過去。兩匹馬躍起了前提,甩掉了背上的包裹和竹籮,撒開腿就奔,一溜煙的不見蹤影,那黑怪物也不甘示弱,「通通通」的尾隨而去,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森林又恢復了死寂,剛剛散開的霧氣重新聚攏,只留下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都瞧見了對方臉上的驚恐萬分,呆了好一陣子,終于回過神來。我們紛紛爬起身來,梁氏姐妹與小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可怖的場面,嚇得面如土色,腿腳發軟,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江少品和李天生也是臉色煞白,驚魂未定,吃驚不已。

半晌,他們問我,怎麼會知道那黑怪物要出現?我不能說出地圖的秘密,只好用直覺搪塞他們。幾個人將信將疑的思忖了好一會兒,決定到那里去看個究竟,順道把尋寶的物資撿回來。

我們戰戰兢兢的走過去,眼前的景象足已讓人大驚失色,那地上分明是黑怪物遺留的痕跡,仿佛是巨大車輪的轍痕,那粘稠的黑色液體聞起來腥臭無比,我們忍不住想反胃。大家尋找到馬匹受驚拋下的包裹和竹籮,把它們一一撿起來,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除了江老爺子,每個人都背了一點。梁安妮極不情願,嘟著小嘴,不斷的埋怨,她姐姐只好對她說,她背的是吃喝的東西,肚子餓了可以先解饞,她想了想,很不甘心的接受了。

分派好東西之後,我們開始負重徒步向前走,經過剛才發生的可怕的事,大家消除了對我的異議,決定還是跟著我走,至少能夠提前知道即將到來的是什麼樣的威脅。

我的想法和大家的一樣,盡快的走出這片黑暗森林,江少品听我這麼一說,滿臉憂慮的搖了搖頭,說道,「黑暗森林是永無止境的,沒有人能夠活著出去。」

李天生听了,笑著問大家,「听說過丹柯的故事嗎?」

我們紛紛搖頭。

李天生就開始講,「他是一個英雄,為了躲避和遠離災難,他領著族人在濃密的森林里行走。當雷雨來臨的時候,森林中一片漆黑,大家驚恐萬分,就在這一生死攸關的時刻,丹柯忽然剖開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他那顆火紅的心髒,將它高高舉在頭上。那顆心髒熊熊燃燒,超越了太陽,一剎那,整座森林被照得透亮,他的族人很快找到了路,走出了那片黑暗森林,他們得救了,但英雄丹柯卻倒下去,死了,他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也許,要走出眼前的這片黑暗森林,我們也需要這樣的人。」

梁安娜禁不住譏諷了他一句,「你會是丹柯嗎?看你那樣兒!」

李天生笑了笑,說道,「我應該不會是,我期望我們這群人中有人是。」

梁氏姐妹不由得撇了撇嘴,話到嘴邊,月兌口而出,「誰會像丹柯那樣傻?到時候,大家自顧自吧,實在不行的話,只好听天由命。」

江少品和我對望了一眼,沒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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