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墜落……
直到這一刻,我手里緊攥著江少品的衣襟,一直不停的向著黑黑的深淵墜落的時刻,我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愛情夢魘奇緣。曾經,在我為友復仇的過程中,愛情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就像一小股清亮的小溪,瞬間就被濁黃、洶涌的大水包圍,我們的愛,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而我們的死亡,也在不知不覺中靠近。
然而,在這一刻,我的心如刀割,一片一片,隨風而逝。
在這之前,我不明白,為什麼愛情是這樣奇怪的東西,要分什麼對錯?我不明白,為什麼淒美的愛情原來是這般的苦澀,可是當中卻糾纏著萬分的甜蜜?我不明白,為什麼兩個相愛的人要到最終的生死一瞬,才會讓人如此的眷念,讓人寒心透徹?我更不明白,當我真正懂得珍惜的時候,命運卻早已注定?
直到這一刻,我的腦袋里始終縈繞著一個問題︰我如何才能達到那樣的一種高度?永恆而理想的高度?也許永遠也不可能達到的高度?我可不可以只有愛,而忘卻與之無關的所有;只有純正的靈魂,而忘卻一切的束縛;只有時間,而忘卻時代;只有空間,而忘卻世界;只有上帝和死神,而忘卻人群……
我想了很多,就在這一剎那的墜落過程……
我無法回答我的復仇是否完成,我死去的朋友是否安息,我剩下的朋友是否繼續活著,我一心想要摧毀的江氏家族是否已經不存在夢魘奇緣。我見到或听說的那些鬼魅般的建築、致命的藥物、眾多痛苦受難者的扭曲面容、橫七豎八尸骸的可怖景象是否都已統統消失,我是否還能回到古風鎮。或者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在這墜落的時刻,我的想象飄渺,仿佛夢一般……
我也無法解釋我所親眼目睹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游魂和靈體,那些怪異奇特、千變萬化的陣法,那些匪夷所思、形態各異的妖魔鬼怪,那些天方夜譚似的曲折經歷,那些不可思議的好像夢游、囈語似的故事,……在這墜落的時刻。我的思緒紛亂,仿佛亂麻一樣……
直到出現了剛剛的那一幕︰地動山搖。山崩地裂,大地驟然張開了大口,瞬間吞沒了一切,是的,一切都在墜落,非生物也好,生物也罷,不僅如此。連同所有靈魂的內在**一起。墜落,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懲罰,是一種無謂的**填充的極端的墜落?結果。**和墜落一塊兒灰飛煙滅……是的,如今,只有墜落才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觸手可及……
也許當塵埃落定、一切都歸于靜寂的時候,才是我們敢于面對自己內心極端恐懼的時刻,……
極端恐懼之後又會是什麼?靜?靜寂、寧靜?多可愛、多誘人的字眼,多讓人夢寐以求的結果,寧靜,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心想要追求的,靜靜的活著,成長,擁有一份寧靜的愛情,十指纏繞,心心相印,白頭偕老,頤養天年,然後,靜靜的塵歸塵、土歸土……可,現在看來,這只不過是一種奢望,一種無望的夢想……
如今,只有墜落……
我和江少品在這個黑黑的、冰冷的空間里面下降著,旋轉著,我的手指頭開始變得發麻和疼痛,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跟上他下墜的速度,與他同步,我掙扎著,使著勁,任憑猛烈的風刺入我的肌膚,在上面留下暫時的坑窪,我的臉抽搐著,仿佛要穿透空氣似的,奮力朝他靠過去……
就在此刻,江少品的喉嚨里面忽地發出「咯 」的一聲,接著,我听到了他的深深的吸氣聲,他在急速下墜的時刻突然蘇醒了,我不由得大聲的叫喊著他的名字,他一把抱住了我,緊緊的,急切的,然後狠狠的吻住了我的唇……
我在忽如其來的甜蜜之中窒息了,我以為要在摔得粉身碎骨之前幸福的死去,但他很快就放開了我,我卻身不由己的昏迷過去……
在即將昏迷的那一瞬,我听到了江少品輕輕的念叨著,「哪里有土,哪里就有生長,哪里有生長,哪里就有草。」
……
有那麼一刻,我空白了一切,身心從未有過的放松和釋然。我輕柔的飄動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里面,到處是柔和明亮的白色光圈,我看到了自己還是個懵懂少年的時候,和阿慧坐在她家的火塘邊上,我們兩個人都抱著一壇子家釀的甜米酒,笑嘻嘻的喝著,越喝越痛快,一邊喝一邊閑聊……
時光飛逝,一切明了,我的那段塵封的記憶終于明明白白、完完整整的顯現出來︰兩個小女孩,純真無瑕的小女孩,無憂無慮,無恨無懼,一起約定,一起上學,一起跑步,一起在山頭的樹丫上蕩秋千,一起在草地上打鬧嬉戲,一起游山玩水,一起開懷大笑……那些記憶一點一滴的在我的頭腦里面浮現……
命運終于在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之後,又在這個陌生的空間給了我一雙慧眼,讓我把這段曾經的紛擾,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我心釋然……
是的,阿慧,我從來沒有害過她,我也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我是善良純潔的,我是美好真誠的,我是光明磊落的,我是無罪之人……我那充血緊縮的心髒一下子舒展開來,如同一朵恣意盛開的鮮花,盡情的舒展著花瓣,沐浴在陽光和雨露當中……我的心髒,把新鮮暢快的血液輸送到身體成千上億的血管末梢,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又回來了,全身上下又具有了活力,我,那個無憂無慮、無痕無懼的小女孩又要復活了?
雲端,阿慧笑意盈盈的向我走來,後面跟著周永樂。同樣笑容滿面,我竟然看到了他們頭頂上的祥和的光環。還有他們背部不斷扇合的巨大的羽翅,那翅膀上的羽毛是如此的潔白,如此的柔軟,莊嚴而聖潔……
阿慧走近我,輕輕的說話了,「阿香,你還不屬于這個世界,盡管它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最終夢想,那就是在天堂。幸福快樂的天堂,但是。你還不能來,因為你塵緣未了,你在人世間的生命還得繼續……回去吧,回去和你心愛的人呆在一起,共同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當你年老白了頭的時候,我們會再一次相聚……」她俏皮的向我眨著眼楮,輕輕摟住我的腰。周永樂抱住了她。他們一起張開了翅膀,我們便飛翔在蔚藍的天空,掠過雲層。穿過清風,飛過田野和山林,最後降落到了一塊綠意盎然的草地上,到處春暖花開,樹木成群,鳥語鶯啼,遠山含黛,一個如仙境一般的地方。
我正沉迷在這美景當中的時候,阿慧和周永樂已經悄悄的離開了,我一回頭,已不見他們的蹤跡。我情不自禁的躺倒在草地上,愜意的閉上了眼楮,任憑溫暖和煦的陽光把我包圍,很快我就進入了另一個甜蜜的夢鄉。
…………
當我恍恍惚惚的睜開眼楮時,我迷蒙的眼球即刻捕捉到了火光,朦朧的火光,在我的四周,隔著薄薄的蚊帳,那火光星星點點的,卻已照亮了一小片黑黑的區域,我心里一驚,這是在什麼地方?不由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感覺胸口有些疼痛,心跳得厲害,我深深的喘了幾口氣,開始瞪著眼打量著周圍夢魘奇緣。
四面都是木頭牆,在那牆角邊上,有個熟悉的身影,我立即辨認出來,那不是別人,正是江少品,于是我情不自禁的驚叫道,「少品,你,你沒死?」他似乎沒有听到,我才發現是我的聲音太微弱。我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正想再叫喚他,卻瞧著江少品手里握著一個水壺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蹲了,把我扶起來,讓我喝了點水壺里的水,微笑著對我說,「姑娘,你終于醒了!」
我還處在驚詫之中,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他叫我「姑娘」,他不認識我麼,這麼稱呼我?我遲疑了幾秒鐘,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的問,「你的傷口怎樣了?讓我看看!」說罷,急迫的想要去察看他胸口上的傷口。
江少品愣了愣,臉上一片茫然,他有些慌亂,輕輕的推開了我,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的瞧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他模了模我的額頭,微皺著眉,喃喃自語,「沒發熱了啊?唔,還有一點點。」他停了停,接著說道,「姑娘,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把我急壞了,幸好沒出什麼事。」
我張著嘴,思緒亂成一團,腦袋里面立即閃現出一幕又一幕的情景,最後定格在墜落的那個時刻,我的嘴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連串的問題,「江少品,你,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梅成香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在哪里?我們不是從很高很高的地方墜落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還活得好好的?你,你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江少品萬分驚訝的瞪著我,「梅成香?唔……」他皺緊了眉頭,喃喃自語,「呃,這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過?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接著訕訕的笑了笑,帶著羞澀而真實的表情回應我說,「姑娘,你恐怕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真的不認識!」
「怎麼會?你一定認識我的!我們一塊兒從那上面摔下來的……」我一邊舉起了手指頭,指向我的頭頂,一邊仰起頭向上看,一下子就愣住了,我的頭上只有炊煙繚繞的草屋頂,其余的什麼也沒有。
江少品「呵呵」的笑起來,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說,「姑娘,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當然對你更是一無所知了,雖然你這名字我好像是在哪里听到過……呵呵,實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說完,他再次笑了笑,順手在鍋里舀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遞給我。說道,「先吃點東西吧。我想,你一定餓了。」
「這是你做的飯嗎?」我盯著他手中的碗,問他。
「是啊,我做的,那邊還有我炒的幾個菜,一塊兒過去吃吧!」我接過來端著,下了床,跟他走過去,那是一個小廚房。有灶台有碗櫥,木桌上擺著幾盤熱騰騰的菜。還有一鍋煲的湯。我們一起坐了下來,我瞧了幾眼,都是一些家常菜,小蔥伴豆腐,番茄炒雞蛋,炸土豆,還有清香撲鼻的雞湯。他手腳勤快的幫我盛了一碗雞湯,我嘗了嘗。真香!一口氣喝光了。他又夾些豆腐、雞蛋、土豆放在我的碗里。我再忍不住了,動了筷子吃了起來。我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用迷惑而期待的眼神瞅著他,心里好多疑問。卻不知道怎麼問他才好。
我看著江少品,他很認真的吃著,我禁不住問他,「你還記得黑暗森林里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嗎?」他搖了搖頭,嘴里嚼著飯,含糊不清的回答我,「什麼黑暗森林?沒听說過啊!」
「那這里是什麼地方呢?」我又問。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就躺在那張床上,」他瞧了我一眼,突然臉一紅,急忙轉移目光,聲音越來越低的說道,「我,我,你,……」他欲言又止,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見我望著他,正等著他的下文,便換了一種口氣說,「你醒來之前,我也只是在這里呆了兩天,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頓了頓,漲紅了臉,有些尷尬的問我,聲音嘟噥著,幾乎都听不清楚,「你,你是不是我的什麼人啊?為什麼我覺得你那麼親近呢?你,你,是我,我媳婦吧?要不,怎,怎麼會躺在一塊兒?」他說得斷斷續續,含混不清,我沒怎麼听明白,仔細的琢磨著,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不由得也紅了臉,只好悶著頭吃飯。
我們倆誰也沒再說話,只是,有什麼,好像涓涓細流一般在我們之間流淌,瞬間把我們浸潤在里面,輕輕蕩漾著,來來回回的推動著我們,讓我們情不自禁的的偷望著對方,又不約而同的移開目光。
這頓飯吃得我們心不在焉的,雖然沒有說出口,我們彼此在想些什麼,但是,我暫時沒在想以前發生過什麼了,我似乎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而我可以肯定,江少品一定在想我們剛剛經歷的事,因為他什麼都記不得了,他吃著吃著,就輕輕的笑出了聲。
默默的吃完了飯,我們一起涮了盤子,洗了碗,借著昏黃的煤油燈,把廚房和臥室收拾、整理了一遍,打掃得干干淨淨的,就再也無事可做,他瞧著我,我瞧著他,又都漲紅了臉。過了許久,他小聲說,「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望了一眼窗外,天都黑定了,還好有月光,于是點了點頭。
我們並肩出了門,門外是個院子,有柵欄,還有一兩棵茂盛的樹,有一棵滿樹綻放著粉紅色的花,看起來是粉紅色的,我這樣想,空氣里彌漫著芬芳,絲絲又香甜又清新的氣息冷不防沁入了我們的鼻孔,聞起來相當的舒暢。樹下有個石桌子和一把石凳子,月光灑在上面,一片朦朧的銀白。
江少品指了指樹下的石桌凳,溫柔的問我,「要去那里坐一坐嗎?」我「嗯」了一聲,表示同意。我們並肩坐到了石凳子上面,有些冰涼。我與江少品保持著距離,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有一種不安分的什麼在我們之間竄來竄去,我不由得心神一蕩。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話了,「有些冷,我回屋給你拿件衣服吧?」我「嗯,嗯」作答。他起身離去。我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忽地涌上了某種莫名的悸動。
很快,他返了回來,除了手腕上搭著一件衣服之外,手里還捧著什麼夢魘奇緣。走近了,他笑著說,「我在櫥櫃里找到了一壺酒,聞起來挺香的,喝一點暖暖身子吧,晚上有點涼。」
我本來想問他,那酒的來歷,轉念一想,這眼前的江少品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那麼純真單一,那麼心無雜念,所以不忍心責問他,唉!我索性什麼都不想了,就當這又是一個夢吧。
江少品把衣服遞給我披上。然後在小碗倒滿了酒,果然清香撲鼻。聞起來似乎很好喝,我端起來抿了一小口,哇哦,香醇可口,沁人心脾,入口柔潤,清雅甘甜,不錯的酒,我們開始對飲起來。默不作聲的喝了一會兒,江少品打開了話匣子。他說,「姑娘,我雖然什麼都記不得了,但我覺得你一定是我最親近的人!你還記得昏迷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嗎?」
我瞅著他,很想把所有經歷的來龍去脈說一說,可是,他那眼楮里亮晶晶的東西,仿佛溢滿了希望和夢想。我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說一些那麼可怖和殘忍的事情呢?所以。我搖了搖頭,支支吾吾的回答說,「我也不記得了。」
江少品又笑了。他接過話頭說道,「我們都不記得了,也好,新的開始,呵呵,我告訴你啊,姑娘,這兩天我蠻快樂的,我想,我肯定會一直快樂下去,哦,應該說我們,你說呢?」
「為什麼這樣說?」我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因為,因為,」江少品「呵呵」的傻笑起來,「我也說不清楚。」接著他仰起脖頸,喝了一大口酒,仿佛在自言自語,「你能夠想象嗎?某一天早上,你突然醒來,陽光射進屋子,照得到處亮堂堂的,你的心是如此寧靜,如此平和,你一翻身,身旁躺著一個可愛的女人,也許她就是你的媳婦,原來你擁有著一個家庭。」他再一次笑起來,我知道他有些醉了,這酒入口綿、落口甜,後勁蠻大的,如果喝猛了,很容易醉的,但我不想打斷他的話,因為他說的這番話我听起來很順耳,所以我默默的听著。江少品又喝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我,「姑娘,我想知道,你是我的媳婦嗎?」
我一听,差一點沒把酒噴出來,一下子,耳根子都熱了起來,還好是在黑夜里,他不怎麼看得清楚我臉上的變化,感受著他熱切急迫的心情,我只好「嗯」了一聲。
江少品激動極了,扭過頭來,語無倫次的問我,「真的?你,我,真的?我們真是夫妻嗎?」
我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鼓起勇氣回答他,「是啊!你看你,連自己的妻子都忘了,還一口一個‘姑娘’!你害不害臊啊?」他又開始傻笑起來,在石凳子上動來動去,我都能感覺到那石凳子都熱了。
良久,我決定打破這種尷尬的情境,于是大聲的對他說道,「傻瓜!看你三天前那晚上喝了神仙酒,把什麼都忘得一干二淨了!以後那酒不要踫了,不然,你再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該怎麼辦呢?」
江少品一把摟住我,「呵呵呵」的笑著,「媳婦,別埋怨我了,我知錯還不行麼?」接著,他小心翼翼的湊近我的耳朵,「媳婦,你,你叫什麼來著?我給忘了!我,我也把自己姓甚名誰都給忘了,你能不能告,告訴我一下?」他頓了頓,「那神仙酒果然厲害,我差不多什麼都忘掉了!」
我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唉!既然他什麼都忘了,那就忘了吧,記得過去的那些事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忘掉也好,生活就會充滿希望和樂趣,不是嗎?我又何苦要原原本本的告訴他過去的一切,那不是把他往痛苦的深淵里推嗎?何況,我就算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反而讓他變得不快樂了,我不會這樣殘忍的!其實,我又何嘗不想徹底的忘掉?忘掉過去的一切!這麼一來,我倒有些羨慕起他來了。我決定強迫自己忘掉,再也不要提起它們來。
「你呀!」我嬌嗔了他一句,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說道,「你叫少品,我叫成香,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很幸福很快樂,就是啊,你喜歡喝酒,還叫上我一起喝,害得我比你晚兩天醒過來,真是的!以後再也不許這樣啦!」
江少品「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突然,他停住了笑,兩眼亮晶晶的盯住我,呼吸越來越急促,似乎想要傳達什麼信息。
我一下子意識到今夜會有什麼發生,不由得慌亂起來,急忙伸手推開他,從石凳子上蹦到了其它地方,再也不敢和他依偎在一塊兒了。
江少品有些驚訝和失望,他嘟噥著,「成香,你!你這是做什麼?」他撓了撓那光光的頭,不滿的說道,「媳婦,快過來!還怕我吃了你?咱們是夫妻呢,又不是第一次做那事!你干嘛這麼大驚小怪的?」他扭動脖子,到處看了看,又笑了,「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可別辜負了啊!媳婦!你害什麼羞呀?」說罷,站起身來,想要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
我退後幾步,慌不擇言,「你,你別亂來啊!」
他愣住了,「呵呵」笑道,「媳婦,你這是什麼話啊?你都嫁給我了,哈哈,看你那樣兒!這時候還把我當什麼?流氓?哈哈!」
他這一句話點醒了我,讓我急中生智,我叫道,「少品,我,我們三天前才,才結的婚,還沒,沒那個呢!結果,你就喝得個爛醉!我還沒準備好!今,今晚就免了吧?」我害臊得不行,斷斷續續、哆哆嗦嗦的吐出這麼一段話,心里又好笑又好氣。
江少品一听,一拍腦門子,叫道,「唉!怪我!我不是個好新郎!不是個好丈夫!怎麼新婚之夜就貪杯呢?真是!媳婦,我對不住你了!」說完,他恭恭敬敬的給我鞠個幾個躬,嘴里直嚷嚷,「下一次,我保證,再也不喝醉了!我全程陪著你,保護你,愛惜你,一輩子不變!」
我又忍不住笑起來,臉上**辣的,嘴里卻說,「有點冷了,我也困了,我們回屋吧!」
江少品應諾了一聲,我們倆一前一後往屋子里走去,我頭暈乎乎的,估計喝了不少酒,有那麼一刻,我听見他在我身後偷笑出了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