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靜靜的坐在窗前,凝視著外面一片潔白的世界,雪花紛飛,漫天飄舞,很美的景色,不知不覺就到冬天了夢魘奇緣。我笑了起來,不知道是誰說的,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吃藥了夢魘奇緣。」一個甜美的聲音從我身後傳過來,我皺起了眉頭,茫然失措的繼續瞪著那紛飛的雪,沒有任何動作。有腳步聲,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把手中的盤子放到床頭櫃上面,再一次輕輕的呼喚我,「阿香,到時間了,該吃藥了。」我的頭轉了過來,仰著瞧她,一剎那,我的頭有些眩暈,唇間不由自主的吐出兩個字,「阿秀?」
對,沒錯,她是阿秀,那個在我的故事里出現過好幾次的阿秀,那個命運悲慘的阿秀,我驚詫至極,在我的記憶里,她不是已經死去了嗎?可是現在,她卻好好活著,就站在我的面前,微笑著瞧著我,手心里托著一大把花花綠綠的藥片。
「你?!」我驚呼出聲,「你,你真的是阿秀?你不是在天堂樂園里的圖書館麼?怎麼,怎麼又做了護士?」
阿秀,身著一身淡色粉紅護士服的阿秀並不生氣,她仍然笑著回答我,「阿香,在你的眼里,我已經做過好多種職業了,而且死過去又活過來。呵呵,不過沒關系,我不介意的,你今天能夠認得出我是阿秀,是你的特級護理就行。」她走過來,用一只手模了模我的額頭,觀察了我幾分鐘。說道,「嗯。狀態還不錯,氣色蠻好的。」說完,順手把櫃子上的水杯拿起來,遞給我,溫柔的對我說,「來,吃藥吧。這藥效果很好,你吃了不到一個月,意識就開始清醒了。真是多虧了江董事長……」
「江董事長?」我腦子有些犯迷糊。
「是啊,江氏財團的董事長江小磊。還有他的夫人周小雲副董事長,我就是他們特意聘請的私人護理,專門照顧你的生活起居的。」阿秀笑盈盈的回答我,語氣中透著抑制不住的驚喜,「你知不知道?你可以叫出我的名字了!要是他們听說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江董他們對你可好了,一听到哪里有特效藥,不管怎樣。都會及時的送過來。無論他們有多忙,都會定期過來看望你,詢問你的治療情況。」
「我怎麼了?」我禁不住問她。
「沒什麼。」她還在笑著。但是神態有些不自然,「你生病了。呃,大約治療了兩年多了,謝天謝地!你開始有所好轉了。」她停了停,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手中的藥片,一部分一部分的分批遞給我,面帶微笑的示意我把藥吃進去。
我瞅了瞅那些藥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她,「我能不能不吃?」
她听了一愣,柔聲說道,「乖,要吃的,對你有好處,來,快吃吧!」
我只好磨磨蹭蹭把那一堆藥片放到手心里看了又看,終于憋著氣,就著水,一口把藥片都吞到了肚子里。阿秀滿意的笑著,然後拍拍我的肩頭,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我的腦子里亂成一團,好多似曾相識的記憶交織著,沖擊著,糾纏著,讓我一刻也安靜不下來,我迷茫的瞧著周圍的一切,心里時而激動,時而恐懼,時而驚訝,時而迷惑,無法分辨眼前的這一幕是現實,還是夢境?
我禁不住問自己︰是我把生活和夢境混為一談了嗎?我是不是會變得越來越憂郁?我為什麼坐著不動的時候,卻想著自己是在空中飛翔?我的手是不是沒有骨頭?但我怎麼可以拿得起沉重的椅子?我自己舉起了坐在椅子上的我?我的時間可以前進,也可以倒退?在我的記憶里,一會兒變成將來,一會兒變成過去?我沒有辦法控制?我是不是要去一個能夠得到真正休息的地方?我是不是有意無意的傷害周圍的人,又很恐懼被周圍的人傷害?
亂七八糟的,我由不得的捂住了眼楮,再放開,再捂上,再放開,重復這兩個動作好多次,想要證實什麼,結果眼前的一切照舊,我在這里,我的確在這里。
我的耳邊回想著阿秀所說的話,是嗎?我患病已經兩年了?這整整的兩年時間之中,我在干什麼?我在做夢嗎?也許,也許我會變得非常的沮喪,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者我什麼都沒想?
也許我一直在想,想了很多,不然,我的那些故事,那些經歷,不都是假的了麼?是的,我在想,想象著一切的一切。在那想象中,我隨時隨地帶著接近真正黑暗的恐懼,面對著那樣的過去,那樣的人生夢境,我听到了我在命運中掙扎的聲音,那麼絕望又那麼的無助,不是嗎?我在可怕的夢境里不切實際地向前走著,想要得到夢寐以求的完美,我的友情,我的愛情,我的親情,但最終,都破滅了,等等,我還不確定,是不是破滅?在我心的某一個角落,怎麼還有嬌女敕的綠芽不斷的冒出來?
我看了一眼身處的環境,我又回來了嗎?回到了叫做‘現實’的這地兒?唉!現實世界原來是東風,虛幻夢境原來是西風,不是嗎?東風一慣都是要壓倒西風的。我兜了一圈,以為會從起點到達終點,可是我現在不是又從起點回到了起點?
但是,此時此刻,我的心為什麼這樣的平靜、祥和?心如止水還是塵埃落定?要知道,我剛剛在天堂的樂園里失去了我最愛的人們,我只不過是一個被選中的對象,一個樂園的旅行者,一個天堂的過客!我轉眼間失去了一切!
我想啊,想啊,不停的想,有一剎那,我似乎想清楚了,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無論我身在何處,至少這一刻。我是清醒的。這就是我的現實世界嗎?那些曾經的記憶,過去的人和事,是真實的嗎?真的在我生命的歷程中發生過嗎?
我開始哽咽起來,想要慟哭,我的思緒又趨于混亂,腦袋疼得要命,有很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從多個不同的維度撞擊著我的耳朵,噬咬著我的心。那是什麼聲音?又是誰的語氣?要表達怎樣的意思?
在虛無飄渺的空氣中,有個身影湊近我說。「一群群靈魂,在無可奈何的痛苦中升起,說他們不在乎,說他們受得了,任何將要發生的事……」
另一個身影推開他,搶著說,「你無法從陰影中擺月兌,噩夢反復出現。魔鬼不停地在你的身旁蠢動。像模不著的空氣在周圍蕩漾……」
「不,不!」身影甲說,「你這只黑鳥。想要把她悲傷的幻覺哄騙成微笑嗎?你這幽靈般可怕的古鳥,漂泊來自夜的彼岸,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這野鴿子夢魘奇緣!」身影乙大聲吼道,「打開你的翅膀,你將飛往何方?在那永久之中,你將飛往何方?!難道你要在誰家門前的細樹上,吐出黑色陰影的火焰?」
有個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哦,人們在天邊預感到了騷動,野鳥群的流浪,飄往美麗神奇的異鄉。風中的蘆葦,揚起又倒下,在這憂郁的夜晚。」
身影丙「哈哈」的笑出了聲,他吟唱著,「盡管通過我的令人困惑的方式,取消這尚未成形的邪惡,當一切完結時,面對不可思議的死亡,衰老來臨,你身心通透而又毫無用處,剛剛給予我關懷,給予我愛,不久,卻及時給予我,死亡,像所有人那樣,通過我的非理性,在一個快樂瞬間的謊言里——無須為希望而希望。」
這些聲音開始雜亂,開始相互推推搡搡,它們紛紛跳出來,用智者一般低沉的嗓音,搗鼓著我脆弱的耳膜,「如果夢是征兆,那麼此刻必有死亡,它的氣息將從另一生命中呼出。」
「來吧,把手伸給我,讓我那肩頭擋住的世界,不再打擾你,假如愛不是遺忘的話,苦難也不是記憶,記住我的話吧,一切都不會過去……」
「當一個人在夢中走得如此之深,當他再次返回屋子之際,他絕不會想起他在那里。」
……
終于,我嘶聲裂肺的叫出了聲,「停止吧!停止!」我揚起了頭,一字一句的說,「我,梅成香,寧可在可怕的夢境里被奪去性命,也不願這樣讓我失望的現實轟掉我的思想。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心靈,要在哪個地方安放?」
我痛苦的歪倒在一塵不染的病床上,閉上了眼,緩緩的,將自己從頭到腳蒙上了白色的被單,一下子,我立即沉沒在一片白色的海洋當中,我的思想戛然而止,沒過一會兒,我就忘記了一切。在我將要睡去的那一刻,我想,那些藥片起作用了。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我听到有幾個人圍著我說著話,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好像在嘀咕著什麼。
「……她剛剛有過清醒,認出了護理她的護士,看來那些藥片和相關的治療起作用了……真沒想到,的確是個奇跡……這麼嚴重的妄想癥……看來她是很有希望康復的,變成一個正常人,重新開始她的人生……我有這個信心……」
「……不容樂觀,也許只是短暫的清醒……病人始終忘不了曾經發生過的悲劇,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臆想出來的世界……看看她兩年多來的痛苦和掙扎,這四周的牆壁上可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她的妄想,我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房間整理干淨……我個人還是較為擔憂的……她一直以來,都處在一種我們無法得知的恐懼狀態之中……從她牆上的那些字句,我們都看得出來,她在進行胡亂的推理和判斷,臆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和經歷……她的思維發生了嚴重的障礙,她始終都在想象自己受到了他人的迫害或是傷害……她表現出過度謹慎和處處防備的狀態……病人還時不時的將相關的人納入到自己妄想的世界中……也許,也許我們都成了她幻境中的一份子……」
「……不管怎樣,你們一定要盡全力的救治她……費用方面。你們盡管放心……有什麼先進的科技和效果好的藥品,不用擔心價錢的問題。我們會妥善解決的……」
「……江董,夫人,您二位放心,我們會針對她的情況做出各種解決方案,一步一步的引導她回到正常的軌道上,重回快樂的生活……」
房間里漸漸的安靜下來,我听到離去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有個女人小聲的說,「……崔醫生。這病人的妄想還真有意思……我把她涂寫到牆上的字句都用手機拍了下來,進行了整理。……還真別說,她寫的東西內容連貫、結構緊湊,可以當小說看呢……」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男人低聲斥責她,「……你可別胡說八道!你不知道嗎?她得的是系統妄想癥……好了,該干嘛干嘛去吧!以後不要亂說話了,听到了嗎?……」
又是離去的腳步聲。
我听到女人不滿的「哼」著,于是。我猜想。她可能是個護士,是阿秀嗎?我不確定。等一切回歸平靜之後,那護士坐到了我的床面前。她撫模著我露出被單的頭發,小聲的絮絮叨叨,「……唉!可憐的人!我要是你,經歷了那麼些可怕的事,估計我也會變成你這樣子的……唉!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被人害死了……情感糾葛那麼復雜……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最愛的人死了,留下自己孤孤單單的……真命苦……」
我慢慢的拉開被單,把臉露出來,睜大眼楮瞧著她,這是一個陌生的護士,她不是阿秀,她嚇得驚叫一聲,跳起來,跌跌撞撞的靠到了牆上,身子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我向她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你別害怕,我清醒了,沒有發病。」我頓了頓,繼續說,「我對你剛才說的話很感興趣,你能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那護士臉色蒼白,語無倫次,「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在這時,阿秀進來了,她一眼就覺察出什麼不對勁,那護士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撲過去,死死的抓住了阿秀的手臂,結結巴巴的說,「秀姐姐,她,她想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的事……」
阿秀笑了,她不急不躁的拍了拍那小護士的肩頭,讓她離開了,然後她走向了我,坐到了我的床邊。她溫柔的瞧著我,眼里流露著母親般慈祥的眼神,好一會兒,從她的唇間吐出這樣的一段話,「阿香,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你夢里的那一切,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幻,它們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阿香,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你從孤寂、焦躁和神經質走向寬容、安詳和笑容滿面。你知道嗎?這段日子里,我多擔心你,但是,我知道,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排除萬難,並沒有自我放逐,沒有自我沉淪,你每一刻都在與病魔作斗爭,最終,你戰勝了自己的噩夢,從苦悶、心灰意冷,痛苦和絕望之中找到了希望、平和與歡樂。我衷心的祝福你,真正的醒過來吧夢魘奇緣!快快樂樂的生活,忘記一切不開心的記憶,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她握緊了我的雙手,我能夠感受到她的溫暖和熱烈,「答應我,阿香,別再追究過去,讓我們一起放眼未來,好嗎?好嗎?」
……
又過了兩個月,我的病情漸至好轉,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十年前,在我的少年時期,曾經有個朋友叫阿慧,她死了,含冤而死。我目睹了她死亡的場面,在成長的過程中,一直無法忘懷。十年後,我成年了,回到少年時住過的地方,著手調查與之有關的江氏財團,卻愛上了其中的一個被調查對象,江氏家族的二少爺江少品,因為他,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也因為他和我的情感糾葛,牽扯出江氏財團內部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最終,江少品為了救我,被殘忍的殺害了。而我,也是九死一生,被人發現的時候,躺在血泊之中。然而,我卻沒死,頑強的活了下來。只是,只是我因為不明藥物和精神打擊的雙重摧殘。得了嚴重的妄想癥,瘋掉了……
案子破了,我朋友阿慧的沉冤大白于天下,罪魁禍首被繩之以法,十年來,他們毒害古風小鎮人們的犯罪窩點被一個接一個的摧毀,那些危害社會的毒瘤被徹底的鏟除,小鎮又恢復到原有的安寧、平和,人們又過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
意識清醒過來的我。安靜的接受了那樣的說法和這樣的結局,就像阿秀說的一樣。把過去的所有都忘了,重新開始。是的,除了那些個幻境里的夢,除了那些驚心動魄的夢之旅,夢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還有那個讓我魂牽夢繞的夢中人,我禁不住問自己。是到該我忘記的時刻了嗎?
轉念一想。我又感覺有些可笑,那一切,我忘得掉嗎?如果我忘不掉。是不是又會瘋掉呢?如果我忘掉了,真的就能做回一個正常人嗎?說實話,我很矛盾。
不過,夢醒之後的我認出了很多人,首先是江小磊和周小雲夫婦,他們現在接管了江氏家族的所有事務,兢兢業業,勵精圖治,將整個財團的各方面管理得很好,當然,是光明的、合法的、科學的管理,我為他們感到由衷的高興。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要治好我的妄想癥,在我身上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物力和財力,最後,他們成功了。
在療養院的這段時間,我不時與他們夫婦相見,江小磊和周小雲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副模樣,他們都帶著純善、真誠的笑容,只不過那青春的額頭和眼角不知不覺已經抹上了成熟、穩重的細小紋路,舉手投足之間,仍舊是充滿了活力,卻又渲染著一種寬容、大度和儒雅。
我總是忍不住會緊緊握住他們的手,相互傳遞著彼此的溫暖。
其次,我認出了我的主治醫生,他不是別人,卻是崔子黑,我的天!自從我認出他來的那一天,我一見他就不自然,很想提出更換醫生的意見,思考了很久,還是沒能提出來,我想,遲早有一天,我是要離開這里的,永遠不再回來。
我還見到了那個曾經受到致命催情藥物控制的女孩子阿珍,她的情況和我的一樣,只不過醫生說她清醒過來的幾率很小很小。我不得不承認,我幻境里有過的人和發生過的事,一些是真實的,一些是虛幻的,我已經分辨不清楚。
我想起在天堂樂園里江伯母所說的話,她說崔子白也在這里,于是我趁著空閑的時候到處找了找,沒有見到他,也許,也許,他在這里,或是不在這里。但有一次,我看到崔子黑神秘兮兮的去到療養院的地下室,我很想跟著他去看一看,但還是沒有去成,因為我下了決心,忘記過去,也就沒這個看的必要了。至于梁安娜和梁安妮姐妹倆的鬼魂是否在這里飄蕩,我不想再去確認了,姑且認為它們是根本不會在現實生活中存在的。
好了,就到這里,到此為止。
終于,我下了決心,我要走出療養院,翻開我人生的道路上嶄新的一頁。療養院的醫生和專家經過全天二十四小時的觀察、幾番嚴密的論證和周全的考慮,最終同意了我的提議,他們認為如果我的家人一同參與治療計劃,對我的治療進度是會有很大的幫助的。
听完之後,我眨了眨眼楮,聳了聳肩頭。
出院的那一天,我感覺精神從來沒有這樣好過,意識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我站在療養院的門口,等著江小磊夫婦來接我,他們原本提前來了的,可是公司出了一點急事,所以耽擱了一下。正好,我再做個告別過去、展望未來的小小儀式再走,我把送我的阿秀和崔子黑,還有幾個醫護人員都催促回院去了,自己一個人站著,定定的瞧著那些郁郁蔥蔥的樹林子笑。
就在這時,我听到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他在叫我的名字,「成香!成香!」我轉過了頭。一剎那,我呆住了,說不出話來,也不會笑了,我目不轉楮的望著他,不由自主的囁嚅了幾下嘴唇,終于叫了出來,「永剛!周永剛!是你?真是你!」
周永剛站在我的面前,含著笑,緩緩的說,「我們來接你了。」
「你們?」我有些驚訝,不由問道,「還有誰?」
「還有我,她……」一個女人接嘴回答說,「我和我的女兒。阿香,我是阿福,阿慧的妹妹……我和周大哥一起來接你回家……哦,你別誤會,周大哥只是看我們母女生活艱難,無家可歸,所以……他心里可是一直都在記掛著你……」
我看著阿福,有些模糊了的記憶又回來了,在她臉上,那些凝固的、有些做作的淺笑變成了豐富和誠懇的表情,剪得短短的染過的黃頭發變成了黑亮亮的長頭發,正笑眯眯的望著我。
在她的懷里,有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靦腆的笑著,伸手觸踫了一下我的臉頰,羞澀的叫了我一聲,「媽媽……」
我的頭「轟」的一聲響,再也回不過神來。
(全劇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