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只狼爹搶媽咪 16、撞破偷情

作者 ︰ 寶馬香車

蘇司晟最終沒能阻擋訂婚宴的舉行,第二天一早,蘇家就請來了服裝師,發型師,化妝師,幫蘇瑾年從頭到腳打造最為華麗完美的妝容。

當那個妝容精致,氣質高貴,衣著華美的蘇家大小姐微笑著從車子里走下來的時候,所有的閃光燈瞬間就沸騰了, 里啪啦鞭炮似的響個不停,震撼了全場的眼球,驚艷了剎那的時光。

女人們的臉上掩飾不了嫉妒,男人們的目光毫不掩飾愛慕,甚至連那些曾經對蘇瑾年不屑一顧的資深前輩們,一瞬間也微微有些恍惚,預感到這個經由蘇老爺子一手打造的孩子,將會一步一步,成長為商場上新一代的領袖,成為他們新的勁敵。

陸宗睿迎上去牽著她的手,酷睿的面容上難掩喜悅,神采飛揚,春風得意。對他而言,訂婚和結婚都只是一個儀式,只要蘇瑾年接受了他,訂婚的意義,和舉行婚禮的意義,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一旦在訂婚宴上蘇瑾年公開承認了和他的關系,那麼這個女人,便將成為他摯愛一生的妻子。

蘇司晟倚著欄桿站在樓上的角落里,淡淡地看著那個光華四射的女人如魚得水地游走在人群中,挽著陸宗睿的手臂言笑晏晏,跟各種她曾經滿不在乎甚至于不屑一顧的老板,政客,媒體人等交談戲謔,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熟稔得仿佛久經人情世故。

「阿晟,你怎麼在這里?」

忽然,走廊上想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跟著就是啪嗒啪嗒高跟鞋踩著地磚的撞擊聲。

紀涵希一甩大波浪卷的紫色長發,輕跳著跑到蘇司晟的身邊,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循著他的視線朝大堂里探去,見他在看蘇瑾年,即便笑著感嘆︰「蘇姐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要瘋狂地追求她,把她從陸宗睿的手里搶過來!」

一邊說著,一邊拿余光偷偷地打量蘇司晟臉上的表情。

蘇司晟收回視線,雙手插在口袋里,聞言只淡淡地笑了笑,轉身就要走開。

「喂!阿晟!」見自己被無視,紀涵希頓時冷下了臉色,拔高聲音叫住他,「你之所以拒絕我……是不是……就是因為樓下那個女人?」

蘇司晟頓了頓,停下腳步,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笑容看著卻很是冷漠。

「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糾纏我?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喜歡你,也不會接受你。」

「可是……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啊!」

紀涵希不是白痴,蘇司晟對她的冷淡和刻意規避她都能感受到,但她太喜歡他了,不是沒有嘗試過放棄,可就是做不到。然而無論之前做了什麼樣的心理準備,此時此刻,清清楚楚地听到蘇司晟說出這樣無情的話,心髒還是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

「那也與你無關。」

「如果,我是說如果……」躊躇了半晌,紀涵希咬著嘴唇,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知道,卻又一直不敢問的問題,「沒有她的話,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蘇司晟微微一笑,目光堅決︰「沒有如果。」

「不要逃避這個話題!」紀涵希驟然拔高音節,幾乎是在低吼,「回答我!」

看著對方近乎悲愴的面容,蘇司晟終于收斂了神情,給了她一個無比認真,卻又模糊不清的回答。

「不知道……」

紀涵希幾欲崩潰︰「……什麼、什麼叫不知道?」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姐姐了。姐姐對我影響太大,所以我不知道,如果沒有遇見姐姐的話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你的這種假設,本就沒有什麼參考的價值和意義。」

淡淡地把話說清楚,蘇司晟走得干脆,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個瞬間紅了眼眶,卻緊緊捏著拳頭強撐著驕傲的女孩子。

其實蘇司晟並不討厭紀涵希,在這種圈子里,能保持真性情的女孩子很少見,如果可以選擇,他並不想傷害她。

但……自從愛上了姐姐,他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一直到蘇司晟走遠,紀涵希才緩緩癱軟著做到了地上,眼淚一圈一圈在眼眶里打轉,委屈得不能自抑,卻又強忍著不肯落淚,不肯承認她就此輸得一敗涂地,不肯承認自己多年的感情,就這樣……不戰而敗。

換成是別的情敵,紀涵希完全可以毫不猶豫地出手,雷霆萬鈞地往死里打壓對方。

可是,她的情敵,卻偏偏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女人,蘇家的大小姐,蘇司晟的親姐姐!

真是太可笑了!

一段無望的禁忌戀情,毀掉了她所有的美好幻想,她怎麼可能會甘心?!

「小希,好孩子……來,阿姨先扶你起來,不要傷心了。阿晟他只是糊涂了,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呢……你看除了你,他就沒跟別的女孩子來往,可見他對你是不同的。」

林海旋來找蘇司晟的時候剛剛听到了他們後半段的談話,听到蘇司晟那麼說險些被氣死,但同時也更加確定了紀涵希對蘇司晟的感情,大概已經深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攀著林海旋的手臂站起來,紀涵希淒楚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雙眸中的傷心與不甘分外真切。

「可是,他愛上了別人,他的心……根本就容不下我。」

「傻瓜,你也說了,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現在蘇瑾年已經嫁人了,等阿晟到了結婚的年紀,自然也要娶妻生子。男人都一樣,這世上哪來那麼多情聖?到了該妥協的時候,照樣還是會乖乖妥協。阿晟現在是腦子一頭熱,一門子往死胡同里鑽,等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會發覺到你的好……」

輕輕拍著紀涵希的背,林海旋一邊安慰一邊勸解,冷漠刻薄的面容上是難得的溫柔,那種疼惜看起來不像是在做假。

「可是他說……讓我不要再糾纏他……」

說到傷心的地方,紀涵希的一張臉皺得尤其委屈,她本是一只滿身驕傲的孔雀,圍在她身邊奉承諂媚的男人不計其數,可偏偏她要自討苦吃,明明知道被人嫌棄了,還緊抓著對方不肯放手。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犯賤,但是沒有辦法,每次一看到蘇司晟,就忍不住靠過去,靠過去……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不管怎麼說,阿姨都會站在你這邊。阿晟是我的兒子,有些事情我說了算,」握住紀涵希的手,放在掌心拍了兩下,林海旋肯定地點了點頭,「你放心,蘇家的少兒媳婦,我只認你一個。」

听到林海旋這麼說,紀涵希瞬間又有了希望,忍不住確認了一遍︰「你是說真的?!」

林海旋溫和地笑著看她︰「阿姨什麼時候騙過你?」

紀涵希終于破涕為笑,抱住林海旋的手臂蹭了兩下︰「阿姨你對我真好!」

「不過,」林海旋話鋒一轉,抬眼看著樓下廳堂上那個春風得意的宴會女主角,神色頓時冷了三分,「那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很有手段,連親生弟弟都敢勾引,真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阿晟現在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你要把阿晟搶回來,可還得多花些心思……」

「你說是蘇瑾年勾引阿晟的?怎麼會……她不是打算結婚了嗎?」

林海旋的一番話,對紀涵希而言不啻為一個重磅炸彈,她一直以為阿晟是有戀姐情節,才會對蘇瑾年產生不該有的想法,畢竟根據她的所見所聞,都是蘇司晟在主動討好。

「你啊,還是太單純了。不要被那個女人的偽裝所欺騙,你想想,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犧牲,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內幕,我可都是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

自從蘇青荇出事以後,紀涵希對林海旋和蘇瑾年的恩怨略有耳聞,再加上她們本身就是繼母和繼女的敏感關系,所以她對林海旋對蘇瑾年的中傷並不全信。

然而,林海旋是蘇家太太的身份擺在那里,確實可以知道很多內情,由不得她不信。

紀涵希有些動搖︰「那,我要怎麼做?」

魚兒上鉤,林海旋心中一喜,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細心的幫她整飭了一下凌亂的長發,寵溺地笑了笑︰「不要著急,你只要知道,阿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听著這話,紀涵希有些莫名其妙,卻沒有再問,只暗暗留意了起來。

那廂,蘇瑾年端著酒杯巡游了一圈,跟著蘇老爺子把a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認識了一遍,陸宗睿體貼地幫她擋了不少酒,她面上笑得完美無缺,心下卻是厭煩不已,好不容易老爺子撤了,她才得了空閑走到外面透氣。

畢竟是冬天,雖然白天放了晴,夜里還是有些冷,被風一吹,蘇瑾年冷不丁有些恍惚,抱起雙臂輕輕摩挲了幾下。

忽然肩頭一暖,有人月兌了外套蓋在她身上。

蘇瑾年沒有抬頭,衣服上一貫風騷的香水味刺鼻得很,她一聞就知道來者是誰。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安奚容挑眉,一雙桃花鳳眼目光灼灼,完全沒有任何被打擊的失落,反而變得更加的狂熱與瘋癲。

「收了請帖,不來豈不是太不給你面子了?」

「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只是走個過場,說穿了這場訂婚宴就是為蘇陸兩家聯姻準備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你又何必拿這茬諷刺我。」

「誰說我在諷刺你?至少對我而言,聯姻什麼的,合作什麼的,根本就不值一提。在我眼里,這場宴會的主角,只有你。」

安奚容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著那張妝容精致的妖艷面容。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飛機上,那個時候她的裝扮十分普通,長長的劉海兒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屬于混進人群里就很難找到的那種,但是一旦對上那雙眼楮,就無法再移開。

第二次見到她是在相親宴上,那次的裝束比之前更加不堪,被刻意丑化的打扮與她的身份顯得格格不入,甚而還被母親當成了路人甲忽視,鬧出了不小的笑話。

再之後,她一點點地蛻變,一點點地升華,從卸下偽裝,到戴上另一幅迥然不同的面具,直至造就眼前這樣貴氣逼人的形象。

宛如君臨天下的——女王。

蘇瑾年也不推開他,任由他提著自己的下巴,濃妝艷抹的眼角處,散開一簇輕慢的笑意。

「花花大少就是花花大少,說起甜言蜜語來開口就是,無怪乎那些女孩子被你哄得死心塌地,被玩膩了甩人,還到處幫你說好話。」

安奚容也跟著輕笑︰「我跟女孩子約會的時候,你又沒有跟蹤我,怎麼知道我會甜言蜜語哄她們?」

「這還用得著跟蹤嗎?猜也猜到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除了那次,我就沒有再跟蹤你?」

「因為,」手指沿著下顎細膩的肌膚緩緩滑至縴腰,安奚容垂下頭湊到蘇瑾年面前,對著她的耳朵吹著熱氣,「你要是跟蹤的話就會知道,我從不對別人說甜言蜜語……我只對你說。」

「是麼?」蘇瑾年輕輕一哂,推開這個隨時隨地都能發騷的男人,「那你也只對本小姐這麼死皮賴臉陰魂不散嗎?」

安奚容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一直覺得死纏爛打是件很沒品的事情。」

「嗯哼?」

「但如果只有這樣才能跟你親近,我不介意更沒品一些。」

蘇瑾年噙著笑,抬手把玩著安奚容垂在肩頭的那撮酒紅色長發,目光掠過他的肩膀,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看向大廳內東張西望尋找她的陸宗睿。

安奚容回頭循著她的視線瞟了一眼,提點道︰「他在找你。」

「嗯。」

「那你不進去?」

「不去。」

「知道你答應訂婚,我還以為你不介意那段錄音,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介意的。」

蘇瑾年不由白了他一眼︰「我當然介意,誰會喜歡自己給人當猴耍?」

「那你就不想報復他嗎?」

蘇瑾年挑眉︰「怎麼報復?」

「跟我來……」安奚容握住她的手,推開門走進大廳,繼而貓著腰沿著樓梯偷偷跑了上去,躲開眾人的視線,卻故意在走廊上來來回回晃悠了兩圈,一直到陸宗睿抬起頭來遠遠地看到了他們。

蘇瑾年背對著陸宗睿,不知道安奚容打的是什麼主意︰「你到底想干什麼?」

「噓——」安奚容抬手抵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先別動,他看過來了……」

察覺到那道冷冷投來的視線,安奚容刻意拉著蘇瑾年斜對著陸宗睿站好,這麼一來,從他的那個角度看過來,他們的姿勢就像是在接吻。

「喂……!」

蘇瑾年還沒反應過來,安奚容忽然又拉著她邁步匆匆跑進了一個房間。

這次的訂婚宴還是在金璽酒店舉行,整個圓拱大廳下,除開可以擺出上百桌酒席的大堂,還有一整圈單獨分隔的小雅間。為了照顧蘇老爺子的面子,酒店老板特意騰出了一整層給蘇陸兩家辦訂婚宴,因而這些平日里經常爆滿的雅間都關著門,沒有拿出來營業。

安奚容隨便挑了一間推門走了進去,繼而問蘇瑾年要來了手鏈,扔在了離房門不遠的地方,隨後關上門。

看著安奚容做完了一系列動作,蘇瑾年稍微聯想了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你這麼做,是想把陸宗睿引過來,然後讓他看到我們在一起……做不該做的事情?」

「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有殺傷力嗎?」安奚容邪惡的勾了勾嘴角,抬手解開了自己的襯衫領口處的幾個紐扣,隨後又弄亂了蘇瑾年的發型,「在一個男人春風得意,財色兼收的時候,撞見了自己的老婆跟別人廝混……你覺得呢?這一巴掌扇在臉上的滋味,光想著就很**不是嗎?」

听到安奚容這麼一說,蘇瑾年頓時眼前一亮︰「唔,這個主意不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宗睿是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如果我紅杏出牆的話,他一定會受不了的……哈哈……」

但凡是男人,不管是什麼樣的性情,不管這場婚姻是不是有名無實……只要被戴了綠帽子,恐怕都無法忍受吧?

更何況,這種叫人難堪的事情,還發生在訂婚宴上。

聯姻一事,是陸宗睿最終的目標。

所以,就算她和安奚容的「奸情」被他撞破,為了不搞砸這場宴會,他就是再憤怒再生氣,當著這麼多人在場也發作不得,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咽。

安奚容這一刀,砍得可真夠狠的!

不過,她喜歡。

推月兌掉一位正在交談的合作伙伴,陸宗睿很快就上了樓,沿著走廊來回找了兩圈,爾後不負眾望地看到了安奚容特意留下來的那串手鏈,乖乖地上了鉤。

緩步走過去撿起手鏈,陸宗睿認出來這是蘇瑾年今天左手上戴著的首飾,而離得最近的那扇門里面,隱隱約約似乎傳出了什麼聲音。

陸宗睿眉頭一緊,沉峻的臉色頓然又暗了三分。

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他才邁開步子走了過去,抬手握在門把上,似乎有千斤之重。

後一秒,陸宗睿驟然推開門,看到了屋子里閃迅分開的兩個人,蘇瑾年微微有些驚慌,臉上寫滿了干了壞事之後的心虛,而安奚容卻是不無得意地挑了挑眉梢,上前一步握住蘇瑾年的手,挑釁似的看向他。

陸宗睿只覺得喉心一緊,半晌才能發出聲音,口吻低沉得像是在地獄審訊冤魂的閻羅︰「你們……在干什麼?」

「宗睿……你別誤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只是……」

甩開安奚容的手,蘇瑾年緊張地想要解釋。

安奚容卻再次抓住了她的手,順勢將蘇瑾年拉回懷里,揚著漂亮的下顎接口道︰「對,陸先生了別誤會了,我跟令‘未婚妻’只是情不自禁地在接吻而已……」

陸宗睿沒喲理會他的挑釁,只緊緊盯著蘇瑾年的臉,一字一頓地求證︰「瑾年,給我一個解釋……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蘇瑾年卻是垂著頭不敢看他,往後靠了靠,偎在安奚容的肩頭,良久之後,才長長的嘆了三個字。

「……對不起。」

「吁~」

安奚容不怕死的吹了一聲口哨,打定主意要激怒那個冷靜沉穩得像是泰山一樣的男人。

這一次,陸宗睿沒有叫他失望,冷冷咒了一句「混蛋!」爾後大步上前,揮起拳頭揍向安奚容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

不知道安奚容是被揍多了形成了條件反射,還是早有準備。在陸宗睿的拳風襲來之前即刻閃身避到了一邊,其間還不忘把蘇瑾年輕輕推開安置在安全地帶,隨後硬生生接住了陸宗睿的拳頭拽向身後,另一只手惡狠狠地捏起拳頭揮了過去,強勢反擊——

「混蛋的是你!」

陸宗睿顯然不是吃素的,受了一拳之後很快就加倍報復,往安奚容的小月復上猛揍了兩拳。

兩個視對方如天敵的男人氣焰正盛,你來我往一下子就打了起來,蘇瑾年一開始還在勸架,喊了幾句全被當成耳邊風之後,就干脆撒手不管,抱胸站在一邊看好戲。

直到安奚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眼看著就要悲劇,蘇瑾年才呸地吐了口唾沫星子,不無鄙棄︰「真弱……」

說著即便走上前,一把抓住陸宗睿的手腕,生生將他的拳頭攔在了半空。

「夠了宗睿!不要太過分。」

陸宗睿回眸看她,雙眼微微泛紅,暴出幾分凶光,又夾雜著幾分不可置信,一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樣子︰「……你說什麼?」

「我叫你不要太過分……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你一定要逼我的話,我也只能跟你坦白了……」

蘇瑾年松開手,蹲將安奚容扶了起來,繼而才正眼看向陸宗睿。

「之所以答應跟你訂婚,答應蘇陸兩家聯姻,都是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才幫的你。當然,我不否認我也有拉攏利用陸家的私心,不過這是各取所需,並不矛盾。聯姻的事情,你情我願,我並沒有欠你什麼,所以也不需要對你負責什麼的……本來我也不想瞞著你什麼,只是打算過段時間再跟你說清楚,但既然現在被你撞破了,那就借這個機會說明白——」

陸宗睿收緊瞳孔,聲音忽然間就啞了下去︰「說明白什麼?」

蘇瑾年頓了一頓,像是在考慮該怎麼措辭,神情微冷的精致面容上自然不可能露出歡喜的情緒,但也沒有任何的掙扎和痛苦,仿佛早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你知道,我不愛你,所以就算我們結了婚,也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我不喜歡被束縛,這麼早就訂親結婚早就已經超出了我的設想,那麼在訂婚之後,甚而是結婚以後,我希望我們各自能有獨立的空間,不要互相干擾……我知道你緊張公司,想著這種要求你肯定會答應,就沒有過早地說出來給你添堵。當然了,如果你無法接受,」蘇瑾年微微勾起嘴角,抬手外門外一指,「記者就在下面,你隨時都可以出面解除婚約。」

陸宗睿沒有話再說話,酷睿的臉上現出一陣類似于痛苦的拘攣,再也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把眼光埋下去看地上,仿佛無法承受蘇瑾年眼中的冷漠無情。

過了半晌,才緩緩抬起頭來,用一種無力的絕望的眼光看著蘇瑾年,口里囔囔著字不成句︰「難道……連嘗試一下……你都……不願意嗎?」

「嘗試?嘗試什麼?嘗試跟你過一輩子嗎?」蘇瑾年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口吻愈發的鄙棄,「別演戲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只要蘇陸兩家聯姻,zak集團的危機就能迎刃而解,你要的都得到了,何必非要把我拴在褲腰帶上,來彰顯你們男人那種可笑的優越感?對不起,本小姐恕不奉陪。」

「我要的?」看到蘇瑾年轉身就要走,陸宗睿一把抓住她,情緒陡然間激動了起來,「你憑什麼肯定我要的是公司,而不是你?!」

「憑什麼?呵呵……宗睿啊宗睿,我一直希望你能跟我坦白,那樣的話我或許還能原諒里,但沒想到,你這樣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掉淚。」

冷笑著拿出那支錄音筆,蘇瑾年毫不留情地砸到了陸宗睿的臉上,甩手揚長而去——

「你自己听听吧!」

安奚容承認自己被蘇瑾年剛才那個過分霸氣的舉動驚到了!以至于一路被蘇瑾年拽著出了門都還在神情恍惚。

听到陸宗睿和蘇老爺子交易的那段錄音,他以為陸宗睿已經足夠冷血了,但是在蘇瑾年說出那樣一翻字字鋒利的話之後,他不得不承認,身邊的這個女人,更加的冷血,更加的無情!

那種話……呵,哪怕是陸宗睿對蘇瑾年有一丁點兒的感情,都會被傷得體無完膚吧?!

兩人一路出了大門上了車,安奚容才陡然回過神來︰「欸?就這麼走了嗎?我們這是要去哪?」

蘇瑾年撇了撇嘴角,隨意道︰「去你家。」

「哈?!」安奚容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蘇瑾年的過分跳躍的思維,「去我家?呃……為什麼?」

蘇瑾年回過頭來,伸手戳了戳安奚容剛才被陸宗睿打傷了胸月復,看著對方哀嚎著蹙眉,沒來由地心情大悅︰「不好意思害你挨揍,到你家幫你擦藥膏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聞言,安奚容頓時一臉悻悻︰「我還以為你良心過意不去,要補償我呢。」

蘇瑾年勾起眉梢︰「本小姐親自幫你上藥了,還不夠補償嗎?」

安奚容得了便宜還賣乖,魅笑著撒嬌,神色曖昧至極。

「我不要這種補償,我要那種補償……」

蘇瑾年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聞言頓了一頓,就在安奚容以為她正要開口諷刺自己的時候,卻只見她點了點頭,欣然應下。

「好啊,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我都答應你。」

這下輪到安奚容心虛了︰「……好吧,我錯了……玩不過你。」

「我是說真的啊!」蘇瑾年笑了起來,伸手撫上他的臉,湊過去眼對眼,鼻對鼻,「不然你以為,我剛才跟宗睿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開玩笑嗎?」

安奚容一下子還是不能接受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就算不是開玩笑,那也是你跟他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蘇瑾年皺了皺眉,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我說你這人,平時花樣百出,狡猾死了,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變傻了麼?要報復宗睿,光是耍耍花架子有什麼意思,與其裝樣子……不如來玩真的。」

「玩真的?」

「是啊,比如……這樣……」

輕輕咬了一口安奚容的唇瓣,蘇瑾年笑得像是一枚修煉了千年的妖精。

而在金璽酒店的雅間里,听完了整一段錄音之後,陸宗睿幾乎要靠扶著桌子才能站穩,他終于知道……為什麼蘇瑾年會有那麼大的轉變。

一句之差,天上地下,天堂地獄。

明知自己被人狠狠算計了一道,他卻依然無能為力。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早已一發而不可收拾,就算他把真實的情況跟蘇瑾年坦白,就算請出蘇老爺子作證,她都不可能會再相信了。

更何況,拆散她和西門烈的罪魁禍首,他確實佔了其中三成。

那麼……該怎麼辦?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失敗的男人,在訂婚宴會上撞破了未婚妻跟別的男人親熱,卻無法開口指責,甚至于蘇瑾年當面跟別人離開,他都沒有理由阻攔,或許這還不是最悲劇的。

如果蘇瑾年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那麼很有可能,在以後的日子里,蘇瑾年明目張膽地紅杏出牆,他也只能淡看不語,束手無策……

如果無法忍受,就只能放手。

如果無法放手,那麼,就只能忍受……

啊……這是多麼痛的領悟!

------題外話------

哈哈,虐得我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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