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師叔!」楚若听到這句話,唇角忍不住揚起一彎愉悅地笑容。
對于玄靈子的話,鳳無涯也是感到很興奮。因為玄靈子從來不說空話,現在雖然模稜兩可地說了一句看似沒有什麼承諾的話,實際上已經是包含了六成以上的把握。
玄靈子聞言,沒有看向楚若,倒是抬頭睨了鳳無涯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無涯心愛的女人,我自是要盡力的。」
從玄靈子的房間里出來以後,楚若反復思量著玄靈子說的話,她扭頭向鳳無涯吃味地說道︰「你看,師叔多喜歡你這個師佷,給我換臉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
鳳無涯沒好氣地看向楚若嬌笑的臉龐,失笑道︰「你怎麼連這樣的醋也吃了?我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孚」
「我只是說說而已嘛。」楚若吐了吐舌頭,調侃地說道。
路過後院時,她的目光再次被那面牆上的門給吸引了。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道門縫,早上看的時候,還只覺得是一面牆畫罷了欏。
現在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似乎能夠窺探到里面一些什麼東西,卻又什麼都看不真切……
「若兒,你在看什麼?」鳳無涯蹙眉拍了拍楚若的肩膀。
見她一直在瞅那個禁地的門,他忍不住提點道,「若兒,不該知道的事情,千萬不要試著去解開,以免把自己陷入到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步。」
「唔,知道了。」楚若連忙回過頭來,對他笑了笑,二人一起走出了後院。
是夜。
楚若偷偷模模地便出來了,她不是太好奇,而是那個牆門實在是太神秘了。
白天,她看向那里時,仿佛有一種吸引力在強迫著她去探尋什麼。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猶豫了很久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假若到時萬一被發現了的話,那她就說自己是因為「不小心」才誤入了禁地,這樣應該不會有人責怪她的吧!
楚若心中不禁為這個想法感到很震驚,她現在的膽子可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搖頭無聲地失笑,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後院內。
後院離玄靈子的房間較近,但相隔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她忐忑地越過農作物,走至牆根處,輕輕地觸模著那個門牆。除了門環和獅頭以外,其他各處模不到什麼門縫之類的東西。
楚若差點兒就以為自己的好奇心太大,其實這只是一面普通的牆而已。可是,當她擰動左面的門環後,驚愕地一幕便發生了。
只見那面牆原先閉合的門縫緩緩扭動著,緊接著有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從里面散發出來,門漸漸開啟之後,晃得楚若有些睜不開眼。
她用手擋住那道強光,待眼楮適應之後,便向里面望去。
不同于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那牆里面是一片燈火通明的。
楚若小心翼翼地邁著步伐走進去,只見四面的牆上到處都掛了長明燈,大概有十幾盞的樣子。
「轟隆」一聲,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不大不小的一道門口關閉的聲音,楚若略帶驚慌地回過頭去,那門竟然自己關閉了!
「老天!我一會兒要怎麼出去?」楚若回身想要拍拍門,卻發現那里又變成了一道牆,根本沒有什麼開啟的方式,甚至連像外面那樣的門環都沒有。
她有些郁悶地想著,但願好奇心不會害死自己。
回過身去,又看向中央那些亂亂的石堆。
地上擺了好多奇形怪狀的石堆,有些雜亂無章的模樣。而石堆的那一面,有一道黑黑地石洞門呈現在眼前,在石洞的最里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隱隱地發光發亮。
楚若緩緩走上前,想要繞過石堆去里面看看。
可是,那些石堆竟然肆意的挪動了位置,都擋住了她前方的道路。而且,上方隱隱作響,驚得楚若抬起頭來,只覺得一陣黑影迅速降了下來。
她慌亂地躲閃開來,只听到「咚」地一聲悶響,一塊大石頭便落在了自己的腳前。
見到這樣驚心動魄地一幕之後,楚若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魯莽了。還好她的身後快一些,要不是耳目比常人靈敏一些,恐怕早就被石頭壓死了。
楚若定了定心,站起身來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突然,那些石堆一陣晃動之後,便又各自回到了原位,仿佛從沒有挪動過似的。楚若驚奇地看著這樣戲劇化的一幕,隱隱覺得,這可能是什麼陣法。
她轉身走向高一些的地方,俯視那些錯亂的石堆,忽然發現它們看起來是雜亂毫無順序,實際上卻是按照一定的順序排列的。
這些石堆的中間部分是最大的一處支點,四周圍則是密密麻麻地小石堆砌而成。
這些石堆的擺設看起來還別致,讓楚若覺得有種莫名其妙地熟悉感。
她凝眉想了想,猛然想到,這中間的一些石堆,圖案若是串聯起來,赫然就是星空中的北斗七星!
楚若心中一動,頓時興致大增。
她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一通之後,走到石堆面前,試著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順序走,而不是再直直地向前走去。從勺尾處的一堆亂石前踩下去時,楚若心中大喜,這些石堆竟然沒有再亂動了!
邁開步伐接著走下去,楚若的心跳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卻又希望能夠順利地到達彼岸。
在邁到第三處石堆以後,楚若的心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她停下腳步,向四下望了望,自言自語道︰「看來,還真是瞎貓踫到了死耗子,我居然走對了,哈哈!」
長舒了一口氣後,楚若便更加心平氣和地繼續走下去。直到落在最後一堆石頭旁時,楚若的唇角便漸漸揚起,泛起一抹異常欣喜地笑意。她踏上那漆黑的石洞門口,向里面緩緩走去。
石洞里再也沒有什麼長明燈照耀,只是前方的右面隱隱閃著一些若有似無的光亮,倒也還不算是很難走。只是楚若害怕這樣的石洞里會有什麼機關,所以走得格外小心些。
直到走到石洞的盡頭,楚若才向右面的光亮處望去,奇異地一幕忽然發生了——那是一處幻象,四周圍有些白色的光環閃耀,中間部位是一幕幕的畫面。
楚若驚愕地看向中間部位,她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前生以及她穿越到楚家之後的點點滴滴!還有,她當初剛剛遇到鳳無涯時,彼此相顧無言的溫馨場景!
「天哪!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這樣神奇,像是放映機似的,把我所有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了!」楚若失笑地低呼出聲,到現在也不能相信,她究竟是看到了什麼。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的未來畫面,只不過,那些影像卻倏然停留在自己來到玄靈宮之後的那一幕,定格了一瞬間後,便全部消失了。
楚若局促地走上前,想要觸模那最後一道閃光時,卻沒都沒有了。
正當楚若感到剛才的畫面實在是太驚奇了時,玄靈子忽然從對面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楚若驚慌失措地後退兩步,有些尷尬地看向玄靈子,低下頭說道︰「師叔,對不起,我不應該來到這里。」
糟了,被師叔玄靈子給發現了!
楚若心中一陣懊惱,思及他對紅鸞和飛雲等四人嚴肅的教條,楚若覺得自己今天犯了玄靈子的大忌了。
她不由的想到,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好奇心強,剛才還差點兒被石頭砸死,現在又被玄靈子逮個正著……
玄靈子看了看楚若,緩緩走向她,盯著她看了良久,沉聲說道︰「剛才的畫面你都看到了,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楚若聞言,抬起頭來看向玄靈子,見他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心底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嗯,我其實想問一下,我為什麼要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剛剛我看到了自己在現代時的點點滴滴,那些……那些都不屬于這個時代的。」
「我知道。」玄靈子淡淡地點了點頭,負手而立,對楚若鄭重地說道︰「你的穿越是注定的,就如同你剛才能夠闖過我剛才補下的生死大陣一樣,從來沒有人能夠在走進那堆石堆里以後還能活著走出來。但是,你是唯一一個幸存者。」
「我曾經先後有三位弟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到了此處,一個是被巨石壓死,另外一個是被萬箭穿心而死,而最後一個,是被石堆硬生生擠死的。」
「老天!怪不得我剛才恍惚看到石堆中有些白骨,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呢!」
楚若在走到中間部位時,忽然踢到了一些類似于骨骼的東西,但當時她正處于興奮中,只顧著北斗七星的位置,並沒有低下頭去細看,只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楚若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原來她剛才是在生死關里走了一遭,真的好險!
她回過頭去望了望石洞的方向,但現在是在另一個石洞內,看不到剛才的石堆場景了。
玄靈子冷冷一笑,有些輕蔑地說道︰「世人皆以為所看到的表象便是真實的,都想只走捷徑,所以便順著黑洞的方向直接走過。卻不知,有時候千回百轉,才是最佳的生存方式。」
說著,他看向楚若,眼里閃過一抹激賞。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的疑問,也有些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是,我有必要對你說一些本就該讓你知道的秘密,這也是對你的一種尊重。」
「師叔但說無妨,楚若洗耳恭听。」楚若淡淡地點了點頭,對于玄靈子即將要說的事情忽然心生抵觸,但還是想要听下去。她既然已經走到這里了,斷然沒有再無功而返的道理。
隱隱約約中,楚若感覺到玄靈子是有意要讓自己闖入這里,只是,究竟是為了考驗她,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楚若大概也能知道,自己有悖常理穿越時空定是有什麼機緣在等著自己,在她沒有完全明白過來之前,是不會冒然去將一切付諸于行動的。
玄靈子的雙眸微微一閃,看向面前淡然淺笑的女子,深深地為她的沉著與冷靜感到滿意。
他捋了捋胸前花白的胡子,緩緩說道︰「你需要幫大亞王朝這個封妖玉墜的沒落王朝平定天下,或穩定蒼生,活改朝換代。這是你的使命,不管你是什麼人,又在什麼地方,終究都會被命運安排穿越到這個時空里來。」
「你說什麼?!」楚若震驚地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玄靈子,搖頭說道,「不,我不相信。他們鳳家的江山與我不管,就算是無涯屬于皇室子弟,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爭什麼皇位。我憑什麼要攙和到這樣的亂世之中?我想要的,不過是一碗粗茶淡飯,與心愛的人隱沒山林罷了。」
「這個世上,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楚若,我今天與你說這些,已經是有悖天機在規勸于你。若是你一直執迷不悟,只會險天下蒼生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玄靈子微微垂眸,不容置疑地說道。
楚若聞言,只覺得自己身上忽然壓了很重的膽子,她驚慌地後退兩步,看向玄靈子,難以認同地說道︰「師叔,我只是區區一個弱女子而已,你說的話恕我無法苟同。黎民蒼生與我何干?你是要我憑一己之力拯救水深火熱的人們嗎?我雖有心,卻不敢去承受這樣大的壓力!請師叔明鑒,我剛才說過的話全部是自己心中所想,我只想有一個安定的家,過著平淡地生活便好。」
玄靈子聞言,冷冽地目光掃向她,一步步棲近,沉聲問道︰「自古以來,有國才有家!如果你不先試著去平定動蕩的亂世,如何能夠保證自己有好日子過?試問一下,倘若你可以跟無涯歸隱山林,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當你下山去采買生活必備之物時,看到的到處都是民不聊生的場面,你又情何以堪?」
听著玄靈子一字一句地說著,楚若的心口像是被剛才那一堆亂石狠狠地擊打著,敲碎了她所有的心扉。她從前覺得上天真是垂憐自己,竟然給她再活一次的機會。可是,現在硬生生覺得,上天真是對她太不公平了!
「誠然,這樣重的擔子強行壓到你一個人身上,確實是太過勉強與你了。若不是天命所歸,我又如何會與你這般鄭重地說話?楚若,你好好考慮清楚吧。我也不逼迫你去做什麼,只希望你能夠多考慮一下將來,而不是安于現狀。」說完,玄靈子便帶著楚若走出了這里。他們剛剛離開以後,只听得身後一陣崩塌之聲,地面都有些晃動了。楚若驚恐地回過頭去,只見那門牆上的獅頭門栓倏然下墜,牆面也再也沒有了門型圖案。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忽然,從不遠處傳來飛雲驚呼地聲音,由遠及近地奔了過來。
「天哪!這是……」紅鸞剛要月兌口而出,卻倏然捂住了嘴。
楚若從剛才開始,大腦里就一片混沌,耳朵里一直嗡嗡地作響。所以,在飛雲等人來到她和玄靈子面前時,她空洞的雙眼也絲毫沒有焦距,似乎是在想事情。
眾人看向那已經變成了普通牆面的地方,不禁大驚失色。他們顯然是猜測到了什麼,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打量向楚若。見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只是臉色蒼白得可怕,心知她一定是私闖進去了。
「楚姐姐……」飛雲見玄靈子在場,也不敢太大聲說話。她走上前,輕輕地拽了拽楚若的袖口,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楚若聞言,緩緩地扭過頭來,看向一臉擔憂地飛雲,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鳳無涯快步跑入了後院。他剛才听到地動山搖的響動,首先想到的便是楚若有沒有事。
可到了她的房間門前,無論怎麼敲門都沒有人開。硬闖進去以後才發現,楚若並不在房間里。而窗子只是虛掩著,顯然是從窗口跑出去的。
這才尋著剛才的聲響來至後院,在幾個人里焦急地尋找著楚若的身影。當他看到楚若蒼白如紙的面龐時,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但是,鳳無涯敏銳地察覺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他疑惑地走上前,在楚若面前站定。看向她毫無焦距的瞳孔,扶住她的雙肩,低下頭溫聲說道︰「若兒,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