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貞太後與鳳弄絕無路可逃,徹底投降了。
他們被捆綁著上了岸,在面對鳳傾天時,鳳弄絕沉聲怒道︰「鳳傾天,你謀朝篡位,天下的百姓定不會饒你的!」
鳳傾天聞言,蹙眉看向他,沉聲說道︰「鳳弄絕,謀朝篡位的人應該是你才對!我是父皇親封的太子,卻屢次被你們所陷害。當初我被人誣陷與紅日國勾結,但事實上,是你們與紅日國私下結盟!父皇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會饒過你們的!」
听到鳳傾天提到先帝,貞太後渾身一震,面如死灰般,不再言語。
她侍奉了先帝那麼多年,沒有一天不是在算計著爭寵和上位的,都沒有好好地去愛自己的夫君。先帝縱然有三宮六院里的諸多妃子,可對她還是很寵愛的騭。
她的父親也早在這場戰爭里便死了,其實誰勝誰負,也已經有了答案。
成者王侯敗者寇,如今她已經是兵敗如山倒,再也沒有招架還手之力。她淡淡地說道︰「太子如何處置我們,悉听尊便吧。」
「這些也由不得你們。來人,將他們二人押下去!」鳳傾天冷哼一聲,對手下說道昴。
「是,屬下遵命。」
眾人將貞太後與鳳弄絕帶走後,楚若看向那些被俘的將士,走向鳳傾天,誠懇地說道︰「太子殿下,此次戰役損傷精兵良將無數,俘虜的也是大亞王朝的舊部,還請殿下三思再做論處。」
「好,有勞姑娘提點了。」鳳傾天聞言,點了點頭,對楚若說的這一點表示贊同。
事實上,他心里也是這樣想的。
他看向那些殘兵敗將,揚聲說道,「爾等都是我大亞王朝的子民,只是受奸人所逼,才會被迫與我為敵。今罪魁禍首已被關押,爾等的過錯統統抹除!除大奸大惡助紂為虐的某些參將,其他人等皆收入軍隊,重新分編。」
「謝太子殿下恩典!」眾人聞言,躬身跪地,對鳳傾天感恩戴德地說道。
他們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會饒恕曾經犯下的過錯,剛才還戰戰兢兢的,如今已經滿懷感激,衷心地希望能夠為大亞王朝繼續效勞。
鳳傾天率領全軍班師回朝時,楚若和紅鸞等人便半路告辭了。
楚若看向鳳傾天,恭聲說道︰「太子殿下乃是天命所歸,若塵在這里恭祝殿下早日登上皇位,為百姓造福!只是若塵心在山野,不方便接受皇恩,就此別過,還請殿下莫要強留。」
聞言,鳳傾天心中有些不忍,他的確對楚若有了難以名狀的情愫,也希望她能夠對他有些眷戀。可是沒有想到,當他即將得到自己應該有的皇位之時,她竟然要告辭了。
「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鳳傾天下馬,在楚若面前站定,鄭重其事地說道。
楚若微微一愣,看向鳳傾天深邃又灼灼的雙眸。
恍惚間好像是看到了她心愛的男子,那個溫潤如玉答應會對她一生一世都好的鳳無涯,跟面前的鳳傾天竟然很是相似。
所以,她遲疑了一下,卻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跟著鳳傾天走向一旁。
鳳傾天轉過身來,看向楚若,極其認真地說道︰「若塵姑娘,我知道你就是楚名揚的三女兒——楚若,對不對?」
「你……」楚若聞言,心中一驚。
見鳳傾天已經十分肯定地說了出來,她也不再隱瞞,摘下面具清冷孤傲地說道,「不錯,我就是楚若。殿下,不管我是若塵還是楚若,我的一生都只能受我自己的支配,跟你沒有關系。」
「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明白我的想法。」鳳傾天嘆道。
他有些不死心地向楚若說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別人?所以才會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你答應做我的皇後,我可以饒恕你父親以及楚家的族人……」
「饒恕?殿下真的是用了好強烈的字眼!」楚若冷哼一聲,看向鳳傾天,聲色俱厲地說道,「不錯!我父親從前忠于貞太後和鳳弄絕,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可知,貞太後向他威脅,讓他交出楚記商行供應軍隊的糧餉,否則就殺死他,他都沒有同意!你可知,我多少次向他勸慰,放下對國師的知遇之恩?你又知道不知道,我給你的部隊里,也有我父親交出來的精英部隊?」
鳳傾天驚愕地听著楚若說這一切,他的確都不知道,也覺得不甚重要。
其實他也不是威脅楚若,只是想跟她好好談談而已,沒想到會讓楚若這樣激憤。他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說道︰「楚姑娘,我也不是要逼迫你,只是想告訴你,我心中有你,信任你,想讓你做我的皇後。」
「不必了!」楚若冷冷地說道。
她看向鳳傾天,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說道,「太子殿下,我楚若已經有了心上人,而且,對他的愛意矢志不渝!殿下做了皇帝以後,會有很多美女佳麗對你投懷送抱的,殿下何必這樣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她要是弱女子的話,鳳傾天真不知道誰是強者了。
他思慮著楚若說的話,正在想著她的心上人是誰。猛然想到了鳳無涯手下的軍隊,還有鳳無涯的虎符……
鳳傾天膛目結舌地看向楚若,禁不住月兌口而出︰「你喜歡的人是八弟?」
「嗯。」楚若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而是堅定地承認了下來。
她看向鳳傾天,無比真誠地說道,「無涯也知道我要指點江山的事情,但是他本就無心于皇位,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但是無涯最近失蹤了,我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他的。」
那一刻,鳳傾天心里有些疼痛,卻也知道自己的八弟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他點了點頭,對楚若說道︰「好,我回去也會派人去四處搜尋八弟的下落,你放心吧。」
「嗯。」楚若點了點頭,就此與鳳傾天告別了。
她帶著紅鸞跟飛雲她們匯合之後,便向仙離峰的方向行去。
此時此刻的楚若已經身心疲憊,再加上久久沒有鳳無涯的消息,她的心情很煩躁。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願在勝利在望的將士們面前表露出來。途徑一個靜謐的小樹林時,楚若徑自下了馬。紅鸞和飛雲見她忽然下馬,也跟著下馬來走向她,飛雲關心的問道︰「楚姐姐,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楚若搖了搖頭,有些疲憊地說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我讓我靜一靜吧,好嗎?我需要時間靜下來。」說完,她便走向樹林里。
飛雲急切地想要跟過去,怕楚若會遇到危險。紅鸞心里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們輕輕地跟在楚若的身後。可是楚若忽然轉過頭來,對她們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好累啊!能不能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自己理理繁亂的思緒?你們都不要跟著我了,好嗎?」
「可是,楚姐姐……」
飛雲剛想說些什麼,紅鸞攔住了她,對楚若溫聲勸慰道︰「楚若,我知道你在擔心無涯師兄的事情,不過眼下也不是我們勸就能勸得了的。你好好靜一靜吧,我們在這里等你。」
「謝謝。」楚若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走向樹林里。
她需要沉澱自己的心情,也需要來好好思考一下以後的人生。即便一輩子都找不到鳳無涯了,她也是不會放棄的。
楚若也相信,鳳無涯如此的愛她,是不能願意讓她這般痛苦的。
「無涯,你到底在哪里?我很想你,我也好累……」我迫切的需要你那溫潤的肩膀靠一靠,傾听一下你淡淡地心跳……
楚若無助地看向天空,秋天的天氣雖然很晴朗,但是那些樹葉卻已經漸漸枯黃開來。
楚若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像是一片即將枯黃的葉子,再找不到支柱的話,她就會隨著秋風的吹拂落入泥土之中。
忽然,楚若的面前一黑,出現幾個黑衣人。
她驚愕地靠著樹站起來,剛要說話,後頸項卻穿了一痛,毫無意識地倒了下去。
臨倒下之前,她隱隱約約地听道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陛下讓我們抓活得回去,你們相信點!」
楚若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人扛了起來,快速離去。
她有心想要大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眼楮更是睜不開,更別說看清楚現在是在向哪里走了。
紅鸞和飛雲在外面等了楚若良久,直到天都擦黑了,卻還是沒有看到她走出來。
飛雲有些疑惑地說道︰「紅鸞,不對吧?你看,楚姐姐不可能會不知道山上夜路難走,怎麼會在樹林里呆上那麼久呢?」
聞言,紅鸞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她們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擔憂。
天樞和靈犀卻快步向樹林里掠去,找遍了整個樹林,卻依舊沒有找到楚若的下落。
「糟了!楚姐姐被人給抓走了吧!」飛雲氣急敗壞地跺著腳,兩眼淚汪汪地說道。
她看向紅鸞,有些埋怨,「都怪你,之前還不讓我攔著楚姐姐!這下可倒好,咱們上哪里去找楚姐姐啊?」
紅鸞也後悔不已,她懊惱地捶著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子,還以為這麼近的小樹林,應該不會有事兒的。再說了,大亞王朝的事情不是解決清楚了嗎?誰還會想到什麼危險……」
靈犀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其他三個人,沉聲說道︰「現在不是指責別人和自責的時候,趕緊找找看,究竟是誰把楚若給擄劫走了。」
說完,四個人分頭尋找可疑的地方,但是他們查找了一陣後,都沒有什麼收獲。
紅鸞當即決定去「火忍」總舵,讓門派的人暗處搜索,希望能夠找到線索。
而此時此刻,楚若正被關在一個狹小的船艙里。
她雙眼都被蒙著,口里也塞著布。
自從醒來後,楚若便覺得四周圍都暗無天日似的,什麼都看不見。唯一能夠听到的便是過路走走停停的腳步聲,還隱隱有些說話聲。
最響的便是甲板下面那些轟隆隆地水花聲了,吵得楚若的耳朵嗡嗡作響。
她無助地躺在木板上,心里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似乎是在被人帶往海外似的,這些人還不是要了結她的性命,到底是要帶她去做什麼呢?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楚若凝神听去,確信是向自己這邊走來的,便假裝自己還在昏迷中,不再動彈。
一個身穿黑衣的人端著飯菜走了進來,見楚若還躺在地上,不耐煩地踢了踢她,沉聲說道︰「也是時候該醒了,你怎麼還在睡啊?」
「唔……」楚若悶哼一聲,真是要被這家伙粗魯的踢踹給氣死了。那是她願意睡覺的嗎?他們分明是把她給打昏了,所以她才睡到了先來。
忽然,楚若嘴里的布被人給拔了出去,她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
楚若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究竟是誰?到底抓我來要做什麼?」
「你廢話那麼多干嘛?趕緊吃飯!」男子不耐煩地說了一句,端起飯菜,舀了一勺遞到楚若的嘴邊。
楚若一偏身,沉聲說道︰「我不吃!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你們做的是什麼飯菜!既然這樣捆綁著我,也不讓我看見東西,那還不如直接一下子 嚓了我算了!」
她有些氣急敗壞地說著,心里也在暗自揣測著那人的反應。
畢竟她只是在被打昏前听他們說什麼陛下,又要抓活的之類的話語,應該是不會讓她死吧?
果然,那人有些遲疑,低咒一聲走了出去。
楚若正在疑惑,這人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緊接著就听見兩個人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把她臉上蒙著的布解下來,順便把捆綁的繩子也解了。」來人對剛才那個男子說道。
楚若從這句話里已經听出來,剛剛到來的這個人應該是之前那個人的首領。
可是這聲音特別耳熟,只是楚若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里听到過了。
她仔細地聆听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卻沒有再听到任何其它的聲音。「是。」那名男子恭聲答道。隨即走上前,幫楚若解開了眼罩和繩子。
剛剛重見天日的楚若,光線照過來時,讓她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的不適應。
她緊閉上眼楮,用手遮擋著些許光線向那個首領看過去,只見他神色淡然,目光卻炯炯有神地看著她。
這個男人好生熟悉啊!楚若下意識地想到自己曾見過的紅日國使者——阿卡依!
她眯起眼楮,冷聲笑道︰「原來阿卡依大人就是這樣對待我的,虧小女子當初還對阿卡依大人景仰已久呢。」
阿卡依聞言,面色有些尷尬,對楚若客氣地說道︰「楚姑娘,對不住,我的手下粗魯了一些。我們的陛下請您前去作客,所以還請楚姑娘再忍受半日,我們就快要到紅日國的國都了。」
「你們這是請我去作客嗎?跟土匪強盜有什麼兩樣!」楚若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酸軟的胳膊,已經明白自己被劫來的原因了。
估計跟她制造的那些火炮有關系,而且,還不知不覺地得罪了紅日國的皇帝。
她留神看著阿卡依,見他對自己還算是有些尊重的,所以楚若心里也暗自衡量了一下,被請去作客和被抓去審問,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阿卡依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向楚若說道︰「是我的手下太粗魯了,楚姑娘請見諒。只要您途中不要選擇逃跑,我們不會對您怎麼樣的。」
楚若有些鄙夷地說道︰「你們若是好好地說,我何必這樣小心又謹慎的?我不逃跑就是,你們也別捆綁著我了。」
她表面看上去雖然表現得很淡定,心里卻真的是在說︰不逃跑?不逃跑的人是傻子!她才沒有那麼白痴咧!
只要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逃跑的,而且還會逃得遠遠的!
「既然楚姑娘這樣說了,那請快些用飯吧。船上吃食簡陋些,等到了岸上,我再用好酒好菜來款待楚姑娘。」阿卡依笑著說完,便帶著下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