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少女乃女乃,大少爺,大事不妙了!」豫府的家奴連滾帶爬嘴中邊嚷嚷著,邊沖進了豫府的花廳中。舒
「怎麼了?讓老虎把你的膽叼了,瞧這把你嚇的。還有沒有點規矩了!」水蓉兒一口熱茶剛剛送進嘴中,還沒咽呢,就听見那家奴大吼大叫,一驚一嚇,直接將一口燙水吞了下去,燙的她不停的張嘴,努力的大口大口直吸氣。
噗通,那家奴膝下一軟,直接跪在了花廳上︰「少女乃女乃饒命,饒命!」連連的又再求。
「行了,行了,別喊了。有事說事,到底怎麼了?」豫祝擺弄著鳥籠逗弄著鳥籠中的鳥兒,听見家奴吵鬧也是不悅的一皺眉頭,再把他名貴的鳥兒驚著,回頭怎麼拿給縣老爺他干爹獻媚去啊。
「是,是那福記,發達了!」那家奴趕緊說。
「什麼?!」豫若將鳥一丟,水蓉兒也將茶杯往桌上一撇︰「把話說清楚。」兩人不約而同地出了聲。
「是,是今天早上的事。一個老太太去了他們的鋪子,然後包下了那鋪子里面的所有貨,還給了他們一箱黃橙橙的金子。」那家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如實以報。
「此言當真?」兩人再次做確認。
「當真。千真萬確,此事在咱們豫十縣都傳開了。而且……」那家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看一臉陰霾的主子,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說啊。」水蓉兒急得不行,著急听下文。
「孫掌櫃搶走的顧主全又轉投福記了,孫掌櫃氣的昏死過去三回。」那家奴垂著頭,哆哆嗦嗦地說道。
「廢物,簡直就是一個窩囊廢!」水蓉兒狠狠地砸著桌面︰「他怎麼就不學學福記的本事,把那老太太拉到他的鋪子里啊!」
早前他們就教過那孫掌櫃,就按照福記的手段經營,福記怎麼做,他就怎麼做,結果現在怎麼又讓福記翻了身呢。
「孫掌櫃不是沒做,只是……那老太太的下人太凶。人家都帶著刀呢,我們有那心沒那膽啊!」那家奴又回道。
「報官啊,叫我干爹抓她啊,她敢讓下人帶著佩刀招搖過市,反了她了!」水蓉兒怒砸著桌面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拔高了嗓門使勁地嚎著。
「縣太爺不是沒去,去是去了,只是……」
「只是什麼?!」豫祝擰著眉頭,趕緊問道。
「連那老太太的面都沒見到,就見了個帶刀的彪形大漢亮出個牌子,就把縣老爺嚇的跪地上,再也沒敢言語,還……還封了孫掌櫃的店,說孫掌櫃謀利營私要嚴加徹查。輕則罰銀子,重則將他攆出咱們豫十縣。」家奴抖宛如風中的殘燭一般,今天那場面可是將他的膽子嚇破了。
「那老太太到底是什麼來頭!」水蓉兒身子一軟,癱進了椅子里。
「行了,你下去吧。」豫祝擺了擺手,遣退了家奴。轉過頭來,繼續擺弄著手上的鳥兒。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擺弄那破鳥!」水蓉兒狠狠地掃了一旁悠哉哉的男人一眼。
「要我說,你管那老太太是什麼人干嘛,就算她是太後也沒用。俗話說的好,山高皇帝遠。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要那啞巴和那女人還在咱們豫十縣,只要你干爹還是咱們豫十縣的縣太爺,你還真以為他們能翻雲覆雨不成!」
預祝的話倒是一下點透了水蓉兒︰「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水蓉兒頓時眉開眼笑︰「相公,你真不愧是咱們豫府的頂梁柱,這想法就是高人一等!」不禁連連稱贊道。
「只要不讓他們在福記做生意,我看他們還怎麼翻身!」水蓉兒能陰冷冷地道。
「蓉兒,你又錯了,不能只局限于不讓他們在福記做生意,要讓咱們豫十縣的所有商家都不敢跟他們合伙做生意!」豫祝再次出言點撥道。
「相公這招真是高。」水蓉兒豎起手指,夸贊道。「來人那。」水蓉兒對外喚了一聲,豫府的兩個狗腿子立刻笑容滿面的奔了上來︰「給我干爹多帶些銀子過去,就說我有事求他老人家。」
「是。」兩個狗腿子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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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豫家三口從福記辭去了營生。
「愛亞,你們不在我這干了,以後靠什麼吃飯啊?」傅掌櫃一臉的為難,可是他也無能為力。府衙下了布告說是不讓所有的商家跟這一家三口合伙做生意,若是誰敢大膽不從就抓去吃*牢*飯。
「大妹子,不怕他們,你來我們張家村,我們織布一起營生,有張家的飯吃,就有你們的飯吃。」張大姑娘拍著胸脯夸下海口道。
「就是,不怕他們。」王光棍也跟著張大姑娘隨聲附和道。
「要我說,你們賺的那都是小錢,萬一他們要是真急了,霍霍了你們的村子怎麼辦?不如跟徐媽我,去我的樓里,我也不用你們干什麼,你們就幫我打點打點就好。」徐媽笑盈盈地使勁拉攏譚愛亞。
「不了。大伙的好意,我們一家心領了,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譚愛亞淺淺一笑,沖著徐媽道︰「徐媽,我可不想做您的接班人,我也說過我的夫家是金不換,您啊還是早點尋個好歸宿,趕緊嫁了吧!」小女人使勁地沖著傅掌櫃打了個眼色。
「我,我這都什麼歲數了,你們小年輕的就別拿我取笑了。」徐媽羞著臉,往一旁躲,努力的回避著話題。
「怎麼了?要是我婆婆有個像傅掌櫃這樣的男人真心實意的待她,我也舉雙手贊成!」譚愛亞是個現代人,現代的許多東西就算她到了古代也扔不掉,那些進步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
「你這丫頭,怎麼竟說些有的沒的,還把我扯上了。」豫老夫人故意裝作不高興的模樣,狠狠地剜了自己這貧嘴的兒媳一眼。
豫若則是使勁地拽了拽小女人袖口,要她留點口德。別竟說那些有的沒的。
「行了,不耍貧嘴了,我們過兩天會就在離這不遠的那個胡同里開個買賣。到時候,還望你們前來光顧多照應著點呢。」譚愛亞笑盈盈地與眾人招攬道。
「那胡同不是沒人買麼?你們買了?你們買它做什麼啊?那胡同都沒人去的,開買賣能行嗎?」譚愛亞說的那個胡同是豫十縣的一個閉塞的死胡同,那里冷清的不行,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去。別說人了,就連鳥都不往那飛,不在那落。傅掌櫃趕緊關切的追問道。他是真為這一家三口日後的生活堪憂啊!離開了福記,他們可怎麼活啊,這日子剛見有點起色,這老天真是不開眼啊!
「現在還是個秘密。等過兩天吧,記得要在日頭落山後來哦。相信我吧,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小女人故作神秘的擠了擠眼楮,什麼叫天無絕人之路,她譚愛亞就要讓豫府的那些土包們見識見識她的真正實力。
「行,我們記得了。到時候,你的鋪子需要人手招呼一聲。我一定第一個過去,干點重活,累活都沒啥,咱們這身板好這那。」王光棍使勁拍了拍自己那結實的胸膛。
「王大哥,到時候您必須得來,我還要和您搭伙計賺銀子呢。您什麼都不用做,就把您那水豆腐的攤位往我那一放,就等著數錢就行了。」譚愛亞說的自信滿滿︰「娘,豫若,咱們走吧。」扯著豫若與婆婆,豫家三口向眾人告了別。朝著那初升的日頭而行,卻是邁向一個嶄新的開始。
「愛亞,咱們真要開冰水鋪麼?」豫老夫人低聲詢問著在走在前面的小女人。
「不止哦,我要開個大排檔,賺它整整一夏的銀子,定要滿載而歸!」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女人倏然轉身,說到高興時還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她已經把一切都籌劃好了,就等夏天一到。
「那我跟豫若就跟著你一起滿載而歸了。」豫老夫人喜笑顏開道,瞅了一旁也是笑的一臉絢爛的豫若一眼。在這個兒媳沒來以前,她真是以為,她會帶著豫若吃一輩子的苦,永遠沒有苦盡甘來的一天,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豫若疾走兩步,追上小女人,將大手與她伸出的小手牽在一起。一起向前,迎著那朝陽而行。他決定了,一心一意的跟著她,此生此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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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再給我來一盤烤土豆片。」這邊桌子上的客人,叫嚷著。
見妙吼中。「掌櫃的,我們這桌再來十碗那個冰,冰什麼來這。」這桌的客人喊了一半突然記不住自己喝的東西叫什麼名字了,就記得前面有個冰,而且這水確實冰涼涼的沁心的很。
「冰鎮蜜桃汁?!」譚愛亞懂事的接道。
「對對,就那個冰鎮蜜桃汁。真是好喝,解暑啊,還有那個什麼,冰鎮什麼湯,也再來五碗。」這桌的客人還真是健忘,抬起手使勁地指向對桌︰「就他們喝的那個。五碗。」
「哎!冰鎮酸梅湯五碗。娘,您盛一下,我這忙不開了。」小女人轉過頭邊端著碟子上菜邊吆喝道︰「豫若,這邊再來一盤烤羊肉。」
在那長溝一般的土搭小灶前忙的不可開交的豫若,使勁地點了點頭。
「我來吧。你去幫我看水豆腐的攤位。」王光棍接下豫若手里的重活,對豫若叮囑了一句。
「掌櫃的,水豆腐,這桌的再來三碗水豆腐。」豫若本是想幫王光棍一起忙的,可是听到有人叫水豆腐,就趕緊過去幫忙盛水豆腐了。w8yj。
「這交給我吧,大兄弟你去幫大妹子把賬合一下。我看剛剛她一直在那算呢,現在都倒不開手了。」張大姑娘眼疾手快的趕緊過來幫忙搭手。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以前冷冷清清的巷子,如今竟然這麼火了,已經人滿為患了好幾天了,那外面的客人都因為等不著桌子,就端著碗鋪個草席子席地而坐喝著嚷著。
「我說張大姑娘你倒是快點啊,這邊也要水豆腐,再來十碗。」那邊的客人顯然是認識張大姑娘的,一個勁的吆喝著,因為沒等到桌子,只得使勁地拍著地面,撞著空碗。
「來了,來了,你們自己端一下能累死啊!」張大姑娘怒斥了那還嫌不夠熱鬧使勁叫喚的顧客一聲。手上卻不敢耽擱,努力地盛了滿滿地十碗水豆腐,放在托盤上,趕緊奔了過去。
豫若不會說,所以眾人都有意無意的避諱著,不讓他去與客人接觸。豫若心知肚明,可是卻無可奈何。
「大娘,您這生意真是紅火啊!」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掬起一臉的淺笑,沖著來送湯水的豫老夫人招呼道。
「還好。」豫老夫人放下碗,與客人搭著話,好借著這樣的機會稍稍喘口氣。年歲大了,就禁不住這樣的折騰了,經管兒媳與兒子已經很攔著她,不讓她去干多余的活了,可是她還是盡力地去做。不想吃閑飯,總想著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大娘,您累壞了,這碗您喝吧。我好像叫多了。」那男子將老婦人剛剛放在桌上的湯碗往前一推,便開口道。
「這,公子,您這……」豫老夫人哪敢去接那碗,這已經賣給客人了。而且人家是付銀子才喝的,哪有花了銀子請她的道理。
「沒事的,您就喝吧,我真是叫多了。」這公子再次笑盈盈地推讓道。
豫老夫人這才仔細地查看起這桌的客人來,這公子面賽潘安,雖然長得不如自己兒子俊美,但是也算是人中龍鳳了。一身素色衣衫,都是上好的緞子制成,一看就知道此人必是出身顯貴,說話時眉宇含笑,卻讓人隱隱覺得他不似顯貴之中的紈褲子弟,因為他的談吐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感。與這公子同桌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男子,看樣子倒像是這公子的隨從。就他們兩人,這桌上擺了幾樣的菜色,卻是都吃的差不多了,只是這水確實喊的多了些。光是那疊起的碗,就有十幾只了。
「愛亞,你快來一下。」豫老夫人可不敢喝,趕緊招呼自己那忙得不可開交的兒媳。
「來了,娘,這就來!」譚愛亞剛剛放下手中的碟碗,就听見婆婆的召喚,趕緊跟桌上的客人招呼了一聲,迅速地奔了過去。小手放在衣裙上,使勁地搌了搌︰「這位客官,您還要點什麼嗎?」
叫來了兒媳,豫老夫人在一旁低低道︰「他們叫多了咱們這冰鎮湯水,剛剛要請我喝呢。你看看,能不能給他們弄弄,別讓人家白花了這銀子。」
「這位客官,您叫多了幾碗?」一听豫老夫人的話,譚愛亞趕緊關切地詢問道。
「這……」這公子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之語,竟然是叨擾了人家的買賣,可是話已說出口,也不好再往回收︰「一共是四碗。」
「行,我給您撤下去,把銀子退給您,下次請您量力而行。不要浪費,經管它們是湯水,可是水源可貴,一樣要珍惜才是。」譚愛亞叮囑道,將那水碗拾起,塞進豫老夫人的手中一碗︰「娘,這碗歸您。」一手一碗,拾起︰「豫若,來幫個忙。」
豫若聞聲趕緊跑來。「這碗給你。」豫若接過那碗一愣,抬起手指了指那手上的碗,詢問著小女人的意思。
「退給這公子四碗水錢。」小女人下達了指示,豫若懂事地點了點頭,將那碗放在桌上,從自己的衣襟里掏出幾個銅板,細細地數著,然後一枚枚地放在桌上。
「這兩碗,我去給王大哥和張大姐送去。你退了銀子,就先喝。」譚愛亞抱著兩只碗,朝著一旁忙碌的王光棍和張大姑娘走去。
豫若退了銀子,重新端起小女人留給自己的那只碗,小心翼翼地也走了過去。
「豫家的,你夫家給你送水來了。」光顧的客人看見這樣的一幕,早就見怪不怪了一般,笑盈盈地轉過頭邊看邊起哄道。13857515
「你們是不是就巴巴的盼望著人家退我們的水呢?」譚愛亞轉過身,狠狠地掃了起哄的眾人一眼。抬起手接過男人遞來的冰鎮蜜桃汁,淺淺的一口,趕緊遞給豫若的手里︰「趕緊喝吧。」光看碗里的湯水,就知道他一定沒有偷喝。
豫若紅著臉接過小女人喝過推回的水碗,這才小心翼翼地背過身去,淺淺地抿了一小口。然後又迅速將那碗塞回小女人的手中,垂著頭快步走向一旁的小桌,埋頭合賬。這樣的事情,幾乎是一天發生一次,他卻是根本習慣不了。
「我正想著,要是那桌的公子不退你們水,我就退呢,結果……哈哈!」一桌常來光顧的客人,一臉得意的笑容給那退水的公子豎起了大拇指。
「我好像錯過了什麼。」素衣公子淺淺一笑,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結果竟然引來大家的贊賞。
「公子是外縣人吧。那就難怪公子不知道了,這女子的夫家是個啞巴,這女人啊那嘴巴利的,能說會道,狠的跟刀子似的。可是人家嘿,還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福誰也不肯獨享。只要有退水的,這女人準是先讓夫家喝,可是她的夫家卻從來不肯先喝那第一口,總是讓她先喝。每天幾乎都要上演這麼一出,我們啊,都巴巴的等著看呢。」
「你們就缺德吧。」張大姑娘扯著脖子吆喝著︰「怎麼不教教人家外縣來的公子點好。竟教人家這些有的沒的。缺死德了。」
「我說張大姑娘我們就缺德了,你能怎麼滴?!下次我們就該退三碗,看看你跟王光棍怎麼分那剩下的一碗。」那起哄的人拍著桌子叫嚷著。
「就是,下次就退他們三碗,看看他們怎麼分。」有人趕緊附和道。
「下次敢退,我就拿湯碗狠狠地灌你們,菜一樣不上,湯水管夠!」譚愛亞邊喝著那沁涼的湯水,邊笑盈盈地說著挖苦人的狠話。
「看見沒,這嘴多利,像不像刀子,直割人臉!」這起哄的人笑盈盈地說道︰「我怕啊,真是怕死了。你灌死我吧,我看多半你要做虧本的買賣了。」那人嘴上說著畏懼的話,可是模樣卻全然是另一副的模樣。
眾人正高興呢,就見一伙人橫沖直撞地闖了進來。為首之人抬起手使勁地一砸桌面——啪的一聲!大伙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滾。見我們老大來了,還不趕緊滾。」那闖進來的人里,一個溜須趴馬的小弟,使勁對那靠近巷子口的桌子的客人,大聲地怒吼了一嗓子。
那桌子的客人嚇的迅速起身,丟下自己點的水與菜點,躲到了一旁。
「老大,您坐。」那小弟趕緊撢了撢椅子,邀那為首之人落了坐。「掌櫃的呢?怎麼眼瞎啊,沒看見啊,還不趕緊給我們老大上菜,上酒!」那小弟再次耀武揚威地吆喝上了。
豫若迅速走到小女人的身後,譚愛亞狠狠地一咬牙,邁步就要上去,卻被張大姑娘使勁按住了手臂︰「他們是咱們豫十縣出了名的惡霸,你別去,叫王光棍去。」張大姑娘給王光棍使了個眼色。
王光棍笑盈盈地趕緊走了上去︰「霍老大,您看看我們這是小本生意,開張都沒顧得上跟您知會一聲,這是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王光棍從懷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袋子,迅速推了上去。
那被稱作霍老大的人,眸光一撇,正好落在那小袋子上,抬起大手拾起放在手上顛了顛,嘴角一撇︰「他媽的王光棍,你小子行啊,巷子開張也不知道跟我說聲,長本事了!」啪的一聲將袋子往桌上一摔,手臂輪圓了,趁王光棍沒反應過來,給了他一記清脆的耳光。
與素衣公子同桌的青年男子狠狠地一捏拳。正欲站起身,卻接到自家公子遞來的一記眼色,這才按下怒火,又重新坐了回去。
兩人將碗拾起,遮在臉前,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碗中的冰水。眸光透出隱隱的狠戾之色。
「你……」譚愛亞急的差點沖上去,卻被張大姑娘再次按下,張大姑娘緊走幾步,走到王光棍的身旁,將王光棍扶了起來。
抬起頭,本是怒不可遏的眸子,頓時換上了笑容︰「霍老大,您這是做什麼?我們這供上的不少了,比任何的店都多了一些呢,難道這樣還不夠麼?!」張大姑娘與王光棍都知道這霍老大遲早要上門,于是便早早預備下了銀子,他們懂這里的規矩。
「你們掙的可不只這麼點。騙誰啊!」那霍老大帶來的小弟可不是省油的燈。朝著張大姑娘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們真是小本買賣。不賺錢的。」張大姑娘努力的與來人講著理。
「他媽的,還跟老子說謊。」霍老大抬起手就要往下落。
譚愛亞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沖了上去,長臂抬起直接擋在抱住王光棍的張大姑娘的面前。閉著眼楮準備挨下這一記打。
原以為的疼痛沒有襲來,她猛的睜開眼楮,只見一身素白的身影,遮蓋住了她。那素白渾身顫抖不已,定為了自己的女人拼盡了渾身的氣力。
「豫若。」小女人詫異不已的驚呼了一聲。
「若兒。」豫老夫人嚇的差點昏厥過去,身軀一斜,還好背後有桌子撐著。
「好小子,真他媽的夠膽!這麼護自己的女人,說,叫什麼名字?!」那霍老大抬起手並沒有落下,而是臉上掛著快意的笑容,將手收了回去。
豫若哪里會說,使勁地搖了搖頭。
「這麼有種,我問你話呢,說啊,你叫什麼?」這霍老大禁不住憋紅了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問人家名字,人家不回他話,這麼不給他面子。
豫若也想說,可是張了張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
「他媽的,給臉不要臉!」霍老大這次是真火了,抬起手就要再打。
「敢動我相公一下試試。」這一次可真把小女人惹惱了,她拾起桌上給客人盛菜的盤子,使勁地照著桌子一磕,握緊手中的殘片,狠狠地一抬手,直接抵向了那要打人全無防備的霍老大的脖子,只要她的手再稍稍向前挪動半寸那霍老大就見紅了。
「你傷了我,可是要吃牢*飯的。」這霍老大一見面前這女子火了,頓時語氣軟了三分。不過依舊是之前的那副潑皮樣,聲音流里流氣的。
「不過是一命償一命罷了,敢動我男人,我就叫你見閻王。不信,你就試試。」譚愛亞眸光抬起緊緊睇向上霍老大抬起的大手。她這句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古有名言,霍老大一見這女人真是為了自己的男人不要命了,趕緊悻悻地收回了手臂。
「豫若到我身後來。」低低地說了一聲,豫若很想繼續替自己的女子擋風遮雨,可是小女人已經發話了,他便听話的躲到了她的身後。見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後,再也沒有人能傷的了他,譚愛亞這才緩緩地收回了握著殘片的手。沖著那耀武揚威的霍老大不卑不亢道︰「您的規矩我們也照辦了,銀子也交了,我們只不過想混碗吃而已,還望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夫家,還有張大姐,王大哥!」
這霍老大斜過眼楮將面前這不要命的女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個遍,掰了掰嘴角︰「一來是這銀子不夠,二來是你的夫家蹬鼻子上臉了。」
「銀子好說,您要多少,我出,只要您說個數。我夫家並不是蹬鼻子上臉,不給您面子,而是他是個啞巴,不能說。這里的客人都知道這事。」譚愛亞依舊是之前的那副模樣︰「娘,把裝銀子的盒子抱來。」
豫老夫人听見兒媳的話,勉強挺直了身子,將那裝銀子的箱子抱進懷中,在眾目睽睽之下,送了上去。
譚愛亞將那箱子往桌上一放,咚的沉悶一聲︰「這是我們這幾天賺來的全部的家當了,您要是看得上,覺得夠,那就都拿走便是。」
霍老大心中一驚,第一次見這樣的女人,豪放不說,還真是挺懂規矩。看著箱子里裝的該是不少的銀兩吧,這小小的巷子,到是挺來錢啊!大手抬起,輕輕一掀那箱子的蓋子,一眼便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麼多的銀子,可是你們辛苦賺來的,真舍得就這樣白送給我嗎?」這霍老大往那椅子上一坐,饒有興趣道。
「白送?我想您搞錯了。給您可以,但絕對不是白送。我想要您一句痛快話。」譚愛亞看了一眼來自己巷子吃喝的眾人,深深吸下一口氣。
「說。」霍老大擺了擺手。
「從今天開始,這巷子再也跟您無關。叫您的人不要再來我們這找事。更不要難為我們的客人。」譚愛亞將心中的打算全盤托出。
「哼哼,你這丫頭想的真是挺美啊!」這霍老大撇了撇嘴,大手輕輕拍了拍那裝錢的木箱︰「就這麼一箱銀子就想買永遠的安寧?」
「怎麼,不夠麼?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賺,只要您說個數,只要不是漫天要價,我出得起就行,我是模著良心做生意,您既然在縣上這麼吃得開,有這麼多的兄弟跟著您,想必也有您的手段,您也是個有良心重義氣之人,您的手下都看著您做決定呢,我想您斷然是做不出刁難我們這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一家三口的事情。」一席捧人的話說出來頓時將這霍老**上了絕路。
「他媽的,你這女人真是夠伶牙俐齒的。我要是不賣你這個面子,好像就是我的不對了!」霍老大狠狠地念了一句。抬起大手,將那箱銀子抱進了懷中。起身就往外走。
「老大,真就這麼放過他們?」那狗腿子的小弟立刻追了上去,在一旁低低地詢問了一句︰「那豫家的大少爺可是給了咱們……」狗腿子使勁地捻了捻手指,那意思就是銀子︰「要是咱們沒辦成,到時候怎麼跟人家交代啊?!」
「怎麼了?不給他辦,他能把我怎麼樣?!老子又他媽的不是他豫府的狗,他給錢,人家也給錢,何況……」那霍老大朝著那素衣公子桌子望了一眼,心道︰在鬧下去,那桌的人恐怕就坐不住了,到時候再把這條命送進去,不值當!其實剛剛並不是霍老大真怕譚愛亞那不要命的作法,而令他畏懼的是那素衣公子那桌,小女人的殘片架在他脖子上的同時,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與素衣公子做同桌的青年人將踢起的一顆石子在手中生生碾成了石磨。然後那素衣公子含著笑容沖著他點了點頭,那意思好像就是若是他再不趕緊識相的滾蛋,人家就要把他當石子一樣捻碎了。
「又是豫府。」譚愛亞听見了那狗腿子的話,頓時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早就知道他們不會放過她與豫若,沒想到今天竟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段。竟然找地痞來砸她的攤位。
「愛亞,那銀子都被他們抱走了,以後咱們可怎麼……」豫老夫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苦賺來的血汗錢都被歹人抱走了,心疼的淚水 里啪啦的往下落。
「沒事的娘,只要咱們人還在,銀子早晚能賺回來。」譚愛亞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豫老夫人,使勁地安慰道。
豫若也走上來,使勁地比劃著,努力給自己的娘親打手勢,說的無外乎跟小女人一樣,畢竟他們夫妻是心靈相通的。
「掌櫃的,算賬。」幾個桌子的顧客,在這個節骨眼上低低地喊了一句。
那素衣公子的隨從也想跟著眾人一起喊一聲結賬,可是卻被那素衣公子輕輕一按,緩緩搖頭,止在了當下。
「來了,娘,您跟豫若看看王大哥怎麼樣,我去那邊把賬給人家結一下。」譚愛亞指了指對面的桌子,跟豫老夫人知會了一聲。
「行,你去吧,這里交給我。」豫老夫人點了點頭,挽著豫若一起朝一旁退了去,可是豫若仿佛舍不得小女人一般,還是看了看她,雖然還是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卻無奈被豫老夫人拽著走。他也想幫小女人一起接待客人,可是他卻不能說話。看著她忙前忙後,覺得自己真是宛如一個廢人一樣,什麼時候都只會礙手礙腳的。
「那位小哥,幫我們算下賬吧。」按住隨從不讓隨從喊,可是那素衣公子卻笑盈盈地開了口,手中的折扇抬起輕輕一點落在豫若的身上。
這一驚人之舉,不免引來眾人的紛紛側目。這公子難道想故意刁難人不成,好端端非得叫人家啞巴給自己算賬,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豫若也是微微一怔,自己不會說,到底要怎麼幫著人家算賬啊!雖然他也很想坦坦蕩蕩的念出那價格來?但是他真的只是個啞巴,有口難言啊!情急之下,豫若眸光一瞟,頓時來了主意。